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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生之荣华无量 作者:雪苔(晋江vip2014.03.24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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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空中一声响雷,惊得她打了个激灵。
  宁潜稳稳的接住酒壶,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畅快的喝了一口酒,咂咂品着酒香时,瞧见了她浑身湿透,苗条的曲线毕露,他的神态情不自禁的有些不自然,不禁皱皱眉,道:“来,九儿,跟为师进屋换衣赏。”
  “他们呢?”歌细黛回头望一眼与她一样**的家丁们。
  宁潜伸手朝树上一指,“树叶尽管摘。”
  用树叶当衣裳?歌细黛忍住笑,朝着树根旁摆着的三排酒壶,对家丁们说:“生火烧水用,随便拿。”
  宁潜挑眉,双眼中笑意盈盈,道:“能被湿衣服泡死的人,你留有何用?”
  他有些诧异,她倒是关怀起家丁了,以前的每次,她对家丁们都视若无睹的。
  歌细黛想了想,觉得有理,便跟在宁潜后面朝里屋走去。对于死过一次的人,会倍加珍惜生命,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宁潜跨过门槛,回眸一笑,道:“酒不错。”
  歌细黛附声道:“是不错,它有一个神奇的功效。”
  “哦?”
  “只要你能喝一百年,它能保证你活到一百岁。”
  宁潜一怔,侧目瞧她,她一脸认真样。
  犹记得两年前,歌中道带着歌细黛去碧湖山庄,提出愿拜宁潜为师。宁潜当时愕然,他虽是在江湖中颇有名望,却从未考虑过收徒,便当即拒绝。
  谁知,歌细黛不以为然的道:‘听说宁潜轻功与剑法乃天下第一,实不可信。’
  宁潜从不将虚名薄利放在眼里,倒是不甘被乳臭未干的小女孩轻视,他笑说:‘事实上,但凡懂轻功与剑法的名流,无人对我的‘天下第一’怀疑过。’
  歌细黛跟着笑笑,道:‘天下本来是没有什么天下第一的,不如你的人多了,你才成了天下第一。’话锋一转,她接着说:‘你害怕收我为徒,是担心我的悟性高,抢了你的天下第一?’
  宁潜怔了怔,发现她有趣,便决定收了比他小九岁的徒弟,同时,为她起了个名,唤作九儿。
  想起两年前,收她为徒的决定,宁潜只觉庆幸,庆幸给了她一个特殊的死法:被很多女子嫉妒而死。
  宁潜拿出几件衣裳搭在椅背上,轻捻出一个字:“换。”
  他的声音一直很清柔好听,歌细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模样,湿衣裳都紧贴在身上,很不雅观,尽管此时才十岁,而她已懂得女子该有的矜持,便下意识的转个身背对着他,等他出去。
  宁潜刚要走,却见她转身,他顺势看去,瞧见了她冻得瑟瑟发抖。心道:傻九儿,雨天还来送酒。
  歌细黛见等不走他,便扭头道:“我娘说……”
  “什么?”宁潜的心猛得一颤,他迎上的,分明是五分清丽五分艳丽的眼眸,带着若有若无的迷惑。可他不得不清楚的意识到,她只是十岁。
  “我娘说,女子换衣服时,男子要回避。”歌细黛未注意到宁潜神情中的暗光流动。
  宁潜信手拿起一件外袍,向她一掷,披在了她的肩上,便逗她道:“这里哪有什么男子女子,只有师傅与九儿。”
  歌细黛拢了拢外袍将寒冷的身子裹住,笑道:“上次师傅泡温泉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奇怪,为何她的笑里有了绚丽多姿的神采,简直令他陶醉。宁潜瞳孔微缩,暗暗吸了口气,淡雅一笑,恍然道:“为师去看看豚肉该烤好了。”
  他刚要走开,便发现了她裙摆处的泥泞,提醒道:“换下的衣裳莫要弄脏了为师的地面。”
  歌细黛打趣道:“我踩在师傅床榻上的被单换,可好?”
  宁潜颌首,“可以。”
  歌细黛诧异的问道:“宁可被单脏,也不要脏了地面?”
