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测爹爹心 作者:月亮蛋挞(潇湘2012.06.06完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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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女儿,好不好,呜呜呜。”
我这边假哭,就听身后二人齐声说道:“草民花幻海,民女东方雅,拜见燕将军。恭喜将军父女团圆!”这二人好像商量好一样,说出的话一模一样。
等了一会儿,不见燕云殊有任何反应,我一边哭一边偷偷向上瞄一眼,不料却对上燕云殊漆黑如夜的眸子,慌得我忙低下头,可再怎么也哭不下去了。
这个身体是燕云殊女儿的,可灵魂早已易主,实在没有做他亲生女儿的真情实感。再说这燕云殊外表看似温和,实则内里冰冷,看见亲生女儿归来面上也不见丝毫喜色,没有互动这戏也不好演啊。
许是发现我安静下来,燕云殊抬手扶我站起来,待我站稳,方收回手。
“本将……为父知道你吃了不少苦,今后为父一定好好补偿你。”声音清润如鸣玉般动听,可内容干巴巴的一点儿不动听。
不过,还好他肯认下我,出乎意料的顺利。花幻海和东方雅在我身后也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展眼见燕云殊正低头瞧我,眼中有一丝讶然的笑意,我这才后知后觉的省起,刚才哭泣时竟没留一滴眼泪。余光中东方雅掩唇而笑,花幻海恨铁不成钢的一翻白眼。
花幻海这厮!这笔账先记下。我心里羞恼,却又无处发泄,只得转移话题,
“娘亲临终遗言,叫灵霄一定要找到爹爹,认祖归宗。这一路上千难万险,多亏了花幻海和东方雅,否则灵霄就见不到爹爹……”声音哽咽,泪水潸然落下,这回是真哭。东方雅体贴的揽住我,将我的头靠在她瘦弱的肩上。
回想起初临异世这些日子,一路上的风餐露宿,为了生存,沿街乞讨,遭人白眼,这样的苦难我何曾经历过。更何况,时值乱世,三国并立,人如蝼蚁。若非花幻海和东方雅,我就是有十条命也活不成。
哭得恍惚间,见一块锦帕呈在面前,我顺手接过,一缕绿茶的清气若有似无潆绕鼻间,我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向锦帕的主人——燕云殊。
此时的他肃然凝重,沉痛之色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我忽然想到,燕云殊至今未娶,或许是因为灵霄的娘亲。
第三章 乱棍打死
却听花幻海道:“燕将军,阿霄为你吃了不少苦,好几次差点没死掉,现在我把她交给你,你可要好好待她。”
他仰起小脸,乌黑闪亮的大眼睛看向燕云殊,一脸的纯真。
燕云殊凤目微转瞥一眼花幻海,和颜道:“本将军自会好好待她,你们二位有恩于霄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本将军定当竭力办到。”语出真诚。
花幻海坏坏一笑,痞痞的道:“好说好说。”
东方雅温婉的说:“与灵霄妹妹相识是我们的缘分,况且灵霄的娘亲曾救过我兄妹二人,我们这样做也是报恩,怎会有非分之想。”
正说话间,忽听程副将大着嗓门喊:“好你个无回!比箭飞得都快,叫俺们好一顿追……这群狗奴才,拿俺的话当放屁……气死俺了!”
声音由远及近,说到最后,程副将大步流星走到燕云殊近前,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书生,头戴方巾,一身墨绿长衫,举止神情儒雅非常。
年轻书生走到燕云殊身侧,施礼道:“将军,小姐远道而来,一路风尘,定然累了,不如先回府歇息。”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深巷里,被徐徐的晚风送出去很远。
我这才发现将军府门前不知何时跪了一地人,八名青衣婢女恭立两侧,皆低眉垂首,小心翼翼的打着灯盏。
“霄儿,为父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你先回府中休息可好?”
