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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小户碧玉+番外 作者:乐鸿(晋江vip11.17完结,种田)-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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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等槿蕊伸手接,欧阳锦夺了去,狠狠剜了剜乔柔,“慢着,不是借银子吗,怎么没留借条就拿,难道想白拿不认帐。”对身边的丫头银月挑眉使了使眼色,吩咐道:“银月,取纸笔来。”
  银月是欧阳锦的大丫头,尽数学了欧阳锦坏性子的一面,在旁早就按捺不住,应声端来书桌的文房四宝摆在茶桌前,然后大力把槿蕊推向桌前,趁机偷偷狠掐一把槿蕊腰间的细肉,槿蕊吃痛,叫出声,她何曾吃过哑巴亏,怒目回视,张口欲骂,想着银子尚未到手,恐生变数,捏紧拳心忍下愤懑。
  “银月,你轻点,她是我的好姐妹,不可怠慢客人。”迟玉清没瞧见这小动作,只当槿蕊被推撞到,忙出声提醒。
  银月假模假样陪笑道:“对不住,我是粗使丫头,手劲大,您别见怪。”
  不想看她们做戏,槿蕊提笔疾书写下借条,摁上手印,双手递与玉清,“写好了,你看看银两数目对不对。”
  “不必了。”玉清已愧得无地自容。
  “谁说不用,我来看。”欧阳锦一把抽过手,从头到尾读过,捧起银子递到槿蕊面前,“好了,文书两清,银子可接好了,二百两?够办十场丧事了。”
  十场丧事!
  “你……”欺人太甚,换作平常槿蕊早就忍不住了,但时势比人强,她紧咬牙关吞下回骂的话,强压胸臆的怒火,屈辱的伸手欲接,欧阳锦却双臂缩回,冷冷一笑松开手,四粒银子应声掉地,散落四周,要不是槿蕊收脚快,险些被砸中。
  欧阳锦惺惺做态的赔理道:“对不住,手软没拿稳,你快捡走吧。”
  玉清心中不忍,欲搭手帮忙,却被欧阳锦强拉住,眼神似刀凌利,玉清不敢开罪于她,无言低下了头。
  槿蕊受够了,转身就走,只是脚步越走越慢,越走越轻,最后停在了门槛处,停了良久,复又转回来,默默的低下头,弯腰捡起一锭欧阳锦脚尖的银子,直觉脊梁千斤沉。
  “哟,以为你有骨气,没想到啊……”欧阳锦讥讽的嗓音扎耳刺心。
  委曲、无奈、耻辱在槿蕊心里燃烧起滔天的巨焰,银子,她要银子,很多很多,这辈子再也不要为了银子屈膝折背!!!
  待她正欲捡第二粒时,银月脚下使坏,伸腿一绊,槿蕊早就防着她,可银月练过腿脚功夫,槿蕊看见了却避不开,脚上一痛,身子不稳,重重摔倒在地,额头正好磕上银子,一股热流登时从额角喷出,血流如注,昏死过去,可怜她静静伏地,半晌未动,竟无一人上前扶持。




☆、第 55 章 珍珠鱼目刺锦心

  玉清、怀红被吓惊到了,呆若木鸡,连乔柔也错愕,她与槿蕊只是文斗,斗心眼,斗口齿,斗文采,而欧阳锦胆敢公然使武力,让槿蕊血溅当场,果然是武夫之女有勇无谋,得意之余又生一丝黯然,见槿蕊倒于血泊中,不免心生兔死狐悲之感,今日是她,明日会不会就是她。
  收拾好东西的抹翠提着包袱进来了,除去玉清交待的,她还私下塞了些自己的悌已,聊表寸心,她对槿蕊心怀歉疚之情,没想刚踏进院就见槿蕊横卧地上,额头贴地处淌出一滩淋淋的鲜血,触目惊心,玉清、怀红、乔柔、欧阳锦、银月只站定不动。
  抹翠慌神丢开手中包袱,赶忙跑进屋来,半抱半扶起槿蕊,只见槿蕊双目紧闭,面色煞白,眼前的死败与从前的灵利是如此的对比鲜明,伤伤还冒着血,一手用帕子捂住,一边陷她人中,“怀红,你还傻愣什么,快去请郎中啊,流了这么多血,只怕伤得不轻。”
  怀红这才回过神,哦了声就往外跑,饶是如此情景,银月仍是不依不挠,拦下怀红,逼视抹翠,“不过一点小伤,破了点皮,用得请郎中吗?”
