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娘子 作者:云霓(起点首页封推vip2015-05-14正文完结)-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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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宁不禁失笑。“这辈子还没完。怎么就惦记着下辈子了,只怕是你下辈子不认人的毛病好了,看到许多花花世界。糊里糊涂地就将我抛诸脑后了。”
崔奕廷哄着她,“你这般害怕,那下辈子我还不认人好了。”
两个人抱着坐了一会儿。
崔奕廷的手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上,“都怪我。不该让你怀孕生子,这样辛苦……”
婉宁轻轻地打了一下崔奕廷的手背。“怪你什么?你一个人能怀上孩子不成,我想要生下我们的孩子。”
说了一会儿话,婉宁就觉得头晕,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仿佛回到了现代,忙碌着给病患治病,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忽然觉得十分的冷清。
少了什么。
她的整个世界都少了些什么。
婉宁想到这里,忽然一阵害怕。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崔奕廷正在给她擦汗。
这不对,就算是她身子有些虚弱,也不至于是这种情形,婉宁皱起眉头,她这该不是子痫吧。
子痫是产科重症疾病,产妇和孩子都会有危险,在现代叫做妊娠高血压,症状是高血压、浮肿、蛋白尿。
她头疼、眼前模糊很有可能是高血压的症状,浮肿是一定的了,她的脚就像两只馒头,医书上说,此症必须速愈为善,若频发无休,非惟胎妊骤下,将见气血随胎涣散,母命亦难保全。
想到这里她的心豁然揪起来,她千万不要是这样的病症,否则真的要九死一生。
崔奕廷轻轻地摇着扇子,笑着看她,“热不热?母亲方才来看你,你睡得正熟。”
看着是满脸笑容,其实眉毛深深地蹙起来,婉宁伸出手去摸崔奕廷的眉角,“别担心,我定然会将孩子好端端生下来,家里已经请了三个稳婆,你还有什么担忧的,我福大命大,出不了差错,方才我还梦见一个白胡子的道长跟我说,你的命数早就到了,能有今日便是修来的福气。”
崔奕廷是最讨厌道士的,前些日子崔奕征结实了一个方士,跟着那方士去看炼丹,回来就被崔奕廷训斥了一通。
崔奕征再也不敢跟那方士来往。
她方才果然是梦到一个道长,现在说出来也是和崔奕廷玩笑,谁知崔奕廷却问起来,“那道长还有没有说什么?”
婉宁摇头,“既然是个梦,哪里会有后话,不过仔细想想说的也有几分的道理,要不是你救我,我可能早就没命了。”
崔奕廷显然不喜欢她说这样的话,低下头来,“其实我不救你,你也会活下来,只不过我是想要你和舅舅承我的情,才会时时说起这件事,所以这梦必然是假的。”
她开始也没当真,不知道崔奕廷这是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她。
前世没有他帮忙,婉宁也好端端地活着,只不过是流落在外治病救人罢了。
他想想还后悔,早知道他前世就在那时候去泰兴,他们两个就不会错过一生。
两个人相拥着很暖和,婉宁也觉得舒服了许多,不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这样连续两日,婉宁睡得都很安稳。
崔奕廷让她在里面睡,他睡在外面,半夜里给她端茶递水,很快她习惯地还没睁开眼睛,温水就已经递到嘴边的日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雷声,或是嘴唇有些干,婉宁睡到半夜里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外面的长案上点着一盏灯,身边的崔奕廷已经不知去处。
天还没有亮,皇上又病着,好久都不曾早朝了,崔奕廷不会这么早起身出门。
婉宁想着从床上坐起来,穿上了鞋,想要出去瞧瞧。
刚走到窗前,外面的落雨就听到了声音,急忙进屋侍奉,“夫人,您怎么起身了,窗边有风,奴婢还是扶着您回去歇着。”
管着窗子哪里来的风,落雨这丫头今天说话怎么颠三倒四。
婉宁道:“二爷呢?去了哪里?”
“二爷,”落雨抿了抿嘴唇,“大约是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雨点落地清脆的声响入耳,空气里有种潮湿的味道,婉宁隐约觉得窗外有一丝的光亮,就想要推窗看个清楚。
落雨却在一旁阻拦。
本来推窗看看那外面只是因为有几分的兴致,可如今被落雨一拦,婉宁就觉得哪里不对,她还非要去院子里看看不可。
想到这里,婉宁看向落雨,“去给我端杯水过来。”
落雨应了一声,转身去拿水壶,这样的功夫婉宁已经走出了内室,几步到了门口推开屋门。
院子里搭了几个棚子,棚子下面是几盏灯,崔奕廷擎着伞站在院子中央。
风吹着她的衣裙,雨丝顺着风向落在她身上,婉宁眯起眼睛看过去,想要看个仔细,崔奕廷已经丢下手里的伞走过来,身后也传来落雨惊讶地呼喊声,“夫人……您这……可万万不行,是要着凉的啊。”
崔奕廷将她拉进屋子,婉宁的手落在崔奕廷的手臂上。
深蓝色的长袍早就被雨水打湿了,他身上满是凉气仿佛没有半点的温度,头发上还有雨滴不停地落下来。
婉宁再向院子里看过去,看到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在那几个棚子里忙碌。
婉宁皱起眉头,“这是做什么?给我除灾?保命?”
