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起吧,皇后! 作者:素熙珏(晋江vip2013.02.27正文完结,重生)-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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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自己慢慢沉浸到戏台上去,台上有个素服素容的清雅女子,水袖蹁跹,身姿曼妙,乌黑的长发随意挽在脑后,不知是哪里来的风,吹起那层层叠叠的裙裾,恍若羽化登仙,飞燕再世。她边舞边唱,声若黄鹂,身如素蝶,诉说着对情郎的思念。接着戏台的另一端出现一个华服的年轻男子,他长眉入鬓,目若秋水,身姿挺拔,呈现出一种雌雄莫辩的美态,眉眼有些生涩,动作行云流水,将少年郎初入情障的窘态表现的极好。画面一转,原本定了亲的两人却因另一人的介入有了裂痕。
真是个好故事,萧清霁以为自己会发抖,却发现全身僵在哪里,思绪如潮涌,那段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又跳了出来。十四岁的萧清霁被召入宫拜见皇后,她永远记得清丽的孙婉萤泪盈于睫的可怜状,皇后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那天还碰巧遇见了十六岁的少年太子。他委实美的惊人,把长身玉立的临海王衬的很路人。他眼神冷冷的,手指爱怜地抚过白鸽上的细羽,温顺的鸽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是凄厉的扑腾,妖娆欲滴的红绽放在那半透明的指尖。她盯着那只垂死挣扎的血鸽,摇摇晃晃的朝天空飞去。仿佛听见骨头碎裂的咯吱声,从自己冷汗淋淋的脖子上传来。整个过程中,他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神也懒得给她,但是,直接粗暴的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来的有说服力。她就是他手里毫无反抗能力的鸽子,被豢养或捕杀全看主人的心情。多年以后,萧清霁总是在想,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太过于血腥,是否也预示了最后的结局。
戏文还在丝竹声里继续,戏台上换上红妆红服的少女在甜蜜的唱着,坐在她旁边的华服少年也换上了喜庆的红袍。锣鼓琵琶,铮铮响起,他在怀念青梅竹马的素衣少女。
萧清霁被迫推开另一扇门,相似的场景和对白,又一次在上演。好像是被剥光了衣衫,累累伤痕曝于人前。
戏文唱到最后,是素服少女和华衣少年终于圆满,而横插一脚的红衣女子得了恶报。
萧清霁是那样敛眉,垂目,浅笑。心落到深不见底的深渊,又冲向最高处。极度的痛苦颓靡之后,残留在身体内的一些不甘和嫉妒,焚烧的一干二净,那些日日蚀心,夜夜腐骨的不敢面对的报复和摧残,全部成了淬炼钢刀的最旺的火,这一次,就让她来尝尝后果。
已经没有人去看戏台,台下千万个目光都暗暗凝聚在台前三个人身上。闲话年年有,八卦天天说,对于能够亲眼见证大周的最大八卦,在场的人都竖起了耳朵,不断恭维起这出新戏演得好。尤其是那位胖胖的孙夫人,脸上的得意掩都掩不住。
“新戏真让人大开眼界,婕妤娘娘真是用心啊。”长帝姬手持西域进贡的琉璃盏,戏谑的笑脸在清透的酒面上荡漾。大约是见气氛有几分尴尬,不咸不淡加了一句。
自然是极用心的,新戏新班子“凤还巢”,说的东汉刘秀和阴丽华,郭圣通的故事。刘秀和阴丽华先有婚约,后因成事娶了郭圣通,郭为皇后数载,晚年被废。世人都当记得娶妻阴丽华,谁又怜那长眠地下的郭圣通呢。
