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红颜但不祸水 作者:黑兔所以不白(纵横2012-5-03完结)-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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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喜欢不喜欢她,或者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再或者根本不喜欢这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的心里藏着的那条鱼不过是心里的一个寄托,是让她嫁去普国后的一个寄托,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唐子冉是唐子冉,她心里的藏着的人是他,他们两个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只不过他与他有着同一个名字,而她心里的那条鱼并不是现在的唐子冉,而是多年前,那个顽固而又怯懦的孩子,当年可以将心事一丝不留的告诉她的子冉哥哥。
有时候,自己犯傻的时候也会将两者混为一谈,他问自己“红绸,你想离开吗?”那神情,那语气,像极了她心里的那个人。她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但最终,她还是被他骗了。
他利用她,利用完了又把她丢回来了。
她被骗了一次不够,两次不够,第三次她还是没学聪明。
她口口声声的对自己说,跟着他走,对他软言细语实际上只是因为自己想要离开,想骗骗他而已。这真的只是而已么,这么站不住脚的借口连她都觉得可笑吧。
母亲说“红绸,你怎么这般任性,你可知道他为何要带你离开?”
“是我让他带我离开的。”当时她还不知道真像,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想自己开心才会这么做。
母亲说“如今看来,你比蔷儿都聪明不到哪里去,你可知道你离开的日子,他都做了什么吗?他威胁王爷,若他不将兵符交出来,那么你便连尸首都没有了。”
“母亲你是想让我安心嫁去普国才编出这个借口吧,女儿答应你便是了,你不要诋毁他。”
“我何苦诋毁他,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他的狼子野心这么昭然若揭你还不清楚吗?你到底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她笑“你们为何要将我逼到这幅田地,我原可以开开心心的离开的,带着我心里的那个人离开这个地方的,可为何你们要将事实告诉我呢?我知道我傻,我知道我笨,可是我愿意呀,我想要这么傻下去笨下去,被他骗下去,一切的一切我都是心肝情愿的。”
第七十三章 芍药
“姐姐,你不想亲口问问他?”
“问他?”这还有什么必要吗?
“或许,事实不是这样呢?”柔儿开始循循善诱“哥哥常说,一件事情很多时候都有两面性的,你看到的是一面,你没有看到的一面也不能因为你未瞧见而抹杀了它的存在。”
“似乎,挺有道理的。”红绸淡淡的应道。
“哥哥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柔儿眉眼弯弯,微微一笑。
抬头也是一片红,低头也是一片红,脸上画的是红妆,头上戴的是红花,身上穿的亦是红装,满眼都是这刺眼的颜色,这次她躲不过了,还怎么去问?
“姐姐若想去问,柔儿有个办法。”柔儿一把握住红绸的双手,极为认真的说。
才知晓原来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不一定要认识多少年,关系有多亲密,对你表达过多少的关爱,有时对自己最好的人,最了解自己的人也可能是同眼前这个小姑娘一样,认识不过五日,年纪轻轻,却能说出许多大道理的小女孩。她就像一位老学究,极尽可能的把自己所知道的表达出来,告诉你这是对的,不对的,好的坏的,让你清楚,你想要什么…
“停轿。”随着轿中的女声一扬,周遭的士兵们都面面相觑。
轿夫不安的四处张望,直到一位穿着金装铠甲的男儿朝他们过来,做了个手势,四人才慢慢将花轿放下。
很快,从轿中出来一个穿着粉色棉裙的姑娘,她低着头,目不斜视的对着这铠甲的男子道“将军,公主让奴家去买些吃的,请将军前行起程,奴家自会赶上来。”
那穿着金装的男子正在迟疑,轿内又穿了一声软糯的女声“将军,本宫若是饿坏了身子谁来担待。”
“公主若是想吃,轿中就有干粮,我们行军打仗连草根树皮都当是美味。”他嗤之以鼻,不过是一个女人,谁比谁娇贵?
