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测爹爹心 作者:月亮蛋挞(潇湘2012.06.06完结)-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壁立阁背靠万丈石崖峭壁,岛中最大的河流--明河自它身侧不远处经过。石壁有一处向前突起数米,将它分为东、西两阁。书阁外部明墙亮瓦,远远望去,犹如给青灰色石壁嵌上的一排亮丽的蕾丝。
东阁藏书多是经史典籍,西阁则以武功秘技为主。壁立阁里的书浩如烟海。乌木书架三米多高,如列兵般一排接着一排,一眼望不到头。上面摆放的书册更是一本紧贴着一本,看过的书放回书架,如同泥牛入海,再想找出来,难如大海捞针。
我对修炼武功没啥兴趣,所以经常去东阁找些传记地理之类的书,另外对排兵布阵、奇门遁甲也会涉猎,夏五行也是东阁里的常客。
练武闲暇时,花幻海也会来这里读书,不同于我和夏五行,他没有偏好,东西两阁都会来。一次拿上一本书,然后坐到阁内的乌木书桌前,一页一页翻看,速度极快,有时还会提笔在旁作朱批。
那日,我闲来无事去西阁转悠,他正端坐在书桌前,凝神看书,见我进来,放下书册,微微一笑道:“师妹可是这里的稀客打一进门就令西阁蓬荜生辉。”
他贫嘴惯了,我不以为意,拿起他方才看的书,咦?《奇门异术观止》?
花幻海道:“这里记载的都是道家术法,可惜的是很多术法出了星空岛就不好使了,不过有个叫‘离魂’的不限处所。”
“离魂?”听着好像戏名。
“修成离魂后,可以让魂魄离开身体,唯一遗憾的就是离魂之后,魂魄再不能重返肉身。”花幻海叹息道。
“那灵魂去了哪里?这离魂术岂不是没什么用吗?”
“怎能说没用,大有用处呢。”他眼光锃亮,“比如不幸被处以极刑,在临刑前那一刻将魂魄离体,就能免受刑罚之苦了。”
我无语。话虽有道理,奈何太不着边际。
除了壁立阁,夏五行的住处也是我经常去的地方。只因他说燕云殊曾和他同住。
他的住所在星空岛东南,从我的这里走过去少说也得一天,好在我虽不练剑术,但一直在修习轻功,这点路难不倒我,不走蜿蜒曲折的山道,提气纵身掠上树梢,挑一段最近的距离,如蜻蜓点水般在树枝间飞跃,只消片刻功夫就来到夏五行的住处。
我喜欢缠着他讲过去的事,他总会说起燕云殊。开始我并没发觉有什么不妥,可日子久了,发现他嘴里除了燕云殊,没有别人。心里纳闷,他一把年纪,怎么和一个小辈打得火热?
午后的时间,夏五行一般会趴在书案前推演五行,罗列星象。每每见我来,总是放下手里的活计,满眼含笑,窜下木椅,道:“丫头总算来了,可想死某家了。”笑着拉起我的手,邀我去闻乐楼。我总会甩开他的大手,嗔道:“夏师叔忒不老实,你想的是我泡的青茶和桂花糕吧。”
青茶即是乌龙茶。在这个时空还没有乌龙茶。我根据记忆中乌龙茶的焙制方法,采摘山中野生茶树的鲜叶,放在竹筐中铺匀,晾在阳光下风干发酵,等到水分减少叶片变软,再进行炒焙,揉捻,干燥。刚开始泡起来的又苦又涩,经过不断的摸索,焙制出青茶冲起来越来越馥郁香浓。
海岛一年四季花香不断,秋天的海棠、丹桂,冬天的蜡梅,春夏更是百花争奇斗艳。我将鲜花收集起来,挤去苦水,浸渍在蜜糖之中,与米粉、糯米粉、熟油等搅拌均匀,再上蒸笼蒸制而成。
自此四时糕点不断。除了夏五行,其余几人都不喜饮青茶,不过对我做的糕点都青睐有加。花幻海最喜欢桂花糕,谢无忌时常来要梅花饼,凤至最爱吃玫瑰酥,至于夏五行倒不挑嘴,我做的点心都照单全收。
