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非男,女非女 作者:雨航(晋江2012.8.6完结)-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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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的。”清祥蓉誓言旦旦的说。
周小舟闭上眼睛深吸了口长气，转身奔向南厢房门前。脚丫子刚抬在半空没等着踹，屋里的人发话了。
“进来吧！”
周小舟浑身的血液，倏地凉到了脚底。全身不由得发出一阵颤抖。大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
她望向草丛中的剪影，傻了。清祥蓉竟然扔下她逃跑了……
“怎么还不进来？”屋内冷淡的嗓音再度响起。
周小舟如梦初醒，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明晃晃的烛光透过别致的屏风照射过来，淡淡的雾气像一缕青烟盘旋在半空。她的脚步很轻，探索着前行。
“祥蓉叫你去做什么？怎么才回来。”
她知道少爷不是在跟她说话，他把她当成袁斋了。她越过屏风站在他的身后，内心纠结不已。
事实就在触手可摸的地方，她真的要看吗？万一……万一他真是个男人，她该怎么办？
她捂着跳动的胸口，倒抽一口冷气。上帝保佑！千万，千万别是个男的。
“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清祥安猛的一转头，瞬间呆愣住。
他看着周小舟，表情沉了下来。“你怎么在这？谁允许你进来的？”
晶莹剔透的水珠粘抚在他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那是他独有的味道。
“我……刚刚路过门口，听见你喊‘进来吧’，我就进来了。”
“是吗？”清祥安半眯着桃花眼，轻轻地问了一句，秀美的容颜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周小舟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贯穿全身。
“是啊！你吹了两遍，我才进来的。”她一边说，一边垫着脚巴望着。
清祥安蹙着眉头，浑身不舒服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就……就……想看看水温怎么样。”
水温是用看的么？清祥安不自觉的将身子缩进水里。有一种正在被人偷窥的感觉。
周小舟瞧了半晌，也没瞧到正面关键位置。眼珠子恨不得抠下来扔进木桶里一看究竟。
“没事，你就先出去吧。”清祥安下了逐客令。
目的没达到她怎么能出去？这件事已经反反复复折磨了她无数个夜晚。她今天一定要弄个明白。
“啊——虫子，虫子，水里有虫子。”周小舟一边叫嚷着，一边冲了上去。
清祥安眼明手快，抓起粗麻布瞬间仍在了她的脸上。起身一个跃起抓起屏风上的衣衫跳出木桶。
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穿好了内袍站在她面前。她傻傻的看着他，脸上的水珠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
“我不喜欢在洗澡的时候有旁人。”
她点点头。
“我也不习惯有人盯盯的瞅着我。”
她又点点头。
“两千两，你就究竟想干嘛？”他话语刚落，周小舟双手突然伸向他的胸膛。他一个后退，衣服瞬间被扯了开。
他诧异的瞅着她，她脸上的表情竟然比他还诧异？
周小舟看着他的胸膛傻了。平的，比她的小波还平……
☆、第三十三话
轰隆！
夏末的夜晚，横空扫过一声响雷。大雨倾盆而下，窗外树木“哗啦啦”的响起……
“你……你……”周小舟捂着嘴巴，震惊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清祥安慌忙地弄着衣衫，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周小舟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双手伸向他的双｜胸。硬的……
她眼泪含在眼眶里，嘴角微微抽动着。此刻，她想被雷劈死。
清祥安冷媚的寒眸，倏地覆上了一层嗜血的冷光。
“把手拿开。”他咬着牙龈，狠呆呆的说。
她的双手缓缓垂落，仿佛瞬间失去了力量。表情强硬的瞅着他，仍不死心的问道：“男的？”
“你看呢？”他挑着眉反问道。
周小舟愤恨地含着两汪热泪，捏紧了拳头。她竟然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是个女人……？
清祥安转身走到屏风另一侧，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道：“就为了确认我是男是女？”
身后的剪影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悲痛欲绝。她猛的吸了一口气，刚想歇斯底里的怒吼，忽然感觉一阵头晕。
不知何时，空气中的花香变的浓烈起来。
她抚着沉重的脑袋，眼神迷离的望着模糊不清的背影，唤道：“少爷……”