“将军若是这样说,那本宫也无话可说了,不过将军不要忘了,我在烟国虽只是个公主但去了普国可不好说了。”轿中的人是在暗示,要是他现在不让她好受,去了普国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我是个粗人,一无爹妈,二无儿女,也就家里养几个妾侍,就算在沙场上被人血刃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他鼻孔抬的老高,意思很明显了,我就是条烂命,你还真威胁不了我,小心我破罐子破摔,到时候谁脸上都不好看。
轿中人明显一怔,寻思间,下轿的婢女已经乘机逃走了。
那将军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让两名士兵去追。
红绸拉起裙摆,大口的喘气,大步的跑着,街边的喧嚣嘈杂似乎都与她无关,她穿过人墙,踏过城门,在稀稀落落的小雨下,人们诧异的目光中走向那布衣男子的倒影。
柔儿将脸上的红盖头一盖,拍了拍小胸脯,姐姐也太大胆了,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转眼却见两名士兵从队伍出列得了那金装将军的命令向人群跑去,心里一纠,完了,将车帘放下,哎呀的大叫一声。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像轿子投去,红绸乘着跟随他的两人扭头之际,躲在城门后面,将发丝一分,双手随意的在上面打了个男式发髻,朝后一看,见那两士兵正在东张西望,一个箭步朝着不远处的裁缝店跑去。
出来时已换了一套不太合身的男装,发丝有些凌乱,低着头,从一些男女老少身边走过。
那两个士兵燋头烂额的四处寻找他,最后还是无功而返,红绸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找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见众人都将目光投往那顶红轿她也朝那里看去,很快,锣鼓声又再度响起,那名将军也骑着骏马朝着队伍最前方跑去。
车连车,人挤人,红绸很快就被人海吞噬了。
柔儿眼角含泪“姐姐,柔儿好怕,你问完了快点回来,柔儿可不想嫁给那唠啥子普国太子。”
方才柔儿撒了个谎,她说自己得了重病所以父亲才这么着急将自己嫁去普国,若路上自己有什么闪失,估计整个队伍都要受到重罚。
她只是临时没有办法,才说了这么个慌,可就是这个谎话,却是掐住了这位大将军的软肋,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的就是自己的兄弟会受到连累,与他一起护送公主的还有为数几百的士兵,这些都是他在战场上的兄弟,不说别的,就是这份患难与共的情谊也是值得自己珍惜的。
随着大部队的越离越远,聚拢的人群也慢慢遣散,这时红绸才想起了什么,朝着城楼跑去。
天色渐渐变暗了,不是因为天上的雷厉风行,而是太阳已经过了山腰,转瞬间又从山腰落到山脚。
两人都穿着白衣,雨过天晴,夕阳深处出现了一道彩虹,颜色极淡,却像为两人而架起的鹊桥,以准确无误的距离、长短,恰当的安置在两人的中间。
空气中凝结着芍药的花香,五月正好是芍药盛开的季节,远远的,那落日消失的深绿色山腰上中点缀着一窜窜的花儿,有的是芍药,有的是杜鹃,有的是月季,多的让人目不暇接。
从前她最喜欢白色的芍药,可他总说红色的芍药最适合她,她拗不过他只好将那朵红色的带在头上,将心爱的那朵让给唐沁。
一开始,她只是单纯的认为他是为自己好,在她看来他说自己适合的东西颜色或者其他那就不会是错的。
以前她喜欢穿红色的衣裙也是深受他的荼毒。
现在她终于穿上了自己喜欢的白衣素装了,这感觉真好,她久久的望着他,他却久久的望着如落日一般早已消失不见的车队。
雨停了好久,可他手里依旧拿着那把油纸伞,执念的偏执的拿着,就像有人要与他争夺一般,死死的拽着,以至于手上的青筋显露无疑。
转身的一刹那,手里的油纸伞从城楼掉落下去,像一朵芍药,毫无重量的飘落下去,这感觉美极了。心脏陡然一落,就像从地上升到云巅的感觉“红绸”
这两个字,他说的很是艰难,听不出是用什么样的语气说的,也听不出是疑问还是感叹句。
就是这两个不知道注入了什么情感唤出来的字,让她濒临奔溃的眼泪夺眶而出。
