阿基米德借刀杀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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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有一个不好的现象,不过对船公司而言却是求之不得,那就是今年的秋季旅游,不
知怎么的,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热衷于搭船旅行。上了高中,学生们便不肯安于学校安排
的旅游,从日期到行程、目的地,都得由自己决定才行。说有自主性是好听,说穿了就
是自以为是。学生不斟酌学校的行事历选定时间,还可以透过内部协调解决,不过选在
旅游旺季出游,就真叫学校难以消受。为了要确定这一天搭船,藤田光是跟船公司交涉,
就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
不过,学生对这种事倒是丝毫不以为意。为了避免过度争奇斗艳,几经开会讨论,
决定让学生穿着制服。不过,规定得了服装,规定不了学生使用五颜六色的旅行背包。
当然,对于学生的喧哗嘈杂就更是束手无策了。
藤田面对躁动的学生,首先让他们整队,确定各自的行李及人数。光这样就已经让
藤田坐进候船室的长椅后,累得忍不住跟同事抑怨往后几天可能被折腾的惨状。
候船室喧闹至极,坐在藤田附近的一位老太太,因为皮包遗失而闹得不可开交。为
了消磨等船的时间,十几个人围着老太太东问西问,不过这倒不是出于关心,全然是隔
岸观火的好奇心使然,相对于此,藤田一个人只是偶尔将视线移过去。只要事情不牵扯
到学生,他们就只是旁观者,因为如果不这样,实在撑不了四天。
上船的信号响起时,候船室的大钟正指着八点。隆保尾随内藤准备上船的时候,忽
然一个学生猛的插队进来,脚踢到隆保的旅行袋,结果袋子不幸掉到水坑里。隆保反射
性的伸出手,抓住对方的手臂说:
“你没长眼睛啊?”
对方的帽子上别着丰中商校的徽章,这下可不能善罢甘休了。
“插到丰能高中的队,你以为这么简单就算了吗?丰能高中学生的旅行袋是让你随
便踢的吗?”
对方虽然愣了一下,不过既然对手是丰能高中的学生,自己当然也不能轻易道歉。
商业高中跟普通高中间,从旧制时期开始就有敌对意识。尤其是丰能高中跟丰中商
校,因为地缘关系,更是宿敌。在上下学的时候冲突已经是家常便饭,至于十数人纠集
起来打群架,几乎也成为每年毕业典礼前后不可或免的例行公事。那就更不要说秋季旅
游出发前夕,双方一触即发的火药味了。
那丰中商校学生长满青春痘的脸挑起了隆保的斗志,他故作悠闲的踏出一步,正要
破口大骂的时候,广播传出上船的通知。
“丰能高中请上船。一班到五班请排成一列按照顺序上船。工作人员会在舷梯处清
点人数,敬请合作……”
隆保不屑的撤撇嘴,摆出一副狠样子说:
“内藤,不要让他跑了。喂,我们船上再解决。”
内藤没说什么,正要抓着丰中商校学生的手臂一起走的时候,忽然惊叫了一声。隆
保望了他一眼,用眼神询问他出了什么事,内藤凑在隆保的耳边说:
“就是那个假条子。他来这里做什么?”
“哪一个?”
内藤手指着的方向万头钻动。
“扒手!不要让他跑了。”忽然一阵叫喊声扬起。
“看我的!”说着,隆保就要向人群冲过去。
“不行啦,柳生。”延命美由纪慌张的制止隆保。
“我去看看他长得什么样子,马上就回来。我会跟在五班的后面上船,我的旅行袋
拜托你喽。在我回来以前,内藤,不要让这家伙跑了。”
“内藤,你怎么可以这样?”美由纪小声的说。
“甲板上在清点人数,你带着他不就多一个出来了吗?”
内藤跟荒木彼此以眼神探询到底该放还是不放,总觉得就这样放过他太不甘心。队
伍向着舷梯慢慢前进。
“你叫什么名字?”荒木不疾不徐的问。
“我姓栗原,丰商二年级。”前后都被丰中的学生包围着,栗原和义回答的声音不
禁微微颤抖。
“丰商也去旅行吗?”