  说话间,槿蕊悠悠转醒,直觉脑子晕眩发沉,两眼冒星,额头是突突的吃痛,可她顾不上伤痛,心心念念的还是喻梅勤的续身银,对着抹翠的耳根,虚弱的央求道:“好抹翠,你先帮我把银子捡过来,去捡……”
  银月讥笑:“这不醒了吗?开口闭口就是银子,想银子想疯了吧。”
  欧阳锦哼鼻:“不过跌个跤,你装可怜样给谁看。”
  抹翠鼻子发酸,可是当着欧阳锦的面,哪里敢哭,待要伸手,泪目盈盈的怀红先她一步,俯身拾起来,“喻小姐,怀红帮你捡。”其中一锭还沾着鲜血,用帕拭净再交给她,槿蕊慢慢的把四粒银子揣进怀里,冷眼环顾四周,咄咄逼人的欧阳锦、飞扬跋扈的银月,她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怒急攻心,喉间猩甜狂涌。
  想着云娘还等着她,忽然升起一股气,强咽下嘴里翻涌的血沫,扯下内裙的下摆,把伤处绑住止血,然后腾身站起,动作利索,完全不像受伤之人,神情攸变,忽闪着浓密的长睫对欧阳锦从上到下瞟了一遍,满目宛惜同情之色,频频摇首啧啧叹道:“你还真是粗鲁刁蛮的辣性子,只因我错叫你相公的名讳,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妖精狐媚之流,就要对我下毒手,原来传闻不差啊。”欲说欲止,高高挑起尾音。
  鲜血模糊了槿蕊的眸子,染红了她的面颊,唇角噙着诡异狰狞的冷笑,此刻的槿蕊像是地狱来的索魂纳命的鬼魅,明知今日吃亏她是吃定了,但是她要反击,为自己流的血,为欧阳锦那句恶毒的“十场丧事”,至少在舌头上也要讨回一些,论争口齿她还没输过人,而且这不光是气欧阳锦,更是与迟修泽撇清关系,不让欧阳锦生疑。
  “槿蕊,别说了,求求你。”玉清知道槿蕊要发威了,就怕她说出不该说的话。
  欧阳锦是急性子,经不得激,一听此言,大为光火,呵叱:“你让她说,外面说什么了?我怎么配不上他。”
  “男人是泥,女人是水,他们说你刚强好胜,如何能融化他这潭玉泥。”槿蕊款步移到欧阳锦的跟前,巧笑吟吟道:“都传迟家三公子未过门的媳妇是厉害的了不得,入京的头一天,险些就闹出人命,金京城是尽人皆知,不但黑丑,还脾气火爆,好勇斗狠,稍不顺意便使性子砸锅摔碗,打骂下人,这话果真不假,我是亲自领教了。还说你从小是吃羊肉、喝羊奶长大,身上有股难闻的臊味,几步开外都闻得到,对面说话都被腥膻刺鼻的口臭熏到,迟三公子俊雅秀逸,潇洒风流,通诗文精翰墨,乃是人中灵杰,多少名门淑媛惦念他,怎就偏偏摊上了你,街面早都传遍了,他们都议论是你爹拿刀逼着迟家订亲,要是不信,可以乔装改扮去街巷打听便知真假,不过……”
  说着故意探鼻在欧阳锦身上嗅了嗅,随及退后两步,嫌恶的拿手扇了扇风,话锋一转笑道:“想来是他们见惯了温婉纤细的女子,一时半时欣赏不了塞外草原佳丽;二则也是因迟三公子长得太过好看,用天人之姿形容也不为过,觉得太委屈他了。我虽与玉清交好,却极少见到他,偶尔碰见了,连忙远远避开,从不敢靠近,珍珠鱼目搁一块,只能突出珍珠的高洁光芒,称得鱼目死气沉沉,我有自知之明,不想当那个死鱼眼。”
  市井确系有此传言,却只是其中一种,也有说迟修泽攀欧阳家的关系,而槿蕊偏偏把最坏的说出来,再加点油拨旺火,但是她只把火对准了欧阳锦一人,换作从前,槿蕊会把迟修泽三年内退亲的承诺说出来,顺道把战火延烧到乔柔,但勿勿的几月光阴,让她看明白了世道,看清楚了人情,相比以前宽敞了心胸,无权无势无钱则贱如狗彘,任人随意糟贱踩踏,她是彻底理解逸君和迟修泽的选择,他们是正确的,换作是她,她也会这么做,虽然要激欧阳锦,但是不能坏迟修泽的大事,绊他的腿。
