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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官家庶女 作者:一溪明月(红袖vip2012.8.17完结)-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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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你这么说,莫非你怀疑秦姨娘是我下令毒死的?”夏侯烨瞧她气乎乎的样子,忍不住失笑:“不然,何必帮凶手遮掩,还毁灭证据?”
    “虽不中,亦不远~”舒沫见他不再纠结“智商”二字,心中窃喜,随口答道。
    “原来,”夏侯烨原是玩笑,听了这答案,苦笑着,眼色一黯:“你真是这样想的?”
    “你虽未授意她毒杀秦姨娘,却不能否认,秦姨娘的确是因你而死。”
    夏侯烨脸色阴沉,唇角微勾,嘲讽地道:“你果然智慧超群,聪明绝顶!我自认做得机密,却不想被你一眼看穿~”
    “别歪曲我的意思好不好?”舒沫急了,瞪大了眼睛:“我说她因你而死,又没说是你下令毒死她!”
    “这种文字游戏,你玩起来,倒是游刃有余~”夏侯烨轻哼,面色稍缓。
    “得,绕来绕去费劲,猜来猜去闹心!”舒沫似突然下了决心,牙一咬:“我干脆直说了吧!下毒的人,是静萍姑姑,对不对?”
    夏侯烨目光一凝:“证据呢?”
    “没证据,只有女人的直觉。”舒沫答得也干脆。
    “直觉?”夏侯烨微愣,随即冷笑:“凭直觉可定不了一个人的罪,尤其是杀人的大罪。”
    “我没想给谁定罪。”舒沫叹了口气:“我只是不喜欢模糊不清,想尽可能地还原事件的真相而已。”
    “可你的心里,已经给她定罪了。”夏侯烨反驳。
    “那么,”舒沫目光闪动,微笑了:“她有没有罪呢?”
    夏侯烨不答,半晌,淡淡地道:“她有没有罪,我说了不算,拿出证据才算数。”
    “证据没有,理由却有几点,你要不要听?”舒沫问。
    “我若说不想,你会不会跟我一刀两断?”夏侯烨看她一眼。
    舒沫失笑,偏头想了想道:“将你一刀两断我怕没这个本事,拒绝往来,倒是很有可能。”
    “这么严重?”夏侯烨眉峰一挑,牵了她步出庵堂,朝山上石亭走去:“那,姑且一听吧~”
    “第一,静萍姑姑身怀绝技,有高来高去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王府的任何地方,而不被发现。”舒沫竖起一根手指。
    “我睿王府藏龙卧虎,能高来高去的不下数百人。”夏侯烨哧声冷笑。
    “第二,”舒沫不理他的嘲讽,又竖了第二根手指:“她对你绝对忠心,为了你可以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本王效忠之人何止万千?”夏侯烨越发不屑了:“你的理由,不会全是这些不着边际的吧?”靚靚女生
    “第三,”舒沫还是不理他的挑衅,又竖了第三根手指:“王府绝大多数人都以为福妃死于小产,唯有少数几人知道,福妃是服了烈阳丹而死的。而静萍,恰巧是其中一个。”
    “这也算不得什么理由……”
    “若,”舒沫微笑:“福妃的死因是静萍的杀人动机呢?”
    “怎么说?”夏侯烨一愣。
    “我之前虽也怀疑过静萍,她并不是完全没有露马脚,但因找不着动机,而放弃。”舒沫道。
    “哦,”夏侯烨饶有兴致地追问:“什么马脚?”
    “那口葬秦姨娘的薄棺。”
    “别告诉我,棺材里有砒霜?”夏侯烨取笑。
    舒沫白他一眼:“太妃并不知福妃假孕,秦姨娘害死福妃她或许可以既往不咎,但害死她的孙子,却不可能心无芥蒂!没有下令鞭尸已经很是仁慈,怎么还会那么体贴,让傅嬷嬷为她准备棺材?”
    老人最重传宗接代,尤其夏侯烨子嗣艰难,她怎会不恼,不恨?
    她所认得的太妃,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女子!