孙婉萤真是不负所望,以古讽今,想勾起世人对苦命鸳鸯的同情,为做皇后打下舆论基础。可她忘了,孙婉萤和赵珣根本没有婚约,而萧情霁才是先帝赐婚的太子妃。世人会为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感动,而男女私情在整个社会伦理面前简直鄙薄的可笑。换句话说,要这些诰命夫人去喜欢丈夫年轻妖娆的小妾,或者去同情与人私奔的女儿,可能吗!这样的想法也不是穿越女能理解的,在孙婉萤看来,自己才是原配,而萧情霁是因为父母之命强娶的,她才是破坏他们感情的小三。
余下众人面色各异,太后掩嘴打了秀气的呵欠,额前的凤钗歪在一边,抚额缓缓道:“年纪大了,心力不比从前,竟是打了盹,戏没听几句,恍惚啊,听见你父皇的咳嗽声。”谁不知道太后爱看戏啊,这锣鼓喧天的,还能睡着梦先帝,谁信呢。可是太后要打盹,谁也不敢说不是吧。
话未明说,当着众妇的面,已经落了孙婕妤的脸,太后对戏不满意,对孙婉萤也不满意,先帝都拿出来说话了。就是皇上偏着她,也不敢忤逆。
“母后谬赞,臣妾担不起,圣人曰:三月不知肉味。可见这戏唱的好,就是要唱到心坎里去,戏如人生,感情唯真。也只有娘娘有这份经历,也只有娘娘有这份胸襟。”孙婉萤娓娓道来,把太后的敲打解释成对自己欣赏,又表明羡慕先帝太后的感情。
底下又是一群啧啧称赞声,争先恐后拍起马屁来。
萧清霁拢袖端杯,鼻尖嗅到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薄荷香味,胃里像被点了火,慢慢烧起来。她十指紧扣大红瓷杯,听见那道金玉之声包含关切:“爱妃,身子不舒服就该少喝茶,早些回去歇息才是。”
早些歇息!不碍你们的眼!人生如戏是没错,可孙婉萤今日这两场戏,真是破绽百出,先是柳美人点出素手无痕,讨巧的寿字还不是自己绣的,后来的戏,只差明明白白说,皇上对我情真意切,在场的夫人家里族内,明年是要出秀女的,早把视她为拦路虎。赵珣故意对萧情霁说关切的话,还不是为孙爱妃转移炮火力。
她胸前越憋闷,脑子越清楚,胃里酸水直冒,贝齿用力咬破下唇,起身朝太后作揖,在座的众人只见和贵嫔在孙婕妤面前栽了一下,再看她嘴边一抹红痕,格外醒目!
孙婕妤把和贵嫔气吐血啦!
☆、15安定郡主
太后千秋宴上二妃争宠的戏码远比戏台上来的亮眼。在众人眼里,孙婕妤简得帝心为太后所喜,坐稳了得势宠妃的地位。而先帝选出来的和贵嫔。瞧瞧,我们都眼真真的看着呢,活活被气的吐血,真真可怜。
萧清霁其实没气吐血,只是气的吐酸水了,身上有风寒,加上没吃东西,结果吐了孙婉萤一身,那点血么,那还真是故意的。她还记得孙婉萤当时那张五彩缤纷的脸,眼睛都要跳出框了,还的装出关切的样子扶起她。
“蓝田,明个把本位新裁的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和宝蓝吐翠孔雀吊钗给寒香阁送去。”萧清霁半明半寐歪在榻上,素白的半张脸埋在厚厚的兜猊里,说出的话喷出一阵雾蒙蒙的白气。
十二月的夜里,正是融雪的天气,窗棂外头结了透明的冰凌子,一挂挂垂在彩色的琉璃瓦上,呜咽的北风呼呼刮着。成平殿地下有地龙,暖熏熏的人昏昏欲睡。蓝田打起精神过来给娘娘背后塞了个靠枕,面上有几分诧异,嘟嚷道:“娘娘放心,奴婢亲自送去赔罪。”心里到底有几分不情愿的,虽说娘娘赏妃嫔是常有的是,可是这般好东西,糟蹋给那位。
萧清霁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躺了一天就没事了,她合着多休息了两天。亲自去寒香阁请罪,道是污了孙婕妤的衣裳。这出将相和唱的是后宫前朝看的,委实是孙婉萤在千秋节上唱的“凤还巢”,犯了众怒。新皇亲政,是维持太皇太后支持旧党的政策,还是提拔先帝器重的新党成员,都在观望状态,而萧清霁的太子妃是经过以上两位共同肯定的,孙婕妤这一出,是她本人不懂事,还是皇上授意,都不是个好的信号。
孙婉萤不知有没有被敲打过,但是比起千秋节那日的神采飞扬,满脸的憔悴黯然脂粉都盖不住。肤色白腻,几缕秀发轻轻挽耳边,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娇憨魅惑,浓眉下面是一双莹莹清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梢绘了黛色的勾起,低低切切垂着,真是可怜又可爱。她辛辛苦苦办了千秋节,却没想到结果出乎意外。只怕是恨的入骨吧,做出惶恐不懂事的样子,也算是条好路。
