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碧玉+番外 作者:乐鸿(晋江vip11.17完结,种田)-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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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颂经,并承诺赔每户十两银子,可能当即到池家兑现,他们方才作罢。
在众人吵吵嚷嚷之际,仵作趁他人没注意,悄悄在池老爷的耳旁耳语了几句,池老爷细目微眯,笔直望向前方的槿蕊,眼眸精光闪闪。
调停妥当后,池老爷黑着阎王脸,厉声道:“行了,戏也看够了,来人,把白茶和红儿绑了,先关到柴房,明日行杖责,让全府的家丁都看着,污言主子的下场。”
白茶的娘闻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涕泪纵横,额头都磕出血,“老爷,夫人,白茶不懂事,您尽管罚她,只求留下她的命,可怜我男人死得早,就这么一个闺女,看在我伺候您一场的情份,给我留个养老送终的人吧。”又连滚带爬到槿蕊脚下,拽着她的衣袖凄凄哀号,“少奶奶,求求你,帮忙说说情吧,可怜可怜我这个当母亲的心吧。”
“老爷……”郑氏刚想出口求情,池老爷立即板起脸孔,挥袖打断道:“夫人,我乃一家之主,如果我说得话都不作数,以后拿什么管家。只怕家奴越来越没礼数,连主子都敢诬赖。不过瞧在您面上,我会赏她们一副好棺材的。”然后脸色一转,对槿蕊轻声和气笑道:“委屈你了,爹会补偿你的。夫人,把我书房的玉如意赏给儿媳妇,当作是压惊了。”
池老爷越发看中槿蕊,他根本不管什么胎盘不胎盘,槿蕊处变不惊,心有成算,对于白茶的严惩是要树立她在池家的地位。
池老爷的脸一冷一热,收放自如,槿蕊不由寒从脚底生,手心冰凉,缩了缩肩膀,张口就处绝两条人命,看着白茶的娘哀泣涟涟,肝肠寸断,想起那日在断头台上的云娘,“爹,玉如意我不要了,你打她们几板子得了,杀生太重了,你就当我为积福吧。”虽讨厌她们的行径,但是她们罪不至死,毕竟是两条年轻的生命,如果她们死了,她怕自己会下地狱。
池老爷语重心长道:“孩子啊,善心也分对人。今日如果死的不是她们,那可就是你啊!出卖主子的奴才是断乎留不得,这次你放过她们,她们不但不会感激你,迟早有一天,你还会被狠狠咬一口,只怕其它奴才有样学样,开了此例日后麻烦必不断。”
“可是……”
“行了,这事定了,等将来我百岁长眠地下后,家里你爱怎么样当就怎么当,如今还是我说了算。”池老爷不耐烦的挥手打断槿蕊,沉声喝道:“回家,池家的面子都让这她们丢尽了。”
一句当家的话让郑氏心里一惊,怨毒的眼神狠狠剜了剜槿蕊。
次日午间,白茶和红儿被活活杖责至死,两朵含苞欲放的生命就这样香消玉殒,池老爷横了心要置她们于死地,槿蕊让池浩伦去说情也无用,而且,他还命槿蕊亲自坐阵督察,根本不容商榷,白茶惨烈的哀号,如夜枭刺穿耳膜的恶毒咒骂,回荡在池家大院久久不散:
“喻槿蕊,你害死我们,我咒你你肠穿肚烂,虫子从嘴里爬出来……”
“别以为你稳坐少奶奶的位置,你是妖孽,是狐媚子,是妖精,老天早晚会让你现出原形,老爷太太迟早会休了你……”
“你会绝子绝孙,孤苦到老……”
“我诅你生生世世为妓为奴,遭千人睡,万人骑……”
“你油嘴滑舌,巧言相辩,你将不得好死,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会掰你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慢慢拉长,生生拽出,即使死了也要受进折磨,到时候看你再如何妖言媚惑……”
