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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清见月和他的狐狸-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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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他们罗嗦个球。狗日的,老子先杀个痛快再说。”

  暴喝声里,一个人影飞闪,刀光蓦地笼罩林枫。

  吕英大吃一惊,失声道:“阿良。”

  莽撞出手的这位是吕英的兄弟吕良。这俩兄弟自小便跟在倾风身边侍候,其忠心耿耿的程度自然是曹卫比不上的。哪料,他来的快,林枫退的更快。他那一击,完全落空。吕良大怒,骂道:“贼乌龟,你躲的够快,再吃我一刀。”

  他唰唰唰,一连三刀,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猛,一刀比一刀辣,刀光之密泼水都不见缝。他每一刀劈下来,林枫便退一步,他连劈三刀,林枫连退三步。在躲过第三刀之后,林枫一个旋转,已来到吕良背后,手腕倏翻,兜肩将吕良摔出三步。吕良怪叫一声,在地下一溜滚跃弹起来,又要扑上去拼命。

  “阿良住手。”吕英及时截住兄弟再鲁莽下去。

  林枫怒道:“吕英,吕良,你们胆敢再闹下去,莫怪我出手无情。”

  包玉新猛然拔出剑,挥道:“大家上,杀了吕英、吕良,活捉陆倾风。”

  “住手。”一个清瘦修长的汉子飞跃出来,双臂有力地展开,阻止欲要动手的战士们,厉声道:“包玉新,到底谁才是二领主?你竟敢目无长上,乱发号令,是何居心?”

  包玉新无限委曲地道:“二领主,属下气不过吕英、吕良对您无礼,又怕误了堡主交待的大事。这才一时不慎下达命令。严新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陆倾风,根本是包藏祸心。他一定是陆倾风的同党。”

  “你才是包藏祸心,是刺客的同党。”

  清见月清悦的声音传来。林枫霍地转身。他带来的陆家堡战士立刻左右分开,让出一条路。在黄冲、张朗、大方陪同下,清见月从容不迫地走过去。 

  “见月,是否奉堡主之命前来?”林枫问。清见月一扬手,一道金色的抛物线在空中优美的划过,林枫迅疾抬手抓住,一看之下,神色微变。

  清见月喝道:“黄冲、张朗,拿下包玉新。”

  黄冲、张朗扑上去,抓住包玉新只是一拧,就按倒在地。包玉新死命挣扎,惊怒交加地吼道:“妈的,你凭什么拿我?我是二领主手下。二领主救我。”

  林枫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清见月道:“二领主,这是敌人的离间之计。包玉新是刺客的同党,详细情形,容我以后再详细向您禀报。请您速带人退出牡丹园,协助方副执法捉拿刺客。”

  大方冷冷道:“清见月,纵然你得堡主宠爱,身份上仍然只是堡主身边的一个小侍从。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林二领主发号施令?” 

  几百道目光齐唰唰射到清见月脸上。

  “二领主,我有堡主的玉佩。”包玉新嘶声叫喊。

  林枫面如沉水地道:“包玉新执堡主的玉佩命令捉拿陆倾风,你却执堡主金箭命我捉拿刺客。恕在下鲁钝,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刺客?”

  清见月不急不慢地道:“堡主在古松林遭刺客袭击,身受重伤。”

  笛声蓦地停了,倾风修长的身躯转过来。月色里,他的眼睛闪着邪魅的光芒。

  “偷袭堡主的刺客中,有一人无论身形相貌都极似二领主,他还自称是二领主的手下,叫什么鲁全。”清见月一本正经地道:“请问二领主,你手下可有这样一个人?”