第七十四章 愚钝
一滴,两滴,三滴,她在等自己什么时候坚持不住了,抱住他嚎啕大哭。
但最终她还是没这么做,夕阳西落,村屋升起袅袅青烟,那似雾非雾的青烟绕过山隘飘过湖波,攀上城楼,最后落在了他的身后。
她久久的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又合上,直到他轻轻的朝自己走来,她才大叫一声“你不要过来,站在原地,不许过来。”
他没有问为什么,停下脚步,倒回了青烟袅袅的地方,静默的与她对视。
她在心里呼了一口气,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紧张,她把目光投到别处,用侧脸面对他。
她低低的垂眸,默默的等着他的发问,可是过了好久好久,他未曾说出一句话。
忍不住,回眸看他,发现他却将目光投向自己看才凝视的那处,神情认真的像是观摩一副名画,一丝不苟的从上望到下“你没有要问我的吗?”她心里面想了许许多多的话,一字一句的在刚才编排了好久,可说出来的只有这么一句。
淡漠的扫了她一眼,良久,他说“你找我何事。”
我找你何事,她向自己发问,我找他何事,是啊,我找他做什么,不对,我是有事找他的,柔儿要我问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到底母亲说的事情是不是事实。
红绸舔舔干涩的唇“没有。”她说的云淡风轻,但心里不知道暗骂自己多少次了,擦了擦泪,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深深的叹了口气,她似乎又在自取其辱了。
双手背在身后,孤傲独立的侧过身躯,半弯的新月照在瞳孔里,极为好看的呈现在自己眼前。
她不该来的,她不该来问的,她心里清楚的很,对他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可是心中那股强大的念想还是驱使了她的脚步,不畏艰辛的想攀上那群山,纵然自己的双臂如此之小,她也想试试,能不能将那座冷傲的大山一把抱住,用心去慢慢温暖他,等来年花开遍地时,他会改变现在的想法。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笑了,咬了咬唇,她挤出一抹笑“唐子冉,你还愿意带我走吗?”最后的骄傲被自己在顷刻之间毁末了。
唐子冉戏谑的看了她一眼,这表情完完全全的是在嘲笑她的异想天开,你看她多好笑,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是没皮没脸呢,还是真的蠢钝。
月亮越升越高,夜色也就越发的浓重,晚上温度开始降低,但她感觉不到冷,一点点都不,若谁走进她的内心去看看,那才叫天寒地冻呢。
“好。”这个字就像一壶暖酒突然从一丈高的冰上浇了下来,从嗓子口一直暖到五脏之内,她开心的笑了,原来她这次冒险见他是对的,原来柔儿说的是对的,他一定有什么苦衷才会这样做的,此刻的她多想朝着大山那头大喊一声,看,他没有抛弃我,他没有欺骗我,他答应带我走了。
急冲冲的朝他奔去,仰头看他,你看,我眼神好吧,没挑错人吧。她急寥寥的抓住他的一只手向着城楼下方跑去。
星空下,只看到两身白衣在空中飘舞,从城楼上飘落到城楼下,再从城楼下越过农家的篱笆,突然又消失在大山之中,好久,才从山腰显现出来。
半山腰上,随着月光的闪耀,两抹莹白色的身影从稀稀落落的树叶中露了出来。
女子摘了好多的花抱在怀里,傻傻的对着男子笑,男子没有说话,寂静的扫过那些花,又将目光对上那女子,清冷一笑。
他的笑就像有蛊毒一样,让她心里一阵抽痛。
“我想来这好久了,可惜一直没有这个胆子。”玩累了,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她只坐了一点点,却留了一大块地方给他。就像她的心里,他的位置永远是最多的,比起自己还要多些。
“恩。”她说什么他只轻点头,或是像现在一样爱搭不理的发个音。
“以前我让唐笑带我来了一次,可他胆子比我还小,还没爬他就跑了。”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当成枕头,甜甜的笑着“唐笑要是知道我把他小时候的事告诉你,他一定会几天不搭理我的。”
“为何?”