    “算你有理~”夏侯烨眼里掠过赞赏,嘴里驳道:“不过,这也可解释成静萍心宅心仁厚,想得周全,并不仅仅是心虚。”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才放弃了疑心。”舒沫点头:“直到,想通福妃死亡的真正原因后,我又从头梳理了一遍,找出所有的疑点,秦姨娘的死因,也就随之浮出水面。”
    “继续~”
    “秦姨娘的脾气,你应该比我清楚。心高气傲,争强好胜,没理也要争三分。若换了一个人,查到福妃的死与其相关,或许会因心虚而乖乖认罪伏法。秦姨娘却不然。她不但不会认,反而会吵闹着把责任往妙慧师太头上推。”
    “那又如何?”夏侯烨冷哧。
    “这样一来,事情就会被闹大,福妃的身份和死因也会有曝露的危险。”舒沫叹道:“换言之,静萍是为了保护你,而选择杀人灭口。”
    西凉虽与大夏联了姻,但在夏侯烨的眼里,依旧是敌人,他从未有一天放松过对西凉的防范。
    在朝廷中,与西凉的关系中,他更是一贯主张血战到底的死硬派。
    若是世人知道,他府中的侧妃,竟然是西凉人,无疑是自打耳光!
    她推测,静萍对福妃的真实身份,早已知情。
    因此,当日在听了林景回对福妃死亡的真正原因的剖析之后,立刻起了杀心。
    她不动声色地陪着太妃返回怡清殿,之后找机会溜出来,潜进连玥阁,在秦姨娘的糕点里下了砒霜,造成她伪罪自杀的假象。
    夏侯烨陷入沉默,良久,才低低地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测~”
    发现秦姨娘竟然是被静萍毒杀之后,他也曾又惊又疑,多方揣测。
    他想不通,温婉的静萍为何会突起杀心?
    要知道,秦姨娘虽然跋扈了些,在几个姨娘中一直以长者自居,自觉高人一等。
    但在静萍面前,却还恭顺有礼,并不敢稍有怠慢。
    更不曾,动过陷害之心。
    他找来静萍询问,她虽直承不讳,却闭口不谈理由,只求一死。
    这让他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
    只能将真相掩盖,把秦姨娘的死因模糊化,草草安葬了事。
    舒沫的一番话,让他在顿悟的同时,又不禁百感交集。
    这辈子,他亏欠静萍太多,却不知要如何偿还。
    “你还是不信我!”舒沫按捺不住失望之情,愤怒地转身离开。
    她掏心掏肺,他却虚词应对,一直不肯正面回答。
    目的,只在维护静萍。
    难道,承认静萍杀人后,她还会乘机加害于静萍不成?
    还是说,在他心里,她从头到尾敌不过静萍的一根手指头?
    夏侯烨伸了手想去拽她,终是慢了一步:“舒沫!”
    舒沫充耳不闻,提着裙边急奔下山。
    夏侯烨望着她的背影,颓然地放下手。
    舒沫急奔下山,刚进庵堂,迎面遇到绿柳,一脸焦灼:“小姐,你上哪去了,让我好找~”
    绿柳一边说,一边朝她身后张望,未见夏侯烨,眼里浮起疑惑:“怎么王爷没跟你在一起?”
    “什么事?”舒沫冷着脸,越过她直接往禅房走去。
    “侍郎府来人了~”绿柳不安地瞥她一眼,咬着唇,轻声道:“五小姐,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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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唁

“你说谁殁了?”舒沫大吃一惊。
    “是……五姑娘~”绿柳垂了头。
    “怎么可能,”舒沫眼眶一热,低喃:“她才十七岁……”
    “说是,”绿柳偷瞄她一眼,小小声解释:“难产,大出血,母子俱殒……”
    “别说了~”舒沫红了眼睛,哑声道:“收拾东西,下山。”
    “哦,好~”绿柳飞快地跑回去。
    来庵里送灵,东西带得本就不多,立夏很快收拾整齐,命人装上马车,再来回禀:“东西都装上车了,可王爷还没回来。要不要派人……”
    “不用,”舒沫打断她:“咱们先走。”
    立夏轻声劝:“五姑娘已经去了,倒不必急着一定要在今日吊唁。还是……”
    舒沫看她一眼:“你若不想去,只管留下。”
    立夏一愣,脸涨得绯红,讷讷不能言。
    小姐走了,她留下来,算怎么回事?
