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碧玉+番外 作者:乐鸿(晋江vip11.17完结,种田)-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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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笑道:“你们说不准以后会经常碰面,要是迟小姐总不见你穿,问起来你如何答,你槿莲姐姐要成婚了,娘打算把这紫影纱换两块颜色鲜活的罗娟,给她添两样陪嫁,日后走亲戚也有两身像样的衣裳,这没亲娘的孩子就是可怜,要是指望你的伯母,那是连门都没有。”
“啊,姐姐要结婚了,姐夫人好吗?”想起上次的乌龙,槿蕊颇为忧虑道:“是做什么营生的?年纪多大了,别是又像上次找个黑脸大狗熊吧?”
云娘笑道:“是打家具的手艺人,二十出头,你爹托可靠人看过了,性情挺好,说是大孝子,百善孝为先,人品应该错不离,虽然眼下家境差了些,祖上好歹留有三五亩簿田,也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等将来手艺老成了,好日子在后头呢。”
槿莲是伯父喻梅俭的长女,亲娘死得早,续弦的后母白氏起初对她还算亲和,后来生了儿子便差了许多,大伯过世待后待她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时常遭打骂,前些年回家探亲瞧她,身量竟比大一岁有余的槿蕊还弱小,见云娘眼泪淌个不停,直哭想亲娘,云娘瞧见了心酸,想带回金京养着,心想着怎么也不缺她一张嘴,白氏却死活不依,说是母亲尚在,哪有女儿跟着别家去养的道理,脸面无光,云娘无法,只能隔年给她做两身新衣裳,夹着槿蕊的穿小的旧衣一道捎给她。
去年年初,她刚满十五,白氏便要把她嫁人,家里少张嘴好省口粮,白氏相中邻乡的甄老三,图他家境富足,好多挣些聘礼钱,喻梅勤坚决不同意,他托人打听清楚,甄老三绰号甄黑子,不但长得黑丑,而且为人不正经,是游手好闲的玩劣之徒,白氏虽不乐意也不敢多言,只因喻梅俭身前留有遗言,他死后家中喻梅勤为大,儿女的婚事须由亲弟点头方可,全权由他作主,生恐自己身后女儿结果不好,经此事后,喻梅勤写信捎给喻家族长,请族里的有辈份的婶婆、姨姑奶奶们给槿莲寻门好亲事,人品为重,家境为次,半年前这事总算订下,是隔壁纪家村的纪水生,家书里说两家已经谈好,秋末便把槿莲抬过门。
“娘又要为银子费神了。”槿蕊一边为槿莲高兴,一边又为云娘愁苦,不仅要为自家的花费用度操心,还要时时满足白氏伸来的要钱之手,兄弟俩早就分家过了,老家的田产都归了伯父,难道十五亩水田还不够养活他们一家人吗。
“不费神,槿莲的陪礼老早就备好了。”云娘牵起槿蕊进卧室,从衣箱里取出一只发黄掉漆的旧木匣子,解下腰间的钥匙串,打开锁头,里面铺着一方丝帕,上面躺着两只翠玉手镯,一支嵌珠金钗,一对镶金吊耳铛,“金钗耳铛约八两银子,这玉镯这是当年娘进门时,槿莲的娘亲给我的见面礼。”
槿蕊拿着金钗和耳铛,掂了掂份量不轻,又捻起碧玉手镯对着日光照了照,“娘,女儿不懂玉,这东西好吗?”
“成色不高,比不上好物,却还是值几个钱。”云娘回想当年,不禁打开话匣子,微拧眉忧伤回想当年,“槿莲娘面慈心更善,行事为人没得挑,成亲七八年好容易才怀上一胎,可惜生槿莲伤了身子,不几年便撒手去了,槿莲这些年受委屈了,希望婆家能待她好,以后好好过日子,了却我这桩心病。”
“会的,会的,自古好人有好报,老天爷都有他的安排。”槿蕊忙声抚慰,搂着云娘的腰,笑问:“娘,那是不是我们又要出门走亲戚了?”
