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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你妹!替本宫挡着 作者:江陵春(晋江vip2013-03-12完结,宫廷侯爵)-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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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熬出头了,长子却于她之前猝死,白发人送黑发人,永寿宫却于一个女人生平最痛之中,辅佐了三代人。

  “人的一生,逆水行舟,没有回头路。”永寿宫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没有什么该后悔的。

  秦方好闭上眼,再次礼拜。

  这一世从她初到这里之后,便是在一个陌生的身体中重生,熟悉着这个时代,竭尽全力的做一个好皇后(以免亡国被清算);然后为了自己的命运一步步做抉择,没有一刻的停顿。

  而如今,仅仅是在永寿宫的这个小佛堂中,闭眼的瞬间她才偶得了一丝安宁。

  坚强并非天生,而一旦回首,她将再也站不起来。

  无法逃避的话,那就只有面对,且看这一泓春水将如何流将下去。

  “多谢您了。”她睁开眼,“或早或晚,世间之事都会有个结果,尽人事,听天命。”

  永寿宫点头微笑。

  她赠予中宫金刚经一卷,又奉赠一串金刚子数珠,装在一只绘着五叶松枝的漆盒之中,外面套着青色同纹饰的镂空锦袋。

  佛香燃起,冉冉青烟,秦方好说不全,只觉应有檀香或如沉水。

  拜谢之后,她回宫。

  如果不作为是罪过的话,那么她必将做出个抉择来。

  秦方好换下绫罗,卸下头上饰物,对一众宫人言道,“各人准备一下,咱们可以收缀着包袱了。”

  收拾包袱,难道要准备滚蛋了?

  这话把众人都惊到了,秦方好没留时间给众人思考,自己去了内室更衣。

  舒云作为首席心腹,实在又不明白中宫这一次又将来一个如何的“不按常理出牌”。

  还是跟了进去。

  尽心尽职地安慰道,“娘娘勿多操心,近来确实事不少,等过了这阵子就好。”

  秦方好应了声。

  舒云一看就知道她并没听进去,又道,“主子是受了什么刺激?娘娘,咱们这一路过来,什么苦没吃过?熬过了这一阵……”

  “所以那是‘熬’。”她回道,“我要的不是‘熬’。”

  “您又在说任性的话了。”

  秦方好未声响,静坐了下来,“你觉得目下宫里情形如何?”

  “这……”

  “说实话,咱们如今过的日子如何。”

  受人白眼,受人奚落,自然算不得好。

  如今在北朝的皇宫里,连个小小的贵人都能受了唆使到她面前来找事,冷嘲热讽她一个敌方公主。

  后宫是前朝的侧面体现,便是此刻一时高津予能为她压下所有话的,她过得也未免太窝囊——生命只靠于旁人的一念之间,并非她不信任高津予。若说是男女情爱,她或许会信几分,然而当他们另有政治身份的时候,帝后之爱实在是虚妄了。

  她不能把命运放在别人的心性之上,这些年的经历告诉她,只有自己掌握主动态才更能博得出路。

  “天子的事太多,朝里朝外都是他的责任。”秦方好也很体谅他的职责,“如果有一日……不是他不愿顾我,而实在是人的精力有限。”

  “你还记得前几日我与帝姬行经过板桥过廊时,地上的污秽把?”

  舒云点头,“娘娘,这些宵小不过逞一时之快罢了。”

  “你还会觉得我在宫中的日子好过吗?”

  秦方好说道,“既然进不得,‘熬’得这么痛苦,那么就退吧。”

  舒云惊道,“娘娘您要做什么?咱们又该怎么退了?”她们没退路。

  “陛下目下需要的是举朝一致对外,而不是让举朝把精力耗在后宫一个女子的出路上去。”秦方好觉得极其无聊。

  眼前忽然幻化出的意象,正如一个稚龄好女穿着白色囚衣被捆在栏杆之上,周围虚化了脸的大老爷们对着柱子或猥琐生笑,或扔着秽物。

  “这是为了我好,也是为了他好。”

  局势紧张,何必纠结于内耗?