我闻言看向燕云殊,不知是不是错觉,燕云殊俊雅出尘的面容上现出几分疲乏之态,我压下疑惑,答道:“霄儿全听爹爹做主。”
燕云殊微笑颌首,吩咐:“红霓,紫雾。”
“属下在!” 清脆如莺的声音自半空中飘落,眼前人影晃过,两名侍女福身施礼,一着红衣一着紫衣,皆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窈窕,容颜清丽。
“带小姐和小姐的朋友去荷园歇息。”
“是!”二人领命,恭敬的向我躬身施礼,“小姐请——二位贵客请——”
我们三人相视而笑,看来今天鸿运高照,认亲超顺利。
花幻海大摇大摆走在最头前,一路不时睨几眼跪在地上的仆人,快要跨进高高的门槛时,忽然顿住,指着伏在地上的一人,故作惊讶的叫道:
“哎呀,你怎么也跪在地上了?刚才你不是挺神气的吗?你不是说我们是要饭的,说我们骗吃喝吗?”
我暗笑不已。人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我看是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花幻海。这厮睚眦必报得紧。
“燕录。”两个字似乎是从燕云殊的牙缝里挤出,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小人在!”一头戴员外帽身穿暗灰长袍的中年人从地上爬起,一路小跑到燕云殊跟前,复又跪下。
“将这四人乱棍打死。”声音冷凝如霜。
——什么?!一句话雷得我当场石化,有这么严重吗?我没听错吧?
花幻海也是一挑眉毛。
燕录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一眼燕云殊,燕云殊依旧面如温玉,继续言道:“燕录身为总管,治下无方,一会儿自领二十板子,罚薪三月。”燕录身子一抖,垂下头领命谢恩。
很快燕录着侍卫架起那四个已经瘫软成一堆烂泥的家丁,拖进府内执刑。
我望着不断哀嚎求饶的家丁被一个个拖走,只觉浑身血液正渐渐凝固。有人拍拍我的肩膀,我方才回魂,转头看去,正对上东方雅安抚的目光。
没想到,燕云殊看似神仙般人品,行事却这般狠绝无情。我对他的好感瞬间瓦解。
这事还是因我而起,我不能不管。想着脚下已有行动。我快步走到燕云殊面前,也学着红霓紫雾那样福福身,深吸一口气,装出害怕的样子说:
“爹爹,霄儿害怕杀人,杀人很可怕,不要杀他们好吗?”
燕云殊面色沉凝如水,薄唇紧紧抿住。
“求主子开恩!”仆从婢女匍匐在地,齐声喊道,就连红霓紫雾也跪在地上。
程副将大着嗓门道:“小姐说的甚是,他们没听俺的,俺也生气,可也不想要他们的命。”好个磊落厚道的汉子!
燕云殊终于开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人杖责二十,赶出将军府。”
我松了一口气,展颜一笑,讨好的口气说:“谢谢爹爹。”
这回的‘爹爹’比之前叫得顺口多了,看来要经常挂在嘴边。
燕云殊看着我不由的一笑。
那笑容如春回大地,霁日初升般,轻、暖。有一瞬的失神,然后想着,这只是表象,不要忘记他骨子里是多么狠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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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住进荷园。
第二日,我从一床锦被中悠悠醒来时,屋外已是艳阳高照,白绢窗格外,有鸟儿啼鸣,此起彼伏,好像在合唱一首欢歌。
红霓紫雾端着铜盆进来,服侍我洗漱,我虽不习惯,却也没拒绝,待我洗漱完毕,红霓便服侍我梳头穿衣。哎,这个真难,好在有红霓紫雾,我只要配合着坐着,举举手,抬抬腿就好了。
红霓一双巧手上下翻飞,不多会儿,原本乱糟糟的头发,便被梳理得整洁顺滑。头顶的头发自发中线向两侧分开,各挽了一个精巧的垂髻,其余的头发梳在脑后用冰蓝色绸带系上,美观大方。再配上一袭湖水色的衣裙,水绿色的束带,再看菱花镜里,好一个俏丽不失纯真的女孩儿。
越看镜中人越喜欢,我由衷赞叹:“红霓姐姐,你这双手真神奇,我都快认不出自己了。”红霓浅浅一笑,秀美的脸上梨涡隐现。
此时紫雾已将饭菜备好,请我去饭厅用饭。荷园的饭厅在西厢,出了卧房向右拐,顺着抄手游廊走十几步,再转过一道弯便是。因昨晚同花幻海和东方雅在那里用过饭,所以并不陌生。
随二婢步入饭厅,我随意坐在一张梨木椅子上,看一眼梨木圆桌,其上摆了八道菜。
我拿起银筷子,忽然想起,醒来这么久,还没见到花幻海东方雅,于是停箸问红霓,红霓微笑回答:
“花公子和方姑娘已醒来多时,用过饭后,见小姐还没醒,便说出府逛逛。”
第四章 又见燕云殊
我轻轻点头,见两人正为我布菜,便说:“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下,不如你们坐下来一起吃。”
红霓紫雾愣了愣,大概没料到我会这样说。
紫雾深看我一眼,福身施礼,“属下不敢。”神气依旧清冷,但眼中多了丝暖意,可能自己也觉生硬,又说:“多谢小姐。”
红霓则笑着说:“谢谢小姐好意,我们用过饭了。”
这是君权神授的专制社会,等级观念极为森严,我也不勉强,又笑着说:“既这样,你们坐下,陪我说说话可好?”
