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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旗袍:慰安妇屈辱史的见证-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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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璐睡着了,发出了轻微的酣声,如果是平时,叶奕雄也会这样香甜地入梦,可今天因为有李璐在身边,他的睡意顿然消散,他想该怎样跟李璐说八角楼的事呢?怎样争取她竭尽全力帮助自己呢?
    叶奕雄想了很多招数,最后又被自己一一否定了。他有点怪自己太讲礼仪了,对李璐这样的女人来说,缺的是什么呢?一不是钱财,二不是人前的显达,她缺的是爱,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真正的爱,叶奕雄想起早年自己看过的一部世界名著《红与黑》,那个专跟上流社会的少妇打交道的于廉,于是颇有启发地想自己何不模仿一下于廉的生存方式,要是能偷得李璐的一颗芳心,八角楼不划归在他的名下才怪呢。
    想到这里,叶奕雄的胆子莫明其妙增大了起来,他伸手捏住了李璐的鼻子,李璐挣扎了几下,眼睛一下子睁开了,见叶奕雄正望着自己,便抻着胳膊打了个懒腰说:好舒服啊!我第一次洗温泉,第一次这样大面积地接受按摩,想不到竟是如此舒服。
    叶奕雄将身子转过来,彻底面对李璐,半调侃地说:副市长夫人说这话别是羞我吧?您这样显达的身份怎么会连温泉浴都没洗过呢?就是孙副市长不带你去,他手下的秘书们也会安排你去的。
    李璐苦笑着说:你真以为副市长的夫人就掉在了福窝里了吗?从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去选择孙副市长,婚后我才发现这是女人的一大误区,丈夫的职位跟女人的幸福毫不相干,特别是像孙副市长这样的男人,办公室就是他的家,对他来说除了生命就是工作,我嫁给他以后几乎就被他封锁起来了,过着与外界不接触的生活,洗温泉浴找按摩小姐,这本来是大众的消费,可我连想都不敢想,今天总算是沾老同学的光让我开了眼。
    叶奕雄奇怪地问:那你平时在家里都干些什么呀?
    当他的秘书吧,生活秘书兼文字秘书。他好写字,字写得不错,有时候我跟他一块写,偶尔还模仿他的笔体,我模仿得真挺像。哎,本来我原来工作的单位很不错的,跟他结婚后他怕我红杏出墙,就不让我上班了。好在他的工资高,如果他的前妻不带孩子来闹,生活上我们还算过得去。李璐说。
    这样的生活未免太单调了吧?叶奕雄看了李璐一眼,心里忽然生出了想法说:趁着孙副市长出差在外,这两天我就陪老同学玩个够,让我们学校当年的朱丽叶焕发新的青春。
    李璐兴致勃勃地说:好,你带我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也豁出去了。
    叶奕雄从床上一跃而起说:走,我们现在就走。你这个年龄正是享受生活的好时光。
    李璐笑着上了叶奕雄的车子,随后就进入了一片夜色之中。透过车窗她看到路边的灯光,到底是郊外,灯光昏暗,星星却分外明亮,尽管车子行走的速度很快,李璐还是看到了星星瞬间的耀眼。不由想外面的世界真是新鲜好看,可惜自己竟连出门走走的机会都很少了。
    叶奕雄打开车上的音乐,里边传出王菲的《但愿人长久》,李璐听了一会儿,忽然跟叶奕雄说:在大学中文系读书的时候,我总是沉浸在古今中外的名著之中,其实也就是沉浸在古今中外的爱情故事之中,现在想想所有的爱情故事都是作家们虚构的,因为现实中不存在,作家们就发出了“但愿人长久”的感慨。而爱情恰恰是个不长久的东西,如果它长久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作家和诗人吟咏了。
    现在你对书上那些爱情故事还感兴趣吗?叶奕雄问。
    早就不感兴趣了,也没有时间读书了,生活的节奏这么快,谁还能耐着性子读砖头样的厚书啊。李璐说。
    可你在学校的时候还做过作家的梦呢。叶奕雄说。
    你怎么知道的?李璐好奇地问。
    你是学校的校花,一举一动都在男生的眼皮底下,哪个男生不知道啊!叶奕雄想说是赵宗平告诉自己的,但又觉得总提赵宗平会破坏了自己与李璐的融洽,只好回避。
    叶奕雄在一幢古堡样的建筑前将车停稳,李璐从车里跳了出来,面对一幢古堡,吃惊地问: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
    叶奕雄说:进去你就知道了。
    叶奕雄打开院门,立刻有一股花香扑入李璐的鼻孔,李璐深吸了一口气,好香的花啊!
