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荣华无量 作者:雪苔(晋江vip2014.03.24完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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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花林深处说悄悄话。平日里,若有女子看皇兄一眼,皇兄都倍感厌恶的。
“找我何事?”景玄默朝旁边移了一步,似是不知道挡住了景世开打量歌细黛的视线。此举,就像是多情的相公,不容别的男子窥视自己的娇妻。
歌细黛低眉,目光所触及的是景玄默的背,他挡在她前面,似是立了一块盾,莫名的,她心的安静了许多。
景世开流露出了单纯的好奇,偏要了解个清楚。他探着头,见瞧不到歌细黛,便苦恼的用折扇轻敲了一下手掌,忽地垫起脚尖,伸长了脖子,视线跃过景玄默的肩膀,瞧着后面的歌细黛,彬彬有礼的询问:“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她叫歌细黛。”景玄默再次移了一步,语气已透着冷凝,带着警告的意味。
景世开见到素来深沉的皇兄,首次这般认真的严肃,赶紧将脚尖放下,‘啪’的一声打开玉边折扇,埋头扇着。
歌细黛自知不便在逗留,向景玄默欠身告退了。她目视前方,面带自然的微笑,经过景世开时,轻低眉。
走出数步,绕到一处假山旁,歌细黛驻步,莫名的情绪搅得她不适,便缓缓的回首看去。
她一下子就看到了景世开,他还是那么飘逸,那么的温和无害。谁能想到,他暗藏的野心简直像野兽般凶狂。
渐渐的,她感觉到自己在被审视,她的眼睛只是稍稍一动,就迎上了景玄默的目光。
四目相对时,世间一切的喧嚣与骚动瞬间寂灭。
他看着她的眼神,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
歌细黛读不懂他的眼神,因为她从没有被那种眼神看过。她只是发现有什么东西轻轻的落在了心头,便条件反射的微笑,微笑得很大方。然后,慢慢的自然的收回目光,转头,继续向前走。
今日是什么日子?
为何太子殿下与五皇子都来到了闲清王府?
歌细黛径直回到了留连宅,想换去沾着血迹的衣裳。刚进院中,就看到了叶姨。
看样子,叶姨等了许久,她开口道:“王爷今日回府。”
三年了,景荣也该回来了。
景荣要回府,几位同是太子党的皇室成员得到了消息,便来一聚。
原以为叶姨还会问及太子殿下的事,没有,叶姨说完后,便走出了院。
歌细黛若有所思的回屋,换了一袭勿忘草色的裙纱。她端坐于铜镜前,仔细的梳头,未施胭脂的她,清丽而恬静,无人看得到她暗涌的心事,也无人能体会她的悸动。
一支木簪精致的绾好了头发,她就出了留连宅。
在何园寻了不久,便寻到了景世开,他独自一人依在亭廊,悠然自得的挥着扇。
歌细黛想了想,轻步上前,指了指对面的一棵大树,提醒道:“树上有一个大的蜂窝,前些日子,便有姑娘在此处被蜜蜂蛰了,还请五皇子当心点好。”
“蜂窝?”景世开的眼睛亮了,连忙朝树上张望着。
“是。”
“那一定有新鲜蜂蜜?”
“我去看看。”
景世开最喜欢吃的就是新鲜的蜂蜜,刚从蜂窝里掏出的。对此,歌细黛深知。
歌细黛话刚落音,已犹如被轻风吹起的一片羽毛,轻柔的飞向绿叶间。
景世开见她那姿态优美的翩飞,就像是她天生就应该会飞似的,一时,不免看得痴了。
歌细黛轻稳的落在树枝,做了一个很明显的用手撩开枝叶的动作,然后,跃下树梢,回到了他身边,遗憾的道:“不知为何,蜂窝不见了。”
景世开是有些失望,依然彬彬有礼的称赞道:“歌姑娘的轻功很了得啊。”
“是吗?”歌细黛微笑着。
景世开很诚实的颌首,好奇的问:“歌姑娘是太子府的,还是闲清王府的?”
