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鬼事-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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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见一声雷鸣，闪电将世界照得通明，在青烟的身后，我隐约看到了一个飘动的身影。青烟本来十分警觉的，但是进了这个院子之中，我发现她变得十分谨慎，而且反应也迟钝了不少，这个身影在青烟身后，为何她没有发觉。
我不由地张大嘴巴叫道：“小心。”
（山村迷雾10）红尘旧梦
青烟居然微微地看着我，道：“没事情，你看到的都是假的。”青烟在远离猴骨之中，显然慢慢地恢复了镇定。有一个俗语说得很有道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青烟在少年的时候，猴子一定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这只是我的猜想。
青烟的话提醒了我，我在仔细看时，发现并无半点痕迹。或许我看到的只是假象吧。我急忙追上青烟，青烟走在前面，慢慢地沿着陡陡的楼梯上去，青烟道：“这个楼上有五间房子，上面还有一个类似天台性质的阁楼的。”我听得很仔细，这楼上的房间很宽阔，这间古宅其实不大，但是住上五六口人来说的话，绝对是十分舒服的。雷声打得很吓人，声音很大，我以前本来对于雷声没有任何恐惧之处，但是从古宅出来后，我就害怕在夏天的时候，满天打雷，全是闪电。远处的闪电让人心惊肉跳，不到一会就是倾盆大雨。而且风很大，整个古宅的窗户有几个好似没有关紧，不断地晃动。
我问道：“那个阁楼怎么上去，我想看看栀子花树。”青烟蹙眉，道：“你是看李六埋的那块栀子花树是吧？你怎么知道这里看到啊？”我笑道：“我白天时候注意了的。”青烟道：“那个地方看不了啊。阁楼的锁得钥匙我没有？”这楼上的房间给我一种朦胧的感觉，我随意推开手边的一扇门，只见屋里面一股霉味传了出来，幸而风很大，这一股霉味一会就消失了。我慢慢望去，我一眼看到一个青花瓷，我大声叫道：“这个是古董啊。”青烟生怕我会取走那个青花瓷，我走进一看之后，发觉果然是个精美的青花瓷，上面的图案很精美。
青烟道：“这时候的雨还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暴雨下得很猛，我点头道：“好。”青烟对于这个房间很熟悉，她走到一处，点燃了一处的蜡烛，找了两把椅子坐上。整个屋子很大，在床上还放在一个棉被。在西边临窗的位置还有一个梳妆用的铜镜之类的。方才我在黑夜之中看到的青花瓷还有一个，看起来是一对。一个图案是男的，一个图案是女的。整个房间慢慢地亮堂起来，我昨天晚上看到的灯光很可能就是这个亮光了。
房间里面正好有两个椅子，我轻轻狄坐了下来。青烟深情地望着青花瓷，陷入了沉思，而后娓娓道来，道：“我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村子的名字还是叫做九泉，后来有一天才改为白酒的，其实白酒里面有水，还是九泉的意思的。我来到村子的时候，这个古宅里面住着一对夫妻，丈夫是一个落魄的秀才，妻子是阴九娘。当时民不聊生，我也不知道为何来到村子里面。这个村子与外界交流很少，日落而作，日落而息，后来村子里面又来了一个少年人，他叫做云水。云水一个世间少有的男子，或许他跟我一样，有着一段悲惨的身世。我们住在附近，慢慢地有了感情。我当时做些女红，云水写一手好字，后来就当了村里私塾的老师了。有一个寂寞的下午，我和云水慢慢相遇了，那一年的栀子花开得十分烂漫。在村子里好心人的促成之下，我和云水结为夫妻，一过就是三年。三年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好似云雾之中，一瞬间就过去。又好似漫漫一生。”其实我不懂这一句话的含义，为什么又长似一生，有短如一瞬。这个故事听起来倒有些聊斋里面的味道。
