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碧玉+番外 作者:乐鸿(晋江vip11.17完结,种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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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夫人,外面的风乎乎刮得紧,饭就在屋里吃,等小姐发过汗,手脚暖过劲,再回屋写字去。”
“也好,我们娘俩顺道说说体已话。”云娘挥退胖奶娘,拿起姜汤递给槿蕊,“快,趁热喝了。”
槿蕊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光,闻着飘香的蛋羹,顿时觉得腹中饥饿,拉着云娘开动。
没多会,槿蕊鼻尖冒出晶亮的小汗珠,白皙的脸颊泛起健康的红润,云娘握了握她的手,热乎乎的,这才放下心。
吃过饭,用过茶,云娘慢悠悠的问道:“知道你昨下晌是怎么回房的吗?”
槿蕊暗自叫苦一声,点点头,还是免不了念念碎,垂首拧眉的准备听训。
云娘伸手平平她的眉间,笑道:“娘别的不多说,只是想提点你,明年就十四了,是大姑娘家了,不比黄口小儿,虽说男女未婚嫁前赏花踏青、游园观灯都无大碍,只是应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些,搂搂抱抱总是不好看,以后可不敢再吃醉,记下了?”
“嗯,记牢了。”槿蕊连口应允。
说完,云娘走到衣柜前,取来夜里完工的锦袄,抖了抖后展开,笑语盈盈道:“来,试试看。”
“好漂亮,颜色又鲜嫩又瓷亮,谢谢娘,我好喜欢。”槿蕊立马来了精神,换好后对着铜镜转上两圈,满意的眉开眼笑,胸前的绣工很精细,花朵儿有的垂俯,有的挺立,风姿绰然,就连叶片的连卷、翻折、披纷的势态都表现无遗,领口、袖管等衣缘各滚了一层厚厚的雪白绒毛做锋,与前襟雪白的桃花相呼应,而且扣子的盘花工艺更巧致,全部做成桃花样式的盘扣,衣服称得人越发的娇美,“这皮子要费不少银子吧。”
云娘给槿蕊立领子,顺顺背后的折处,笑道:“前些日子逸君又猎了只白狐,我作主不让卖,留给你们用。”
这是,槿蕊发现有些美中不足,肩膀腰围足足宽了三指有余,显不出婀娜小蛮腰,不甚满意地扁扁嘴道:“大了,也太长了些。”
“娘特意按大做的,你正处在长身段的年纪,个头拔得快,这缎子、棉料还有绒丝线足足花了六钱银子,怎么着也得穿两三年,俗语说一天一根线,十年积成缎,如今你们兄妹都大了,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瞧槿蕊的发丝已经干透,云娘把她按坐于梳装台前,分出半头的青丝,松松盘了个简单的发髻,打开桌面的妆匣,取出一团雪白的绒花斜斜插其上,对着镜中的槿蕊端祥许久,似依稀看见当年自已的影子,柔声道:“娘的蕊儿真好看,活脱脱像月宫嫦娥下届。”
“这也是娘做的?”槿蕊摸摸头顶那团美丽绵软的雪白,果然是人要衣装的理,镜中的自己多了丝飘逸的仙气。
“嗯,皮子剩了些边边角角,丢了可惜了,就随手扎了两支。”云娘拿出另外一支不同款的花样给她瞧了瞧,一支是圆款,一支是长款,手工很细,都很喜欢。
槿蕊又小坐了片刻,见时辰差不多,云娘便想打发她去读书习字,“衣服脱下来,等年初一再穿,别弄脏了。”
“不要,再穿一会。”槿蕊哪舍得脱下来,脖颈处被狐毛呵护的又暖和又舒服,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粲然莞尔道:“蕊儿给娘弹首曲子,请娘指点指点。”
槿蕊款款落座于琴案前,稍稍凝神定气后,低垂臻首,纤细白皙的手腕复上琴面,指尖如流水般的滑过琴弦,优美飘逸的音符徐徐流淌而出,弹的是云娘最喜欢的《寒梅望雪》,曲调婉转流畅,沁人心脾,平静处似静水深远,激昂处仿佛瀑布奔腾而下,裂石穿云,空灵处又宛若深山虫鸣,长空鹤唳,浪漫处又如踏进落英缤纷的梅花林,苦寒幽香的梅花芬芳隐隐在鼻尖盘旋不散。
炉火纯青的琴技,引的云娘不住欣慰颌首,眼前的槿蕊哪还瞧得见半点昨晌的疯颠模样,真真是娴静温雅的窈窕淑女,眉梢眼尾的笑意越堆越深。
☆、第 10 章 琴音幽幽舞姿翩(2)
晚饭时,客厅烛火通明,家人早早聚于客厅闲谈说话,丰盛的三菜两汤摆盘上桌,酒也温好,热腾腾的冒着气,槿蕊便挽着云娘落座。
云娘刚坐定,抬首就看到香案的浅钵高足菊花陶盘内高高叠起一摞的细点,十几块绿绿黄黄甚是打眼,定睛一瞧,饼身印着红字“茗”,脸上稍稍转了色,问道:“这可是茗香斋的?比肉还贵,谁叫买的?”
