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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月光岛-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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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发生在几个小时以前…… 
    在这以前,这个小家庭笼罩着欢乐的气氛。第一件最叫孟薇高兴不过的,是她上大学的事终于有了着落。昨天晚上班主任老师家访时,悄悄地告诉孟薇的妈妈,今年的高等学校考试,孟薇名列前茅,取得全校最优秀的成绩,学校打算推荐她上全国第一流的大学。为此,母女俩兴奋得一夜未眠。次日清晨,喜事接踵而至,邮递员带来了母女俩盼望已久的消息,出国访问的孟凡凯教授从遥远的巴黎拍来一封电报。 
    
    “妈妈,妈妈,爸爸今天要回来啦!”孟薇兴奋得满面通红,一阵风似的扑在母亲的怀里,象撒欢的小猫儿高兴得直打滚。 
    “都快进大学了,还象个三岁的娃娃,一点儿不成样子!”孟母被女儿搂住脖子,喘不过气来。她轻轻地推开孟薇,嗔怪地说。.“妈,”未来的大学生撒娇地捂住妈妈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难道你不想爸爸,爸爸离家快三个月了,嗯?”孟薇调皮地反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烁出少女的天真。 
    “死丫头,越说越不象话了!”孟母佯怒地举起手,作了一个吓唬女儿的动作。孟薇却咯咯地笑着,从妈妈的怀里挣脱了。 
    三个月前,孟教授前往欧洲参加国际海洋生物化学的一个学术会议,并进行学术考察。他的即将归来给全家带来了无法形容的欢乐。孟薇首先想到,她要把考上大学的喜讯,在爸爸刚跨进房门的时候马上就告诉他。盂母的心里也有说不出来的高兴,这不仅是因为丈夫远道归来,心爱的独生女儿考上了大学,她的心头还隐藏着一个莫大的秘密,连女儿也被瞒着哩。这天,在她的记忆里,永远是终身铭记的。三十年前她和孟凡凯正是在这天缔结姻缘,在海滨的一个乡村小学的课室里举行婚礼的。那时她刚刚二十岁,在小学当国文教员。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在她穿上新嫁娘的花旗袍还不满一个月,孟凡凯搭上一艘开往巴黎的法国邮船,到欧洲去寻找科学的真理了。他先在巴黎求学,继而在布鲁塞尔、哥本哈根和伦敦任教。一直到祖国新生的消息传到大洋彼岸,他才冲破帝国主义的封锁,辗转回到祖国,和离别了十年之久的妻子团聚。 
    
    也许她想到今天是三喜临门,孟母从清早起就手脚不停地忙碌开了。她五十岁出头,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心肌梗塞和心绞痛,使这个刚毅的老教师不得不提前退休。可是这天,她象是年轻多了,天气变化带来的不适似乎也减轻了,她一连跑了好几趟菜市场和食品商店,从上午忙到下午,当她看到铺着雪白台布的餐桌上摆满了丈夫平日最爱吃的菜肴,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快近黄昏的时候,天气骤然变冷了。风在屋顶上怒吼,刮得门窗哐当直响,孟薇和母亲不免暗暗担心,唯恐天气会耽误孟凡凯的归来。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母女的谈话。 
    “是爸爸!”孟薇不加思索地嚷了起来,她的脸颊泛起一团红晕。但是她兴冲冲地刚想前去开门,她的手臂被母亲一把拽住了。 
    她俩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孟母急忙用疑惑的目光示意孟薇:“等一等!” 