“不,我不诅你死,太便宜你了,你会嫁人生子,只是怀一个死一个,孩子落地就断气,让你的心活活痛死,哈哈哈……”
污言秽语实在不堪入耳,只是嘴里被塞进布团被白茶吐出来,谁上前去塞就给咬谁,像发疯狗乱叫乱咬,一位胆大的家丁上前,想再塞住她的嘴,没想手背被她生生咬下一块肉,越骂越难听,不但肮脏下流,还伴着歇斯底里的狰狞狂笑,满嘴的血沫染红了白牙,像是阎罗殿放出的厉鬼,最后在一阵如雨的乱棒下断了气,死了还睁瞪圆赤红的眼珠,紧瞪槿蕊。
这些统统盘旋进槿蕊的眼里、耳里、心里,再也挥之不去,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浮起她们披发沥血,血肉模糊的身子,赤红的眼珠,耳朵尽是凄怆的叫声、诅咒声、诡异的笑声、其它下人嘈杂的嘀咕声,对她又怕又忿的非议,她们死了,而槿蕊也病倒了,她陷入无边的恶梦,恶梦连着恶梦的折磨,病得昏昏沉沉,不醒人事,他们都说,白茶的鬼魂缠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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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君因战功卓越,被准许着戎装探亲,当他回来燕尾巷时,没想已经人去楼空,听着老街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诉说家中的噩耗,如遭雷亟,心下又急又忧,马不停蹄的往青桥镇赶,谁知又扑了个空,先给喻梅勤的坟上香烧纸钱,再找到槿莲打听她的下落,便急急转到东南郡,刚到池府,就远远瞧见大门口有人推搡两位妇人,连喝带骂,甚是欺人,逸君定晴一瞧,那不正是云娘和胖奶娘吗。
逸君全身肌肉紧绷,怒目嗜血,如索命的罗刹,他长臂一抡,手中银枪朝前直直飞去,贴着其中一位动粗门子的鼻尖没入朱门,入木足有五六寸深,枪身闪着阴森森杀气,门子哪见这架式,差丁点就没命了,吓得两眼珠一对,裤裆黄尿直淌,软软倒在地上,逸君挥鞭策马过去,飞身跃上台阶,震喉怒吼,如平地惊雷,把门子们震得三步开外远,“你们找死!”
一众门子见来人身着银盔,是武将打扮,膀大腰圆,目露杀气,还有二十名凶悍勇猛的亲卫骑兵紧随其后,他们跨着骠骑,个个人高马大,杀气腾腾,吓得连连跪地求饶,爷爷奶奶喊了一通。
云娘、胖奶娘挂心病重的槿蕊,一下子竟没有认出逸君,只当他是路见不平的壮士好汉,连连作揖答谢。
对着云娘,逸君双膝跪拜,泣喊一声:“娘,是我啊,逸君啊,儿子回来了。”
逸君下跪,身后的亲卫齐齐下马行跪礼,“见过夫人。”
云娘身形一滞,擦擦眼睛,果然是逸君,只是风尘满身,下巴冒出青青的短髯,让她挂心近三年的义子,颤微着双手抚摸逸君的眉眼,眼泪刷刷往下掉,扶起他,“你高了,壮了,也黑了。”
“逸君少爷?真是逸君少爷。”想着就差三月多的工夫,槿蕊就嫁作他人妇,真是造化弄人,胖奶娘先是喜,后是憾,然后啜泣道:“逸君少爷,你怎么不早些来,小姐受大苦了。”
逸君心中苦涩,他如何不知胖奶娘所指为何,槿莲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从槿蕊被逼卖发再后来的种种,她瘦弱的肩膀是怎么扛过这一切的。
逸君拎起对云娘不敬的家丁,扔在云娘的脚步下,“向我娘磕头,响头,要不,我活剐了你们!”
