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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甘为情痴by 小十四-第7章

小说: 甘为情痴by 小十四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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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芏运姆又慌掠淘诙胶烊罩稀!

  他们争执多时,早已引起注意,未走的宾客皆在门边探头张望,见两人竟然服从身为第二把交椅的君明月,甚于楼主东方红日,都不免窃窃私语。 

  江湖上早有传闻,东方红日之所以能成为「春风骄马楼」楼主,靠的不是绝顶剑法,而是他的厉害义弟。这时亲眼见到,果然应了一句老话「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君明月垂首,用青葱的指尖抚动红袖上的寿字金绣。「他不过是无名小辈,再多练十年,也未必可以伤得楼主分毫,放过他,正好向天下人展示楼主的广阔胸襟。」 

  垂首,只因不敢直视东方红日的怒目,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一如以往,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里的不安。 

  低垂密睫下的珠子见到一双捏紧的拳头,指节发白,筋脉贲起,抖动不已。 

  愤怒的波动由斗大的双拳一直传到铁铸的双臂,纠结的肌肉,头上的赤金束发在灯光下闪烁,更显得他的脸铁青一片,浓眉飞耸,锐利的鹰目眯起,紧紧盯着君明月。 

  目中神光,似欲将眼前人碎尸万段,笼罩在怒意之中,君明月纤削的肩头瑟缩,在红衣下弱不胜衣的身段,如疾风中的一株小草,纤弱得无法承受东方红日的怒气。 

  怒目并未因为他显现出来的柔弱而移开,看着他抖动的头顶,东方红日咬牙切齿地说。「好!义弟要放就放!好!很好!」 

  负气的说话谁听不出来?君明月抬头,正欲解释,他猛地转身,垂在腰间的琥珀牌子随着激烈的动作在半腰划出夺目红光。 

  光芒落在瞳仁之内,留下不祥的鲜艳光影,镶在皎洁玉脸上如墨的双眸倏地收缩,君明月的手伸出,想拉着他的衣角,却一下子落空了。 

  「楼主……」看着他冷硬拒绝的背影,心里浮起从未有过的慌乱,与往日不同,日哥的怒气似乎再也无法压抑了,明珠的事,单缶的事,少女的事,他的多次拂逆,将会在今天,在兄弟间留下永远的裂缝。 

  毫无血色的脸孔,引起了一阵经过压低的嘲笑声,是来自四剑婢,还是风四娘,君明月不知道,亦全不关心,他的眸子──盈满忧郁,伤心,现在更添上害怕的眸子只落在一个人的背影上,天地虽大,万物虽多,唯他入眼。 

  日哥!日哥!我不是要当众拂逆你的意思的,我不想……明月,不敢了,别……别不理我,别不要我……粉唇蠕动多次,声音始终哑了在喉头,无法吐出。 

  看着东方红日走远,君明月头开始晕眩,沉沉重重的头重脚轻,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 

  首先发觉不妥的是司马俊,司马逸两兄弟,他们同时压下眉头,叫道。「副楼主,你没事吧?」 

  纤瘦的身子仿佛再也支持不住地摇晃起来,「副楼主!副楼主!」随着他们的叫嚷,各人的注意地都被吸引过去。 

  「明月!」 

  「君兄!」 

  东方红日与流芳同时大叫一声,跃将过去,发白的布衣随着身体的急速跃动而扬起,成一直线,探长手,君明月就在指尖之前,就在流芳以为自己会顺利地把他拥入怀中时,一只手横地插出。 

  手臂是一条经过千锤百炼的手臂,覆在手臂上的袖子是用最好的苏州绸缎所做,手臂的主人亦是人所仰视的英雄。 

  眼睁睁地看着东方红日以快得令人难以置信的身法抢在他身前,将君明月摇晃的身躯拥入怀中,流芳的手僵硬地举在半空呆呆地看着指尖,只差一点,就只是差一点,就是天渊之别。 

  「明月!」半跪于地上,小心地将君明月的头放在膝上,东方红日着紧地轻拍他的脸庞,在他指头上数只宝石指环的采光映照下,姣美的脸颊更显刷白无色。 

  抚着掌下苍白滚烫的肌肤,即使有再多的愤怒,不满,也暂时被东方红日拋堵脑后。 

  「春花!去叫大夫!夏蝉!去捧一盆热水……去!快去!将楼里最好的药材全都拿出来!」 

  昏沉,发热,在迷迷蒙蒙之中,君明月只见东方红日与流芳的身影同时晃动,接着,便被拥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即使眼皮沉重得无法睁开,熟悉的热度也令他笑了。 