“你在他眼里是最尊敬的人呀,他事事都以你为榜样,我觉得吧,就差给你立个牌子放在家里供着了。”随后将怀里的几朵花往山崖下一抛,两朵弱不禁风的花就像没有灵魂的人一样,透露着悲伤感慢慢的下降,当然两朵花怎么会有灵魂,又怎么看得出悲不悲伤,一切都是因这掷花人心在左右着,她心情不好时看这两朵花就是没有灵魂的,她心情好时看这些花说不定就会换了另一番逻辑来,比如两朵双双殉情的花来什么的。
“你说,从这儿掉下去会不会断胳膊断腿。”
他望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冷冽的眼神中似乎夹杂着其他感情,像是害怕。
红绸吐吐舌头“我开玩笑的,从这儿掉下去估计就连骨头都没了,哪里还有断胳膊断腿。”
“走吧。”他开口。
“去哪?”一站起来,双腿就有点发软,眼前一阵犯晕,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怒冲冲的看她“你想死就挑个我看不到的地方。”站稳了,瞥见身后慢慢滑落的几颗小石子,她紧紧的抓住袖子。
心跳忽然停了半拍,原来他并不是想救自己呀,只是害怕自己就这样死了,让他看了不自在。
她无所谓的笑笑“你走吧,我还想在这坐一会。”
那穿着白衣的男子最终还是撇下了她,让她一个人留在这个深山老林里,他丝毫不在意她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也不在乎她到底会不会因为自己刚才那怒气冲冲的语气而想不开自尽。
哦,她忘了,在他心里的聂红绸是个胆小如鼠的女人,还有她还是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也许自己在他心里更多的还是一个心机很深的女人。
“唐子冉,你站住。”
他真的站住了。
她一顿“母亲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你带我离开金城的目的实则只是为了那块兵符吗?”
他不说话。
“你说啊,你告我啊,你不是说过男儿大丈夫要敢作敢为吗,你不是总是一副大丈夫姿态吗,你…”
“是。”
她突然语塞,他说是,他承认了。
“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原来你带我离开就是出于这个目的。”原来你一点都没有变过,你还是将我当成棋子,可笑的是,前世那个你利用我去偷取父亲的兵符,今生的你却是光明正大的从我父亲手中拿过来的。
可唯独没有变的只有你那颗心,你是多么坚定不移呀,将心防守的死死的,一点点都不给我留余地。
第七十五章 稻草人
那晚,星光璀璨,月亮也画成个美好的圆。
他久久的看着她,不说话也不离开,也许在她面前他也只会沉默吧。
红绸凄然的一笑,他连一句话都不想同自己讲吗?若是这样那又为何要给自己留一丝妄念,将自己伤的遍身伤疤后又来为她包扎,而后伤口慢慢愈合了,他却又将绷带撕开,撒上了满满的盐。
腐肉又再度裂开,皮肉见骨,她不出声,他便以为她根本感觉不到痛。
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的,你连一点点余地都不留给我,兴许在你眼里我根本不配吧,但至少,作为一枚棋子,你也应该对它用过心吧。她想阿,有什么办法让他也能尝尝这样的痛,但思来想去还是没有答案,他是没有心的,至少对自己是从不会用真心的,那样的人怎么会感觉的到这样的痛楚。
她觉得自己很卑微,像是个被人抛弃的稻草人,它坚持的守在稻田里,每天过着烈日当头,狂风于耳的日子,有时候还会有乌鸦路过,它身上本就不多的稻草被啄的散落在地,好不容易等到丰收的季节,农夫见它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便毫不犹豫的把它丢弃了。
来年,农夫或许又会想起那么一个稻草人,他只需将稻麦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