话音刚落,二十名亲卫齐齐拔出佩刀,明晃晃的闪着冷光。
咚咚咚的磕头声此起彼伏,就怕没了命,门子们趴地嚎啕道:“这位英雄,亲家太太,不关小的事,这都是上面交待,小的们只是奉主子的命行事,饶命,饶命啊。”
池老爷对槿蕊器重有加,照理池家的下人对她的家人也应客气才是,有谁胆敢这样对她的母亲、奶娘,原来这是郑氏的安排,她有自己的主张,趁着池老爷出远门走生意,把池浩伦骗到别苑小住,交待门子不许她们母女相见,槿蕊重病,她非但不给请郎中,只是叫下人胡乱配些次药充数做做样子,最好她一病死了,断了祸害,那日当晚她去探了探白茶和红儿,她们指天誓日没有说谎,白茶向来跟她一条心,她相信白茶没说假话,槿蕊必定是使了见不得光的法子,说不准真是什么妖精、狐媚之流,要不怎的儿子、丈夫怎么会通通向着她,天天念她的好,照此下去,那她的内侄女还怎么进门,打定主意要在池老爷回家前除掉她。
“行了逸君。”云娘忙声制止他,四面拢来许多来热闹的,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还是先去看槿蕊吧。”
娘家的大舅子来了,还是佩刀的武将,有谁敢挡道,逸君扶着云娘,一路畅通无阻。
看着帏幔中槿蕊,逸君全身石化,如遭刮骨蚀髓,她怎么会是记忆中杏眸桃腮、妍颜如花的槿蕊,她怎么会是巧笑吟吟叫他二哥的槿蕊,青春年少时嬉笑欢闹犹在耳边萦绕,眼前的她却是头发凌乱散于绣枕上,面色如白纸,眼圈淤黑,唇瓣干裂,下巴削尖,窝在锦被里是那么的娇小瘦弱,合着眼,睫毛却闪不停,十指紧抓被头,睡得极不安稳,逸君脱下头盔,单膝跪在床沿,握起她的手贴在脸颊,几度哽咽,“槿蕊,睁眼看看二哥,二哥回来了。”
在西凉孤寂的夜晚,逸君不是没有想过,待他归来时,有可能槿蕊已经他嫁,嫁给了玉面郎迟修泽,只是他万万料想不到会是眼前这般光景,为了生计,为了云娘,为了槿淳,委身傻子,当年那个对着皱鼻巧笑的姑娘奄奄一息,往昔欢快明艳的青春不再,只余深秋枯叶的灰败之象,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紧贴在胸口,无声的泪水一滴一滴没入她的头发,槿蕊是他心中的一炳烛火,陪着他度过西凉寒冷孤寂的漫漫长夜,如今这烛火好像会随时熄灭,想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如今也算是小有风光,可是他的家人却备受欺凌,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了,要这个将军又有何用,满腔的愤恨无处渲泻,只能化为铁拳,连着三拳砸向床边的衣橱,橱子立时蹋毁。
☆、第 65 章 英雄泪悔湿衣襟
不过二十多天没见槿蕊,云娘和胖奶娘没想到她竟然病成这副田地,旁边竟连个端茶递水的丫环婆子也没见着,哭着直喊她的名字,只是无论怎么叫唤她也醒不过来。
逸君默默抹干眼泪,立即吩咐亲卫把方圆十里内有名气的郎中全部请来,一时间,二十骑从池府出发,陆陆续续扛了郎中回来,可怜那些乡野郎中在马背颠簸的头重脚轻,脚刚沾地连茶水都没喝,就马上被推去诊脉开方,顷时,外室、外廊挤满郎中,有的交头接耳会诊病症,有的煎熬汤药……
且说郑氏被报之有人闯进了府中,杀气腾腾,连忙去搬知县太爷撑腰,知县太爷年年受池家贡奉,听闻有强人大闹池府,大怒,亲自领着官差衙役来捉拿,刚刚来到外间,就被挡住去路,县太爷喝道:“大胆,放肆,哪里来的无理强人,敢搔扰当地乡绅?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由得了你们撒泼的吗?”对身后的衙役发令:“通通给我拿下,关入大牢,敢在我的地界胡来,好大的胆子,瞎了你们的狗眼。”
“且慢。”逸君闻声出来,高大魁梧的身驱压得县太爷踉跄倒步两步,瞧他的打扮是父母官,便道:“您来得正好,池家未能善加照料家妹,致使病情延误,险些丧命,我一告池家害命,二告池家未能善加管教家丁,致使恶奴欺侮我母,还望青天大老爷秉公执法,为我作主。”
县太爷度他气度不凡,想来必有来头,官老爷的气势立即消了下去,结巴反问:“你……你是谁?”