    孟薇起先感到纳闷,但是不到几秒钟,她也警觉起来,脑子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呼呼”的敲击声变得更加急促、更加暴躁起来。孟母衰弱的心脏象是被重锤敲打了一样突然感到分外不安。她用手捂住胸部,勉强扶着女儿的手臂,向客厅走去。 
    “谁呀?”她六声问。 
    不料回答她的却是刺耳的粗暴的声音:“快开门!”接着雨点般的拳头落在门板上。 
    孟薇和母亲愕然了。孟母见女儿脸色煞白,惊慌失措,赶忙用温暖的身体把孟薇搂得更紧,似乎这样可以安全一些。“别害怕,妈妈去看看。” 
    孟母稍稍镇定了一会儿,穿过卧室外面一间小客厅,伸手拉开了门后的弹簧锁。 
    在这一瞬间,两个身穿蓝色制服的人气势汹汹窜了进来,卷进了一股冷风。他们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用冷冰冰的目光在母女俩的脸上打量着。 
    “你们二位找谁?”孟母问。 
    “找谁?找的就是你!”其中一个瘦瘦的高个子轻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是孟凡凯的家吗?”另一个有些发胖的矮个子态度比较缓和,对孟母明知故问。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情?” 
    但是这两个行动诡秘的人并不急于回答,他们对视一眼,旁若无人地跨进客厅,把孟母和孟薇丢在后面。 
    瘦高个子背着手来回踱步,一双鹰一般的眼睛四下窥视;矮胖子走到客厅中央圆桌前,俯身朝摆满一桌子的菜肴瞧了一眼,脸上浮出一丝冷嘲。接着他太模大样地坐在靠墙的沙发上,从黑色公文包里,取出一张不大的纸片,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 
    孟薇还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她的目光随着那个矮胖子的动作,一下子停顿在茶几上的那张纸片。她距离茶几只有一步之隔,上面的字迹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当目光在纸片上停留了几秒钟,孟薇突然倒抽了口气,双手紧紧捂住喉部,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看得十分清楚,茶几上的纸片是一张搜查证,上面用毛笔写了“孟凡凯”几个醒目的大字,还盖了一个猩红的印记。 
    屋子里的空气象凝固了似的,使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矮胖子故意用肥胖的短指头把搜查证往前推了推,拖长声调说明了他们的来意:“盂凡凯里通外国,罪证确凿,已经逮捕法办。现在我们——”他看了一眼他的伙伴,加重语气说:“我们是奉命前来搜查的,请你们两位给予协助……” 
    话音未落,孟薇按捺不住地嚷了起来:“你们血口喷人,完全是一派胡言,我爸爸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哽咽着,泪水模糊了眼睛,但是她不愿意在这些陌生人面前落泪,迅速转过脸抹去泪痕。 
    “姑娘,说话要考虑后果,法律对任何人都是铁面无私的!”矮胖子皱着眉头,阴沉着脸教训说。 
    “少说废话!”站在墙角的瘦高个子不耐烦地冲着孟母嚷:“老实告诉你们,盂凡凯一下飞机,就被我们逮捕了。你们要是不老实,那是自讨苦吃……” 
    他向坐在沙发上的同伴递了一个眼色,矮胖子会意地站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孟薇见状,上前挡住了那个矮胖子,厉声地问。 
    就在这时,瘦高个子气冲冲地抓住孟薇的胳膊,狠狠地把她推开了。 
    整个过程进行的时间不到几分钟,这期间孟母呆痴地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吭声。她不是没有话可说,更不是默认别人对她丈夫的指控和诬蔑。她的嘴唇翕张,一双颤抖得很厉害的手,在不停地抽动,但是她那衰弱的心脏突然窒息了。她的眼前一阵发黑,一切声音和视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薇听见身后“哎哟”一声,猛地回头,只见母亲脸色铁青,牙关咬得紧紧的,身体摇晃得象一株被狂风拔起的枯木,缓缓地向后倾倒。她悲痛地大叫一声:“妈妈,妈妈,你怎么啦?!” 