  「日哥……」带着柔弱绝美的笑容,在着急与匆忙的喧嚣声中喃喃地妮哝一声,他再也无法保持清醒地昏厥过去。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痛苦,绝望,只有他,就只有他…… 

  第九章 

  那天清晨,天上的云色灰暗,天气阴阴沉沉的,闷热翳郁,令每个人的心里亦随之烦躁起来…… 

  「废物!」在用红砖砌成的高墙内,绿意葱葱的很花园里,女子的声音尖锐得足以叫人打起冷颤。「一式「圆月三盼」还要用多少功夫才可以练得好,整个时辰了,我生你这蠢蛋何用!」 

  另有一把稚嫩的孩童嗓音夹杂在女声之中。「娘,孩儿知错!」发声的是跪在草地上穿著浅黄的百蝶穿花箭袖袍,梳短辫的男童,乌云的阴影打在他身上,也掩不去他身上的皎皎光芒。 

  在月白的瓜子脸上镶着一双圆润墨深的眼睛,秀丽小巧的鼻子,润泽的薄唇,软柔的发散落在前额,衬着华贵的翠石金丝抹额,即使容貌尚稚,已比巧匠所作的玉娃娃更胜三分。 

  站在男童面前的是一个容貌与他有三分相似的妇人,作贵妇装束,梳垂云髻,在乌亮的发髻上插着四朵翠羽金钿,眉心贴花黄,正柳眉倒竖地瞪着男童的发顶。 

  在逼人的目光中,洁白的牙齿咬一咬唇,男童从地上起来,再次练起功来。 

  「圆月三盼」一式,是要跃然在半空之中,溜圆旋动三圈,第一旋,指尖点出一道气劲,第二旋,指尖点出两道气劲,三旋三劲,势如破竹。 

  男童身轻如燕,跃起时灵巧无比,绣着蝶影的袍在半空散开,像朵盛开的鲜花,身法美妙得不可言喻,气劲由他青葱的指头吐出,将练功用的木柱刺出三个窟窿,不过,男童到底年轻,到了最后一旋的时候,很明显功力不继,劲力再也发不出来,脚一软,人便跌下地去。 

  「你──!」贵妇看得心头火起,一手抄起脚边的树枝,便劈头劈脑地朝他打下去。 

  男童倒在地上,也不敢闪避,只是举手抱着头,很快手脚上就布满了红痕,贵妇边打,边骂。「为什幺我会生了你这废物?练功也练不好!你忘记了我们的大仇人了吗?你这身烂功夫,要多少年才可以杀了他报仇?」 

  如雨的责打落在身上,男童即使痛得浑身发抖,在淡淡的弯眉下,一双眼眸带着了然所有的悲伤,看着人间嗔恨。 

  瞪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妇人更是发狂地打将下去,在口中喃喃地念道。「打死你!打死你……」 

  打得手累了,就将他小小的身子扯起来,拉到后花园的小门前,用力推出去。 

  「给我跪着!」厉声喝令的同时又对身旁的丫环,家丁们说。「你们别管他!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进来!」 

  两块棕色的木板被用力合上,连一道裂缝也看不见,在死寂之中,天色越来越暗,细雨丝丝而下,渐为暴雨狂风。 

  跪在凹凸不平的花岗石上,嫩黄的衣袍早已污黑,膝下完全浸泡在涓涓流流的污水里,尽管双腿已经麻得没有感觉,又冷得发抖,他依然将腰背挺得笔直,端正地跪在门前,日暮西沉,狭长的后巷里雨声越打越响,跪在一片死寂之中,他就像已被世界所遗忘,直至一阵叽叽喳喳的木头车车轮声响起。 