    “小姐和五姑娘的情份不同一般,想早些去瞧也是人之常情。”绿柳却瞧出异样,堆了笑一面给立夏递眼色,一面随声附和:“福妃这里三日法事已毕,明日一早下葬,也得有人主持。”
    舒沫不吭声,径直弯腰进了马车。
    立夏无奈,只得叫了个小丫头,匆匆交待了几句,随即跟她一起上了马车。
    银杏,银瓶等上了另一辆马车,一起朝京城奔去。
    等到了侍郎府,让丫头拿了名贴递进去。
    不料她来得如此之快,邱夫人亲自迎了出来,见她风尘仆仆,显然从碧云庵下来,连睿王府都没回,径直来了这边。
    邱夫人心中惴惴,尴尬地行了一礼:“妾身见过慧妃娘娘~”
    舒沣性子温婉喜静,不爱走动。
    嫁过来之后,除了年节和舒府有嫁娶大事必需回去,与娘家的几个姐妹鲜少联系。
    舒沫因被逐出家门,两人更是几乎不曾谋过面。
    舒沫晋升侧妃后,她便多次暗示舒沣该登门拜访,加强往来。
    舒沣嘴里应承,却一直拖着未付诸行动,后来便不了了之。
    她为此很是着恼,心中猜度,这姐妹二人必是在娘家生了罅隙。
    却不想,听了舒沣死讯,舒沫竟会在第一时间来吊唁,弄了个措手不及。
    “邱夫人~”舒沫也不与她客套,开门见山:“我想见五姐,不知是否方便~”
    “妾身惭愧,没有照顾好沣儿……”邱夫人偷瞧她的脸色,说着话,眼中垂下泪来。
    舒沫眸光冷厉:“听说五姐难产,母子俱殒,究竟是怎么回事?以邱家的身份,三少奶奶临盆,总不会连个稳婆,产婆都没提前预备好吧?”
    邱夫人一见她这架式,竟是来兴师问罪的,心中咯噔一响,赶紧答:“预备了,哪能不预备?刚诊出怀上了,立刻就把稳婆请进家来,专门照顾着呢~怕她身边的丫头年轻没经验,还特地拨了我身边的二个嬷嬷过去照应起居。没成想,还是……”
    舒沫一听她想得如此周全,倒也不好再挑毛病,想了想,道:“能不能让我见见芍药?”
    她贴身服侍舒沣,两人感情不比寻常,若有隐情,定然不会瞒着她。
    这话其实相当无礼,邱夫人心中暗恨,面上却不敢怠慢,连声道:“方便,当然方便。等祭拜毕,妾身立刻叫芍药过来。”
    夏侯烨掌着兵部,邱侍郎的身家前途都捏在他手里。
    舒沫胆大妄为,连王府的侧妃都敢弄死。睿王在战场生杀予夺,偏奈何不了一个女人。
    犯下这么大的错,不但不罚,反而让她掌了家,大有再抬她上位的趋势。
    真惹恼了她,枕边风一吹,邱家阖府的荣华可都成了泡影!
    可恨儿子不争气,放着大好的姻亲关系不加珍惜,不懂利用也就罢了,闯出祸事,招惹了这个女魔星,如何是好?
    “邱夫人~”舒沫歉然道:“我,是想把芍药带出去。”
    邱夫人神色一僵:“慧妃娘娘,是什么意思?沣儿是我的儿媳,又怀着邱家的骨肉,难道还有人敢害她不成?”
