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梦中梦桃花 作者:圈圈的似水流年(晋江2013.11.10完结)-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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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疯了？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就为了暗杀那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新月国世子？”我质问雷霆。
　　“无辜？你可知道那些都是朝廷通缉的疑犯？”雷霆似乎被我的话激怒了，额头上暴起了青筋。
　　“疑犯？那他们是不是受奸人所害你又知道几分？”我几乎是瞪着雷霆说出了这句话。
　　“你又都知道吗？”雷霆攥得更紧了，我感觉到了手腕传来的疼痛。
　　“我只知道你杀了我的救命恩人，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做？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你？”我大声地朝雷霆吼着。
　　雷霆听了攥得不像先前那样用力了，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臂，“是，你有你的立场，那日对待司徒一家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可是让我怎么接受？”我说着这话的时候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这个还给你。”我摘下了雷霆送给我的链子递给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雷霆，狠下心来转身了，也许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能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睛了，可是想到煜城，想到将军府，我不能心软，我不能原谅，否则我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朝来寒雨晚来风
　　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快，离司徒府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看见了明轩。
　　“方才你是怎么了？叫都叫不住。这么久……你的脸上怎么……”明轩见到我一脸的疑问。
　　我见着明轩心里一酸，竟落下了眼泪，明轩见了，更是担心，凭他对我的了解，他自是能够知道我因何人如此。“好了，没事的。”明轩走过来轻轻地抱着我，我攥着明轩的衣服，在他的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明轩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抱着我，我知道这是来自一个知己最好的安慰。
　　
　　忘了这一夜是怎么结束的，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是哭累了，沉沉地睡了过去，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面对，我第一次如此逃避现实，甚至希望一觉醒来自己已经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时代，把这里的人和事忘得干干净净。
　　今夜的梦里我谁都没有梦到，除了煜城。我的救命恩人，却因为和我扯上了关系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直接间接都是因为我，赔上了一村人的性命，这样的命债我承担不起。倘若自己为别人而死也就罢了，最心痛的是莫过于看到别人因自己而死。
　　岂料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还有更多的未知在等待着我。
　　第二天待我睁开眼睛就瞧见床边坐着一个人，正在仔细地端详我，我眯了眯眼睛才看得清是锦曦师傅。
　　“师傅，我……”我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行了，孩子，为师都知晓了，你好好休息就好。”锦曦师傅摸摸我的脸，安慰我。
　　“师傅，是我害了他们。”我哭着扑进了师傅的怀里，不知怎的，此时的我变得脆弱了很多。
　　“你可信命？万般皆是命，不能全怪你。”锦曦师傅尽可能地安慰着我。
　　“吃点东西吧。”锦曦师傅从床边端起一碗粥，可是我实在是吃不下任何东西。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
　　“好吧，那就先喝点水吧，想吃什么随时告诉我，睡吧。”锦曦师傅见我摇头也并未强迫我喝下那碗粥。
　　我苍白地微笑着，接过锦曦师傅递给我的茶碗，喝了口水，不知是何原因，觉得一阵突然袭来的困意，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锦曦师傅扶我躺下，模糊中好像听到她说了句“一切交给我就好。”
　　
　　就这样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只记得在梦里梦到锦曦师傅在囚车上，我在囚车后拼命地追着，喊着。
　　隐约看见好像自己来到了清风寨，潇然身着一袭红衣，好似新郎官的模样，他看着我温柔地笑着。
　　然后就没有然后。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三天后了。
　　挣扎着坐了起来，看见床头放着一套崭新的深蓝色的衣裙，不只是直觉还是什么原因，脑海中有个声音告诉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去见锦曦师傅。许是我害怕自己的梦境变成现实，害怕它那可怕的预见性。