  林枫勃然大怒:“好大的狗胆,竟敢冒充我的下属刺杀堡主,非将他生擒活捉,碎尸万断不可。”

  “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堡主被迫交出玉佩。纵然堡主下达了什么命令,那也只能说是身不由己。”清见月道:“现在,那个自称是二领主手下的鲁方,往烟翠湖的方向逃走。狐儿已经领着方副执法去擒拿。只是,我观此人气势雄伟,与二领主相比丝毫不相上下。我担心,方副执法也不是他对手。” 

  严新劝道:“二领主,黄冲、张朗一向跟随方副执法左右,从不离身。现在,他们陪着见月公子,想是得到方副执法的命令。我以为,见月公子的话绝不会假。”

  林枫道:“撤出牡丹园。”

  严新立刻下达他的命令。转瞬间,林枫带着手下如滚滚汹涌江潮去远。

  清见月心道:好厉害!谁若是与林枫为敌,那真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交待黄冲、张朗把包玉新交给蔡伯安审问。之后,他在吕英、吕良心悦诚服地注视下,走向倾风。

  清见月璀然一笑,“倾风。” 

  “堂兄死了吗?”倾风问。

  清见月象被人当头打了一棍似的,又象被突如其来的寒流袭击,浑身僵硬地钉在那里。那声音太冷酷了,仿佛要毁灭一切的地狱之音。

  “堂兄死了吗?”倾风又问。风吹起他乌黑的长发,金色的桂花飘舞,月光下,他的眸光非常妖邪,是那样的残酷、仇恨,“你受伤了吗?”

  清见月打了一个冷颤,“是堡主的血,大执法送堡主回去治伤了。”

  “他为什么没有死?”倾风凄厉地叫道:“为什么没有死?”

  一股寒意由清见月心底升起,接着,他又打了好几个冷颤,心道:爹爹呀,这小子莫非被妖鬼附身了?吓死人了。

  不止他怕,吕英、吕良也是面白唇青,心惊胆战,大气不敢出一口。

  喊了两声后,倾风失魂落魄地移近荷塘。

  跳塘自杀?清见月大动里灵光一闪,吓得伸出手想拉住他。虽然这荷塘看上去不太深,但跳下去把脑袋硬插进水里还是会淹死人的。

  “站在那里。”倾风冰寒地说。

  清见月只好象根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避免刺激到他的神经,若他真跳下去,岂不是要劳动自己跳下去救人啊。

  倾风痛苦道:“三年前,先父死后的第二天,先母便沉塘自尽。今天,是她的寿诞。”

  他悲惨凄凉的声音,象把刀子似的在清见月心头绞了一下。好痛!清见月差些哭出来。不行。若是这样一哭,就会没完没了。不能哭。一定要想个办法把倾风心里的这块病挖掉,若是任那病在他心里腐烂,会迅速蔓延,烂掉全身,就再也没救了。

  忽然,一条鱼哗啦一声跃出水面,将水中金盘搅成无数碎片。

  清见月灵机一动,兴奋起来:“鱼!好大的鱼!倾风,你看到了吗?刚才那条鱼好肥。烧烤了吃一定很美味。”

  吕英、吕良看怪物似的瞪着清见月。

  倾风充满黑暗的眼睛阴森森地盯在清见月脸上,“你的心是铁铸成的吗?”

  “你是想要我同情你,还是可怜你呢?”清见月望着湖水上已经复原的金盘。

  倾风咬牙切齿道:“清见月。”

  清见月假装出漫不在意的样子,“我知道你在伤心,你在怀念去逝的令慈。你很痛苦,很恨,恨得要死。难道我说,倾风,你不要伤心了,令慈已去三年,伤心没有用。你就不伤心,不恨了吗?当然不会。你还是照悲伤不误。既然这样,你想伤心痛苦就伤心痛苦好了。可是,你伤心痛苦,是你家的事,我不想伤心痛苦、泪流满面,那样会残害我的身体和精神,会伤身的。所以,你伤你的心,我玩我的,大家各不相扰。”

  倾风虽然没有暴跳如雷,却也气得胸口发痛。

  清见月小心翼翼地观察月光下他的脸色,轻声问道:“生气了?”