“是茗香斋的香糕。”胖奶娘连忙迎上前,笑憨憨地回道:“是老爷临走前交代办的,说是赶不及您的生辰,到日子了,让我去柜买上两包,要挑了您爱吃的花生馅、枣泥馅和芝麻馅,让你高兴,叮咛再三,事前断不可让您知晓,要不您准不让买,老爷是有心人。”
云娘蹙眉长叹道:“老爷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省下这冤枉的银子,全家能多吃两三顿肉。”
“娘,既是买了也不能退,就别舍不得了,这好东西也是碰到好日子才有,家里两三年也吃不上一回。”上官逸君抓起酒壶给她斟酒,满不在乎道:“赶明儿我去林里转转,把这银子给您找补回来。”
云娘一听不悦,拉着他,拍拍手背语重心长的训道:“你可答过娘这两月不再进林子,大丈夫立身于世,信义二字尤为重要,平日天气好我不拦你,如今雪已经积的二三尺深,寒风割面,你要是敢背着我偷去,娘可是要真生气的。”
上官逸君挺直身板回道:“逸君听娘的。”
槿蕊正忙着布菜盛汤,睨了眼上官逸君道:“娘只管放心,二哥去不了,今晚吃过饭,先到他屋里把那张弓拿到我房里藏起来,没了家伙什,他自然去不成的。”
“嗯,这主意甚好。”
槿淳紧攒着白瓷小瓶,有些激动,又有些忧,好生为难样,槿蕊推推他的肩膀,“哥,快把你的好东西给娘,给娘细说说它的好处。”
“这是儿子孝敬您的。”槿淳拱手献上凝气丸,一板一眼的说了好半天药材、药理、功效,槿淳平素言语不多,却有副剔透心肝,见云娘兴致缺缺,登时垮下了笑。
槿蕊见了,取过白瓷小瓶,打开塞子,递至云娘的鼻端,“娘,你不知道,要论谁最有心,当属哥,找药、配药、研磨,再搓成丸,不但花心思,耗时间,味道也好闻,最是滋阴补气,你看哥的眼圈都累青了。”
云娘闻言捧着槿淳的脸端祥,“最近只忙着做袄子,倒是疏忽了你,你是孝顺孩子,但是还是要以读书为重,莫要在这些不正经事上瞎费工夫。”
槿淳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气氛着实冷下几分,槿蕊连忙笑脸迎上,故作神秘高深眨眨眼皮子道:“娘,蕊儿给您备了余兴节目,你们且边吃酒边赏看。”
说罢,便换衣上场,白裙晶莹胜雪,发髻倒插羽翎,大拇指中指捏合,其余三指展开的手势顶于头上,状似孔雀的头,身体弯成优美曲雅的三道,做好定型动作。
由海棠吹笛伴奏,温婉的音乐响起,槿蕊翩然起舞,柔嫩的腰肢、灵活的手指,仿佛化身为不食人间火的高贵孔雀,时而慢踱轻挪,时而高视阔步,时而迎风挺立、时而抖翅戏水,时而跳跃旋转,尤其是手臂酥软无骨般的蠕动,如一颗石子投进幽幽深潭,泛起起了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槿蕊舞得全情投入,曲声近尾,渐渐地,她的动作慢了,越来越轻,越来越缓,最后停止了华丽的舞步,静下来,立成了一尊雕像,而头顶的指尖又不住地颤抖着。
奇异轻盈的舞姿艳惊四座,胖奶娘睁着晶亮的小眼,张着的大嘴可以塞下鸡蛋,半晌回过神,拍着双膝,摇头晃脑地夸赞道:“了不得啊,原来小姐还有这般才能,我今儿是开了眼界,活这么大把岁数,还不知道舞能这么跳,那小手软得跟没骨头似的,真好看,更不曾想海棠也越发长进了,笛子吹得也动听。”
海棠压不住的得意样,“小姐见天教我,我练了半年多了。”
上官逸君槿淳也颇感意外,知道她们俩常关紧房门琢磨歌舞,权当是姑娘间瞎玩瞎闹,一次也没见她们正经耍过,经过昨日,对所谓的孔雀舞捏了把汗,生怕出了丑,面子挂不住,没成想竟舞得是如此精妙,从眉目到身姿,宛如全化成了水。
槿蕊累得香汗淋漓,止不住的喘气,蹲在云娘膝下,张口讨表扬,“娘,好看吗?”