我忍不住问道：“后来你们怎么了？”任何令人动容的悲惨故事，都有这样一个框架，就如正在开放正盛的花朵，被人一脚踩碎在地上，再也没有任何痕迹了。这最美好的一段青烟讲出来之后，下面就应该是悲惨的一面了，我看到青烟脸上的变化的神色，也有些不忍听下去。
青烟鼓起勇气，道：“这三年时间里面，当真如一生快乐。后来我慢慢发现了这村子的奇怪，我发现有些人虽然是在对我笑，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们的用心并非是好的。可是有一天，云水忽然不见了。我找遍村子的四周，想找到他，可是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的。那天晚上云水本来只是出去上厕所，我也没在意，过了一个时辰都未回来。我去求见村长帮我找，最后还是没有找到。”
“为什么找不到了啊？云水他走了吗？”我说出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想安慰青烟，云水当时没有死，但是若云水没有死，其实是对青烟更大的打击，若是云水没有死，反而说明云水在一个深夜的时候抛起了云水而离去，那么对于青烟这么一个离家的孤独少女，这样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我相信在此后的生活之中，青烟的日子会是十分辛苦的。
青烟幽幽地看了我一眼，道：“当时村子里面并没有人愿意搭理我，我本是个外乡人，来到村子里面得到他们收养。但是我心中一直都不相信云水抛起我独自离去。在没有人帮助我的情况下，我一直在寻找村子的秘密。后来我无意之中得知这个古宅和村子的秘密有很大的关联。几次想进来探听消息，都被赶走了。”青烟说完之中停顿一会，问道：“你可知道这古宅的女主人是谁啊？”
我摇摇头，道：“这个地方的历史我不太了解，不知道是谁？”青烟知道我没有答案，接着说道：“这个地方的女主人就是阴九娘。”
“啊！”我不由地尖叫一声。来的时候，我倒是听到独眼老人说这是阴九娘的故乡，不曾料到这里竟然就是阴九娘生前居住的地方。难怪青烟在第一次随我去偷头骨的时候，被阴九娘追上的时候，是那么害怕。青烟道：“不要惊讶，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是相互关联，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也未能从阴九娘哪里得知什么。她或许和我一样，也不知道真相。”
青烟的话让我暂时忘记窗外的大雨，也忘记了闪电雷鸣。她的话引起了我的许多问题，我急忙问道：“那么你是怎么确定云水的失踪和这古宅有关系？还有你最好是怎么死的？”
青烟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信手拿起来笔来，在这个桌上写起字来。桌上面有纸，是新的，还有墨水。青烟的字有些岁月久远的感觉。只见她写道：“风鬟雨鬓，偏是来无准。倦倚玉兰看月晕，容易语低香近。软风吹过窗纱，心期便隔天涯。从此伤春伤别，黄昏只对梨花。”
写完的时候，青烟吐气如兰，道：“这个词是纳兰容若的。”自此以后，每当我读起纳兰的诗词，就会想起青烟。
（山村迷雾11）死亡游戏
那么云水如何会平白无故地消失掉啊。
整个事情，无疑使我更加难以表达心中的疑惑。青烟将这一首词写完之后，更加没有回答了我的意思，她接着将这首词唱了出来。只听到她的歌声之中无一不表达了对情人的思念之情，这一字一句之中，全然都是对云水的相思之情。
那么云水如何会平白无故地消失掉啊。
青烟在云水离开之中，到底经历了悲惨的遭遇。
一阵轻风吹起，从桌子上飞起三四张纸张，我急忙跑去将三四张纸捡了起来，这三四张纸随风飘起，纸上的字都是竖着写，有一些字还是繁体字。我忍不住将这几张纸张捡起来，放到了我的身上，因为我看到了有纸上有几个云水的名字，而起看着笔迹，就是青烟写的。青烟完全沉浸在她的歌声之中，并没有注视到我的举动。一曲之后，青烟慢慢地恢复了平常。在这古宅里面，青烟的变化难以捉摸。