  倾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口气,缓缓地吐出来。

  清见月嘀咕道:“真生气了。既然真生气了,就慢慢生气好了。记着生完气,回家睡觉做个好梦再补回来。我不陪你了,我先回了。”

  “你要是敢迈出去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倾风恶狠狠地威胁。

  闻言,清见月抬高的一条腿老老实实缩回去。

  皎洁的月光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倾风俊容上笼罩的黑云,眼睛里冰光寒闪,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清见月,我真想咬断你的喉咙,吸干你的血。”

  清见月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数步,“倾风,别吓我,我胆子很小的。” 

  “你的胆子小,天下间就再也找不到比你胆量更大的人了。还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这样说话,而你却说了。”倾风步步紧逼。

  清见月后背一震,撞到了一棵桂花树上。倾风两手撑到树杆上,把他圈到了怀抱里。清见月抬起脸,月光刚好照在他脸上,桂花如雨般簌簌往下落,打在他脸上。不知是否桂花落到他眼睛里,他觉得很不舒服,于是用力眨巴眼睛,一副无辜小孩的样子。

  倾风修长的手指在他脸颊上滑过,惨然笑道:“我多想夺去你脸上纯洁无邪的笑容啊。见月,见月,你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

  清见月心生警惕,这小子想干什么?

  倾风俯下脸,在他耳边热气微吐,轻轻柔柔地说:“见月,我喜欢你。”

  清见月浑身一震,抬手按到倾风胸膛上欲要推开他,“倾风少爷喝醉了吗?”

  倾风迅速抓住清见月的肩膀,强悍地把他压制在树杆上动弹不得,“我没有喝醉,我非常认真。见月,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与别人不同,总能让我感到一股温暖和幸福。我很孤独,这个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象你一样能够让我信赖的人了。”

  怒意由心底升起,再好的脾气也忍无可忍了。清见月心道:死小子,竟敢调戏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倾风,能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呢?不,应该是三个。”

  “问。”

  “如果我背叛堡主,站到你身边,这会让你觉得开心吗?伤害堡主,真的会让你快乐吗?报复刘建华兄妹,真让你那么有成就感吗?”

  倾风笑出声音,那幽雅悦耳的声音里充满了阴柔滲人的寒气,“你爱过人吗?就是男女间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恋,你有过吗?我敢肯定,你没有。”

  “是,我没有。”清见月冷静地说。

  “那你就永远都无法了解我心中的痛了。不过,说给你听听也无妨。三年前,我与刘梅相知相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堂兄却横刀夺爱,硬是把她从我手里夺走。他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就会不择手段地抢。”

  倾风悲恨欲绝。清见月感到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好像骨头要捏碎了般。他痛苦的呻吟。天啊,钱难赚呀,十万两黄金更难赚,此话一点都不假。

  “好痛。”

  “痛吗?是很痛。这份耻辱,就象烙铁烙在我心里一样火辣辣的痛。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会痛得我喘不过气。”

  “知道了,你先放开我再说话。我的肩膀被你捏碎了。你就是这样喜欢我的吗?倾风,放开我,放开……”

  倾风骤然放开清见月,清见月又一次重重地撞到树杆上,痛得呲牙咧嘴。

  “佟凤仙那个贱女人,不但包庇他儿子干的好事,还杀死我父亲,逼死我母亲。这份血海深仇,我岂能不讨?我岂能不讨?”

  倾风每吼一句,就狂怒地迈出一步,狠狠地踩在地上,一脚一个深深地坑印,仿佛要把佟凤仙和陆倾城的脑袋踩烂似的。

  “是,是,你应该报仇。好了,你冷静一些。你这样叫唤,万一被堡主的人听见了,我们的阴谋败露,报仇大计就完蛋了。”

  清见月追在他屁股后面叫唤,倾风倏然转身,清见月吓得向后使劲一跳。倾风剧烈的喘息着,可见他胸中的怒气有多么汹涌。渐渐的,他的呼吸平稳下来。

  “发泄完了吗?平静下来了?”清见月问。

  倾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像要把如海深的悲伤和痛苦都倒出来似的,“清见月,我既爱你,又恨你。我真想杀了你。”

  清见月哆嗦道:“别,你爱我也好,恨我也好,就是别杀了我。杀了我,就没人陪你说话,也没人让你吼让你骂让你打了。看我对你多好啊,你应该表示感谢,别忘了请我吃饭。”

  倾风俊颜上绽出忧伤的笑容,那样凄美,“我真羡慕你能够无忧无虑的欢笑,不知烦愁是何滋味?”