  宁潜很认真的神情,“被单脏了可以换,地面脏了不能换。”
  换作歌细黛怔了怔。
  听到门吱呀一声掩上,歌细黛才知道他已出屋,四下扫视一圈后,换上了他的衣裳。
  很不合身,她低头看着宽大的衣裳,不禁失笑。
  忽然,耳畔响起一声雷。
  她急不择路的奔出屋,徜若宁潜此时在树上被雷击中,她该有多自责。
  刚到院中,她就闻到了豚子的肉香,只见宁潜坐在竹椅上,正用小刀削着肉片。
  歌细黛松了口气,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的竹椅,双手托着下巴开始了耐心的等待。
  宁潜将削下的肉片整齐的摆在盘子里,肉片的薄厚一样,削了一片,一片,又一片……。他要削一百二十三片,正好能将盘子摆满。
  她知道,不管是吃什么肉,他总要用小刀削成肉片,必须是薄厚一样,也必须是一百二十三片,就连一条小小的鲫鱼,也不能撼动他吃肉的习惯。
  夜幕下,歌细黛点了九盏烛台。这是宁潜的要求,一定是九盏,并且一定要摆在固定的位置。
  雨已经停了,不时的有雷鸣响起。
  “九儿,吃肉。”肉已削好,宁潜收起了小刀。
  歌细黛尝了一口豚肉,郑重其事的说:“我们应该热爱动物。”
  紧接着,她又说了一句:“因为它们很好吃。”
  宁潜将酒吞进了肚子里,差点呛到,“说的很有道理。”
  “首次得到师傅的表扬,”歌细黛津津有味开怀吃着,喃道:“难道吃豚肉能让人变聪明?”
  宁潜跃至树上,笑道:“如果吃豚肉能让人变聪明,你要吃多少千只豚?”
  歌细黛见他躺在树枝上举壶饮酒,那青衣飘着,黑发垂着,像云彩浮在空中那样的随意洒脱,美倒是美,却很危险。她站在树下,抬头笑问:“九儿是傻,那么,在空中雷鸣时攀在树上的师傅,可是比九儿聪明?”
  宁潜矫健的身影一晃,侧卧在树枝上,美滋滋的饮了口酒,“在树上饮酒是人生第二大乐事。”
  “被雷劈中了怎么办?”
  “我没有被雷劈中过,如何知道怎么办?”
  歌细黛踮起脚尖,伸手拉了拉他垂下来的黑发,央道:“师傅,你下来可以吗?”
  “我若是想下去,那就是一千个可以;我若是不下去,一千支箭对准我也不可以。”宁潜抿嘴轻笑,一点也没有下去的意思。
  不知为何,逗她,已成为他人生第一大乐事。
  歌细黛定睛的问:“一千只苍蝇叮在你的酒壶上呢?”
  宁潜一怔。
  歌细黛叹了口气,道:“师傅既然喜欢在树上,那便在树上罢。九儿闲得无聊,不如找点事做,”她瞧着剥掉的豚皮,漫不经心的说:“既然师傅不喜欢里屋的地面脏,九儿就用这豚皮把地面好好的擦擦干净。”
  说着,她拿起豚皮,就往里屋走去,心道:还不快来阻止我。
  可偏偏,宁潜好像没听到,反而愉快的换了个姿势卧在树枝上,畅饮得舒坦,准备酣睡。
  歌细黛刚走出几步,突然,榕树顶上响起了一声炸雷。顿时,火光四溅,黑夜通明,树杆被劈断,一股黑烟从榕树里窜出,她整个人被弹飞了出去。
  宁潜呢?又被雷劈死了?




☆、第5章 《荣华无量》0005

  当歌细黛落在距离院落数十尺之外时,她脑中仅想着一件事:师傅又被雷劈死了?
  树枝倒断砸倒房屋的声音轰的传来,她僵在原地怔怔的盯着。仅是片刻,她便连忙向院子奔去,去确认师傅的安危。
  “家丁和马匹有你这样的主人,真是好福气。”宁潜仰脖饮了口酒,声音清柔。
  听到他的话,歌细黛刚迈出的脚还没有落下,脑袋已经转回去了。
  “多操心亦老,小心愁白了发,”宁潜指向不远处的两间独屋,“他们一直被我安排在那边,你似乎从来不曾留意过。”
  “我以为你又被雷击中了。”歌细黛笑了,笑容里有着明月般亘古的皎洁,似风般的柔、韧。她知道了,将她从院中带出来的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是他。
  “又?”宁潜眯起了眼睛。在树上饮了那么年的酒,被风吹雨淋雪埋过,他怎会被雷劈?既然有雷打在头的正上方,他也能避开。如果他会被雷劈死,一定是他喝了很多很多酒,醉倒了。他还从来没有把自己喝得醉倒过。
  歌细黛抬起眼睫,轻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不知树枝压坏了几间屋子。”
  “我倒不介意这个。”
  “你介意什么?”