  “你敢骂我是鱼目,好大的胆子!”欧阳锦气得两眼赤红充血,玉清是半句插不上,只能抬手不停抚着她上下起伏的胸为她顺气,欧阳锦急得脸色酱紫,高高扬手要摔槿蕊掌巴,槿蕊眼疾往后跳开一步,闪过了,欧阳锦挥了空,转手便赏给了乔柔,拿她出气,乔柔白皙的右腮立即浮起红通通的五指印,“瞧着不起眼,爱装清寡,骨子里是小淫/妇,别当我不知你袖中藏得小把戏,她好歹长得狐狸精的骚/货样,你要身段没身段,要脸蛋没脸蛋,也敢妄想拔高往上,想麻雀栖息凤凰枝,少做白日梦。”
  乔柔再次错愕当场,欧阳锦的力道可是不小,脸颊火辣辣的烧痛,迟徐两府向来对她是以礼相待,就算是迟家长辈对她也是客气的,当着这么多人,面子里子都挂不住,捂着脸嘤嘤泣哭得跑开了。
  欧阳锦指着槿蕊的鼻尖,呼喝道:“你别当我不知道你在挑拨,你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信,不管过去如何,反正现在他独属于我欧阳锦一个人的,你们谁都别想染指。”
  槿蕊笑答:“我绝对不会,待我走出你家的大门,其它的姑娘也再不敢存这心思。叫错名字就头破血流、拳脚相加,要是她们想进门当小,那还有命活吗?你准保是迟三公子唯一的女人,一夫一妻,传为佳话……但是,我的伤拜你所赐,是,就算去衙门告状,也无人为我做主,自古官官相互,但是公道在人心,你赌不住悠悠众口,我额上的伤很快就会好,可是你的狠厉、无德将跟着你一辈子,每每你穿街过巷,便有人戳你的后背骂你。”
  “小姐,你别上了她的当,她是激你呢,我来收拾她。”银月拨高袖管,摆开架式,冷笑道:“好刁钻的小嘴,看我不摔烂它。”抬起手掌作势就要掴下去。
  槿蕊自知拼力气拼不过她,随及往后跳一步,怒目厉声喝道:“你敢!!!银月,做人做事要给自己留条后路,送你一句话,血债要血偿,今日我流得血,未来要你十倍偿还,你当我是谁都可以欺负的,我二哥是西凉威风凛凛的银枪卫,斩敌过六千,明日的大将军,他复姓上官,名逸君,玉清是知道的。你敢再动我一根汗毛,他保准让你挫骨扬灰,我二哥动不了你的主子,难道还动不了你这个狗占人势的奴才吗?!再则,欧阳家是官大势大,可也有老话说得好,树高千丈,终有一倒,你们这般跋扈,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终有一日报应会来了,我劝你给自己留点余地、攒些阴德吧。”
  银月的手僵在半空,一则被槿蕊气吓到,二则她在家的确听起老爷、公子们提起上官逸君的大名,对他的神勇狠厉是赞不绝口,迟疑着不敢下手。
  “她不敢,我敢!我当是谁,就是芝麻绿豆大的骁卫,在我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我就是打你了,看他能拿我怎样。”欧阳锦利目微眯,扬起了巴掌,玉清连忙抱住她的腰,槿蕊受不起再吃一掌,“好嫂子,使不得,再打下去要出事的,槿蕊就是这个脾气,她是有口无心的。”
  “欧阳小姐,且慢动手。”方泰大步流星跨进门,挡在槿蕊身前,他满面风尘,刚刚从二百里地外日夜兼程赶回来,马不停蹄先去了喻家,今天是大日子,喻家又没男人帮持,正是用人之际,却四处找不见槿蕊,打听是来了家中,又急忙过来,可终究是来晚了,她到底是遭了她们的手段,就在迟修泽离京的五日后,迟尚青差他去办“要紧”差事,那日他刚刚被槿蕊用扫帚挡在门外,一路垂头丧气走回来,后脚跟还没跨进门槛,就被架了马背,他心里清楚,迟尚青是不想迟修泽再与喻家扯上关系了。
  欧阳锦甩手把巴掌结结实实摔到方泰的脸上,扯开嗓子骂道:“你个狗奴才,敢管我的事。”
  方泰面不改色,对欧阳锦深深鞠躬,毕恭毕敬道:“奴才万万不敢对您不敬,只是有几句良言相告,请借一步说话,说完了,您再定夺。”
  “你可别跟我耍花腔!”
