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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奸妃成长手册 作者:容光(晋江vip2014-01-31正文完结)-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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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驱散了守在正厅前的奴才,他缓缓地踏入屋内,却只看见灵堂前倚在座上不安稳地睡去的人。

    她连睡梦中都眉头紧蹙,仿佛这世上就没什么值得她轻松的事情。

    她的容颜有些苍白,原本就瘦削的下巴似乎在短短几日里变得更尖了。

    而直到此刻真真切切地抱着她,顾祁才觉得一切都真实了。

    他吻着鼻端传来的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轻轻地安慰着她,“一切都过去了,不要怕,有我在。”

    可是楚颜并没有在这样的安慰下好过一些,反而掉下了眼泪,一颗接一颗,染湿了他薄薄的衣衫。

    滚烫而潮湿。

    她哽咽着说,“我以为,我以为殿下不会来了……”

    颤抖的声音委屈至极,伴着泪珠滚滚而下。

    顾祁一时无言,事实上……若不是今夜冲动驱使着,他也许……

    也许真的不会来。

    可是此刻拥抱着脆弱的楚颜,一直彷徨不定的心似乎终于安稳下来。

    他并不后悔这一时的冲动。

    他应该早一点来,从始至终陪着她。

    他微微离开她,抬起她的下巴,一点一点用手指拭去她的泪珠,一颗一颗极轻极小,却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一颗一痛。

    他说,“我该早点来的……早一点来就好了……”

    一遍又一遍,伴着心下的隐隐作痛。

    楚颜泪珠不断,就这样定定地望着他,终于缓缓地说了句,“我很欣慰殿下来了,可是母亲她……已经回不来了。”

    顾祁手一僵,似乎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卢氏死了,他来晚了,如今说什么似乎都已经于事无补。

    在他心里,究竟什么更重要?是天下,还是她?

    他以为自己没有做出决定,可是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说明出了一切,他自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他身负天下,任何事情都比不上这江山来得重要。

    哪怕今日他终于不顾一切地赶来见她,又有什么用呢?

    人死不能复生,在她失去母亲后最难熬的时光里,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他。

    顾祁心头一片冰凉。

    哪怕楚颜此刻就在他面前,他也觉得两人的距离再也不如之前在永安宫时那样亲密无间了。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目光灼灼。

    他竟有些不敢直视这样明亮的眼睛。

    看着楚颜紧咬下唇的模样,顾祁知道以她的性子,一定是坚强地忍到了现在,没有在人前落泪。

    他再一次把她紧紧揽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怀里。

    “哭出来,哭过就好了,有我在,什么也不要怕。”

    楚颜先是小声地啜泣起来,接着一点一点加大了声音,直到终于把下巴磕在他的肩上,哭得昏天暗地。

    每一声都揪紧了顾祁的心。

    他只能一遍一遍地说,“有我在,不要怕。”

    而事实,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楚颜哪怕哭得伤心欲绝,眼里却平静得可怕。

    他在?

    眼下他的确在,可前些日子,他又在哪里?

    ……和沐念秋在一起。

    也许重复着昔日对她说过的话,也许做着昔日和她一同做的事。

    楚颜庆幸自己从始至终都在做戏,也幸亏是在做戏,才没有动过心。

    现在看来,太子殿下又何尝不是在做戏呢?表面一往情深,实质上却可以为了朝政为了权势将她蒙在鼓里,在她一人面对挫折之时,和另一个女子谈笑甚欢。

    也难怪上辈子的赵楚颜会绝望至死了。

    因为帝王之心从来就不可求,若是强求,逼死的只有自己。

    楚颜一边哭,一边告诉自己,卢氏说得对,男人都是不可信的。

    特别是,眼前这一个。

    ******

    卢氏终于入土为安,楚颜站在陵墓旁边,捧起一鞠黄土,然后朝着卢氏撒去。

    纷纷扬扬的沙子随风飘落,一如生命的流逝那样轻易。

    太子昭告天下,卢氏一生贤淑温婉,生育太子妃有功,特封为朝华夫人。

    而同一时间,应太子妃请求,永安宫里下来一纸诏书,将赵家长子赵青云左迁至蜀地为锦城府尹,任期三年。

    赵青云气得跳脚,在府里大发雷霆,可赵武及时出现,一句威严的“跪下”,截断了赵青云的怒气。

    “再这样下去,赵家迟早会毁在你们手里!”他眼神锐利如刀,毫不留情地对赵家三子说,“今日是青云,明日会一个一个轮到你们!”