青烟脸色一变，露出一种令人绝望的眼神，道：“我们来玩一个死亡的游戏好不好？”突然听到死亡这个词语，我还以为青烟处在悲伤之中，青烟忽然离开桌前，如鬼魅一样抓住我的脖子，她的力气之大，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且她冷冷地说道：“好不好。”青烟的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爱意，我不知道这首歌曲为什么会带来这么大的伤痛。我知道我若是不答应青烟，很有可能我会死在她的手下，而根据某种神秘的契约，一旦我死去，青烟也会消息。
我只得说道：“好。”青烟手一松开，我跌坐在地上。青烟将四周的灯光全部打灭了，幽幽地说道：“你快跑出去，一刻钟之后，我去抓你。若是被我抓到你。我就割掉你的舌头，割下你的脸皮，让你和李六一样。”青烟的变化已经让我变得难以预料。我知道她不是开玩笑，整个房间里面只听到我的呼吸，外面已经下起了暴雨。
我的脚伤还没有完全康复，我站了起来，根据记忆，找到了出口，我回头看了一眼青烟，在闪电之中我看到她的脸色发生了扭曲，她唱起这一首歌曲的时候，很显然起先是对云水的思念，到了后来她一定生出了对云水的恨意。她要杀死我的可能性很大，我出了房门，走到楼梯处，确实滚下去的。我忽然闻到了在风雨之中一股奇怪的香味，它让我又一次看到很多的幻影，我看到六郎在我面前走动，还有阴九娘，还有我爸妈，整个院子里面全部都是各色的身影。随风而飘动，有的妖艳无比，有的寂寞如雪，有的对我充满关爱，我还看到了大狗的那头大黄狗。
我忍不住大叫起来，脑袋里面慢慢失去了意志，我跑到门口，发觉门不知被什么人锁住了。我使劲往外推，可是不论我如何用力，门还是开不了，雨已经将我全身打湿，一些伤口又开始慢慢发痛了。这身影之中有个人告诉我，道：“傻孩子，这在里面开门，不是往外推的，要往里拉。”我不知道这声音是谁的。我将门拉开，夺路而跑，整个村子已经被雨水浇湿。
大雨会把我奔跑的声音打湿，会把我的脚印洗涮掉。出了古宅，我才被一阵清风吹醒，顿时冷静下来，我必须找到方向，古宅里面隐隐又传来了青烟的歌声。我来不及多想，夺路而逃走，青烟很可能在一曲完后，会把我抓住的。
夜晚的雨打在我的脸上，是那样疼痛，雨水啊，你能洗尽人类的肮脏吗？雨水啊，你能带走人类的苦恼吗？人类自寻烦恼，人类生来肮脏，我又如何要求你洗尽。这本是天方夜谈的事情。我这一跑，已经忘记村子的格局，无意之下我跑到了那片栀子花树下，李六的尸骨已经被挖走，坑洼已经被填好的，可是我一脚竟然踏进了这个被挖开的坑子。我越挣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使出全部力气拉住我，雨越下越大，已经将我歇斯底里的求救声掩盖住了。这个本没有什么坑的，为何我会掉下去了。
我感觉我的受伤的脚慢慢地往下落下去，我双手使出全力支撑在地面上。我要死了吗？我在水下地洞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这个问题的。在这个死亡奔跑的游戏之中，我是如何落入这陷阱之中的。这个坑是敬山大叔挖出来的，在清理完尸骨之后，我并没有看到他填上来的。村子的人的不欢迎，使我要在今晚前来试探，而且我跑的路途正是我走得最多的道路，虽然离敬山大叔家里会越来越远，而且我还相信了青烟说的话，“要小心桂花婶子”的话，这一句深深地记住我心中，所以我最终选择求生的道路之中，无疑远离了敬山大叔的家中，而是选择了一条远离他们家的道路，这莫非是青烟在很早之前就设计好的道路。可是我一旦死去，她不是也要死去吗？她这么做也没有什么好处。
我忽然意识到自从我走进了这个村子，我就被所以人合伙设计了一条死亡的道路。在一番看似巧合之下，正如青烟所说的“一切都是相互联系的。”我感觉到了一种绝望的感觉，我来到这里是独眼老人带来的，这最为重要的关卡的落实，独眼老人为什么要带我来。
这独眼老人莫非也是这个计划之中的一员，而且我听他自己讲过，他的母亲和父亲曾经躲进深山里面，过了几年。在绝望的一瞬间，我忽然想通很多问题。也产生更多的困惑。