  宁潜慢慢的说:“给你煎的药汤要重煎了。”
  “药汤?”
  “我是免得你把咳嗽伤风传给我。”
  “可我没有咳嗽伤风呀。”
  “防患于未然。”
  歌细黛含笑看着他,看他微微轻挑的长眉下乌玉般的眸子。真好,他活着,活着真好。
  上一世,她的余生里没有他特有的逍遥,便就一直在奔,很忙很累。
  他们就站在黑夜里,浩瀚的天际在他们的气息里斗转星移。
  房屋虽然被劈断的树枝砸塌了,还是可以有挡风的地方睡觉。
  看到宁潜跃到树上,舒服的一躺,头枕着双臂。歌细黛从屋中出来,忍不住说:“师傅,你每晚都睡在树上,要床榻有何用?”
  宁潜答:“换衣裳用。”
  “你怎就不喜欢在床榻上睡?”歌细黛不免在想,幸好他没有被雷劈死,可是,万一从树上掉下来摔死呢。
  “一个人睡,太寂寞。”宁潜的声音很轻,像一只蝴蝶停在一朵花上,轻颤的抖落花瓣上的露珠。
  寂寞?他十九岁,已懂得了寂寞。他犹如飘荡在峰巅积雪中的雪莲,每日俯视着呼啸而过的晨曦,只觉得,每一日都像少了点什么,是什么?他还说不清,便寻找,还在寻找。
  歌细黛听罢,便向屋里走去。
  她知道何为寂寞,也知道,一个人的寂寞是难以被别人理解的。
  “把窗台上的药汤喝了。”宁潜翻了个身,黑发在半空中飘着,他像是随时会乘风而去。
  歌细黛侧目看向窗台,药汤已盛在碗里,还冒着热气。是当她收拾房屋的残局时,他为她重新煎的药汤。
  翌日。
  家丁们修缮房屋,宁潜身为师傅要教徒儿本领。
  “师傅,怎么不教九儿剑术。”歌细黛似冕鹤般自山峰上的松树上翩然飘下,追逐着宁潜,脚尖轻点着游于山林。
  “轻功娴熟就已很受用。”宁潜笑容恬淡。
  “仅会轻功怎能自保?”歌细黛可不想争了他的天下第一,能足以保身足够。
  “不仅能自保,还是最有智慧的自保方式。”
  “最有智慧?”
  “兵家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歌细黛笑了。
  宁潜一脸认真样,“为师教你的都是精华。”
  “若是无路可走了呢?”歌细黛纵身跃向湛蓝的湖,那一步步的落在莲叶上,轻得像阳光掠过水面,鞋底都未沾到一点水迹。
  “装死呀。”宁潜伫立在她走过的莲叶上,遥望波纹迤逦延展。
  气象万千的光阴,弹指过时,不过一刹。如果她的前方是无路可走,他想,他会带她走。
  转眼过了七日,如以往相同,宁潜只教歌细黛轻功。每当歌细黛提起剑术,他总有不同的说辞。
  歌细黛要回府了,宁潜要进城,两人便同往。
  云影徘徊,远黛含烟。
  迎着明媚的阳光,他们纵马在峰峦耸翠。
  当他们绕过一座山,将要进入官道时,忽的都勒住了马。
  只见前方有一群人。
  确切的说,是一群蒙面黑衣人手持凶器在围攻一个少年,一个手无寸铁的紫衣少年。
  歌细黛挑眉朝那紫衣少年暼去,他宛如一朵傲然绽放于荒漠里的花,紫色丁香花,浓烈袭人。紫光飞舞,他强大的气场只是不动声色,便足以令群芳失艳,似天地间仅他一人便能美景遍地。
  她扪心自言:上一世,不曾识他。
  紫衣少年虽武功不俗,一招一势沉着高深,却是寡不敌众,已身中数伤。
  宁潜捏着酒壶饮了口酒,恣意一笑,道:“九儿,看,这就是不会活学活用‘走为上’的例子。”
  歌细黛在看,她一直在看,看到那个紫色少年被困在淡淡的血腥气里,看到他骄傲不可一世的光芒,以及碧落黄泉都摧残不得的绝代风华。
  有一瞬间,她想视若不见的走,可是,她的眼睛根本就移不开。
  宁潜不经意看她一眼,她那么沉静的望着厮杀的人群,点化道:“你看,血的教训。”
  “我看到了,看到在冰天雪地的荒野,一只虎与一群狼在嗜血奋战。”歌细黛隐隐的说出了她脑中浮现的场景。
  “如此比喻,显然对虎与狼很不尊重。”宁潜唇角带笑。
  歌细黛收回目光,看向宁潜,“师傅,替我救他。”
  宁潜眯起眼睛,气息微凉,“只因他长得比女人还美?”