    可是一顿痛骂之后,他终是闭起了眼,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是我没用,一心以为自己做到最好,就能为子孙创造最好的条件,所以忽视了你们的成长……如今终于造成现在的局面,太晚了……太晚了啊……”

    他只希望楚颜的决定能稍微改变如今的现状,把自小不识愁滋味的草包推入最艰苦的境地,摸爬滚打,自力更生。

    若能从逆境走出来,也许赵家还有一线生机。

    他赵武终是廉颇老矣,也不知明日尚能饭否。

    ******

    初夏伊始,暮春的气息犹在。

    京城郊外,莺声渐老,长堤如绣,墨河在日照下泛着粼粼波光,千里翠波如画。

    长亭之外的树林前方有一处开满木槿花的绿茵,道旁杨柳依依,唤起些许离别之意。

    而伴着达达的马蹄声,有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踏着轻快的步子走了出来,马背上一男一女,女子坐在前面,男子在后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揽住她的腰肢。

    很快又有数匹颜色统一的黑色骏马出现在林子尽头,但随着枣红色骏马上的男子回头低低地吩咐了句什么,那些侍卫一齐勒住缰绳,停在了林子边上,没有再跟来。

    骏马奔至开满木槿花的绿地上,顾祁终于收了缰绳,稳稳地翻身下马,然后把手递给马上的人,“下来吧。”

    楚颜把手放在他手心,刚刚踩着一边的脚踏准备翻身,就被他稳稳地抱起,然后一眨眼便落地了。

    顾祁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耳发,温柔地问了句,“累不累?”

    她摇摇头,没说话。

    顾祁轻轻执起她的手,朝着长亭边上一位垂钓的老者走去。

    这是城郊很偏僻的地方了,因为已经出了城,既没有集市,有没有村落,所以平常除了匆忙赶路或者在此送别的行人,通常都人烟稀少。

    河对岸有一处草屋,而垂钓的老者左边十余步的地方有一根木桩,木桩上拴着粗粗的麻绳,连接着墨河边上一只飘飘荡荡的小船。

    顾祁拉着楚颜停在那老者身后,恭恭敬敬地叫了声,“皇叔。”

    楚颜一怔,皇叔?

    卢氏的丧礼完毕之后,顾祁守着她好好睡了一觉,然后便在这样一个日光晴好的清晨带她骑马来到城郊。

    她问他要去哪里,他只简单地回答说,“去散心。”

    没想到是带她来见什么皇叔。

    楚颜错愕地看着这个老者的背影。

    只见他头戴箬笠,身着蓑衣,像是在这里坐了很长时间,脚下的那双草鞋都沾满了泥泞,裤脚也被露水打湿。

    从箬笠下披散出来的乌发倒是没什么银丝,但随意懒散地披在肩头,可见是个不修边幅的人。

    顾祁的一声“皇叔”出口半天了,那老者才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声音低沉舒缓,仿佛春日的风。

    然后呢?

    楚颜等待着下文,却只见到老者继续悠然垂钓,丝毫没有转身的意思。

    这声皇叔都叫了,难道身为长辈的不应该回过身来给太子殿下打个招呼么?

    她一头雾水地看着这样一幕古怪的场景,一时之间,心头茫然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看皇叔是谁?

    竟然有人说我虐女主→_→胡说,么么是亲妈,不虐楚颜的!

    为了证明亲妈属性,接下来几章是渣太子挽回形象的时刻,基调轻快,情节小言至极。

    腻不死你们!!!(#‵′)凸哼! 【哎哟好傲娇的一只容么么!捉住喂狗!】

    剧透:皇叔是么么心目中最理想的一朵男纸╮(╯▽╰)╭我要让你们爱死他! 

第069章 。情痴

  顾祁喊完那声皇叔之后,就安安静静地牵着楚颜在原地等待。

    垂钓的老者久久没有回过头来;他也安之若素。

    楚颜摸不透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怎么凭空冒出个皇叔来,只好耐着性子也同顾祁一起等待着。

    和煦的清风一遍一遍拂起杨柳;两人出来时只是天微亮;等了好一阵子,天边的霞光都慢慢出来了。

    旭日东升,霞光万丈,一派壮丽之景。

    顾祁忽然转过头去问楚颜,“累不累?”

    楚颜摇头;“不累。”

    也就在此时,老者终于干脆利落地拉起钓竿;只见弯弯的鱼钩上挂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而他不慌不忙地伸手去取下那鱼,嘴里轻轻地哼了一句。

    “钓鱼的明明是我,怎么不问我累不累?”

    楚颜一怔,有些好笑地看了顾祁一眼,随即恭恭敬敬地说,“皇叔说得是,您老人家垂钓这么久,辛苦您了。”

    老人家?

    那背影倏地一僵,随即一手拎鱼,一手支着鱼竿,就这么转过身来看着楚颜,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管谁叫老人家?”

    乍一见这人的相貌……哪里是什么老人家?

    楚颜又惊又窘。

    眼前的“老者”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青青的箬笠之下是一张与顾祁有三分相似的面庞,细碎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搭在额上,却平添几分洒脱不羁。

    他长得极为清隽舒雅,剑眉飞扬入鬓,眼眸微微上挑,容颜如玉,波光灼人。

    单说长相,他似乎比顾祁还要秀气几分,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里蕴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仿佛多看上几眼都会被吸进去。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年龄关系,他看上去比顾祁多了几分沧桑,眼里也藏着更多的情绪。

    他的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淡淡地望着楚颜。

    而楚颜张大了嘴,微微有些窘迫,忙把称呼从“老人家”改为“皇叔”。

    “晚辈不知皇叔年龄,得罪之处,还望皇叔莫要计较。”

    那人嘴角微微上扬,桃花眼里波光流转,“我这人,没别的不好,就是心眼小,爱计较。”

    楚颜黑了脸。

    顾祁无可奈何地笑出了声,边摇头,边喊了句,“皇叔!”