“好看,跳得好看,人更好看。”云娘拭了拭她额际的汗珠,满脸慈心眷爱之意,端起酒盅递给槿蕊解渴,想想复又停了手,叫胖奶娘沏来茉莉花茶与她爽口。
“过来。”云娘朝海棠招招手,赏了她两块茗香园的点心,“辛苦你们了,都吃饭去,让我们娘几个好好说说话。”
海棠欣然应诺,得了东西便欢天喜地退了出去。
这么一下,席间热络许多,其乐融融吃酒吃菜,玩过行酒令,又聊到戍时三刻才散席。
临睡前,海棠进厨房给槿蕊打热水,恰巧碰到胖奶娘在等水开,一老一小坐在灶前烧柴禾取暖,胖奶娘还没能从刚才的余韵中回过味,大伙都惊奇,也没人教她,时常有些出人意料的事,若遇人问起打哪里学来看来的,她总是支吾着打马虎眼,有时实在推辞不过,便笑着推说是梦里得来的,家里人见她不愿说,也不深究,奶娘怎会相信,心里有自己的一番计较。
“奶娘,你说小姐怎会懂这么多事?”其实海棠最为好奇,她素日里与槿蕊靠得最近,同屋睡觉,一同玩耍,夜间兴头咬耳朵时,槿蕊说出好些不曾听过的事,精彩程度不比说书先生差;连老爷们打仗的事也懂,虽然她听不太懂,但见上官逸君与她切磋尽性,想来自是不差;谈起美食,就更别提了,馋得她直掉口水,槿蕊看似和气可爱,嘴巴却严实的可恨,想说的说,不想说的半个字不吐,无论怎样也撬不开她的口。
胖奶娘笑笑,一副明了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急得海棠抓皱了她的袖子,“好奶娘,我的亲奶娘,你快说啊,你要不说,我可不放你走。”
“快别摇了,头都晕了,我这把头骨头可经不起。”胖奶娘无法,正色交待道:“那咱可说好,吃过肚记,话过忘记,千千万万不可告诉第三人。”
“准保对谁都不说。”
虽然已是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奶娘还起身朝窗户眼外望了望,复又坐回来,凑近海棠耳根低声嘀咕:“我猜小姐不是普通人,出生的日子恰逢是观音菩萨的寿诞,你应该也听过她曾得了场重病,可怜啊,没几月的光景,那小脸瘦得还没我的巴掌的一半大,大夫都说不中用了,只差一口气没断,那日清晨老爷少爷陪夫人去福法寺磕头,只有我在床头伺候着,我记得真切,约摸是早间卯时,小姐手脚凉了,明明气也断了,正准备给她净身换寿衣,让她干干净净的好上路,你说奇不奇,忽然荷花池的花苞立时全开了,浓香飘进房里,荷香扑鼻,不知道怎么的,小姐又接了气,睁了眼,立马能下地行走,自打那时起,她再没得了病。”胖奶娘意识自己说错了话,连呸两口,嚷嚷道:“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胖奶娘一会红了眼圈抹眼泪,一会横眉倒蹙,一会挥摆手臂,说的有鼻子有眼,在夜深人静处显得有些惊悚吓人,海棠单手支腮,屏息听得入迷,觉得后脊梁骨直起阴风,不觉往胖奶娘身旁又挪近些。
铜壶里咕咚咕咚水沸了,胖奶娘一面倒水,一面总结道:“我寻思小姐不是受了仙人点化开了灵窍,遇事有神仙指点;要么就是观音菩萨座下的七宝莲花台飘落的一片莲花瓣,变成仙子来世间救济穷苦,要不怎能起死回生,遇难呈祥,看她年纪小小,也不常出门,如何深知世道艰难,说人间急苦是一套一套,看到有病有难的都搭把手。”
海棠默不作声,将信将疑,她与槿蕊成天形影不离,槿蕊人前人后大不尽相同,除了弹琴、跳舞外,不喜读书习字,不喜作画、女工,关起闺房门后的懒散模样与书中画里的仙姑子委实不像,可再细想想她的好模样,平日的谈吐、遇事极有主张确实又与普通姑娘有几分不同。