一个讨厌道士的人,将道士请进门不说,还在这样的夜里站在大雨里,摆弄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东西。
这还是崔奕廷吗?
这还是雷厉风行,让人恐惧害怕的左都督?
眼看着崔奕廷要否认,婉宁道:“别跟我说是为了求升官发财,你崔二郎何曾信过这些。”
望着他那如同被水洗过的眼睛,更多责备的话她顿时说不出口。
都是为了她,即便是从前不信,也因为她随口的一句话这样大动干戈。
她在他心里竟是这样的重要。
婉宁上前搂住崔奕廷湿漉漉的后背,脸颊靠在他身上,他却挣扎着,“别,我身上湿。”
她却不肯松开,只要靠在他身上,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什么都不再惧怕,心是那样的平和。
“崔奕廷,我不会有事,我和孩子都不会有事,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会努力活下来,在你身边活下来。”
屋子里一时安静。
婉宁说完话抬起头,崔奕廷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含着泪水,轻轻一动就夺眶而出,缓缓地流到他上扬的唇边。
他半跪下来,双手搂住她,脸沉在她的怀里,清晰的抽噎声传来。
一个举手就能撼动朝局的天子重臣,在她怀里哭得像是个孩子。
也唯有她,能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
屋子里的灯光是那么的柔和。
这一刻对他们来说是那么的重要。
光阴荏苒,岁月更替,什么都会变,唯一不会变的是她和他的这份情意,从互相猜忌到暗生情愫,双宿双飞,相守一生。
她愿意用后面所有的来生,还换今生和他的相守。
此生此情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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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有什么都不顾忌的写感情戏拉,写的很顺手哈哈。
第三百三十六章 等你
崔家上下一片忙碌,院子里的下人匆匆忙忙地来回走着,路上打了照面也不敢停下来说话,就仿佛头顶上的天空掉了下来。
从前只知道夫人治家严,二爷从来不管家中事,所有人只怕夫人,可如今夫人病着,大家看到的就是二爷冰冷的面孔和随时都会爆发的怒气。
二爷那双眼睛里,第一次满是红血丝。
朝廷一封封文书送进来,二爷看也不看一眼,就因为夫人生产,感觉整个崔家都要垮了似的。
崔太夫人满脸愁容,看向崔四奶奶方氏,方氏脸上也是一片茫然,显然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崔太夫人想起婉宁才进门的时候,崔家出了事,她伤心的不得了,一直都是婉宁在外撑着,方氏是翰林院方大人家的嫡女,奕征中了进士,她也让人去裴家说项,没想到裴太夫人已经给裴小姐在福建说了门亲事,奕征因此生了场大病,病好之后,仿佛也有了些主意,从京中的闺秀中选了方氏成亲。
方氏哪点都好,却性情太过温和,奕征本就没有主意,她更是软弱,两个人根本撑不起家门。
只要看到唯唯诺诺的方氏,崔太夫人就想到裴家小姐和谭家小姐,若是当年下定决心随便选出一个来,也比如今的方氏好,或许这就是命数,奕征软弱无能,老太爷又太过霸道,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两父子这样折腾,能娶到方氏,她也不能挑剔,方氏好就好在面慈心软,一眼就能看透她心里都想些什么。
婉宁生产了一日没有结果。方氏哭了两场,提起婉宁的好,她就会红了眼圈,是真的为婉宁着急。
“好了,别哭了,”崔太夫人皱起眉头看方氏,“兴许一时半刻就能大小平安。”
方氏哭哭啼啼。着实让她心烦意乱。
话音刚落。就有下人来禀告,“杨夫人来了。”
杨夫人是婉宁的生母,听到婉宁难产的消息定然会赶来。崔太夫人只觉得额头一片冰凉,有种随时都会晕厥的感觉,她紧紧地攥住了方氏的手,让方氏扶着去见了沈氏。
沈氏脸色苍白。见到崔太夫人立即上前道:“婉宁怎么样了?稳婆有没有消息?”