“我暂住在留连宅。”歌细黛随手朝何园南侧的方向指了一指。
“耳闻何园的女姬们风采动人,今日一见,确实不同凡响。”景世开知道在何园里住的女子,均是王府的女姬。
“不如五皇子多来何园。”歌细黛没做解释,展颜一笑,笑得惊艳。
“那是当然。”景世开望着她眼眸里轻盈的温柔,觉得她的话似是一种暗示,但又不敢往深处想,因为他对景玄默冷凝的口吻犯怵。
恐怕很少有人不对景玄默犯怵,他实在是享有凌驾一切权力之上的权力,即使他无恶不作,犯了滔天罪行,也无人能弹劾。当朝皇上给予他的特权,令人畏惧。
景玄默虽是冷漠,倒是很少让人犯怵,至今,没做过令人发指的事。
在此时,透过楼阁顶层的木窗,俯视眺望着亭廊处那对谈笑的男女,景玄默薄唇紧抿,漆黑深远的眸子里,似有一缕极沉的寒意。
“太子?”一个魅惑的声音响起。
景玄默回身。
熙华,一个长得极其妖美的少年,穿一身鲜艳的红衣,衬得肤色很白,眼波一转间令人沉醉。他是众所周知的,在近两年,倍受太子宠幸的形影不离的男姬。
“歌府的一名伙计认出了画像,她正是歌中道的嫡女,名为歌细黛。”即使熙华只是静静的站着,也魔魅至极,“她的母亲,也就是鄂国的公主,已离府多日,不知去向。”
景玄默的猜测不假。多年前,皇上设宴,他看到过歌中道的夫人仓氏。就在花园间遇到歌细黛时,只觉她眉宇之间的有仓氏的风韵,便命熙华派人去查探。
“她跟着她的师傅离开了歌府,似乎歌中道有意要将她嫁给她师傅,”熙华微眯起眼睛,兴味的道:“她的师傅会是景荣?”
“应该是碧湖山庄的少庄主宁潜。”
“哟,宁潜啊,倒是个有趣的人哩,”熙华用玉石锉磨着指甲,“在一间酒馆里,他站着饮酒,我问他为何有凳子不坐,太子猜他是如何答的?”
“嗯?”
“他说要等别人的气味散去后,他才坐。”
“他出手帮过我,”景玄默想了想,“轻功与剑法都如此出神入化的,除了他,无别人了。”
“那可真是稀罕,他从不管闲事的。”
“是因为她。”景玄默对那天的情形都记忆犹新,也记住了是谁想杀他。
熙华修好了指甲,道:“闲清王刚回府。”
“我知道了。”
“恭喜太子找到了她,”熙华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的道:“画像已放回太子的书房。”
景玄默负手而立,再次望出窗外,景世开与歌细黛还在闲聊着,景荣正在不远处向他们靠近。
他们聊得很开心,因为他们有共同的话题。
歌细黛自袖中取出了一支小折扇,雕琢精美的扇骨,匠心独具的金笺扇面,漫不经心的扇着。
景世开除了喜欢新鲜蜂蜜,便就是酷爱怀袖雅物。他的这两个喜好,无人知道。他常表现出喜欢的东西很多,以此隐藏自己的真实喜好,以免被窥算。
她所持的扇面又是他最喜欢的山水。墨笔晕染,一副意境幽美的雨中坡林跃然上画,清波浩浩,烟雾朦胧。
景世开瞧见时,自然是不由多看几眼,歌细黛顺势便将话题展开了。
真是很巧,她也喜欢蜂蜜,也喜欢山水扇面。景世开无法不惊讶,在听到她对扇面的理解,以及面中景致的细腻感怀,油然产生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更何况,她清丽貌美,目光又那么温柔,举止之间流露出明月般的风雅。
始终是她在说,他在听。她说的字字有情有味,他听的字字入脑入心。
闻到了那抹奇异的香,歌细黛知道景荣就在附近了,她宛然笑道:“我的话多了些,唐突了五皇子。”
“歌姑娘可谓是景某的知己。”景世开发自肺腑。
“人生得一知己固然是好,”景荣叹了口气,古怪的瞧着他们,“聊个两日两夜能将肚子聊饱?”