  “人生有时不过是以退为进,我又不是再回不来。”她想道。

  况且她是在北朝汉人的一面旗帜,她在的时候,顶住的那些压力或许没人注视,而一旦她走了,众人才会意识到她存在的意义。

  “走吧,去收拾东西,”秦方好催促着宫人,“能进能退才是真正法器。”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呢……需要留言啊求顺毛,求抚摸~然后吧,中宫她会怎么退?

  本文是一个重新撸过结局的he,第二版结局很美好,所以么……

  预告一下,小李这货要滚回来了。

  传说中的萧、李,两国顶尖谋士对决难道要来到了吗?

  (⊙o⊙)…

  ☆、54目标与落点

  “能进能退乃真正法器。”

  下一句,她唧唧歪歪地就特别想接上,吾乃常山……秦子龙是也。

  好吧,这句就默念在心中咽下去。

  交泰殿悠哉哉地收拾包袱,隔天,秦方好至皇帝退朝的点自请离宫,“今当危急存亡之秋,妾自请离去。”

  不愿怀疑,前方顶着大臣压力的高津予是绝想不到她会有这么一说,还以为她是受不了这份巨压,安慰道,“此事本与梓童无关。”

  “便是妾身本为无罪之人,到了此刻也当明悟是非。”秦方好说道,毫不担心自己的话会被传出去,“今当朝中上下齐心一致之时,何故因区区一女子而空费精力呢?”

  这话传出去,她就是个深明大义,为国作出牺牲的超凡女性,而一切“为难”她的,国难当头,为难一个小女子的,全成了窝囊废。

  “陛□恤臣妾之清白,本是妾之万幸,然……为君妇,却更应明辨是非,此非臣妾之罪。但空口喊着冤屈又如何?”

  秦方好声线抑扬顿挫,很是郑重,“与其惶惶不可终日,倒未若与陛下分忧……妾终不至让陛下在此刻分神为难。”

  这样的辞令,她反而成了深明大义之人。

  素来,玩弄辞令就是她的专项。

  高津予是极不愿秦方好离开的,理智上来说他根本不觉得秦方好在此事上有“罪过”,或者说处置了这么个人质,对己方会得到什么收益。

  秦方好的下课,侧面也体现了君权不得不向臣子低头的不甘,于他这么个素有威望的帝王来说,也是种折辱。

  然而秦方好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她首先进行放弃,继而又是大臣的夹击,高津予也不得不默然,只是说道,“中宫之胸襟,实乃真国母。”

  国不国母,史书上要如何给她这个定性,秦方好心里还真无所谓。

  她黯淡的笑笑,打包走人。

  在这个时代的经历告诉她,事件中实际效益比其余一切来得都重要。

  中宫要下课,交泰殿宫人早收拾得麻利。

  前宫消息传出未久,贞贵妃一路急匆匆地赶到。

  “阿姐。”贞妃只在薄绢衣外罩了外衣便奔入,“您真傻,真的是你自己说要离宫的吗?”

  她这般焦急的神色在脸上,秦方好也有些吃惊,“是我说的。”

  “你!陛下从来就是要保着姊姊的。”贞妃涕泪而出,年轻的面容充满了担忧惶恐,“你又何必如此!”

  也就是于此时,秦方好意识到,贞妃不过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罢了。

  身处在宫廷之中,早没了年龄之分。敌对之人可不会因年纪的长幼而宽仁。

  然而这一刻,秦方好却忽然体谅起贞妃来。

  她只是一个少女,还是一个昔日受尽宠爱的掌上明珠。骤然被和亲,到了陌生的宫殿中为妃子——即便有着贵妃之名,她也不过是个受尽命运捉弄的薄命帝姬。

  贞妃或许并不如姐姐坚强,会用着笨拙的轨迹学会为自己考虑,会初识心机,会暗藏机谋,有各种各样出于利己目的的行事——然而这并不说明,为自己谋算就是罪过。

  蝼蚁尚且贪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形势大好时挖姐姐墙角,却又会在姐姐落势时声泪俱下。

  秦方好苦笑,为什么人们只有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才能明白什么叫做“团结”?