崔太夫人摇摇头,“皇后娘娘也让人送了个稳婆过来。已经进去半个时辰,还没有消息。”
说着话帘子掀开,下人端了一盆水出来,沈氏上前一看。手脚顿时瘫软下来,那么多的血,婉宁……她的婉宁千万要母子平安。她愿意折寿来为婉宁祈福。
……
婉宁糊里糊涂地醒过来两次。
一次是御医用针,一次是听到耳边有人禀告。“皇上不好了……”
她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崔奕廷必然在屋子里。
稳婆的声音越来越大,“夫人,您可要用力啊,只要疼起来就要用力。”
婉宁想要说话,却没有力气。
她怎么会不知道,西医、中医她都学了,什么时候该用力她比谁都清楚,也许就是因为心里太明白,所以稳婆叫喊着,“看到头了,夫人快用力……”这样安慰她的话,她一点都不激动,因为她知道是假的。
睁开眼睛。
屋子里是湖色的幔帐,她记得还没有生产时跟崔奕廷说,“将屋子里桃红色幔帐换成湖色的吧。”
话才说完,她就疼起来。
没想到崔奕廷还让人换了幔帐,是想要她看得舒服些,崔奕廷真是事事仔细,她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在心上。
婉宁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丝笑容。
年少时是受了些苦,可后来日子过的舒坦。
幔帐掀开,婉宁看到崔奕廷走进来,崔奕廷脸上满是焦躁的神情,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平日里那英俊的面孔,上面满是阴鸷的戾气,不过眨眼的功夫,他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婉宁伸出了手。
崔奕廷忙握了上去,“你觉得怎么样?身上可疼的厉害?”
婉宁摇摇头,提起胸口的那丝力气,“没有,有些疼,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疼,”话到这里,她的手指微微攥紧,“是……皇上传……你进宫?”
崔奕廷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不论到什么时候,他都不会骗她。
“我说了,重疾在身,不好进宫面圣。”
在这个时候,崔奕廷竟然不进宫去,婉宁皱起眉头,上身几乎抬起来,一下子有了力气,“多少人……都想在……这时候……将你踩下去……你就不怕……”
“不怕,”崔奕廷声音很轻,“杀了端王和庆王,我想要做的已经做了。”
崔奕廷声音沙哑,仿佛一瞬间苍老很多,他才二十几岁,却没有了意气风发的模样,若是被外人知晓,真的会大祸临头。
他的傲气,一下子去的干干净净。
剧烈的疼痛又传来,婉宁知道是催产药有了效用,崔奕廷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一双眼睛盯着她,“婉宁,婉宁……”
他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样的神情,让婉宁一阵恍惚。
仿佛是在什么时候见过,她何时见过崔奕廷这样仓皇的模样。
也许是被孩子折腾掉了半条命,所以她整个人如同被扔上了云端,看到一个满怀心事却又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她。
她隔着幂离,为他包裹伤口。
他忽然拉起她的手,轻声道:“等我回来我带你一起走。”
这是何时的记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尤其是崔奕廷那双青涩的眼睛,像是要开却未开的花苞。
天上是一轮红日。
地上是一双影子。
她不知该如何应他的话,没有点头也没有应声。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唤你?人人都叫你蒋家娘子,你……”
“等你回来。我就告诉你。”
这就像是一场梦,轻轻地来,又轻轻地去,抓不住也摸不着。
婉宁刚要昏昏沉沉地睡去,却嘴边一软,有人轻轻地亲了她,“婉宁……别睡……婉宁……不要睡。”
她好累。
耳边仿佛传来乳母哄她睡觉时的哼唱的歌。
一个女儿坐在船头上。她顺流而下。要找她的家乡。
一个女儿坐在船头上,她托腮思量,要回到她的家乡。
她想跟着一起唱。轻轻地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时候。
她穿梭在卫所中,有一天遇见了一个人,有一天不小心将心里的苦闷讲给他听。有一天拿下了斗笠让他看到自己烧伤的脸颊。
他带兵走的时候让她等他,她没有回话。
可是她却一直等。
一直等。
心中就像是装着沸腾的热血不停地冲撞着。
直到有一天她不得不结束自己的性命。火燃起的时候,她忽然后悔,后悔没有在他眼前颌首。
可是当遇到他之后,她就改了乳娘的那首歌。只是那时候她还不明白,她心中最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女儿坐在船头上,她顺流而下。要找她的家乡。
一个女儿坐在船头上,她托腮思量。要回到她的家乡。
一个女儿坐在船头上,她不是回家乡,她擦着眼泪,在找她的夫郎。
一个女儿坐在船头上,她要找到她的夫郎,他们一起回家乡。
……
他是谁?
他在她眼前逐渐清晰。
是崔奕廷,她的崔二郎。
他们仿佛错过了很久。
久得已经过了一辈子。
他们不能再错过,他们要携手到白头。
心头如同被针扎过一般,说不出的疼痛。
婉宁豁然清醒过来,耳边稳婆的声音也更加清楚。
“夫人用力啊,夫人快用力啊!”
婉宁憋足了力气,一阵牵拉的疼痛过后,就觉得身体一轻,耳边有人欣喜地道:“是个小少爷。”
紧接着是洪亮的哭声。
婉宁睁开眼睛,看到一脸欣喜的崔奕廷,婉宁也跟着他笑,她张开嘴不停地重复着想要说的话。
声音一点点地变大,大到崔奕廷能听清楚。
“我等到你了。”
我等到你了。
这么久,我等到你了。
崔奕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很快那僵硬就变成了欢喜。
婉宁从来没有见过的欢喜。
真好,他们还在一起。
接下来会永远都在一起。
……
皇上驾崩,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崔大人却在家中陪着夫人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