景世开闻声,转身去看,拱手道:“皇叔。”
景荣捏了捏下巴,闲适有度的笑嘻嘻的道:“宴席备好了,世开皇侄,要不要皇叔背着你过去入席啊?”
景世开笑道:“不必了,怕累着您老人家。”
景荣的年龄也只比景世开大四岁。
景荣挥挥手,道:“你先去吧,我要再找找你三哥,哎,我老人家大老远的回来,你们倒好,玩起了捉迷藏,一点也不让我老人家省力”
“好的,”景世开彬彬有礼的向歌细黛拱了拱手,道:“歌姑娘,宴席上见。”
歌细黛微笑着欠身回礼。
当景世开刚一走开,景荣就直直的盯着歌细黛,嘴角噙着笑意,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
歌细黛站着不动,默默的迎视他。三年不见,他显得更为闲散,不经意流露出的铮亮更为凌云。他的眼神里不再只是慵懒随意,倒是多了几分愁绪?她不确定那是不是愁绪,只是有些迷离,有些令人恍惚。
他逼得不可再近,俯视着她。
她闻着他的侵入肌骨的华凉奇香,任由他的迷蒙错乱的呼吸落在她的前额,温温的。
真是暧昧,仅是片刻,她就下意识的朝后退了退。
他的身子向前倾了倾,歪着脑袋,呼吸轻洒在她的面颊,低沉沙哑的道:“本王回来了,你不开心?”
“开心。”她的手指在紧紧的捏着。
“还等什么?来本王的怀里,让本王知道你有多开心。”景荣伸开双臂,召唤她,声音就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带着震颤。
☆、第28章 《荣华无量》0028
景荣敞开怀抱,凝视着她,尽管她已在他的双臂范围内,他还是等她投进来。
三年前,当他听到有密旨时,就意料到要分离。他没有带她走,因为所谓守陵,实则是全天被监视,那么美好的三年自由,他希望她能过得充足。
他刚回到王府时,风尘仆仆,直接就先去了留连宅找她。她不在,他才回寝宫换衣。
三年不见,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丽动人,眼波还是那么的温软柔情。
他突如其来的伸开怀抱,还是使她愣了一愣。歌细黛平息着压迫感,她一呼一吸间都被他的味道困住了,要命的窒息缠住她,使她只是僵僵的站着,站在离他已不能再近的地方。
真是奇怪的画面,漫天碧叶,繁花陪绕,斜阳蒸腾,他们站成了雕塑。
他的怀抱会是怎样?温暖?宽阔?有日月笼罩春风夏花,还是有刀山火海雷雨雪霜?歌细黛没有细究,只是镇定的望着他。
景荣带着些愠色,低沉的嗓音道:“来,来本王怀里,好好的跟本王说说,你如此费心的向景世开献媚,想图什么。”
“聊聊天,谈谈地,闲来无事替王爷招待客人,何来的献媚?”歌细黛挑起了眉。
“三皇子、七皇子、福王、玄王、永泽王都在何园,你为何偏偏挑选五皇子?”景荣不相信她没有目的。
“他的模样招人喜欢。”歌细黛微笑着,说得很轻很淡
景荣也笑了,“你喜欢他?”
歌细黛真是仔细的想了想,缓缓地道:“我就是走近他瞧瞧,考究他为何招人喜欢。”
“哦?”