后宫管理权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萧清霁手里,更重要的是,没费一兵一卒,没出一朝一式,让孙婉萤不能再沾手。当然,萧清霁只不过让她有错觉自己登上后位很简单而已。
这一次赢靠的是审时度势,下一回便没有那么容易了,长帝姬那边不过是面子情,皇上说了不要王家庶女,长帝姬心里未免不会有想法,只怕日后是哪边火大,朝哪边吹风。
萧清霁吁出一口白气,侧过身来,紧扣在颈脖处的厚毯滑到高耸的胸前,露出玲珑的下巴曲线和细白的颈脖,将胸口那股闷热烦躁之气散了去。甩掉满脑子想法,对紫芋道:“本位记得小厨房的羊肉汤做的鲜美呐。”
紫芋一愣,说起来,人无完人,成平殿娘娘艳压群芳,比起后宫那些迎风倒地的妃子来说,失之纤细。所以小厨房日落之后熄了火。近来娘娘身子不豫,夜里要了几次宵夜,倒还好,可是再吃下去,衣衫恐怕也要重新裁了。
“娘娘,羊肉汤鲜美驱寒,只是奴婢先前未预备,只怕让娘娘久等,不若吃些糕点,也是极好的。”小丫头便说便瞅着娘娘晦暗不明的神色,心里七上八下的。
谁说做娘娘是千好万好的,吃穿上面都由不得自己。萧清霁幼时就长得比同龄的姑娘圆润些,萧夫人偶尔也唠叨闺女长的好,就是不够窈窕。后来先帝下旨赐婚,宫里的教养姑姑拘她在小阁楼里学了两年规矩,吃穿住行全按宫里来,再好的吃食,若是吃了三口,便是罪过了。饿着饿着,胃也小了,学那小鸟琢米。前世的萧清霁总觉得自己不受待见,也是因为学不会那人比黄花瘦,便定下许多奇奇怪怪的规矩,不让自己多吃。年深月久的,吃不好,睡不着,多思多虑,生生把自己熬死了。
她有心说破,以后都不特意减食了,做什么亏待自己。但是要她说自己要吃,又抹不开面子,便板着脸道:“你这丫头,糕点好吃容易噎着,郡主怎么吃的下。”边说边撩了厚毛毯,披上雪白的狐毛大氅就是起身。
紫芋听傻了,只一味的笑,讪讪道:“奴婢这就去。”
安定郡主是今个上午送来的,安置在侧殿里头,这会子约莫是睡了。不过小孩子认生,外头风大,只怕在闹奶娘。萧清霁前世无生养,总是盼着有个孩子。对于暖侬,她是真心想去疼爱的。
宫婢提着被风吹的东倒西歪的灯笼在前面引路,萧清霁踩着微光拢了拢大氅,让小成子不要出声。侧殿的宫女听见人声,咯吱开了门,躬身迎了上去。
紫萱听的人声将将看见娘娘提着裙角过福垛,脸上带着暖煦的笑,眉目如画,在这寒冷寂静的夜里,恍若一束光,温暖而热切,照的人暖洋洋的。这么冷的夜,娘娘身子还未好,急巴巴的来看郡主,可见是真真放在心里。底下的人做事也会更尽心。
“奴婢见过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漆黑的屋里立即上了火烛,墙上印照弯曲的影子。
萧清霁上前掺扶了她的手,由着往里头引,轻声道:“仔细些,本位瞧瞧郡主歇了没有。”瞧见紫萱脸上欢喜担忧交织的样子,大抵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宫女虽能耐大,还是未生养过的,只怕对金贵的郡主,有些无从下手,所以既高兴有娘娘来哄,又害怕被责罚。
紫萱一门心思想着办好差事,被娘娘一问,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郡主只要牛奶娘,也不肯让奴婢等近身。奴婢实在无法。。。。。”
“小孩子不过见的谁多就记得牢罢。。。。。”萧清霁眼皮也不抬堵了一句。往前走了几步,影影绰绰的红纱幔下奶娘抱着一团被褥侯在那里。
墙角一溜长脚婴儿臂粗的红蜡烛高高窜起火苗,寝殿被照的雪亮,空气中夹着一股子蜡香味,混沌的涌上鼻尖。萧清霁摆手让奶娘起身,道:“把郡主抱上来给本位看看吧。”
奶娘托着小被褥上来,只见郡主小脸陷在白蝶穿花被子里,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一排阴影。眼睛微微泛红,定是哭过了。萧清霁不由得心软,从怀里掏出细绢帕在她小脸上擦拭。
“郡主还在吃奶吗,有没有吃辅食,一日吃几顿,夜里什么时候安寝,要上几次夜,早上什么时候醒?”