见她们依然犹豫,我生恐又遭拒绝,忙补充说:“两位姐姐这样站着,我看你们时脖子太累。”
红霓紫雾对视一眼,这才半搭坐在一旁的靠椅上。
我眼珠一转,一脸天真地说:“两位姐姐,我爹爹平时是不是经常打你们呀?”
红霓诧异的问:“小姐,此话怎讲?主子待我们很好啊。”
就连一直面无波澜的紫雾,也露出迷惑的神情。
我故作害怕的说:“可是昨天爹爹要杀人呢,好可怕呀。”
红霓蹙眉说:“昨天之事我也不解,主子平日待我们宽泛多恩,别说杀哪个下人,就连责罚也是极少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人,良心都让狗吃了。本来出身低微,却借着给将军府做事,仗着将军的权势,瞧不起贫苦人家,枉费了当年主子收留救助之恩。小姐小小年纪,生得一片菩萨心肠,红霓在这里替他们谢过小姐。”说着眼眶泛红。
我并不明白,红霓何以会为他们谢我。
紫雾启唇说:“九年前那场饥荒,死人无数,大批孤儿无家可归,主子收留他们,我和红霓也在其中。后来主子挑选身体强健的,编入军营,组成童子军,派专人训练。过几年,又挑选其中禀赋特别优异的十人,常年带在身边亲自教习。至于剩下的孤儿,主子怜他们体弱多病,放在府中或介绍到别的府中做事。那几个家丁,我们幼时曾一起玩耍,本是极好的,没想到……”
红霓插言道:“没想到才在上京呆几年,就变得狗眼看人低,枉费了主子的一片苦心。”
我忽然省起,刚才无意间碰到红霓的手,当时没觉得什么,现在想起她的手掌很硬,应该是常年使枪弄棒结的厚茧。
正谈话间,一青衣侍女进来回话:“小姐,将军请您用过饭后去书房。”
“好,我这就去,你头前带路。”说完,我急急忙忙漱口起身。
红霓说:“小姐慢点,别呛到”。我一面点头称是,一面紧跟着那侍女出了荷园。
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听这二人所言,燕云殊简直就是菩萨转世。可是昨晚他的行径与之相去甚远,红霓紫雾说的话我不得不怀疑。
青衣侍女引我向前院走去,穿过长长的游廊,眼前是一处精巧的二层楼阁,绕过楼阁,是座灰墙灰瓦的门房,穿过门房,就觉阵阵清香扑面袭来。
抬眼望去,不远处整整一池的荷花开得正盛。清风吹过,花枝轻颤,花叶翻动,此起彼伏,有如波涛翻涌的绿色海洋。其上建有蜿蜒九曲的水榭,匾额上题着‘清荷榭’。
我步入水榭,将军府景致虽美,可我无心细赏,一路快步疾行。
书房在荷池东南,距荷池不过十余米。书房前一左一右有两个威武的侍卫把门。
青衣侍女在门前停下,低眉福身道:“小姐,请。”
可巧,正有两人从书房内走出,我退让一步,仰起脸看去,其中一个正是昨日那个白面书生,另一个一身藏青色布衫,和那书生年纪相仿,身材高大,肤色微黑。
书生和藏青色布衫皆朝我一拱手,“属下见过小姐。”语气神情皆恭敬。
我微微一愣,然后很快释然,今非昔比,从燕云殊认下我那一刻起,我就再不是那个任人欺凌、人见人躲的小乞丐了。
我天真的一笑道:“不必多礼。二位大人怎么称呼?”