摇晃的身体眼瞅着就要倒地。清祥安一回头，来不及思索便冲过去抱住了她。
迷香？他皱着眉头半眯着眼睛。
房顶，两道黑影破瓦而落，冰冷的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视线逐渐模糊，意志渐渐薄弱，清祥安失去了知觉……
***
一间窄小的破木柴房，阳光透过缝隙穿透进来，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灰尘。清祥安挣扎着从睡梦中睁开双眼。
他被捆绑在木桩上，四肢麻木没有一点力气。正对面，周小舟依然鼾睡着。
破旧的木门被人猛的踢开，走进来几名黑衣男子。为首的头领说着一口扶桑话，指着他不知对手下说着什么。只见那几个手下低着头，很恭敬地模样。
清祥安心里清楚。边关与扶桑起了争执，这些人摆明了是冲着他来。
为首的首领话落，身后一名持刀的中年男子走向了周小舟，目露杀机。紧要关头清祥安大喊道：“住手——”
他突如其来的怒吼惊醒了周小舟。眼前银光闪闪的长剑正高举在她头顶，作势要劈下来。她吓的倒吸了口凉气，目光呆滞的看着对方。
“你们要是动她，别指望我会配合。”清祥安呼出一股长气，也不管对方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为首的首领撇了眼周小舟，令人意外的说着一口标准的汉语。
“太子殿下。”他轻轻点着下颚。
清祥安的眼神沉了下来。“明人不说暗话，你大可以直言不讳。”
周小舟呆愣愣的看着，脸上的表情迅速石化，十分困惑眼下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扶桑首领含笑的瞅着他，命人拿来了纸墨。
“请太子殿下写一封家书，据实以报即可。”
此事如果传回宫中，敌方大可不用一兵一卒便可大获全胜。到时候城池不但不保，甚至还会被继续要挟。清祥安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首领命人替他松开绳索，直接将沾好墨迹的毛笔塞进他手中。双眸中迸射出寒意，沉声道：“请——”
清祥安手中的笔此刻足以有千斤重。身为皇家子嗣怎可为自保而负天下？这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可要是不写，周小舟的性命……
拿剑的中年男子作势要往下劈，吓得周小舟惊慌失措，激动的大喊道：“啊——写啊，写啊。随便写点什么嘛！”
见状，清祥安挽袖写下五个大字。‘甚好，勿担忧。’扶桑首领大怒，将宣纸撕碎狠狠甩在地上。斜眼瞅向持刀的中年男子。凛冽地命令道：“杀——”
一听这话，周小舟脸色刷地惨白下来，身体打着哆嗦。
“等等，等等……”她大喊道。
对方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清祥安将头扭到一侧，闭着眼不忍心看下去。
眼瞅着亮剑就要劈下，周小舟飙着眼泪，恳求道：“让我劝劝他，拜托……”
银晃晃的剑头就停在她的脑门正中央，一滴鲜血顺着鼻梁轻盈滑落。她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声‘砰砰砰——’。
“一炷香的时间。”扶桑首领寒声言明，转身背手走了出去。
清祥安再次被绑在木桩上，四周陷入一股安静的氛围。周小舟垂着头，似乎仍无法从刚刚的惊吓中觉醒。
“抱歉……”他轻声的说，眼神闪过一丝愧疚。
在周小舟的记忆里，少爷总是高高在上，高傲的如神明一般。他从不对任何人道歉，甚至很少轻声细语。如果是往常，她一定会臣服，彻彻底底的惟命是从。可现在她做不到，她无法忽视自己的生命。在死亡面前，她承认她是真的害怕了。
“你不会是想拿一句抱歉就换我命吧？太子殿下——”
那一句太子殿下，唤的清祥安心虚不已。
“您是太子，太子殿下。不管你如何坚持他们也不会动你分毫，可我不一样，他们会真的杀我……”
“臣为君死是荣耀。你死后，我会禀告父皇厚葬你。”
她人还活着，他竟然都讲到厚葬了。他不会真心送她上极乐吧？
“我不是臣，你现在也不是君。人死了还要什么厚葬？有意义吗？”
清祥安喘了口长气，将其中的厉害关系一一说明。“边疆战事年年祸乱，死伤无数。你忍心让他们死不瞑目吗？何况，就算现在我们停战让出城池，你想没想过城池内的老百姓，他们该怎么办？一旦让扶桑人得逞，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的要挟。身为天子，我怎能弃自家天下，又怎能弃百姓于水火？以你一人性命换千千万万有何不可？人生自古谁无死。”
他这是在劝死吗？她听着怎么这么可笑？她周小舟的性命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重要了？
“是，你说的在理。可太子殿下您别忘了，我就是一包衣奴才。我死了，他们就不继续威胁你，就不凌虐你了吗？这怎么可能！只有你死才能救百姓于危难，只有你亡才能免于朝廷受到迫害。你伟大一点，你先死，我后死。”
“我怎么能死！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朝廷就会派兵横扫扶桑，到时候战事会一发不可收拾。”他义正言辞的说，表情很是淡然。
周小舟摇着脑袋瓜子，憋着嘴说：“啧，啧，啧，说的光面弹簧，关键时刻还是怕了吧！”
“死有何惧！？如果事情演变到非死不可的地步，我绝不苟活。”他表情认真的说。