    大约过了个把小时,搜查的人走了。他们到底找到了什么罪证,没有任何人知道。屋子里静得出奇,显得从未有过的空旷和冷寂。 
    孟母人事不知地躺在床上,脸色象大理石一样苍白。孟薇紧握着的母亲那双柔软的手,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脉搏忽慢忽快,变得象游丝一般微细了。她心急如焚地等待医生的到来,可是她给急救站打了三次电话,不知什么原因,急救车却一直没有影子…… 
    她轻轻松开母亲的手,试图再催促一下急救站,这时,孟母的身体徽微蠕动了—下,紧闭的眼睛慢慢睁开了。 
    “妈妈——,,孟薇全身颤抖着,扑在母亲怀里。 
    孟母强打精神,半坐半卧地倚着垫得高高的枕头,爱怜地看着女儿,轻轻地用手揩去女儿脸颊上的泪珠。但是她自己的脸上却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薇儿,你爸爸肯定是遭到天大的冤枉。想起来实在太可怕,你爸爸一生老老实实,勤勤恳恳,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这样可怕的罪名加在他的头上,他怎么受得了啊……”说到这里,孟母心中一阵酸楚,胸口象被什么堵住,满脸憋得通红。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角沁出的冷汗把灰白的鬓发也浸湿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你爸爸了。我记得很清楚他在国外的时候,许多著名的大学邀请他当教授,答应给他提供最优厚的待遇和高额的薪金,也可以把家属带去,唯一的条件是改变国籍,都被你爸爸断然拒绝了。他说,他的知识和才能不是属于个人的,他要毫无保留地贡献给祖国……”孟母用尽全身气力说着,她仿佛预感到有些话如果不及时告诉女儿,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讲了。 
    
    “你爸爸当年回国并不是轻而易举的。因为他的研究引起了国外的注意,所以他们千方百计阻挡他回国。后来你爸爸瞒过了当局,在几个好朋友的帮助下,冒着生命危险,偷偷地钻进—艘货轮的底舱,化装成一个船员,才逃出了他们的罗网。这些经历他并没有到处张扬,现在却有人诬告他里通外国,这又是从何说起……”孟母说到这儿,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她闭上眼睛,眼角迸出一颗晶莹的泪珠。 
    
    孟薇见状,大惊失色,使劲地摇晃着母亲,大声地哭喊着:“妈妈!妈妈!……” 
    过了片刻,孟母被女儿的哭喊声惊醒过来。她的嘴唇蠕动着,脸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她象是在残酷的死神的魔掌里挣扎,依恋不舍地拽住女儿的手,用她生命的最后一星火花化为临终前最后几句话:“薇儿……我的孩子……妈妈顾不上你了……可怜你……你一个人…… 
    孤苦伶仃……,往后你一个人……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话没有说完,生命的火花就在她那暗淡的眼眶里跳动了一下,突然熄灭了。 
    几天之后,孟薇把母亲的骨灰埋葬在郊外的公墓里。这天,天色阴沉得可怕,濛濛细雨下个不停,好象她的泪水永远流不干似的。阴风惨惨的墓地,看不见一个人影。她跪在泥水里,哭得死去活来,几乎昏厥过去。 
    “孟薇,不要太难过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接着一把雨伞把她遮住了。 
    孟薇吃惊地回过头,站在身后的原来是她的班主任老师。她一下扑到班主任的怀里,象觅到了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她哭得更伤心了。 
    “我全都知道了,孩子!”神情悲哀的女教师把孟薇搂在怀里,温存地捋了捋她沾满雨水的头发。“你要坚强些,孟薇,人死了是不能复活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考虑自己今后的出路——” 
    孟薇跟沮汪汪地望着慈母般的班主任。 
    出路,孟薇是思考过的。在这人生的十字街头,这颗饱尝人间辛酸的年轻的心,还没有对生活完全绝望。眼前还有一线光明,促使她本能地抑制内心的悲痛,决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老师,不瞒您说,象我目前的处境,唯一的出路只能寄托在上大学上。我反复考虑过,反正再过几天大学就要开学,管它分配到什么地方,我只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至于将来,我现在还考虑不到那么远,过一天算一天……” 
    孟薇止住了啜泣,鼓起勇气,向班主任谈起她今后的打算。她清楚不过地记得,几天前,对,就是妈妈去世的头天晓上,她是从班主任那里知道自己考上了大学的。 
    班主任转过睑去,默不作声,脸上露出极为凄惶的神色。她挽着孟薇的胳膊,心事重重地走出公墓。在她们即将分手的时候,这位心地善良的女教师终于开口问道:“孟薇,你在本市还有什么亲戚吗?” 