  「喂!你挡住路,让开!」小路狭窄,木头车停在男童身侧无法再前。 

  扬起眼角,隐隐约约看见推着木头车的是一个戴着草帽,身穿无袖短衣的乡下人,男童只看了一眼,又垂下头去专心地继续跪着。 

  久久得不到响应,那把粗鲁的嗓子又道。「跪着淋雨不避,你傻了吗?」踏着水洼走近,草鞋每前行一步,就将水花溅起。 

  雨水沿着发尖流入眼,令眼眶又酸又涩,男童倦极地合上眼帘,对走近的人毫不理会。反正无论他说什幺,他都不会起身让开…… 

  雨水每打在身上一下,就带来冰冷的触感,小小的身子像被千万枝冰箭不断刺穿,冷得厉害,亦痛得入骨,不过,男童始终呆呆地跪着,任雨尽湿衣裳,青丝贴在脸颊与脖子,小巧的下巴仰着,形貌虽然狼狈不堪,却另带着一份动人气息。 

  「哼!傻瓜!」耳畔再次响起骂语,只是嗓子明显地轻柔不少。 

  雨依然下着,啲啲哒哒,只是男童突然发现再没有一滴雨水落在他的身上,疑惑地睁开眼,倏见一张倒转了的脸就在面前,鹰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身子吓得用力缩后,背项撞在一双结实的大腿上,男童呆了好一会儿,才知道眼前发生什幺事。 

  他所蔑视的乡下人──正确来立说是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孩,正弯下腰,将满是补丁的上衣拉开,用宽广的身躯为他挡着雨水。 

  蹙起弯眉,扬手正想将他推开,那名看上去比他大几年的男孩,突然说。「别动,你再乱动,我就挡不了雨了。」 

  他说话的时候,厚唇张开,露出两排白花花的牙齿,由笑容中表达出来的那份豪爽,是男童从未见过的,一种无可抗拒的迫力,令他停下一切动作,只是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为他挡着暴雨狂风的人。 

  晶莹的水珠由尖尖的睫扇上滴落,仰着月白的脸蛋儿,带点呆滞的可爱表情换来了一抹更加光亮的朗笑,健壮的男孩迎着他的眼神,很简单地说了一句。「我叫东方红日。」 

  刹那间,男童只以为自己凝视的是一轮真正的红日。 

  第十章 

  红日照西墙,鸟啼翠成荫。 

  小小的君明月坐在假山上,美丽抑郁的眸子难得地闪着明亮的光采,因为他得到一生中首个谈天的对象,虽然他们谈天的方法有点奇怪──隔着一幅墙,一个站在墙外,一个坐在墙内,不过,他依然很高兴。 

  东方红日从来不会空手而来,每次出现的时候,他都会从破旧的衣裳内,就像变戏似地掏出一些东西来,今天的礼物是一颗红红的大苹果。 

  伸出小手从青花砖围墙上的弧形通花接过来,洁白的贝齿咬下去,甜得像蜜的汁液流入口中,让他娇嫩的唇角勾得很高很高,双颊在阳光的照映下薄红粉软。 

  坐在石上,咬着苹果,踢着小脚,墙外的东方红日指天划地说个不停,身上穿着的还是缝满补丁的短衣,相识二十多天了,君明月从未见他穿过一件完好的衣服。 

  贫穷的出身不问而知,但是,这样依然无损他的一身光采,当初的错觉至今没有离开过君明月小小的脑袋瓜,棱角分明的脸孔,浓密的眉头,锐利的鹰眼,笑起来白花花的牙齿,被晒成古铜色的肌肤,还有比同龄的寻常孩子高大健硕的身躯,每次看着他,君明月都不自觉地出神起来,只觉他身上的阳光活力,令人羡慕。 

  这些天听他说了很多,例如他三代前的祖先是个有名的剑手,留下很多剑谱剑诀,他的爷爷与父亲都是废物,终日沉迷酒乡,连养家活口都做不到,他由七岁开始,每天早上都推着母亲亲手种的瓜菜到市场叫卖等。 