夏五行从不饮茶,唯独喜欢我焙制的青茶,本想送他一包,他却不要,说是我泡的好喝。自此总往我的沐岚轩跑,一为饮茶一为吃我做的糕点。我见他一把年纪,为了喝口茶可怜巴巴的样子,一时生了恻隐之心。
那天,见夏五行又气喘吁吁的赶来,招呼他坐下歇一歇,手帕递给他,说:“夏师叔,不是我说你,但凡有一点心思练练武,也不至于走这几步路都满头是汗的。”
夏五行满脸带愧,擦几下脸上的汗珠,说:“丫头说的很是,人一老就不中用了,谁让我好这一口,要是不用跑这些路也能喝到就好了。”
花幻海手里摆弄着青花瓷杯,一阵冷哼,“臭老头!你可别得寸进尺。”
夏五行甚是委屈,道:“小子好无礼,某家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都够做你……”说着往桌上一趴,呜咽起来。可巧一只青花瓷杯冲他脸上打来,也亏了他刚好趴下,否则砸下来定会头破血流,“做你爷爷了。”夏五行趴在哪儿呜咽的说完。
瓷杯砸空,我出手一揽,将杯子带入袖中。好在夏五行没觉察,我狠狠瞪了花幻海一眼。
花幻海不依不饶的说:“你知道自己一把年纪就好!别总……”说到这里忽然向我瞟一眼,猛然打住。
--他还有礼了?
“你怎么不说了?你不是总有道理吗?”转过头抱歉地对夏五行说道,“从今往后你也不用跑了,以后我每天会去你那里。”
夏五行闻言,从桌上抬起头看向我,眼睛乐得眯成一道缝,哪里找得到一点悲伤的痕迹,雪白胡须一翘一翘的说:“丫头心肠果然是好,某家真是有福。”
花幻海这回不再说话,盯着夏五行,眸光晦暗不明,良久,拍拍衣襟起身离去。
这两个人一撞到一起,总会出状况,花幻海老是爱找夏五行的茬,难道就因为那天夏五行说他命犯桃花,他一直记恨在心?夏五行大约也觉得我兴意阑珊,略坐了坐,也告辞离去。
虽然不欢而散,但我履行诺言,每天都会去给他老人家泡茶,顺便送些新制的点心。
这日,我照例去看夏五行,他正伏在桌案上,写着什么,大概是在画星象图吧。可又觉得不像,他时而皱眉挠头,时而停笔沉思。
夏五行做别的事丢东拉西,糊里糊涂,可干起卜筮算命这类活儿总是兴致盎然,什么时候犹豫踌躇过。他这样儿倒少见,忽然玩心大起,不如我吓他一吓。
悄悄绕到夏五行身后,趁他沉思之际,迅速抽取他手中的羊毫,谁知手刚一伸,夏五行忽然身如灵猿迅疾一转,出手如电,向我肩头拂来。
我只觉一阵刚猛的掌风瞬间袭来,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吓得双眼一闭,这一掌下来非被拍飞不可,不料只听 ‘轰隆’一声巨响,忙睁开眼,身后半扇房墙被震倒,原来夏五行情急之下,将掌打偏。
第二十章 翩翩少年郎
呆呆的看着碎了一地的砖墙,我的心突突突的狂跳,从没见夏五行练过武,以为他武功不济,可刚才一出手才知道,他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单凭这尚有保留的掌力,可知此人内功深不可测。
夏五行将我的身体扳过来,摇晃我的双肩,惊怒的冲我大喊:“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死了!”声音颤抖得像刚从冰水中浸过一般。
我劫后余生,本来强作镇定,如今遭他当头棒喝,再也忍不住了,哭出声来,夏五行似乎没想到我会哭,笨手笨脚要将我揽在怀里,我一把推开他,扭过头趴在矮桌上哭得更大声。
等我哭累了,痛哭变成呜咽,他才吞吞吐吐的说:“我也是被你吓的,下次不许这样了,现在怎么样?你动动胳膊,肩头有没有觉得疼?”