    他侧过头去安抚楚颜,“皇叔最爱开玩笑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人立马挑眉,闲闲地说,“我这人正经又务实,从来没有半句玩笑话。”

    楚颜看了眼他眉头舒展、唇角依旧带笑的模样,那种漫不经心又玩世不恭的感觉,像极了谁家的纨绔子弟。

    ……光是看着都觉得正经不起来好么。

    顾祁轻笑几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鱼,那人很自觉地把鱼交给了他,然后开始把鱼竿收拢。

    楚颜吃了一惊,方才没有仔细看,这鱼竿竟然和现代的一样,是可伸缩的鱼竿!

    只见男子把它一点一点收拢,最后那长长的鱼竿竟成了一根粗细均匀的黑色手杖。

    而更令楚颜吃惊的是,他把那手杖轻轻杵在地上,然后支撑着自己,缓慢地朝着那只船的方向走去。

    所谓的走……楚颜的视线落在他的左腿上,只见他的小腿处微微蜷曲着,左脚也没能落地,所以这位皇叔……是个瘸子?

    顾祁回头看着她,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嘴里轻轻地说了句,“走吧,先上船。”

    楚颜只得满腹疑窦地在顾祁的带领下,跟着所谓的皇叔往小船上走。

    就她所知,皇帝共有七个兄弟,他自己排老三。

    大王爷是恭亲王的父亲,早些年因病去世;二王爷镇守淮南,没法脱身;四王爷先前因为逆谋之罪,在被发配边疆的途中病故;五王爷和二王爷一样在封地守着,一人在南一人在北;而七王爷倒是还在京城,就是不怎么管事,在朝中的地位比他儿子顾明安还不如。

    所以……这位就是六王爷了?

    楚颜自打来了宣朝,就没听说过这号人的详细情况,只是知道他很早就离开皇宫了,似乎并不想当一个荣华富贵的王爷,反而想过乡野生活,自由自在一辈子。

    她转过头去,对着顾祁轻轻地做了个口型,“六皇叔?”

    明明声音极小极小,只有微弱的气息声。

    可背对他俩正在解麻绳的人却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还不待顾祁说话,就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赞道,“小姑娘真聪明。”

    楚颜:“……”

    不是不准人叫他老人家么,那他又是凭什么叫她小姑娘啊?

    不对,不是这个点。

    重点在于她明明没怎么发出声音,他怎么背对他们也能听出她在说什么?

    心下一动,有些骇然。

    四个大字浮上心间:武林高手!

    顾祁倒是自然地拉着楚颜往船上走,待扶着楚颜坐定之后,才亲自弯腰拾起船头的木浆,开始往对岸划。

    楚颜几乎要惊呆了。

    堂堂太子,自己动手划船?

    她的思绪有几秒钟的呆滞,随即回过头去看六王爷,却只看见一派悠闲的轻松表情,仿佛要当今太子殿下来伺候他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楚颜觉得……她今天似乎没有跟上太子的节奏。

    怔忡间,只见六王爷取下了头上的箬笠,随手搁在一旁,那头毫无束缚的黑发就这么滑落下来,被风一吹,烈烈飞扬。

    按理说他这长相秀气又清隽,再加上长发飘飘的特质,怎么看都会略……娘。

    可是楚颜惊奇地发现皇叔不但不娘,反而有一种令人为之失神的卓越风姿,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神情都自有风骨,仿佛天下的秀美都集中在他身上也不过是极为自然的事罢了,他自俊美,毫不阴柔。

    而他看也没看楚颜,兀自从披着蓑衣的腰间拿出了一只竹笛,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那笛声悠扬婉转,仿佛风过林间带起的轻盈乐章,伴着数声鸟鸣、细碎日光,撩起圈圈涟漪、碧波荡漾。

    楚颜没听过这曲子,只觉得这样清澈的笛声宛如仙乐,一股莫名的悠然情怀在心头涤荡,将前些日子的沉郁一扫而光。

    终于,六王爷吹完一曲,左手持笛闲闲地搭在腿上,右手却轻轻地叩击着船舷,念了首苏轼的《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潇洒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声音潺缓悦耳,一字一句宛若珠玉,而他的眉目间带着洒脱之意,有种说不出的风姿绰约。

    他尚且身披蓑衣,裤管上也沾满泥水,可是看这情形,却叫人以为他是穿着多么昂贵华丽的衣裳,于最繁华的酒楼之上吟诗作赋。

    楚颜越发觉得这人奇特起来,不似凡人,更像是九天之外的谪仙。

    而这时候,六王爷忽然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唇角微扬,淡淡地说了句,“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别老是皱着眉,老得快。本来长得也不是什么绝代芳华,若是看上去显老,那多难看?”

    楚颜:“……”

    她方才定是哪根筋不对,才会觉得这人宛若谪仙。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她不慌不忙地也对六王爷笑了笑,十分诚恳真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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