  方泰诚惶诚恐道:“奴才不敢。”
  看着气急败坏的欧阳锦,槿蕊心里畅快了,支撑她的那口气渐渐消了下去,直觉头昏脚轻,力尽神微,缓缓的瘫软下去,守着她身旁的抹翠立即扶住了她,槿蕊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拜请抹翠替她跑一趟,把续身人请到家里给喻梅勤缝身,看到抹翠答应才昏死过去。
  方泰把欧阳锦请到一旁,弯身哈腰和稀泥道:“您是未来的三奶奶、新科状元夫人,迟家正经的主子,何必与不相干的外人生气。俗语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方泰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要说,若得罪了您望多多担待。迟家虽家大业大,可是从不打骂奴才婢女,何况是客人,传扬出去坏了您的好名声,老爷是最重名声的;况夫人是吃斋念佛的菩萨,眼不见血,喻小姐身子单薄,万一闹出人命,恐会怪罪;再者,家里关系盘根错杂,院墙再高,也挡不住时时窥探的眼睛,他们看着公子好了,多少人眼红着呢,就等着抓小辫子,倘若被有心人利用做起文章,告到老爷那去,公子肯定吃亏,公子吃了亏,就是您吃亏。方泰造次了,可却是一片赤胆忠心为您好。”言词恳切,真是掏心挖肺。
  “那……那就不计较了,太便宜她了,你是没瞧见,她方才的气焰可是嚣张的很。”欧阳锦不依,但是想到事关迟修泽,口气软了两分,槿蕊的额间的白布被净红,滴滴答答还淌着血,金京的姑娘身子跟纸糊似的,不过摔了跤就成这样,万一真弄出三长两短确实麻烦。
  “不自量力竟敢跟您叫板,也不看看自己是谁,讨了嘴巴痛快,反招皮肉受苦,她是急了胡乱攀扯,嘴赶嘴的可听不可信。”顿了顿,方泰意味深长补了句,“来日方长,何必争一时长短,再则,你是何等的尊贵,压根犯不上和小家小户的姑娘一般见识,反倒抬举了她,不值当。”
  也是,欧阳锦眼珠转了转,“她到底修泽有没有关系,你要一一告诉我,不可隐瞒。”
  “是,是,是。”方泰点头如捣蒜,随后话锋一转,“还是先把这里清理干净,该封口的封口,等完事就上您那听差遗,您看这样可好,奴才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欧阳锦点点头,又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面子话,便与银月走了。
  前脚欧阳锦刚刚跨出门,方泰立即一改适才讪媚的笑脸,沉声吩咐道:“抹翠,怀红,先把喻小姐抱到塌上去,我去请郎中。”




☆、第 56 章 送父魂归返故土

  槿蕊失血过多,郎中说需静心调养两月方能见大好,方泰和抹翠日日前来探望,有他们搭手帮忙,喻梅勤的丧事办得是妥妥贴贴,礼数周全,算是圆满完成了喻梅勤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件事。
  经历血溅迟府,方泰唯恐槿蕊加深对迟修泽的误解、怨恨,便把他秘密奉诏出京告诉了她,但毕竟事关朝廷机密,不敢透露具体的去处,具体所办何事,是忧她挂心,这才隐瞒,槿蕊听后,恬静的点点头,回了句明白。
  在床上躺了五天,槿蕊便闲不住,下地走动,到底是年纪轻,恢复得快,头既不犯晕,脚也不虚浮,清早,云娘又端来猪肝红枣粥,给槿蕊补气血,连着好几日早点加夜宵都是吃这个,槿蕊看到猪肝就发恶,可是为了云娘,笑眯眯的全喝下去,还佯装意犹未尽的样子,像馋嘴的猫儿舔舔舌头逗云娘开心,“香。”
  瞅着额头结了痂的丑陋伤疤,云娘柳眉紧蹙,“头还痛吗?”
  “早不痛了。”槿蕊俏皮的左右晃晃脑袋,“我的身体壮着呢,能活一百岁,娘不用担心。”
  槿蕊用过粥,云娘打来热水给她净面净手,扶她坐在妆台前,用木钗挑出她额前的一撮头发,用衣剪子细细修出了月牙弯型的刘海,盖住了整个额面,再用蓖子梳了梳,把铜镜递给她,“发痒要忍住,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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