我这才觉得肩头一阵阵的痛,连骨头缝都火辣辣的疼,叫道:“哎呀……好疼。”
夏五行面上却是一喜:“疼就好,说明伤的不重,涂些药膏就好了。”
“帮我看看。”我抽泣道。
不想他的脸腾地一红,吞吞吐吐的说:“某某……某家想起水还没烧,我去去就来。”说着扔给我药瓶,跑路。
我接住药瓶,这老头想什么呢,又不是没穿衣服,难怪这么大岁数都登不上摩云顶。闷闷的脱下外衣,右肩肩头微微发红,还好,没什么大碍。涂上药膏,服下一粒丹药。
重新穿好外衣,对着铜镜整理一下凌乱的发丝。夏五行还没回来,余光看到桌上铺了一张大纸,我好奇的走过去。
大纸上散放着好些裁好的一寸见方的红色纸片,每个纸片上都写着一个名字。拨弄几下,哎?还有花幻海呢。
“这是十天后赛剑大会用来抽签的,赛剑大会每六十年一度,这次正好是第十次,星空岛所有弟子都会参加。”夏五行提着水壶悠然的走进屋。
一脸的风轻云淡,哪里还有半点气怒失控的痕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擅长掩饰,我无语。
见我不说话,夏五行一笑,“傻丫头,还生气呢?某家知错了,某家曾经受过内伤,平时不敢动真气。要不你说,只有丫头不生气了怎么罚某家都行。”
“真的?”我一阵算计滑过眼底,夏五行手抚胡须,呵呵一笑:“某家何时说过假话。你要怎么算计某家,嗯?”
我嘿嘿一笑:“怎么能说是算计呢,就怕你舍不得。把你的紫玉箫借我赏玩两天。”
这宝贝还是我去闻音楼时偶然得见的,他正拂拭玉箫出神,见我来了,马上给揣起来。
夏五行懊恼的拍拍额头,“就知道又被丫头给算计了,”虽这样说,一手摸出怀中之物,递给我。
我欢喜地双手接过紫玉箫,握在手中,滑腻凉澈好似一股清泉,通体莹润透紫,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玉。前世的我就极为爱玉,见到好玉总是迈不动步,更何况眼前这等珍玩。
喜得我抱住夏五行的臂膊,仰起脸笑嘻嘻地说:“夏师叔,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夏五行身子微微一僵,轻叹一声道:“怕了你这丫头了。”
——————————————————————————
再过几日,就是星空岛六十年一次的赛剑大会,原本清冷的海岛忽然热闹起来。大家都想在这次大会上一显身手。就连花幻海也跃跃欲试。
“师兄的神剑到时一定能横扫一片。”花幻海在修武场练剑,我的风凉话飘过。习剑四载,就敢挑战用剑百年的前辈,真不知该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自不量力。
“这么瞧不起师兄?比武规定一律不得用内力,只能以招式取胜。也许我能赢呢!”
“也许……除非人家被某人下药。”
忆起花幻海在夏五行的茶碗里下春药,害得夏五行在凉水里泡了一整天。这厮太彪悍,这种药也敢乱用,幸亏只是微量,不然,哈哈,凤至非得给夏五行找个女人回来不可。夏五行得罪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花幻海扑哧一笑,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他最近瘦了许多,个子倒长高不少,快一米八了。
“师兄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花幻海扬起下巴质问道,眸光闪动。然后放下剑,拿起手巾坐在我身旁擦汗。
我抬头看天,置若罔闻。今年的秋天格外热,让人怀疑还在暑伏里。
“听谢师兄说,星空岛周边海域最近经常有男尸漂浮。师傅怀疑是岛中人所为,一直在查,还没有眉目,晚上你不要出来了。”
这事我早听夏五行说过,据他分析是有人在偷偷修炼至邪功法。
扭过头瞧一眼花幻海俊秀的侧脸,该担忧的应该是他好不好,死的可都是年轻小伙。
赛剑大会的地点设在通天山上的通天崖崖顶。通天山仅次于摩云顶,与摩云顶遥遥相对,是星空岛的第二大高峰。
这里景色很美,树木参天,枝叶浓密。数条瀑布沿山势飘落在山体间,远远望去像一条条顺滑的白练。
通天崖是山顶一处开阔的地带,中间凸起一块硕大的山石,被修磨的平整如镜,这便是比武台。比武台南面设有座位,便是评武台,留给凤至等辈分高的尊者。
比武台北面立起一个高约两米长约三米的木牌,走近观瞧,是如金字塔状排列的比武次序表,最下一排是参加者的姓名,分别两两相连,中间画一根线将优胜者的名字送至上一阶梯,以此类推,最高处是唯一的胜利者。
太阳升上半空中,通天崖上已来了许多人。云层之中一声鹤唳,众人仰头观看,果然是凤至骑鹤而来。
他从容的下了坐骑,淡紫色丝质长袍顺滑的垂落在地,他瘦了些,但精神极好,琉璃目扫视全场,从容一笑,“让大家久等了,”目光看向尚峰,“到齐了吗?”