那么云水作为一个外来人，会不会和我一样在这样的一个雨夜无端消失了的。所以的事实都在相互否定之中，我已经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死或者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山村迷雾12）青烟之死
我不知道脚下什么东西在拉我，在黑暗之中，我忽然看到了一只手，这只手很小，竟然是喜娃，喜娃全身也是打湿，喜娃道：“哥哥，我拉你出来。”我看着喜娃小小的眼神，格外明亮，仿佛这漫长黑暗之中一丝光明。
我露出笑容，道：“喜娃，你怎么来了？”喜娃力气不大，双手抓住我的手，还是无法将我拉起来，喜娃摇摇头，道：“我不告诉你原因，我看到你出门就跑来跟着你的。你进古宅的时候，我就在外面等你。”喜娃一直跟在我后面，我竟然没有一丝觉察，我笑着说道：“喜娃，你力气太小了，没有办法拉我起来的。”喜娃大声叫道：“叔叔，你快来啊。”
喜娃一连叫了数十声，雨越来越大，不知道有什么人能够听到，喜娃口中的叔叔到底是谁？喜娃的帮助让我支持了一会，下陷的力气越来越小，但是青烟很有可能马上就要来了，我大声喊道：“喜娃，你快跑，不要管我，这里很危险的……”
这话还没有说完，只感觉一种奇怪的力量慢慢地将我从坑中提了出来，这力量是通过一双结实的手发出来的。我站在结实的地面上，方才发觉到了自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这大地才是我最值得依靠的。我转眼一看，夜色昏暗地依稀看得出，这人正是我昨天晚上见到的黑影，而且和喜娃所描述的一样，没有脸，也无法说话。那么他应该不是人，而是一只在村子里游历多年的鬼了。脸皮已经被人撕去，看着不由地恐怖。
喜娃见到看着有些不自在，道：“这个叔叔很好的。”幸亏喜娃是个十分天真的小孩，才能可以和这鬼结为朋友。我知道此地不能逗留，大声叫道：“喜娃，走。”我很明显地感觉到青烟跟在我身后。喜娃用小手擦去脸上的水滴，道：“有个地方，没有人找得到的。”喜娃拉着我的手，身后的鬼也是紧紧跟着。幸好下了大雨，青烟也定然不会青烟找到我，或许过了一会，她对于云水的恨会消解，变成了爱和相思，有时候，爱和恨只有一线之差，一念之间。喜娃对这一带的地理应该十分了解，他没有带我回到家中，而是进了山，在一处隐秘的地方悄悄进了山洞。洞里面很干燥，而且还可以生活，看来喜娃一定常常来这里。喜娃道：“哥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啊。”洞外虽然下着大雨，但是洞里面还是充满阳光的，上天对人最大的恩赐就是这火，身子慢慢地被火烤干，也有了温度。我将身上的几张纸放在火边烤，手电筒已经不知掉在哪里了。
我轻声说道：“哥哥，你觉得叔叔是坏人吗？”这只鬼在洞的另一角落呆着，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和喜娃成为朋友的，但是我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很深的友谊，就像我在一天时间里面结识的竹竿鬼，而后他就死在我面前，有一些友谊和是人还是鬼没有区别的。我们常常会说鬼是戾气所生，但是我也认为既然鬼存在，就有他们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我看了一眼这眼前的鬼，比之前更加清晰地看清楚，从他的眼神之中我看到了深深地愧疚。他生前定时做过很多亏心事之类的，但是他久久留在人间，定是有未曾化解的心愿。我此刻忽然明白他就是李六，刚才大雨让我有些失去了冷静。
我道：“他救了我，是个好人。”说完的时候，我转身对着李六，轻声叫道：“你是李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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