  为何一切的高贵品质,只能在极度紧急的时候才能显现?

  她说道,“是我愿意离开的。”

  “姐姐!”

  “在这里我不过是个‘熬’。”离开了这里,她才能有发展空间。

  这里是一块已经饱和之地。

  秦方好此刻留下来也不过只能,并且永远是一个藏在皇帝身后的“中宫”。

  即便磕破了头,硬和前朝顶着,勉强在中宫位上坐下来了又如何?她要的是实际效益,而不是一个两败俱伤后,伤痕累累的中宫名号。

  “那两个孩子呢?”贞妃忽然大声叫道,“姐姐,你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孩子……”

  英慧藏在柱子后,丫头红着眼眶,早是泪痕糊满了小脸,“母后。”

  英慧跑过来,小女孩还没长成,只能抱着她的腰,“母后,母后我去求父皇,母后您不要走。”

  “傻孩子……”

  “您要是走的话,把我和小弟弟一起带走吧。”

  听了这句话,秦方好猝然冷下脸,“你胡说些什么!无论是哪个当母亲的人,无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我要你们好好地待在宫里。”

  “母后!”

  秦方好郑重地对贞妃说道,“你且勿为我担虑,若你还念着姊妹情分,亲缘血脉,便替我带好这两个孩子。”

  “姐姐你……”这越听越像是托孤。

  “我原本想着,五皇子还是还给云贵人养,只望能得悉心照顾。”

  贞妃楞了一下,然而马上说,“她不过是个贵人,如何养孩子?”

  先前还在悲痛之中,但相比之下,要告诉贞妃此刻把养了半熟的皇子给还给她妈,这是己方的王牌……贞妃都替姐姐觉得可惜。

  这么下来,倒是半有应承的意思在了。

  秦方好看着她,不无信任,“那么两个孩子就有劳你了。”

  “姐姐又何必如此。”贞妃还是有些难过,“前前后后的朝代里,多少女人自请离去的?又有几个能再……姐姐,你糊涂。”

  秦方好淡然而笑,“你有这个觉悟在,比往常是长进得多了,我只盼你有好日子。”

  这一下贞妃是真的忍不住再次哭了出来。

  中宫走了,下课了,然而在走前,秦方好走的最后一步棋子——中宫在后宫的遗产,交予贵妃,而她能不能衔接得上,便全看能力。

  秦方好走前又去求了高津予一次。

  “妾身虽为见弃之人,但两个孩子……陛下,请别为我之缘故而疏远了这两个孩子。”

  这都是高爷的子女,明面上他又怎会“疏远”?

  便是因为孩子多了而疏忽,许多无母亲倚仗的皇子皇女确会被疏远一些。手指尚有长短,寻常父母会偏心,更勿论皇帝。

  秦方好自然不认为高津予会在物质上薄待自己的孩子——说是不要“疏远”,她就是来求关注来的。

  高津予此刻思绪纷纷,力保中宫而未得,也在懊恼之中。于帝王而言,这种情感更微妙。

  他心中或会记恨着谁,此刻对秦方好却只剩下怜惜,“你勿多操心,此为权宜之计,孩子都会好好的,孤必不负你。”