    “邱夫人误会了~”立夏见气氛不对,忙插言道:“原是奴婢与芍药交好,自小姐出嫁后,有二年未曾与她见面,想乘这机会跟她好好叙叙旧,这才央了小姐出面讨个人情~”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看一眼邱夫人的脸色,小声道:“这事原是奴婢失了礼数,夫人若是不愿,此事就做罢~”
    邱夫人乘机道:“你们姐妹情深,我若不允,倒是不近人情。只是说几句话,何必非要出府?我把人叫来,安排个地方,让你们姐妹单独见面便是。”
    “如此,多谢了~”舒沫只得退而求其次。
    “举手之劳~”邱夫人忍了气,一边引着舒沫往停灵之处走,一边朝身边的仆妇使了个眼色。
    那仆妇也是个机灵人,当下心领神会,乘舒沫在灵前上香祭奠之机,偷了个空溜出去,急匆匆往后院跑去。
    舒沫瞧着灵堂里一大一小两具棺木,不禁黯然神伤。
    古代医术落后,女人生孩子,等于过次鬼门关。
    舒沣,没有迈过去。
    上完香出来,邱夫人亲自领着她往后院,见邱老夫人。
    喝完茶,说了几句客套话,外面便有人禀:“芍药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邱老夫人道。
    芍药进门,躬身行礼:“奴婢见过太夫人,夫人,慧妃娘娘~”
    “嗯~”邱老夫人道:“静兰苑中杏花开得正好,你领慧妃过去瞧瞧~”
    “是~”芍药领了命:“慧妃娘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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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有命

静兰苑果然环境清幽,安静雅致,可惜芍药也同样的安静无声。
    舒沫简单问了几句舒沣的饮食起居,身体状况。
    她答得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芍药,你说实话~”绿柳忍不住了:“五姑娘是怎么死的?”
    “小姐生产,奴婢是不能进产房的。”芍药恭敬地道:“只在事后,听产婆说小少爷是脚在前头在后,小姐失血过多,救不过来才……”
    “可我听说,五姑娘在身子才八个月,怎么突然就临盆了呢?”立夏也忍不住了。
    她贴身侍候,怎么六姑娘去了,竟如此平静,没有半点难过忿怒之色?
    “这几日天气晴好,院中积雪融化,地面湿滑,小姐不慎滑了一跤。”芍药脸上一红,慌乱地低了头,沉默半晌,淡淡地道:“虽然我们及时扶持未使跌倒,却受了惊吓,动了胎气。”
    舒沫见她答得滴水不漏,微微一笑,忽然牵起她的手:“你们几个,都还好吧?”
    “托娘娘的福,还过得去。”芍药吃了一惊,想要挣扎,到底不敢,僵着身子答。
    “有没有什么困难或是需要帮助的地方?”舒沫又问。
    “谢娘娘牵挂,夫人待下体恤,奴婢一切都好,并无困难。”芍药道。
    舒沫点头,放开她:“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芍药送了她出门,目送她坐车离去,这才转身抹了眼泪,回去覆命。
    “小姐~”马车方一驶离侍郎府,绿柳便按捺不住:“我瞧着芍药的神情不对,五姑娘之死必定别有隐情,你为何不继续追问?”
    舒沫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们可以离开,芍药却得在邱府生活一辈子。你说,她是向着咱们,还是向着邱府?”
    “那,”绿柳愣了一下,不服:“小姐开始为何要问?”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舒沫满腹怅惘,苦笑:“只想着要替五姐讨公道,却没想过芍药的立场。再说了,这是邱家的家事,他们不追究,我一个外人,更没有权力说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正如福妃和秦姨娘的死一样,何尝不是内有乾坤?
    但,谁能把她们的死因公之于众,又有谁站出来替她们说句公道话?
    “芍药这小蹄子,五姑娘待她不薄,奈何人才刚死,竟这般无情……”立夏深自感叹。
    舒沫瞥她一眼:“她怀了身孕~”
    她见芍药脸色腊黄,乘握手之机,偷偷把了下脉,不想竟有了意外的发现。
    短短五个字,如石破天惊,绿柳惊得嚷了起来:“芍药她怎么敢?”
    “五姑娘还怀着孕呢……”立夏心中恻然,低喃。
    “邱逸云是什么人?”舒沫叹息:“五姐,怕也是敢怒不敢言,何况芍药~”
    谈到到舒沣的死时,芍药的脸色极不自然;再想到邱逸云其人的风评和邱夫人面对她的质疑,目光闪烁,早隐有羞意。
    对舒沣的死,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或许,这就是舒沣的命吧!
    就算她一生自负,也争不过老天,何况软弱于舒沣?
    “那,咱们现在去哪?”绿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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