逸君拱手道:“李敬忠元帅帐下上官逸君。”
“这位就是皇上新封的银枪威武大将军,还不跪拜。”身边的亲卫拿出官凭文书,就连他都是六品的武官,比这个七品芝麻官还高一阶。
县太爷立马想起新来下发文书,上官逸君——斩敌过万的大将军,忙跪地行礼,连连磕头,露出一口黄牙,阿臾奉承笑道:“哎呀呀,这全是误会,误会。上官将军的威名我们是久仰已久,今日得见本尊,实乃三生有幸,将军大驾光临,小地真是蓬荜生辉,请移驾到府中小坐,让下官摆宴为您接风洗尘。”
远远躲在后面的郑氏瞧架式不对,连忙脚底抹油开溜,这下事情弄大发了,没想槿蕊还有这么硬的靠山,赶忙差人去信把池老爷请回来商量对策。
逸君面无表情回道:“不用了,家妹重病在榻,无心饮宴。”转身对亲卫吩咐道:“你去找人写份状纸,去府衙击鼓鸣冤。”说毕,不再理会他,转身进了屋。
服了两天汤药,槿蕊总算转醒,只是神志依然未清明,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见有人倚缩在床角,她默不出声,就愣怔怔的望向他,想要认出这是谁。
两天三夜没有合眼,逸君刚打了个短盹,张眼便看着槿蕊对眼望着他,他不敢激动,不敢高声,郎中说她是受到极度的惊吓,任何过重的响动都可能刺激她,加重病症,如幼年时揉揉她的脑瓜,柔声宠溺轻语道:“槿蕊,不认得二哥了?我是二哥,二哥回来了。”
“二哥?”槿蕊歪着脑袋,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宠,熟悉的眉目,陌生的古铜肤色,两腮下巴杂乱的胡须,打量良久,认出是逸君,委曲的呜咽哭道:“二哥,你怎么才回来。”如遇到救星,顾不得头晕目眩,顾不得避讳男女之嫌,连滚带爬扑进逸君的怀中,惊恐的眼珠子向四周乱瞄,“二哥,有人要害我,她们要害我,你快救我。”
“不怕,二哥陪着你。”槿蕊如惊弓之鸟,蜷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逸君眼眶湿了,鼻声发颤,搂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安神,“有二哥在,看谁敢害你。”
耳旁还回荡着白茶阴厉恶毒的诅咒,梦中她伸着锋如刀刃的长指甲掐她的脖子,槿蕊哭道:“二哥,我做了亏心事,我害死人了,我要下阴曹地府了,要下拔舌地狱了,阎罗王要派小鬼要来抓我了。”
“不怕,二哥有法子。”逸君长臂一捞,取来银枪,甩手牢牢钉入地下,沉眸道:“二哥的枪专斩妖魔鬼怪,娘拿着它到福法寺开过光,加过持,有它在,有二哥在,任何厉鬼也伤不了你,她们要是敢来,我就让她们魂飞魄散!灰飞烟变!永世不得超生!你信二哥,二哥不会让她们害你,谁敢害你,就先从我的身上踩过去。”
半晌,槿蕊唇边抹开虚弱的笑,“我一直都信二哥的。”
端药进来的奶娘看见槿蕊醒了,连忙去请云娘,这几日,云娘几乎没有合眼,身体支不住耗,被海棠和胖奶娘强架到床上闭眼歇觉,见槿蕊醒来,心思定了,抱她又是一场哭。
按理,逸君要避忌讳,即便是亲哥哥也不便在妹妹闺房久呆,更何况是异姓的兄妹,又是在夫家,云娘劝了几次,逸君只不听进,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但是,他打出的理由也是光明正大,说是怕池家下毒手,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好在她和胖奶娘始终伴在身旁,又是池家先对不起喻家在先,暂且只能先这样。
这会槿蕊醒了,逸君亲手给她一口口喂粥,一勺勺喂药,然后陪着她说话,“二哥,你杀过多少人?”
“一万叁仟陆佰零陆人。”
槿蕊缩了缩肩膀,不由咽咽喉,“这么多?你怕过吗?他们会化成鬼……”
不等她说完,逸君摇头道:“二哥杀人虽多,却都是该杀该死之人,行得是正道,心无所惧,他们都是蛮横凶残的达答人,如果他们不死,死得就是我们庆元的百姓,二哥只嫌杀得少,如果能,二哥会杀到他们对庆元俯首称臣为止!”
受逸君豪情万丈的浩然正气的感染,槿蕊开颜微笑,“我老早老早就知道,二哥绝非池中物,终有一日会成为大英难,千锤百炼、万人敬仰的大英难。”
槿蕊孱弱的笑容如三春陡峭寒风中的迎春花,楚楚可怜,逸君捌开**的眼,压下浓重的鼻音,心疼道:“二哥从不想当英雄……”二哥只想堂堂正正做你的男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语说着,慢慢的,槿蕊觉得有些倦意,两目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