    孟薇疑惑地瞅着忧心忡忡的班主任,机械地摇了摇头。 
    “外地呢?” 
    “没有,一个也没有。我原来有个姨妈,前年也去世了。是得癌症死的。” 
    孟薇回答。 
    班主任叹了口气。“我马上要离开这里。”她悲哀地告诉孟薇。“这个学校我也呆不下去了。在许多问题上,我跟他们的看法有分歧。他们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不惯他们那一套。算了,不说这些了,到哪儿都一样,只是我担心你……”班主任说到这里,喉咙哽塞,眼圈也红了,似乎有难言的苦衷。 
    “老师─—”孟薇心里一阵发热,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我很快就要走了,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以后我们很难有机会见面了。” 
    班主任爱抚地用手理着孟薇鬓角一绺柔发,深情地说:“孟薇,你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在这个时候,廉价的安慰是多余的,不过我还是有几句话要和你讲。”她强抑住内心的悲痛,暗示地提醒她的学生。“生活的道路是坎坷不平的,尤其是对你来说,今后可能还会遇到许多不顺心的事情。我希望你坚强起来,任何时候都不要灰心失望,不要丧失生活的勇气。记住,好孩子,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她再也无法讲下去了。孟薇依恋地目送着班主任老师的背影在视线里消失。她分明看见,班主任扭头离开的时候,掏出手帕掩面哭泣了。班主任的心里似乎有难以诉说的苦衷,但究竟是什么呢?她始终猜不透。 
    生活很快把答案告诉了这个天真幼稚的女孩子。不久,高等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都寄给那些幸福的同学们,唯独孟薇似乎被人们遗忘了。她哪里知道,她的名字已经用饱蘸浓墨的黑笔从新生名册里轻轻地抹掉了,象抹去了一颗微小的灰尘…… 
    几个月以后,T城和外省的许多大学正在忙着办理一年一度的新生入学,孟薇的邻居却发现这个孩子失踪了。不久,东南海洋大学财务处发现孟凡凯的女儿很久没有来领取生活费。这个消息曾经引起一场骚动,不过过了一段时间,人们寻找她的热情逐渐冷淡下来,就象一块投进池塘的石子,溅起一片涟漪,不久又恢复了平静。 
    大约过了几年,在一个落日黄昏的码头上,有个农衫褴楼的女孩子畏畏缩缩地走到售票窗口,买了一张轮渡的船票。她在一只磨损得很厉害的破书包里掏了很久,找出了刚好够一张船票的几枚硬币,那大概是她仅有的全部财产了。她穿过了很长的摇摇晃晃的跳板,随手把那只旧书包扔进跳板下面的大海里。 
    不一会儿,轮渡靠岸,旅客们蜂涌而出,但是那个女孩子始终没有露面。 
    只是第二天黎明,小火轮上的水手打扫舱房,在船尾的甲板上发现了一只沾满泥浆的旧鞋,分明是女式的布鞋,那个水手看了一眼,就弯下腰,厌恶地用手拾起鞋,顺手扔进了黎明前的大海。 
    “呸”!他掸了掸手,冲着泛起一个很小的水圈的海面…… 
    四 
    时间,在充满欢愉的笑声中,飞瀑流泉般地逝去了…… 
    三年漫长的岁月,孟薇在月光岛上可以说过得十分愉快,幸福;无忧无虑。虽然她时常感到困惑,以为自己作了一场无休无止的梦,值这毕竟是刹那间的感觉。梅生象兄长似的对她无微不至地体贴、照料,海狼老爹和渔民们的真诚相待,使她心灵的创伤渐渐愈合了。她深沉地爱上了月光岛,爱上了岛上的新生活。他和她,内心深处都在培植着爱情的幼苗,但谁也没有表露出来。他们默默地期待着,不声不响地期待爱情种子的萌蘖。他们只盼望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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