书生答:“属下和光,这位是青尘,皆在军中任参军一职。”
我微笑点头,青尘深蓝色的眸子看着我,并没开口。
和光儒雅一笑,“主子朝罢归来,第一件事就是派人请小姐过来,小姐请进。”
说着侧身让路,潇洒的打出请进的手势。
我一笑:“和参军不必客气。”
迈步进入书房,就见迎面立了座一人多高的插屏,紫檀木的边框,紫檀木的芯,其上浮雕着松石,梅竹,远山,浮云,看上去古意盎然,意境悠远。左上角还题着一首诗,我正欲走近了细细观看,耳边燕云殊清朗的声音响起:
“霄儿可喜欢?为父派人抬到你房里可好?”
我绕过插屏,顺着声音看去,阔朗的书房里,紫檀木的书桌前,燕云殊穿了一身雨过天青的丝质长衫,端坐在紫檀木座椅上,一手提笔,一手按住桌上纸卷,正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我的心猛然一跳,忙走上前去福身施礼,小心作答:“谢谢爹爹好意,可惜霄儿粗鄙浅陋,白白糟践此等雅物,岂不可惜。”
燕云殊一笑,“粗鄙浅陋……为父却不知。”笑容和煦如春阳,可说出的话一点儿不觉和煦。
我心有不安,只好找话说:“爹爹唤霄儿来,可有事吗?”
“霄儿昨晚睡的可好?”
“很好。”
望着燕云殊羊脂白玉般的年轻面容,举止间浑然天成的丰仪与气度,我不由回答。
燕云殊轻轻撂下笔,起身移步,飘然走到我面前,凤目中若有所思,道:“霄儿,你娘生前为何不带你来投奔为父,她可提到过?”
我的心又是一跳,灵霄的娘我素未谋面,怎会知道她为何好端端的隐姓埋名藏身在乡野,我还想找人问问呢。没办法,只好装糊涂。
“霄儿也不知道,自记事起,我们就一直住在泽国边界的一个小镇上,从未出来过,”
说到这里,一个想法破空而出,我顺口道:“也许是躲避仇家吧。”
本是无心之语,却见燕云殊温颜一紧,眼中瞬间染上风霜,也只是一瞬,燕云殊便收拾好情绪,抬手轻抚我的肩膀,叹气道:
“可怜你小小年纪就没了……娘,记住,刚才的话,绝不可以对任何人说起。”声音多了几分严厉
我乖顺的点点头,“孩儿知道了,孩儿也是一时乱猜的。”
燕云殊这才蔼然一笑,如春风化雨,我面上登时一红,不禁暗中叫苦,爹爹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笑。
燕云殊俯下身,秋水般的眼睛平视我,缓缓道:“今日朝堂之上,有人恭贺为父父女团圆。散朝后陛下问起……”
绝美的面庞近在咫尺,我盯着他轻轻掀动的薄唇, 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燕云殊低声一笑,戏谑道:“人言舌灿生莲,霄儿看得这般专注,莫非为父口中生出莲花?”
我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停下来,我竟走神了。
我的脸顿时如火烧一般。无措的抬头望向燕云殊,正好对上他暖如春水的瞳眸,他正细细的看我的脸,“霄儿长得更像你娘。”
却见燕云殊站起身,牵起我的小手往书房里走。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前世还从没跟异性牵过手,如果有面镜子照一下,我的脸现在一定是红的。
他在一扇大开的纱窗前停下,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