  “那你可错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遭遇各种磨练。”清见月指手划脚,“你腰里的那柄宝刀就是最好的例子,煅造的时候不知道挨了多少锤子呢。否则,它怎么可能成为一柄价值千金的宝刀呢?一个人想获得常人没有的坚忍不拔和智慧,想获得巨大的成功和财富,就要经受无数的伤害,代价往往是非常惨痛的。” 

  “你想教训我吗?”倾风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那些无聊的道理?”

  清见月气得脱口而出,“你有绝望过去自杀吗?”

  “你自杀过吗?你?”倾风盯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敢肯定,你没有,而我却有。我自杀过无数次。吊脖子,树枝太细了,吊得我半死不活的节骨眼上,它喀的一声,断了;跳河,在水里噗咚噗咚拼命挣扎,呛得脸红脖子粗,没死,因为水太浅;还有冬天把自己丢在大雪里冻。”

  “硬是没有冻死?”

  “都怪那年冬天的雪下得特别大、特别急,眨眨眼的功夫,它就变成一床特厚的被子把我埋在下面。最后,不但接灵的小鬼和等着超渡我的阎王爷烦,连我自己都烦了。”

  “你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肚子饿呗。哎呀,一说起肚子饿,我肚子就咕咕地叫唤起来了。要是刚才那条肥鱼捞出来,烧烤了肯定美味。”

  “清见月,你没有死成,我杀了你。”

  “不用了,我现在不想死了。”

  “耍我很开心吗?”

  “我耍你?自杀可以耍着玩吗?你以为自杀是很好玩的事吗?一个不小心,我就投胎变男变女、变男再变女轮回三次不止了。”

  这回轮到清见月火冒三丈。

  “气死我了。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怎么会知道肚子饿的滋味?饿呀,饿得呼吸都不均匀了,饿得全身的筋肉簌簌发抖,饿得手指头放在嘴里恨不得当肉啃了吃。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你肯定没有。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吃饱了撑的闲了没事干吗?整天恨啊爱啊,活得累不累啊?刘梅不就是背叛你不要你了吗?好啊,她背叛得好。她要是不背叛你,你现在就已经娶了她,娶一个不爱你的阴谋骗子,骗了你的金钱,骗了你的身体,把你变成残花败柳,再也找不到个更好的女人来爱,那才叫吃亏大呢。”

  倾风瞪着清见月空有一副凶恶吓人的架势,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至于堡主为什么横刀夺爱来抢你的女人?那是老天爷命令他干的。因为老天爷想告诉你,小子,错了,那女人不是我为你安排的。我为你创造了一个完美的女人,温柔、善良,勇敢、聪慧,最重要有一颗爱你的心,甚至可以为你献出她宝贵的生命。你自已选,你是要刘梅,还是要她?”

  倾风什么怒火生气都没有了,他惊奇地瞧着清见月。

  “有仇必报,说这种话的人,是最狭隘自私的。看待事情,不能只肤浅地看表面。就说你的堂兄,他为什么抢刘梅?难道就是为了显示他比你有魅力,讨女人欢心吗?他有这么蠢吗?当然没有。他只是想告诉你,刘梅根本不爱你。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就是虚荣心作崇,死也不愿意承认瞎了眼睛,爱错了人。你不懂这个道理吗?承认错了,下次不要再犯相同的错,那么你就是正确的,没有错了,你就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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