那奶娘愕然,大抵是没想到娘娘问这些,吞了吞口水,有条不紊道:“一半吃奶,一半吃些辅食,一般吃三顿。夜里一般要起两三次。”越是矜贵的人家,孩子断奶就越晚,所以三岁还在吃奶,并不算的稀奇。
萧清霁听了一番,暗忖道,小郡主养的太娇惯了,体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后天又失之调养,个头不大,脸上也没血色。眼前的奶娘是帝姬的陪嫁,自然是一心为小主子好,只是瞧着做派,慈爱过头,上头又没有顾着。
大人正说话呢,小郡主慢慢睁大了乌溜溜的大眼睛,见眼前的人不是熟悉的奶娘,立马涨红了脸。虽说是见过几次,小孩子跟谁最久就最依赖谁。待送到奶奶手里收了嘴。
“怎么,嘴里含了什么东西。”萧清霁觉得奇怪。
“回娘娘,郡主含的是蜜饯。”奶娘不以为然,觉得娘娘大惊小怪。
这话如同一个巴掌抽在萧清霁身上,她一口气堵在胸口,心中恼火,面上微笑:“奶娘照顾的好,郡主身子康健,本位瞧着也放心。 ”
这般个头小小,身子弱弱也叫好,奶娘心里发虚,老脸通红。
紫芋提着篮子过来,卸下顶上一层酥盒子。又拆了下面屉子,把几盘香糯的点心和一盅热羊乳端出来搁到奶娘面前。
“这是娘娘为郡主准备的点心。”
“奴婢代郡主谢娘娘赏。”
萧清霁略坐了坐,见孩子睡踏实,方起身离去,临走之际对奶娘道:“孩子胆子小,阳气弱,这蜡烛影怪吓人。”
夜风一吹,寒气袭人,她捂着绢帕,声音嗡嗡的,“让紫萱他们将郡主每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记下来。还有,明日让秦姑姑来见本位。”
蓝田心知刘奶娘让主子恼火了,但她看来,这奶娘是真心对郡主好。
“唉。”萧清霁也懒的解释,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道也有几分道理。严父慈母给孩子言传身教,才能真正养出气派来,奶妈只知一味骄纵,好苗子也会烂了根。
☆、16太后心思
“太医看过了,说是牙根里有几个黑洞,幸好发现的早,不然这口牙可。。。。。。”彼时萧清霁正在慈元殿里给太后学舌呢。郡主入住的翌日,太医就给请了平安脉,从头发丝到脚趾头,让医女上上下下看了遍。萧清霁一旁看着,冬天穿的厚,也不看出来,脱了精光才发现,这孩子除了是猫肚子,小胳膊小腿像柴杆子。越发坚定了要好好养胖小姑娘的目标。
事关外孙女,太后历来平和的声音便了调,尾音尖尖的,哼了一声道:“牙口有洞,难怪见她小手总是往嘴里塞,原是不舒服,哭了没有。太医瞧过了,不打紧吧,她还是个小姑娘。也怪哀家不济事,要是早些发现,也不会。。。。。。。”话未说完,搂着小郡主老泪纵横。
萧清霁只得安慰道:“她还小呢,就是两个小洞,以后也要换牙的。您别担心,是臣妾不好,惹您伤心了。”
太后也是一时伤感,抬眼见暖侬把玩着亲娘留下的缨络,小脸上囤了些肉,圆润起来,心里大感安慰。长叹道:“到底是亲舅娘,心疼外甥女。底下人照顾的再好,也没这份心。瞧瞧我们的小郡主,脸上也有肉了。”刘奶娘是太后亲选给帝姬陪嫁的老人,为人处事自然错不了。就是对郡主太护短了。萧清霁虽没明说,太后心里有数,孩子不懂事,大人不能不懂事,由着孩子性子来,终究是害了孩子。
暖侬只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小脾气娇的很,行事没有章法,惹急了就学小狗咬人,因她的身份和年纪,这份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