胖奶娘海棠端走热水往外走,临分手前,再次提点她这些是私下的闲话,听听便罢了,只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不许她到外面混说,瞧她应承了,这才放她走。
☆、第 11 章 惹父触怒挨戒板(1)
吃了两旬的凝气丸,云娘觉得身子舒坦许多,竟不似往年冬天有咳症,背地里夸了几句,不巧被槿蕊听了去,传进槿淳的耳朵,他暗里高兴,又配了两瓶悄悄搁在云娘的梳台前,云娘见了,也不多说什么,还是照旧服用,槿蕊拉着上官逸君逮到机会就在云娘跟前敲边鼓,云娘态度不变,只是口风不再像往常那般坚决。
转眼到了大寒,二十四节气中最后一个节气,家家户户必食八宝饭、童子鸡,胖奶娘的八宝饭有些门道,甜而不腻,颜色外相鲜艳漂亮,每年都会蒸上两笼,喻梅槿拿去送给衙门中的同僚们,槿蕊最爱八宝饭,闲来没事,也想学学做法。
胖奶娘挪动肥胖的身躯,来来回回的穿梭,分次取来糯米、粟米、赤豆、梅舌、莲子、枸杞子、桂圆肉、红枣、花生、白糖、杏仁、芝麻,按用量大小,分装成一碗碗,置放在桌面备用,厨房的地本就小,堆的缸瓦、瓮罐等杂物又多,她和厨娘方婶子在里忙碌已有些挤,槿蕊和海紧跟她屁股后头,几次差点撞上,便开口撵她们出去:“我的好小姐,厨房烟熏火燎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担心脏你的衣服,弹琴去吧,蒸好了我第一碗给你送去。”
槿蕊摇头不依:“奶娘老拿当我小孩子,我都比你高,况且娘都同意了,我和海棠给你打下手,是吧,海棠。”
海棠两腮鼓囊囊不了吱声,抿嘴眯眯笑,嘴里正偷嚼着大红枣,趁人不注意,又想拿起桂圆肉尝尝。
“不许偷吃。”胖奶娘眼尖发现了,笑着轻打她的手背,拿回放在碗里,“这东西贵,是按量买的,少了可是不成的,乖,陪小姐回层去。”
厨娘方婶子正在褪鸡毛,打趣道:“都当你是明白人,今儿怎么犯糊涂了,小姐如今也大了,到了说亲事的年纪,想学一门两门手艺孝顺公婆,难不成小姐成亲你还要陪嫁过去,既是能跟着过去,终有百岁的时候,你不给教,以后逢节过年想吃上两口找谁去?小姐成天奶娘长、奶娘短叫着,你还好意思藏着掖着,我可是看不过眼。”
“哎啊!”槿蕊两颊有丝飞红,跺脚羞道:“我哪存那种心思,婶子就爱拿蕊儿说笑。”怎么中年妇女整日不是说结婚的事,就是生孩子的事。
胖奶娘笑骂道:“好张刁钻的利嘴,尽说挑拨离间的话,两片皮子上下轻轻一碰,比拿刀子捅人还狠,这粗使活计小姐哪会。”
“这话不中听,弹琴画画的精细活小姐哪样不行,粗活自然不在话下。”方家婶子不肯罢休,继续笑道:“小姐,奶娘不疼你,方婶子疼你,不如学学我的黄芪枸杞鸡汤,喝了它是补中益气、滋阴助阳,体质虚弱、易患风寒者冬日进补最好,比她那个八宝饭可强上十倍。”
槿蕊抚额无语,转身要走,却被奶娘强拉回来:“方家嫂子这么说了,我是非教不可了,要不,还不知道她以后在外面怎么编排我的不是。”
方家婶子无聊的打趣话,胖奶娘当成真,手里忙着活计,嘴里也没停,槿蕊听得倒也认真,仔细记下在脑中,清洁是最重要的第一步,红枣、枸杞子褶皱处落满了灰尘,洗起来最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