　　我在药房并未看见锦曦师傅，在来到锦曦师傅的房间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我走向院中，恰巧碰到了明轩身边的一个丫头，“玉珠，你知道锦曦师傅去了哪里吗？是出去诊病去了吗？”我叫住了她。
　　“呃，阿媛姑娘，你醒了，睡了这么多天一定饿了，玉珠去叫厨房帮你加热饭菜”玉珠见到是我站在这里，一直在笑，可眼睛却在躲闪。
　　“我不饿，你可有见到我师傅？”我继续追问着。
　　玉珠还是不回答。
　　“还不是要我求你你才肯告诉我？”我跪了下去。
　　“阿媛姑娘，你这是做什么？玉珠承受不起。”玉珠忙俯身去拉我。
　　“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我就不起来。”我用祈求的眼光看着玉珠。
　　“好，我说还不成吗？”玉珠扶起了我，攥着我的手，似乎害怕我听到什么而承受不住而晕过去的样子。
　　“锦曦师傅现在先大牢里。”玉珠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我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我的梦境又是一种预示。“说下去。”
　　“锦曦师傅不知为何去刑部承认自己曾经救过前朝余孽，现在已被关在牢中。”玉珠的这句话是真真地刺激到我了。
　　“认罪？那司徒将军现在何处？可有受到牵连？”我担心司徒府会因此受到牵连。
　　“君上命司徒将军和少将军在府中听命，不得踏出将军府半步。锦曦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实在害将军啊。”玉珠有些哭腔的说起来。
　　“玉珠，住口！”正在我不知如何向玉珠说明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时候，明轩出现了。
　　“少将军。”玉珠显然是被吓到了。
　　“早就同你讲过不要在阿媛面前多嘴，下去吧。”明轩生气地喝道。
　　“是。”玉珠胆怯地看了我一眼退了下去。哀莫大于心死
　　“不怪她，怪我，对不起。”我跪坐了下去，不知是哭还是笑。
　　“阿媛，你起来，这是做什么？”明轩用力将我拉起来。
　　“是我害了锦曦师傅，害了司徒一家。”我哭着说道。
　　“阿媛，整件事情我应经知道了，不能怪你，父亲都告诉我了。”明轩双手握着着我肩膀说道。
　　“司徒将军跟你说的？”这次换我不能理解了，莫非司徒将军早已知道了？
　　“恩，那日我看见父亲形色匆忙地回到府中，紧接着就接到了君上下达的旨意，父亲才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日你所遇到的墨兰姑姑，与父亲和锦曦师傅相识于多年前，后来墨兰姑姑的主人出了事，父亲碍于身份，只好由锦曦姑姑出面，救了墨兰姑姑，锦曦师傅为了父亲的安全并没有将墨兰姑姑的安身之地告诉父亲，那日锦曦姑姑知道墨兰姑姑所在的村落出了事，担心安王府会借此事除掉司徒家，决定先出手，在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就去投案了，将所有事情揽上身，不想父亲受到牵连。”明轩见我已泣不成声，用力地握了握我的肩膀，想安慰我，“太子和太子妃极力替父亲辩解，还有一个人你一定想不到，雷霆，他竟然也替父亲说话。”
　　“雷霆？”听到这个名字我更难过了。“可就是他发现了墨兰姑姑所在的村落，派人杀了全村的人……”我不忍继续说下去。
　　“直接间接都是因我而起，锦曦师傅是因我而招来牢狱之灾的。”我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滑落。
　　“阿媛，听着，父亲已经想办法托人想办法搭救锦曦师傅了，你不要这么自责。”明轩勉强地挤出了个笑容。
　　“明轩，别安慰我了，与前朝余孽有关联，锦曦师傅根本救不出来了。”我摇头对明轩说道。“不，我去认罪，这样就可以救师傅了。”
　　“阿媛，你不要辜负锦曦师傅的好意！”明轩拉着我大声吼道。“锦曦师傅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痛苦吗？父亲听说了也痛不欲生，可是因为要保护我们和司徒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父亲不能去认罪。”
　　“为什么会这样？”我仰头想着天空吼道，不知是不是老天爷也觉得不公平，竟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快要下雨了，进去吧。”明轩拽着我的胳膊。
　　“我不进去，求你了，求你了，我瘫坐在地上，转眼的功夫，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倾盆大雨，明轩见我这个样子，只好回屋了，不一会明轩又回来了，他撑起了刚才进屋拿来的一把纸伞，替我遮着大雨。
　　坐在湿淋淋的地上，我放声大哭，想将这几日经历的伤痛全都倾泻出来。明轩则默默地站在我的身旁。
　　我多么希望这场大雨能把过往通通冲刷，这一世我是不是来错了？心底从未有过的无助，当初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痛心，时间是利刃，一刀一刀片刃着我的灵魂。万山浮动雨来初
　　不知过了多久，明轩蹲下身说：“起来吧，再这样下去就要生病了。”
　　我被明轩搀扶起来，缓慢地向我的房间走去。
　　明轩将我扶到床边坐下，命一个丫头替我换上干净的衣服，明轩本想张口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说了句“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我像个木偶似的坐在床上，任由丫头帮我换衣，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该去想些什么。
　　丫头扶着我躺了下来，替我盖好被子，“阿媛姑娘，要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先退下了。”见我没有反应便小心翼翼地关门出去了。
　　我呆望着天花板，很久之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我只想快些入睡，我想想办法救锦曦师傅，我想梦到云曦师傅。自我来到这一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在睡梦中见到她了，今日，我唯一想见到的人便是她。