“嗯,你爹公务在身不得空闲,其它人都要去,在老家住上十天半个月再回来,我答应过槿莲的娘,亲手给她梳嫁头、扶她上轿门。除了这些首饰,打算给她再做两身好衣裳,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只是如今你们也要用钱了,该省就是要省的,细水长流成河,粒米积蓄成箩,紫影纱就这么说定了。”说起槿莲的婚事,想起前日海棠说起端午五彩丝带的事,云娘含笑轻语问道:“蕊儿,娘要你句心里话,你觉得逸君如何?娘可听到你当着众人把自己的手带给你二哥绑上了。”
槿蕊不语,云娘以为她害羞,摸着她乌黑油亮的长发,温声曼气道:“你爹想把你许给二哥,娘也觉得他甚好,他对你好,待你哥也亲,娘想听听你的意思,不过,这事不急着应,等你哥的婚事定了再作打算,你且慢慢想,想好了就告诉娘。”
要把她和上官逸君送做堆?云娘毫无征兆提起此事,槿蕊多少有些意外,心上飞速转了几圈,又觉得尚在情理中,还有时间考虑,便点头道:“嗯。”
“来,咱瞧瞧迟小姐的料子。”云娘反复摩挲华丽的锦娟纱罗,问道:“你见过她,瞧她的穿戴,参祥参祥她会喜欢的花样。”
“容女儿想想。”槿蕊取着料子认真端看了一番,很快有了主意,“蓝色的盘蝴蝶对飞,红的打成吉字结,银白的是弯月,粉的掐成桃花,如何?”
云娘沉思想了想,道:“其它三样都好,只是弯月代表盈亏,意韵不好,再换个别的。”
“那就白荷吧。”槿蕊转念一想,很快又有了主意,想起洁净无暇的荷花,徐徐脱口吟诵刘禹熙的《爱莲说》,“出污泥而不染,濯青莲而不妖,庄正稳重,却又不失飘逸灵动,最配她的气质。”
云娘欣慰地笑了,眼底满是赞许之义,摸着她的脸颊道:“谁说我的蕊儿诗文不中用,仅这两句我听了就觉得甚好,廖廖两语便把莲花仙子的神韵点缀无遗。”
一时情不自禁又说了不该说的,槿蕊心虚的吐吐舌头。
“该打。”云娘抓起槿蕊的手,轻拍两下手心,“你这爱伸舌的毛病何时能改,都是大姑娘了,不几年也要嫁人生子,不比小时,凡事都要庄重些;还有,绣活也要下下心思。”提起婚姻大事,还生孩子,做姑娘还能到外边走动玩耍,要是嫁为人妇便像云娘整日闷在家中相夫教子、做绣活纳鞋底子,想想自己似蜈蚣爬的针脚,槿蕊不免心烦意乱,倍感压力,只咕哝了句记下了。
云娘见状,便不再多说,心里直叹气,槿蕊至今连方帕子都绣不齐全,她天生与针线不对盘,只要拿起针没有不被扎几洞,心中不忍,且伤了手便弹不得琴,无奈,对她刺绣只能听之任之,出阁前都不碍事,只是成了亲,自家相公和孩子们的衣裳不好再假他人之手,着实开始为她将来的穿衣用布发愁,自己在一日便帮衬一日,只是自已终有百日寿寝时,那时她可怎么办,能学好自然最好,万一不能学好难免遭公婆说道、妯娌嗤笑,思至此,越发觉得也只有把女儿托付给逸君最为妥贴。
☆、第 20 章 多舌海棠泄‘天机’(1)
三日后,迟府的小轿如约应时而来,槿蕊打扮的齐齐整整,带上海棠,压下心底的激动好奇之情坐上轿乘。
槿蕊悄悄挑开轿帘观察,状元巷果然气派不凡,户户碧瓦朱甍,可用高、威、巨、华四字形容,放眼望去比比皆是华丽的飞檐翘脊,蔚为壮观,此巷非彼巷可比,街面全是由三尽见方的青石铺成,可容五六辆马车并驾同驶,轿子、车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家家户户皆是朱漆大门,门前蹲着威严的石狮子镇宅,约摸两刻多钟的轿程来到迟家府邸,只见正门悬挂的匾额上刻着两个鎏金大字——迟宅,门檐悬挂着半人高的红灯笼,上面也是写着硕大的迟宅两字。
轿子从侧边门抬入,下轿后,抹翠在前边引路,槿蕊和海棠紧跟其后,跨过高高的门槛,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踏着卵石铺成的甬道,来到旋子彩画的斗拱式垂花门,刷红绿油漆,刻兰花与牡丹花图案,加金色梅花钉,上面题着:玉堂富贵,下方立着两座如意抱鼓石,满眼望去,斗拱层叠、雕栏画栋,美轮美奂的阁楼错落有秩,处处是精雕细琢,单单花园竟有喻家十倍还要大,此时园中正是百艳盛开、锦簇繁华,槿蕊更是小心,用眼色提醒海棠也小心些。
迟玉清的闺房处在迟府的后院西南角,深幽清静,她正坐在院中弹琴拨弦,看见槿蕊来了,喜上眉梢,起身把她迎入屋中,对红衣丫环吩咐道:“怀红,沏壶香片,还有,把我哥给的百味堂的果品端出来。”
“玉清,扣花全盘好了。”槿蕊展开包袱,把四色各十样盘扣整整齐齐排出来,“你看还合心意吗?”