“都到了,除了……”尚峰回答。
“快看!云里那是什么?”不知谁说一句。
众人又仰天观看,层层云雾之中,一只大鸟正以破竹之势向下俯冲,眼看离地面不到三米高,忽然挥动巨大的翅膀,嘎然止住,盘旋数圈,才缓缓降落。
原来是一只巨大的山雀,周身绿灰色的羽毛,只有头部是黑色的。从山雀上蹦下一人,大家看清时,皆是一片叹息声。
来人正是夏五行。
凤至一笑,道:“师弟风采不减当年,快到这边坐。”
夏五行笑嘻嘻的说:“好嘞。某家这就来。”说着眼睛却往人群里撒么,看见我时,眼睛顿时一亮,隔着数重人笑嘻嘻的朝我挥手致意。
这贪玩的老头儿,我也挥了挥手。
尚峰一翻眼皮,小声说:“丑人多搞怪。”
我一笑,夏五行虽说年岁大些,但是仔细看看,大眼极有神采,鼻梁高挺,薄唇棱角分明,不但不丑,年轻时肯定是美男一枚。
凤至说道:“开始吧!”
尚峰走至场中央,念完冗长的开幕词和规则,宣布比武开始。
高手过招,点到为止,况且大家主要为的是切磋武艺,很快产生三十多位优胜者,赵文义、杜景、尚峰等,甚至包括连气也喘不匀的朱玉清,此人一上台如换一个人般,闪展腾挪,灵活得如一只猿猴,哪像一个耄耋老者。
最后一个走到场中央的是花幻海,今天他穿的一身白衣,白玉的头冠,白玉的发簪,手中一把白玉透骨扇,足上蹬一双白面白底软靴,通身一片雪白,站在阳光下如同玉雕的一样。
难怪要用玉树临风形容美男呢,以后不知要有多少闺阁少女为他牵肠挂肚了。
比武台上,一袭红纱衣裙的林倩儿满脸笑意,面带红晕,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瞟向花幻海。
第二十一章 一线生机
台下早有人按捺不住,喝道:“要打快打!扭扭捏捏的,相亲呢?”
林倩‘咯咯’笑起来,娇滴滴的声音说:“小师弟,是你先上,还是奴家先上。”
花幻海眯起眼,缓缓一笑,道:“本公子最是怜香惜玉,怎会忍心动手,更何况姐姐生得如此芳华绝代,当然是请美人姐姐先来。”
林倩魅惑的目光黏住花幻海,“小师弟好机灵,比那些老头强多了。奴家就不客气了。”说着,却迟迟不肯动手。
朱玉清在台下气得直喘:“老妖婆,几年不见不知抽的什么风。”
台上花幻海的脸上依旧笑眯眯,左手指缝间,不知何时多出三枚银针。臂膊一晃,三枚银针‘嗖嗖嗖’,在阳光下闪着慑人的幽光,直取林倩儿的面门。
林倩儿一惊,急忙偏头躲过,花幻海的宝剑已然到了近前,林倩儿向后掠起,如同一条红鲤一般柔身跃出数米远,唇角漾起一丝冷笑,花幻海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变换剑招和林倩儿战在一处。
所幸这次比武不许用内力,只凭剑招取胜,而花幻海剑术超绝,平时凤至就没少夸他。花幻海边运剑,边瞅冷子甩出几枚银针,堪堪和林倩儿打了个平手。
尚峰黑瘦的脸上带着笑容,赞道:“小师弟小小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