“嗯,我们到小豆岛,在坂手下船。”
“跟我们同船嘛,我看你就乖乖跟着我们吧。”
登船踏板升上去之后,内藤抓住栗原,用手掌托住他的脸说:
“我会记住你的,我们好好各自玩各自的,所以你听好,不要再多说什么,以免引
起更大的骚动,懂吗?”说完,摆出一副流氓的样子,扬起下巴对栗原说:“滚吧。”
对于从电视上学来的这种流氓表情,内藤非常满意,看着落荒而逃的粟原,他冷冷
的笑着说:“美由纪,柳生那边你可要帮我说话哟,我是不希望事情闹大。”
“没问题,他说在甲板等我,我去看看。”
“喔,这么快就在甲板上练习怎么蜜月啊。”
身边的人也随着内藤一起起哄。
“干嘛啊,嫉妒还是羡慕?”美由纪粗鲁的把旅行袋丢向荒木。
“这是柳生的,给他留一个位子睡觉啊。”
出港的汽笛声响起。
藤田回到船舱,打开记事本。
——十月二十五日(三)晚上八点三十分,由弁天码头准时出发。无异状。
写完之后,便一骨碌躺到床上,用手搓揉脸颊,又顺手从袋子里拿出威士忌的随身
瓶。他实在需要睡眠,甚至不惜借助酒精的力量,因为往后四天一点都不能懈怠。
关西汽船的高松码头以木头搭建,相当简陋,而位于西边两百公尺左右的国铁宇高
联络船的码头却以白色石灰砌成,清爽坚实,把关西汽船的码头给比了下去。
不过,当船驶过闪烁在晨雾中的青红灯开始靠岸的时候,丰能高中的学生们揉着惺
松充血的眼睛,扬起一阵欢呼。
薄雾的港口,真是酷毙了。学生们不约而同的说。码头还是粗犷一点好,比较有感
觉。学生们又说。
女生不断的唱着歌名有港字的歌谣,大概持续了有三十分钟之久。港口、眼泪与晨
雾。跟我年轻的时候唱的还不是同样的歌,一点长进都没有。藤田心里这么想着,口里
却像是要抖落睡意般大声说:
“大家听好,码头很窄而且很危险,所以下船之后不要逗留,马上从出口出去,在
候船室前面排队等候,没点完名,绝对不准任意行动。”
只要全员到齐,随队老师的责任大概就算告了一个段落。教员当了二十年,藤田知
道自己的分寸,对于少年的感伤、喝醉酒等事件,藤田才懒得理会。确定大家都下船之
后,藤田最后一个走下船。
从高松港出发,顺着正南方的公路走五十公尺,便会经过号称为三大名园之一的栗
林公园。栗林公园的北边被视为高松市的玄关,不过似乎略嫌冷清,不知是离开本土来
到岛上给人的思乡情愁,还是名产店家极尽能事将招牌涂成五颜六色所造成的田庄气息,
这里总是弥漫着一股萧索的氛围。
学生们扫兴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不过,藤田却无心去理会这些情绪。
“快点排好,确定前后左右的熟面孔是不是都到了。”
“最熟的脸就是你的脸啦,看得我都想吐了。”队伍中有人出言不逊,不过藤田并
不以为意。小孩子跟疯子无须理会,这也是藤田多年的教师生涯所累积的生活智慧之一。
“柳生不在。”不知是谁这么说道。
“什么?你说谁不在?”虽说无须理会小孩子,不过藤田倒是对这句话马上有了反
应,这也是拜职业本能所赐。
“柳生在啊。”美由纪看着藤田疑惑的表情,一边说,一边大叫:
“快点啦,柳生,你怎么上个厕所上这么久啊?”学生们一下笑闹起来,而柳生高
高的身影,则仿佛是回答这些笑声似的从候船室旁边走出,并对大家挥手致意。
——十月二十六日(四)清晨四点二十分,准时抵达高松港。四点三十分,上岸点
名,一切正常。
藤田在记事本上这么写着。
学生们分乘观光巴士去屋岛。再怎么不熟悉日本史的学生,一听说这里就是源平会
战的古战场,也都不禁拉长脖子听导游小姐说明。
“光源氏是不是也曾在这里打仗?”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藤田瞪大了眼睛。
“应该没错,不过详细地点我们并不知道。”导游小姐态度自若的回答,藤田虽然
觉得牛头不对马嘴,不过却也懒得去解释。
栗林公园之美,以及水城、玉藻城的历史,都与学生无缘。听到高松城,学生们最
多从丰臣秀吉靠水及兵粮力克高松城,联想到自己饥肠辘辘罢了,当然就更不要奢望他
们知道,高松城跟高松市的城是完全不同的两座城堡。
学生们虽然不热衷历史,不过却也都知道清水港的次郎长一家是历史上知名的大人
物,因此当巴士抵达燕平町,来到金刀比罗神宫的石阶前参拜次郎长时,还是引起不小
的骚动。之后抵达高松的旅馆时,学生们除了饥肠辘辘之外,还必须要跟周公对抗。
藤田打开记事本。
——二十六日(四)下午六时,抵达高松市四国屋旅馆。一切正常。
5
十月的最后一天,兵库悬西宫市的西警察署有人报案寻找失踪人口。报案人是住在
西宫市的龟井久美子,据闻她的丈夫龟井正和在本月二十五日之后便行踪不明。
每天都有许多离家出走、失踪、去向不明等案子,就算是警察再有心,也无法放太
多心力去搜查,倒也不是冷漠,实在是没那么多人手跟经费。除非牵扯上犯罪,否则接
获离家出走的案子,警方通常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龟井的案子也不例外,因为连妻子久美子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失踪,也不清楚他可
能到什么地方去,警察就更无计可施了,只能要她一有任何线索就通知警方。这样已经
算是够亲切的了。
第二天,十一月一日,久美子下定决心,去拜访了丈夫的公司。事实上,除非必要,
否则真不希望公司知道丈夫失踪,因为这不仅对履历会有不良的影响,同时也有可能被
视为怠忽工作而受到处分。连失踪第二天,公司打电话到家里问何以没来上班时,久美
子都还以感冒为由掩饰,频频跟公司道歉。不过,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久美子鼓起勇气踏进公司大门,出来接待她的庶务课长森田表情显得很深重。
“您是说,龟并说要出差之后就没回家吗?”