  秦方好低头笑得勉强。

  他不说这句话便罢了,多少由帝王承诺过“不负”的人,到了最后是必然要“负”的。

  这话可不是句好兆头。

  搁下了这茬,秦方好便也不再多言。

  高津予果然是不准备苛待秦方好的。

  中宫离宫,照着众臣的意思来说是该“罢黜”,即相当于废后,民间便是休妻。

  然而以高津予这样一个强势皇帝,虽然帝权有时不得不向臣权妥协,高大爷却御笔一批示:不允。

  中宫绝没有半点因“错”处分的意思,有的也不过是她本人的意愿,官方没对这个问题进行定位。中宫这是离宫至北山休养。

  “自未央而连桂宫,北弥明光而亘长乐 。”

  车驾入山,远望温泉宫中的秀美。

  秦方好不无感慨,“想不到我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汉四宫为未央,桂宫,明光,长乐。

  昔日周朝初覆灭,秦方好以前朝皇后的身份□荣养于此,高津予守着两人在亡朝后的协商,将明光宫赐为她的住处。

  她是从这里再嫁入北宫的。

  走的时候,她是宁国公主,以宫殿名相称,素以“昭宫”或“昭殿”而闻名。

  而如今,秦方好重回明光宫时,已是一个中宫。

  一个形势不好的中宫。

  宫室修葺一新,比得秦方好几年前出嫁时更为奢华,又兼是在宫外,山间温泉,景色殊异。

  满眼奇花秀木,齐整耐看,宫殿优雅娴静。比得北宫中不得栽植树木的死板,此刻山色宜人,不禁令人心旷神怡。

  高津予显然是不准备让秦方好受苦的。

  便是不得不做出牺牲,远离了政治中心,此地物质水平奉养比得宫中更不差。

  更兼在此,秦方好不必管束宫中事物,便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也不会有碍。

  每当周围之人欲安慰她无须为身世而难过的时候,秦方好反倒看开了,“此间风光明媚,便是此后老死山中,也是足矣。”

  景物常能改变人的情感,进而影响性格。

  在此辽阔的天地之下,秦方好很是放松。

  然而她又必知道,任何一个人,如果满足于一个状况的话,那么他必将连这一个状况都维持不了。

  求仁得仁本就是虚妄的话,求索而未得才是人间常态。只有以星辰为目标,那么它的落点才能高过山际。

  玩笑说道,“此间乐,不思蜀。”

  说完这话,却把周围的众人给吓了一大跳。

  以维持“此间乐”为目的,则最后的结果必定是连“此间乐”也维持不了。

  她如果因为生活安逸了而放弃,自甘求其次,那么最后的结果是——她连明光宫中的苟安都维持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呢,留言呢,大家留言呢……

  ☆、55花瓶的经验

  以维持“此间乐”为目的,则最后的结果必定是连“此间乐”也维持不了。

  她如果因为生活安逸了而放弃,自甘求其次,那么最后的结果是——她连明光宫中的苟安都维持不了。

  这才是她所面对的现实。

  与此同时,两朝外事上,北朝以南朝首先撕毁合约,背信弃义作声讨。在这个时代而言,背信弃义算得上是在外事方面战于一个极差的地位。

  并且当北朝口口声声宣传己方天下太平、于民生息的“和平”外交政策时,再翻出魏帝卖主之嫌的老黄历——瞬间,站在道义一方的民众更义愤填膺。

  自然南朝官员也不是吃白饭的,当计谋筹划者是萧清岩的时候,这个犯二的概率更是渺茫。

  萧清岩深入北朝劫回几个政治犯,可不是为了仅仅留个“蔺相如完璧归赵”的虚名。偷几个糟老头回来还不如偷一块和氏璧呢。

  这几个政治犯不仅仅只是糟老头而已,更兼他们的人生际遇,已能作为反北朝“民主人士”。而迫害这些民主人士的北朝,自然也是无义的。

  果然,萧清岩一带人到了江南,姜绍辉便写下了抗北檄文一篇。

  并且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南朝主战思潮积极。当北朝强烈谴责南朝首先撕破合约的卑鄙之时,南朝方面主战方不但没有再次和谈,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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