    叶奕雄随手揿亮了墙壁上的灯,一大片花草映入了李璐的眼帘,未等李璐发话,叶奕雄主动介绍说:这是半亩花圃,专门雇了一个花工护理。
这是你的什么地方啊?李璐问。
    我的别墅,不常住的别墅,偶尔会来潇洒一下。叶奕雄炫耀地打开门,揿亮灯。
    宽敞阔大的房间,柔软无声的地毯清雅浪漫的陈设柔和恬适的光线,一切仿佛专为如胶似漆的春情而设。李璐啊地一声喊了出来:天啊,我简直遇上一个大富翁了,这在外国名著里和电影里才能看到的豪宅,居然让我在这里见识了。叶奕雄,你这么多年没白混,你混得很有名堂,很实在。
    叶奕雄佯装自谦地说:这算什么,有这么一幢别墅的人太多了,根本算不上稀奇,我只能算是比工薪阶层稍好一点,你知道外国的有钱人都是怎么生活的吗?人家买个小岛买座城市。知道比尔盖茨吧,他喜欢瓦卡亚这个地方,一个仅能容下二十人的斐济小岛,游客们能够待在当地的小木屋里,或者12000平方英尺的房子里,还能雇用一个厨师和一名司机,那里有阳光海滩,每天的费用是1200美元。跟人家的生活相比,我这儿算什么呢?
    李璐不说话了,仅凭眼前的豪宅,她就觉得孙副市长跟叶奕雄无法相比,当初她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看中了权力呢?她甚至有点怨怪自己的母亲,婚姻是政治这句话把她搞惨了。如今看来,钱要比权力重要,钱可以买到使生活舒适的东西,钱可以变作尊荣威力政权。
    叶奕雄见李璐不吭气,便有意识地说:其实,想拥有这样一座宅子很容易,像孙副市长那样拥有城建规划权力的人就更容易了,大笔一挥,人情一送,想让对方回报什么就有什么。
    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特别是孙副市长,人呆板得很,一是一二是二,他才不敢越雷池一步呢。李璐边说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叶奕雄挨她坐下说:你影响他嘛,在我们国家,尤其是政界,夫人的枕边风是很厉害的。
    这个风那个风,在孙副市长看来都是不正之风,所有的风在他面前都全部失效了。李璐无奈地说。随后打量着房间问:你虽不常住这里,却打扫得很干净啊。
    叶奕雄说:雇了个钟点工保姆,因为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兴之所至回到这里。怎么样,喜欢这里吧?说着,伸出自己的右臂搭在李璐的肩上。
    李璐回头看了看,脸上复杂的表情很快一闪,又迅速地恢复了平静。
    叶奕雄越发大胆起来,索性两手抱住李璐说:我们到房间的床上去好吗?
    李璐将眼睛闭上了,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爱情不可思议的补充作用,让她完全没有精神的反作用了。
    叶奕雄知道这就是女人的默许,于是他迅速地抱起李璐,旋风般冲进了卧室。
    李璐始终闭着眼睛,黑暗中她感觉着叶奕雄解她的衣扣,又将她推到床的中间位置,这是一张又大又舒适的睡床,尽管李璐没有睁开眼睛看,但她能感觉这床的特殊品质,好像就是供男女做爱用的。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床的结构,又怕叶奕雄面对她的目光会万分紧张,她毕竟是副市长的夫人,现在她跟叶奕雄滚在这特殊的床上,就等于给孙副市长戴绿帽子,如果说她李璐胆大包天的话,那么叶奕雄就是吃了豹子胆了。想到这儿,李璐有些惊恐,试图把叶奕雄推开,但身体的欲望又紧紧攫住她不放,好像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过性生活了,孙副市长很少有兴致碰她的身体,偶尔碰一下也是应付,她的身体始终处在一种饥渴的状态,一种渴望抚摸的状态,现在她需要一个强悍的男人将她身体中的欲望满足。
    叶奕雄就像鼓满风帆的船猛然就弛入了深海,如此顺利地在李璐身体的大海里航行简直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却在行进着,顺利地行进着,当李璐在他的身下发出呻吟时,他感到李璐的身体太饥渴了,他甚至有点同情这个女人,这个比郭婧年轻许多的女人,竟过着如此枯寂的生活。眼下他在解救这个女人,尽管抱着一种目的,但他仍视为解救这个女人,他操作着,用力地操作着,嘴里不停地问:李璐我在干什么呢?
    随后他听见李璐说:谢谢你!
    叶奕雄的心里忽然明如秋月。
    B
    卡雷拉斯让我忘记了李曼姝;沉浸在他美妙的声音中;现实的一切似乎都离我很远了。
    看完演出回来;夜已经深了;我将车子开进院子时;发现房间的灯光仍然亮着;李曼姝还没有睡;我这才把她摆在生活的第一位;卡雷拉斯居然让我忘记了她;艺术真是神奇啊!