“是啊,他说要到东京总公司出差,二十五号晚上去,要第二天晚上才会回来。”
根本没有出差这回事,霎时闪过森田脑际的是:龟井会不会盗用公款?跟营业或会
计部门不同,庶务课并不容易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如果熟知作业程序的职员动一下歪
脑筋,要做个假帐什么的也不是难事。身为肩负监督之职的上司,森田最怕发生这种事
情,因此,他让久美子在会客室稍候,走进办公室跟自己的心腹交头接耳。
森田将属下的安危及为人妻子的担心放在第二位,最先想到的,便是怀疑自己的属
下有没有不正当的行为。虽然这种处置缺乏人情味,不过就结果而言,这反而是好的。
因为,龟井安全没有可疑之处。
森田总算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他确定不会拖累自己之后,便将久美子带去见人
事部长。幸好人事部长跟西警察署长认识,马上用公司的名义报案,并打了一通私人电
话,请警察署长多多帮忙。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奏了效,隔两天的四号星期六,搜查课
的大石便到久美子家拜访。
抱着刚满三岁的儿子小升,久美子只是一迳的不安,几乎无法回答大石的询问。交
友关系?学校的朋友?赌不赌博?最近有没有烦恼?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入?金钱
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诸如此类的问题,久美子完全答不出来,她这才知道自己对丈夫
有多不了解。
一味安于平静的生活而不关心周围的事务,久美子觉得自己愚蠢极了。
“您先生在公司跟什么人最亲?”
大石放弃依赖久美子提供线索,而开始主动问话。男人的私事,通常宁可跟朋友说,
也不会跟太太说,大石相信龟井应该也不例外。
“我听说营业课的越智跟他是同期进公司的。”
大石决定去拜访越智,并要久美子同行,虽然他并不愿意麻烦久美子,不过也没其
他办法。看着久美子牵着三岁的小升出来,大石不禁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下倒真是拖泥
带水的。不过,总不能把三岁的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吧。
到达公司,请接待小姐找越智的时候,大家的眼里都充满好奇。久美子看在眼里,
觉得大家都在耻笑她让丈夫跑了,而觉得浑身不自在。只有小升难得跟妈妈出门,显得
特别兴奋而吵闹,益发引起接待小姐们的兴趣。
越智以困惑与好奇交织的表情,将久美子等人带到附近的咖啡厅。
“我也没有什么线索……”赵智看看久美子与大石说。
“因为我们都不太过问彼此的私生活,只是……”说着,却又忌讳久美子而吞吐不
语。
“只是什么?”大石不客气的问。
“一直到龟井太太到公司来之前,大家都以为龟井是感冒请假,只有柳生小姐,就
是庶务课的柳生小姐,好象在之前就很担心龟井的去向,还特地到我这儿来问。”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嗯……大概是上个月二十八号吧。”
“不会错吗?”
“不会,因为那天是星期六,公司只上半天班,我是在中午下班时被她拦下来问
的。”
“柳生小姐问什么?”
“她问我龟井怎么了。我说他感冒请假,她说那就好,不过表情显得很疑惑。”
大石沉思了一下说:
“能不能请你帮我叫出柳生小姐,让我跟她在别处见面。不要说我是警察,就说我
是龟井的同学好了。”
“那我呢?”久美子插嘴问道。
“就请你在这儿等一下,我想你在场可能不好说话。”
“这么说,她是……”看见久美子脸颊浮现的怒色,大石十分惊讶,即使这么迟钝
的女人,对丈夫的不轨仍然相当敏感。
在另一家咖啡厅,大石看着美沙子僵硬的表情,忽然脱口而出:
“你的事情,我听龟井说过了。”就这一句话,美沙子的防御便完全瓦解了。
“那……正和他……”
果然不出我所料,大石心中更加笃定。女性会直呼男性的名字,等于说明两人的关
系非比寻常,至少不是普通关系。
“是啊,他全都跟我说了,他为了你挺烦恼的。”听到这句话,最后残留的一点防
备的眼神,顿时软化成柔和的目光。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没花多少时间,大石就从美沙子口中问出二十五号夜里龟井来访而落荒离去的始末。
虽然龟井的失踪令人无法释怀,不过大石觉得他并没有深入追查的义务。大石决定,
他的工作到此为止,剩下的,就只需报告上司,让上面去处理就是了。所以,不管是对
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美沙子,或是因为得不到任何说明而不满的久美子,大石都一概
以“放心,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回答来搪塞。
当天下午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