“可能是我太过认真专心的考究,发现他也是平常人罢了。”歌细黛如是说着。她想再次遇到他,好好的瞧瞧他为何被她爱得极致发疯,为何被她爱得不顾一切没了自己。
就在极其冷静的考究里,发现他只是平常人。
很奇怪的现象,当人们觉得非爱一个人不可时,为了他不顾一切的拼天博地,为了他牺牲自我泯灭尊严,以为自己无论轮回多少世,都是非要与他爱个圆满的。然而,换了时空换个角度,却发现,曾被自己深深爱过的人,不过就是平常人。
然而,她依然对上一世自己的付出心怀敬畏,她敬畏那个为爱痴狂的自己,爱得翻云覆雨,并深深感动,永不言悔。
景荣很满意看到她眼底的遗憾,那好像是遗憾,总之,他满意她这样说。他的双臂动了动,再次唤道:“来,来本王怀里。”
歌细黛渐渐的露出了微笑,还不等她将内藏的伶俐发挥出来,那个盾就出现不远处。
“皇叔回来了?”景玄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清淡。
景荣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狠的暗光,转瞬便温和的一笑,双手一摊的回过身,笑吟吟的道:“是啊,说好了不要客气,皇侄每次来都要破费,带来了那么多东西,皇叔很过意不去,好像张罗开个酒宴,是专为收礼似的。”
景玄默平和的毫无波澜,信口道:“皇叔若不喜欢,我带回去便是。”
“不……不用麻烦,”景荣贪财的神色表露无疑,暗示送的礼不够多,“王府地方大,到处都需要物件摆设,几马车的东西摆进去,也跟丢进江洋似的,连个声响都听不到。”
“皇叔若是办婚宴,兴许能收好几个几马车的东西。”景玄默说着,瞧向了歌细黛,看她就那样平静的站在阳光下,似一株植物般。
“皇侄说的有理,皇叔要快些攒银子,攒够银子就提门亲事,有了准王妃就办婚宴。”景荣的思路可是很清晰的,凡事都离不开银子啊,攒银子是头等大事。
忽然一阵凉风自树梢吹过,只见熙华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在红艳的衣裳映衬下,他像极了盛放着的曼珠沙华,“太子殿下,熙华饿了。”
真是妖美魔媚,歌细黛不禁暗叹,景玄默像极了寒冰,这位熙华真似熊熊烈火。皖国的民风虽不是很开放,倒是有些公子王爷在府中私养男姬,只是不便太过招摇。想不到太子殿下有男风之癖,倒也不足为奇。
“饿到了熙华公子,本王有愧。”景荣笑吟吟的单手划出,道:“皇侄请,熙华公子请。”
这位熙华公子,景荣领教过,他外表有多柔多媚,言语就有多尖锐,手段就有多狠辣。未经证实他是景玄默的宠姬,他们实在相处颇密,景玄默从不近也不喜女色,是众所周知的。
景玄默的声音似清泉般,“歌细黛。”
歌细黛闻言,上前应道:“在。”
景玄默邀道:“一起请。”
歌细黛身在闲清王府,可不能无视王府的主人,她并不作答,而是看向景荣。
景荣表现出一副这个提议不错的样子,“席间吃酒行令,多一个人也多点热闹。”
一行人走向待客正殿。
景荣的心霎时拧结了,怎么歌细黛与景玄默和景世开都已熟识,这超出了他计划。很多事情在他的计划与预期之内,除了关于景玄默的。
不可否认,景玄默常不露声色,也常不按常理行事,深不可测。景荣一直想在他身边安插眼线,根本就无机可趁。只有一次,景荣用了两年的时间布局,将他引至京城郊外派人围杀,本是能杀了他,可惜,不知什么原因,他失踪了一段时间后,竟活着。多亏了景荣的行事谨慎,在布局的过程中,没有留下痕迹,使得免受怀疑。
富丽堂皇极尽奢侈的正殿,若不定期举办宴席,那些琳琅满目的金银玉器该有多寂寞啊。
明月当空,烛光摇曳。
一群腰肢婀娜的女子在广阔的殿宇里翩跹起舞,春…色阵阵,媚眼娇艳。
五皇子、七皇子、福王、玄王、永泽王均已入席,有女姬们在一旁候着。歌细黛悄然的将视线缓缓的从他们的脸上滑过,上一世里,除了年幼的福王,都身首异处。下令杀他们的,就是那个温和无害的五皇子景世开。
不知为何,通过一下午的接触,歌细黛却没有发现景世开的野心,是他隐藏的很深,还是?
景荣将头一偏,凑到了歌细黛的耳畔,低声笑问:“一个平常人也值得你频频顾盼?可惜,他不能坐得离你近些。”
坐在正中间的,是太子殿下景玄默。景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