周小舟一愣，心底稍微有点被触动了。以前上学的时候，教科书上总写一些慷慨殉国的勇士。她那时候就给自己下了一个定论。如果，她生在古代，那么她会是和且还业模蛭页汲３１豢乘溃瞳｜有财有势有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很是风光。如果，她生在抗日年间，那么她无疑会成为一名汉奸。因为她实在是受不了严刑拷打，光是想想都觉得四肢发麻，鸡皮疙瘩掉满地。那太可怕了。
英雄不是人人都能当的，那需要强大的信念和勇气。她自认是狗熊脱胎转世，这辈子做不成伟人。
“我不想死……我怕死……”她咬着下唇，委屈的说。
在周小舟看来，这事根本就没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从昨晚被抓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夜了，袁斋他们一定已经发现他们被掳走。既然少爷是太子，告知朝廷那也是迟早的事。而扶桑人之所以让少爷写家书，无非是想明确的告诉皇上，太子在他们扶桑人的手中。
“从东城到皇宫最快需要多久？”她忽然抬头问道。
清祥安迟疑了一下。“快马加鞭，日夜不歇，需十日。”
周小舟眼底闪过一抹光亮。“我们只要在家书抵达皇城前成功逃脱，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清祥安抹搭她一眼，冷哼道：“你的想法也未免太天真！我的家书一到，父皇会认为我忍受不了折磨，请求援救。到时候就会下旨停战让出城池。即便我们在十日内逃脱，恐怕也来不及阻止了。何况，他们不会在这呆太久，想必前脚刚发出家书，后脚他们就得将我带回扶桑国。到时候一路东藏西躲，多带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你以为他们会留下你这个包衣奴才？”
听他这么一说，她不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说，这封家书写不写并无太大意义。”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绝不放弃。”她咬着牙龈坚定的说，心底隐隐有股不安。
清祥安叹了口气，不愿再于她争执。周小舟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才可以活命？怎么才可以不死？怎么办才好？
破木门再次被推开，扶桑首领带着随从缓缓走了进来，犹如一群地狱而来的鬼差。
“可有结论？写还是不写？”扶桑首领寒声问道。
没等清祥安说话，周小舟率先回道：“不写，杀了我吧！杀了我，太子随后咬舌自尽。我朝会派兵横少扶桑，直至歼灭为止。”
扶桑首领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给他自杀的机会吗？”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得意的说：“这是我们扶桑新研制出来的药丸，命为‘无魂’。吃了它的人就会成为行尸走肉，除了会呼吸什么也做不了。”
周小舟不自觉的望向脸色苍白的清祥安。倒吸了口凉气。
“太子殿下，让你见识见识如何？”
扶桑首领向边上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那人直接走向周小舟，一手按着她的额头，一手压着她的下颚。
她吓的惊慌失措，眼瞅着扶桑首领捏着药丸一步步逼近。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后脖颈像是要被人折断了一样。此刻的周小舟脑海里只闪过两个大字。‘完了——’
☆、第三十四话
‘嗖——’的一声，一把短匕首划过半空，在周小舟眼前一扫而过。扶桑首领眼明手快，一个侧身躲了开，转头望向门口。只见一身白衣男子脸上带着驱魔面具，瞬间直奔眼前。
只是眨眼的功夫，清祥安身上的绳索瞬间掉落在地，长剑直逼扶桑首领。
扶桑人见状一拥而上，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刀剑声此起彼伏。
清祥安还来不及回过神，刀光便已闪过眼前。两个离他最近的扶桑人趁机袭来。他本能的闪躲，空手夺过对方长剑，反手横向划过那人脖颈。眼瞅着扶桑人面部狰狞的倒地。
一道道剑光闪过，掀起阵阵凛凛冷风。周小舟仍被捆在木桩上，与刀剑近在咫尺。不得闪躲。扶桑人几次挥刀砍向她都被白衣男子裆下。清祥安余光瞄着，趁缝隙抽身跑过去一刀断开绳索。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周小舟大喊：“后面——”
笔直的长剑狠狠划过清祥安的背部，他一个没站稳整个身子扑向了周小舟。她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扶，冲击太大，两个人一同倒地。
扶桑人持刀向他们冲了过来。周小舟瞳孔睁的老大，反身将清祥安压在身下。许久，身上也没传来任何疼痛。她迟疑的转过头去，发现袁斋和东南西北竟然出现在屋内。
身下的人低声发出痛苦的呻吟，周小舟回过神慌张的唤着：“少爷……”
她起身扶起他的上身，小心地看向他的伤口处。足足有半米长的伤口，血流不止。她吓的脸色苍白，紧紧地搂着他。
清祥安闷哼着挣扎了两下，眉头紧锁，脑门上稀疏的汗珠发着晶莹剔透的光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