  歌细黛笑了,笑得像初春半开的海棠花,“我想修点功德,为来世用。”
  “今生未完,便讲来生?”
  “今生对于我而言,多活一日就是赚的。”
  宁潜饮了口酒,咂咂酒味道:“想赚得多些,就莫要多管闲事。”
  歌细黛抿着双唇,看到紫衣少年尊贵的气势在奄奄一息。
  “见死不救这种事,你不做,别人也会做。”宁潜轻皱了下眉,只觉空中弥漫着的污浊之气,使他很不习惯。
  “我想试试看,今生能不能过得没有遗憾。”歌细黛的声音温和而坚定。
  宁潜看不穿她眼底迷蒙流转的缄默,已像突起的艾绿色的冬风,轻柔锐利的向前刺去。
  “给我的九儿一个修功德的机会。”宁潜稳稳的落在那群人旁,淡然一笑。
  黑衣人们顾不得这个突如其来的人,而是对准了目标,取其命。
  宁潜那艾绿色的身影一跃,薄似樱花瓣的软剑呼之欲出,亮得耀眼。
  软剑一挥,似风、似雨、似雷、似雪,急、准、稳、轻。
  顷刻间,十二名黑衣人已倒地一半。
  除了宁潜与那个紫衣少年,所有的活人都怔住了。
  歌细黛只知道宁潜的剑术天下第一,还曾嘲笑过他连支剑也没有。不曾想,他的剑那么软,那么锋利,就在他的身上,与他像是一体的。
  趁机,那个紫衣少年迅速出手,在倒下之前,将活得的黑衣人全部灭口。
  歌细黛翻身下马,缓步走向紫衣少年,他已昏迷,血已湿透了衣。
  宁潜挥剑轻划破手掌,用鲜血洗剑。他的剑脏了,脏到需要他在以后的每一日用自己的鲜血清洗。
  他的剑是第一次杀人。剑,本不是用来杀人的。
  歌细黛对随行的家丁们道:“把他抬上山。”
  宁潜收起了剑,痛快的饮了几口酒,望着她向山上攀的背影,肩颈线条流畅优美,鲜活的极致,不由得笑笑。她好像不是那个凡事置身事外的小孩子了,她长大了,长大到独自应付每一个决定。
  在半山腰,歌细黛道:“采些止血草药。”
  家丁们应是,便分头去采。
  歌细黛俯身瞧着他,他生得极美,神凝秋水,气蔼春风。
  他是谁?
  为何被围杀?
  她并不好奇,她只知道若是不救他,或许日后回忆起会觉遗憾。
  忽地,少年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时,她看到了他眼中射出的诡异森寒,那力度就像是一枚小宝石击毁一座山。
  肃杀顿生。
  歌细黛微微笑了笑,道:“不管是不是你,换作其它任何人或动物,在力量悬殊的拼时,只要我是安全的,我会恻隐相待。”
  少年闻言,开口道:“我必会恻隐待你一次。”
  听到他言语中的凌厉,歌细黛颌首,平和的道:“我等着。”
  少年再次昏迷了。
  家丁们采了许多草药,歌细黛让家丁们为他褪衣敷药。
  宁潜依着树旁,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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