迟玉清一款款拿起看了看,摸了摸,轻勾嘴角微微笑道:“比我想的还要好看,应着色盘的花样,尤其是这荷花,你如何知道我最喜欢荷花,你可真是心思巧。”
槿蕊笑而不语,心里暗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春桃、夏荷、秋菊,冬梅,金京家家院内广植,年年的七月十五晚还是赏荷诗会。”
接着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圆形裙边的手袋,挂上迟玉清的手腕,“布头用不完,扔了可惜,就拿余下的拼了个香袋,可以放些丝帕汗巾或是吊坠之物。”
“好看,瞧着挺新鲜,多谢你费心。”迟玉清满心欢喜,亲手给槿蕊奉茶,接着打开四方红漆果饼盒,取出一块递与她,款款笑道:“这叫红玫酥,是用玫瑰花的汁做的,百味堂的头三品之一,枣泥馅,咬起来满口留香。”
槿蕊拿过手,先瞧了瞧,又闻了闻味道,其实不错,便问:“是在铜雀街上供皇家御用的百味堂吗?”
迟玉清点头回道:“是的,你别光看,尝尝味道。”
槿蕊拿着就是不肯下嘴,云娘最喜欢吃糕饼,只是家里不宽裕吃得少,更别提贡品了,眼珠子一转,抚着腹部皱眉道:“我早上吃多了,现在还闹涨气,勉强吃下去糟蹋这好东西,不如我包回家,夜里配着银耳汤当宵夜吃岂不更好。”
“你说的是。”迟玉清马上叫怀红取来雕漆的点心匣子,额外又多装了两块,槿蕊也不推辞,只叫海棠收好。
迟府外头看着是高楼广厦,熙攘热闹,迟玉清院里却寂寥清冷,除了怀红和抹翠二人,槿蕊再没碰见第三个仆人,来了好半晌,也不见其它姐妹来串院子,难道她是独女,还是虽有姐妹,因为是异母所生故关系疏远,他们这样的人家三妻四妾应该是稀松平常事吧,不免心生好奇,却不敢多嘴。
坐着无聊,槿蕊很想去来时路过的大花园转悠转悠,赏赏花色,昨晚云娘曾提醒,朱门世家门槛多,规矩也多,极讲究礼数,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提的不许提,万一说错话唐突了人家,自己也被瞧低,所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闲着无事,拣了些欢腾喜闹的故事说与大家听,头个讲得是《西游记》中猪八戒娶亲的桥段,没想迟玉清听得对了胃口,便又接二连三说了好几篇,近午间,喝过三大杯茶水,槿蕊便要回家去,迟玉清舍不得她走,拽着她的手说:“不许走,不是说有九九八十一难,这才五个,哪有说半节故事,这不是勾人谗虫吗,午间就在我院里用饭。”
“真不是同你客气,只是来前没有与……与家里说在外边用饭,怕他们担心,再说,故事太长,一时半刻也说不完的。”槿蕊本想说没有和云娘通气,只是她嘴中除了哥哥喊得亲热外,只言未提及父母,况且她心思敏感,故说话用语倍加留心。
“这有何难,我这就登门禀明喻夫人,等您用过饭,再歇个午盹,避过毒辣的热气,我送您回去。”一直坐在门外屋檐下聆听的抹翠搁下手中的针线活,抬脚进屋,笑道:“既来了就不着急走,难得我家小姐这般高兴,我们看着也高兴,只求您千万多坐些时辰,让她多笑几声,一时说不完怕什么,来日方长,以后常来常坐就是。”