　　　　　
　　隐约中，我来到了那间久违的竹阁，云曦师傅坐在茶桌前，似乎早已料到我会来的模样。
　　“云曦师傅，求求您救救锦曦师傅。”我上前去祈求云曦。
　　“阿媛，这都是命数，你我根本就改变不了，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是回到你自己的世界中去，第二就是继续经历你没有经历完的一切，你要慎重考虑。如果你选择回到自己的世界，这里的一切记忆你都不可以带走，这是你当初选择回来要付出的代价，这里的人和事就像是一场梦，从此与你再无瓜葛。”云曦师傅微微蹙眉的样子，不再像过去那样抚慰人的感觉。
　　听了云曦师傅的话，我突然犹豫了，我之前希望一切记忆消失原来都只是气话而已，如果真的让我忘记一切，当做从未来到过这里，我绝做不到的。况且，这几日之事是因我而起，我又怎能如此不负责任地选择就这样离开。
　　“我不能走。”我说出了我的答案。
　　“你当真这么想的？”云曦师傅似乎在劝说我需更慎重地考虑。
　　“恩，我不会走的，即使我不能改变什么，我也断不能做不义之人。”我坚定地看着云曦师傅。
　　“虽然早就知道你是个执拗之人，可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那我只好送你回去继续经历你所未经历完的一切了。”说罢，我便慢慢失去了意识，沉沉地睡去了。
　　就如那日我喝了锦曦师傅端给我的水后便安静地睡去一样，后来才知道那碗水本身就有问题，锦曦师傅如此了解我，知道以我的性子是万万不会看着她去送死的，就在水里做了手脚，待我醒来之时一切已成定局。
　　梦中和云曦师傅短暂的相逢之后，我从睡梦中醒来，仔细揣摩云曦师傅的话语，发现似乎自己所处的环境更复杂了，猛地想起锦曦师傅还在牢中，我这一睡不知又有多大的变数，我用最快的速度奔出房门，想要找人打听这几日我错过的所有事情。
　　平复凌乱的心绪，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振作，锦曦师傅能承受的，我也可以。
　　跑得太急了，在门口被门槛绊了一下，狠狠地摔坐在地上。
　　“阿媛姐姐！”是炎夕。
　　“炎夕，你来了就太好了，快些告诉我锦曦师傅怎么样了？”我紧紧地攥住了炎夕纤细的手。
　　“阿媛姐姐……”炎夕的眼睛红了。
　　看到她的反应，心中不祥的预感不由加重了，“快些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锦曦师傅已经没了。”炎夕说这句的时候，眼泪“唰”地留了下来。
　　“没了？”脑子“嗡”地一声，完全懵了，“怎么会？告诉我怎么会这样？”我拼命地摇着炎夕，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每一个字。
　　“阿媛姐姐，本不想告诉你的，可是知道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所以……”炎夕紧紧地抱住了我。
　　　　　　
　　炎夕的话中我知道了那几日发生的一切：自那日锦曦师傅将所有罪过揽在自己一人身上，君上听闻龙颜大怒，因太子夫妇，以及云州城的老百姓为师傅的请命，锦曦师傅最终被赐毒酒，允许下葬，但是不可以葬在云州。司徒将军心怀内疚，主动请命驻守边疆，永不回云州城。
　　锦曦师傅救助过无数人，深得百姓爱戴，可是牵扯上前朝的事，百姓们却不敢言语太多。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由不得让我做出任何补救，锦曦师傅就已离我而去，我甚至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司徒一家受到牵连，要永远地离开云州城，以将军好强的性子，该如何接受这样的结果。
　　如今，我又该如何面对司徒一家。
　　唯一能做的便是祈求饶恕。
　　我选择了最极端也是最直接的方法，跪在司徒将军的房门前，就打算这么一直跪着。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
　　跪了不知多久，炎夕跑来拼命拽我起来，我却就这么死死地跪着，“炎夕，求求你了，这么做我能好受些。”
　　这时，司徒将军的房门开了，将军从门内走出，几日不见，往日威武的司徒大将军头上竟多了银丝，看到憔悴的将军，我泪如雨下。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将军在我的身边停了下来，俯下身来心疼地问我。
　　“将军，阿媛对不起你们。”我的声音在颤抖，眼泪止不住地流。
　　“快起来，孩子，这不能怪你，这都是命，你这样，锦曦会怪我的。”将军说着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好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饿了吧？快去吃些东西吧。”将军拍了拍我的头，转身朝着书房走去了。
　　我在炎夕和丫头的搀扶下来到了膳堂，看着满桌子我爱吃的饭菜，不禁想起了锦曦师傅，眼泪再一次决堤了。
　　炎夕瞧见我的样子，也跟着掉起了眼泪。
　　“阿媛姐姐，快些吃点东西吧，你都几日水米未进了。”炎夕在一旁劝我。
　　我拿起桌上的筷子勉强吃了几口米饭，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强忍着才没将刚才咽下去的米饭吐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只隐约记得菊若告诉我明儿一早我们就要离开云州城了，丫头帮无意识的我收拾着行李。
　　离开？也就意味着我和雷霆从此不再相见，为何到了这个时候我还会想起他？我连锦曦师傅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想到这一点我就在心底命令自己：从此以后，不再记起这个名字。可是真的能够忘掉吗？
　　我甚至不敢去想，我只知道，我必须跟着明轩他们去边塞，我欠他们的，我要想尽一切办法去还。
　　我还做了另外一个决定，就是要把锦曦师傅带在身边一直陪伴着她。在和将军商量了之后我们决定将师傅火葬。
　　　　　　　　
　　注视着安静地躺在一片火海中的锦曦师傅，我的心仿佛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