  东方红日过着的是与他截然不同的生活,贫苦困顿,但是,他眼里闪耀的却是不屈的动人光芒,拥有这种眼神的人,迟早会闯出一番功名,成就。 

  渐渐飘远的眼神换来一声问候。「闷吗?」 

  缓缓摇动小小的螓首,只要看着他,君明月就不会觉得沉闷。 

  探出右手,从墙上的通花勉强抓着他散落在肩头的发尾,东方红日拉起嘴角,用左手拍一拍身旁放满瓜菜的木头车。「太阳快下山了,是市集上人最多的时候,我还要去再叫卖一次,要不要跟着我?」 

  娘亲不准的。。。。。。君明月刚想摇头,才发觉青丝被他的手得牢牢,只是轻轻一晃就痛得要颦起眉头,噘唇看去,东方红日刚强的脸上笑嘻嘻的,却另有一种不容拒绝的霸气。 

  在思考之前,头已经点了下去,其实细心想想,自己也是想跟他出去的,反正娘亲叫他在这里扎马,如无意外,两个时辰内不会有人来找他的。 

  「放心!我会带着你安全回来的。」 

  「嗯。」迎着拍胸口保证的东方红日施以一笑,他抬起了小小的手臂,爬出墙外。 

  坐在墙顶,正要跃下两条铁臂适时伸出,将他抱上木头车的车柄上。 

  君明月坐在车柄上,蹬着金丝软履的小足有一下,没一下地踢动起来,眸子一直凝视着他双臂上贲起纠结的肌肉,推着放满瓜菜和一个孩子的木头车,东方红日的脸上不见丝毫艰辛之色,他显现出来的轻松自若,绝非单靠天生蛮力可以做到。 

  到了市集,果然是人来人往,东方红日带着他在街角停了下来,混杂在各式各样的喧嚣叫卖之中,看着别人忙个不停,东方红日叫得喉咙沙嘎,也只有两,三个客人停下来光顾他们。 

  蹲在地上,君明月一直托着头静静地看着对面生意兴隆的卖菜档口。「为什么他们的生意比较好?」 

  东方红日摸着他的头顶,耸肩说。「对面的档主一家人做了十多年了,光顾的都是熟客,生意当然比我这种要推着木头车走来走去的小子好。」 

  看着对面菜档忙得不可开交的三男两女,君明月噘着唇,心里隐隐有点儿不高兴。 

  东方红日却彷佛早已习惯,一时拉起他乌亮的头发,一时捏弄他柔软的脸颊,赞叹地说。「你的头发很幼,脸好软。。。。。。还香香的。。。。。。」说着,还凑近头,张开白花花的牙齿轻轻地咬了一口。 

  君明月墨黑的眼眸立时瞪大,到他松开口的时候,粉嫩的脸颊已经红通通起来,像只熟透的苹果。羞涩地捧着脸颊如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远远跳开去,可爱的动作引来东方红日的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在笑声中,君明月用力地跺着脚,又羞又气,正要扑过去咬他几下,眼角一扬,却发觉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一直看着的菜档前,水盈盈的眸子骨碌地溜了两圈,闪着灵黠的光芒,从后拉着一名妇人的衣袖,指着东方红日的木头车说。 

  「姐姐,买菜。。。。。。姐姐。。。。。。」 

  那个胖胖的中年民妇,被他这样的一个穿着月白绸衣,挂着金锁玉佩,粉雕玉琢的小公子用脆生生的嗓子左右叫两声姐姐,登时由心里酥软了起来「哎呀!」两声,跟着他走了过去。 

  君明月勾起唇角轻笑,又去拉其它妇人,都是一蹴即几,几乎将人家檔前的顾客全都拉走了。 

  至夕阳落下,在橙黄的余晖中,木头车上的瓜菜陆续减少,待没有人光顾的一刻,东方红日抛着手上的铜钱,朝着他兴冲冲地说。「赚多了的银两!一会儿,我买冰糖葫芦给你吃!」 

  君明月顺从地点头,唇角泛起如春花的笑颜,他平日吃的都是精致的甜食,普通的冰糖葫芦他怎会希罕,只是,一见到他的笑容,自己的心就好像会随之舒坦起来。 

  伸出指头悄悄勾着他的衣角,传过来的气息令他形状姣好的弯眉变得更加柔和,君明月心中泛起从未有过的暖意,这是远居江南的外祖父,还有终日要他练武报仇的娘亲,所给予不了的感觉。 

  迷蒙地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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