抹翠适才虽聆听故事,余光却是盯着迟玉清,方才抿嘴笑了四次,笑出声两次,想起大夫说她的病症是气淤于胸,长此以往伤肝劳心,汤药还在其次,关键是顺气、舒心,最好是让她笑,都说一日三笑,不用吃药,只要心情舒畅比吃什么补药都见效,便想法设法要把槿蕊留下,槿蕊见主仆诚意挽留,便点头答应,抹翠又问槿蕊喜欢吃的菜,槿蕊回说清淡即可,又对怀红说道:“你去厨房叫他们加两叠菜,芙蓉蛋花、清炒窝笋心,新来的厨娘缺记性,你提醒她少放油,小姐的脾胃刚好些,忌油花,再多拿几把花生、李干蜜饯给海棠妹妹吃嘴,伺候小姐们用完饭,到时我们仨人再吃。”一一交待清楚后,朝迟玉清、槿蕊欠身施礼后往院外走去。
看看她,再瞅瞅坐在树下的荡秋千上、笑的没心没肺的海棠,槿蕊由衷赞道:“抹翠真不一般,说话办事爽快麻利,条理清楚,模样也端正,只是如此精细玲珑人当丫环太委屈她了。”
顺着她的目光,迟玉清展眼望去,点额淡声道:“我自小体弱多病,大夫说是从娘胎带出的不足,需悉心调养,原来的丫环不得力,我哥见她生得聪明伶俐,便把她买下给我使,幸亏有她,这两年我身子好了许多,药也少吃了。”
不多会,怀红做好抹翠交办的事项,回屋见到槿蕊桌面的茶盏浅了,忙续上,眼底满是崇拜之情,怯生生道:“喻家小姐,您肚子里装了这么多的趣事,必是饱读诗书。”
海棠闻言朝屋里的喊道:“我家小姐不爱读书,她说庆元的书多数是坑害女人的毒药,多读无益,只有睡不着觉时偶尔翻看几页,说是看了就发困,催眠入睡用它最好。”
槿蕊脸色黑了半边,迟玉清诧异道:“不能吧?槿蕊是灵从目中透,书墨香满腹。”
槿蕊刚想谦虚两句不敢当,嘴没把门的海棠又抢白一通,“我们家小姐是莲花仙子转世,她是菩萨七宝莲花台坠落入凡间的一片花瓣,是菩萨派来世间积德行善,拯救世人,她开了灵窍,不用读书也可知天下事,因为菩萨会给她托梦。”继而热心的推荐道:“孙猴子虽热腾,可是不比黑脸包公断案精彩叫绝,小姐,你说那个狸猫换太子。”
迟玉清听了一愣,喃喃自语道:“开了灵窍?!莲花仙子转世?!”
☆、第 21 章 多舌海棠泄‘天机’(2)
莲花仙子转世?!
还开了灵窍?!
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正借喝茶遮窘的槿蕊差点没被这两句话给噎死,茶水呛进了鼻子,咳嗽的两颊通红,脸宠是黑红交错,在自家私下随便怎么说、怎么闹都行,只是如何能当着别人胡说八道,心里恼她,却不好发作,没想怀红噗嗤一下笑出声:“天还没暗,海棠怎么就说起梦话。”
她这一笑,大伙都笑了。
槿蕊悄悄地朝海棠使了厉眼色,对迟玉清说:“你们别见怪,她向来说话是一尺水十丈波,高兴起来尽说些没根没影的夸张话,见到你们家的架式,尤其是那个大花园,乐得掉了魂,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我不过比你多走了处地方,多见了几个人,多知道点事而已,还有记性略强些,听过的故事就记牢了,都是些市井间插科打诨的俗语,你们高门绣户深居简出的小姐,听着自然觉得新鲜。”
自觉失口说了错话惹了槿蕊不痛快,海棠嘟囔:“海棠错了,小姐别生气。”
迟玉清笑了笑,点头称是:“我哥常说,书中的道理要明白,可是不能钻死理,世间有许多道理是不存在书中的,他说人在世上练,刀在石上磨,读破万卷书,不如行破万双履,可惜他到东边游历,你们无缘相见,你老说我长得好,却不知我哥远甚我百倍。”
“不用你说,明摆着的事。”度迟玉清的气质神韵,若是与她同母所出的亲哥哥,则气度必然不凡,只是槿蕊虽然口中如此说,心中却暗暗思忖,男子汉要么像上官逸君英挺魁梧,充满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