    进屋以后;我渐渐感到一种阴郁和伤感;李曼姝泪流满面正写着什么。
    我内心忽生一种歉意;怎么就把远道而来的李曼姝丢在家里了呢;让一个饱受苦难的老人在大陆尝受孤寂的滋味;真是罪该万死啊。
    实在是对不起您了;今晚我有点急事;脱不开身;您老吃饭了吗?我小心翼翼地说。
    李曼姝不吱声;也不抬头;仍然让手中的笔不停地在纸上写。
    我在一旁尴尬地站着;不知道该为她做些什么。
    不一会儿;李曼姝终于掷了笔;泪流满面地转过脸;哽咽着声音对我说:郭记者;今晚我写的材料很充实;字字句句都是我的血泪。
    我走近桌前一看;果然桌上的纸都被眼泪浸皱了。
    我的心揪了起来;说实在的;李曼姝每回忆一次;精神就要遭受重创一次;这对一个饱受苦难的老人来说太不公平了;但本城的八角楼需要这样的材料;历史需要这样的证明;只好让老人一次又一次滚入历史的情境之中;重温曾经的苦难。
    我说了几句安慰和感谢的话;就到浴间给她准备洗澡水;老人很喜欢我的康熙木桶;说她小的时候就用这样的木桶洗澡。这是近年来很时髦的环保浴具;每套卖到两千多元;其实跟李曼姝小时候用的木桶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区别;那时候的木桶来自茫茫原始森林;而现在的木桶大都经过工艺流程的加工;木质已经不纯粹了。
    我帮老人脱了衣服;扶她到木桶里洗浴;李曼姝喜欢在木桶里浸浴;每次都要泡很长时间;说这样身体才能娱贴。为此;我特意去中药房购买了浴药;还在超市购买了花瓣;当中药和花瓣的气味弥漫在浴间的时候;老人的脸上便浮现出快慰的表情。
    然后;我回到房间;坐到桌前;看李曼姝刚刚写就的回忆录。
    ……
    叶玉儿的生活似乎有了期待;她期待着佐佐木的到来;佐佐木答应带给她一件旗袍;她是为旗袍期待着佐佐木。
    一连几天;佐佐木都没有来;叶玉儿有一种望眼欲穿的感觉;而荷美每天分配给她的日军数量越来越大了;叶玉儿感到自己的骨头都要被粉碎了。
    慰安过后;叶玉儿都要大哭一场;她想她是为谁而活着呢?为哈哥吗?他早已死在倭寇的枪口之下了;为阿玛和额娘吗?他们是死是活叶玉儿根本不知道;就像他们同样也不知道叶玉儿去了哪里。叶玉儿的哭声将隔壁一个叫小婉的女人惊动了;小婉敲门走了进来。
    你就不怕荷美把你抓到地牢里去吗?小婉坐在叶玉儿的床沿。
    去就去吧;反正到头来也是个死;我们在这里跟畜牲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们的身子就是为日本鬼子准备的吗?叶玉儿仍是没完没了地哭。
    你小声点;我们如果死也要死个明白。小时候;我娘跟我说什么事情如果做过了头;就会朝相反的方向转变了;日本人欺负中国人过头了;早晚会有报应。小婉拍着叶玉儿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出身不凡;那天吉野焚烧你旗袍的时候我都看见了;八角楼所有的眼睛也都看见了;但现在日本人多势大;谁敢吭声啊;只有等着老天爷报应他们了。
    在小婉的劝说下;叶玉儿终于止住了哭。
    自从来到八角楼;叶玉儿没跟任何女人接触过;她弄不清这些人都来自哪里;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听说有些公娼是自愿来到八角楼卖身的;叶玉儿讨厌这肮脏的职业;便不想跟这里的女人往来;她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但现在;因为对旗袍的惦记;对佐佐木的口头承诺的惦记;她倒很想跟这个主动找上门的小婉说说话。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自愿来的吗?听说八角楼有的女人是自愿来的?叶玉儿看着小婉说。
    小婉用食指按在嘴上;示意她小声点;然后拉灭灯;凑近叶玉儿的耳根说:我们是中国人;怎么可能主动来到这里为日本人当畜牲呢?愿意来这里的女人只有荷美;她是日本女人;艺伎就是公娼;她要为日本国效力!我是被抢到这里的;我的家在山东;爸爸是镇上一名医生;妈妈是村里一所小学的老师;日本人占领了山东;打进我们的村镇;把我爸爸捉去给他们的伤员看病;我爸爸在给伤员看病的时候;院子里突然拖进来一个女人;女人披散着头发;我爸爸吃惊地发现竟是我妈妈;领路的是村里的保长;保长说我妈妈抗日;教村里的学生在墙上写打倒日本人的标语;日军小队长正在床上躺着;他的腿上中了弹;听了保长的介绍;便令几个胳膊腿健全的日本兵当着我爸爸的面把我妈妈强奸了;我爸爸当时什么也没说;悄悄在一剂药里下了毒;将所有的日军伤员都毒死了。随后我爸爸和妈妈都被日本人枪杀了;日本人在准备枪杀我的时候;保长跟他们嘀咕了半天;后来保长就将我领到他的家中;晚上保长告诉我说:你妈是我有意害死的;我喜欢她;想沾沾她的身子;可她三番五次地躲避;我一怒之下就把她教给了日本人;怎么样?日本人比我吼多了。眼下可倒好了;她不让我沾;她的女儿就得让我沾个够!保长说着就将我按倒了;我的肉体被一种野蛮的力量刺痛着;几乎昏死过去。后来;保长又把我交给了村子里的日军;还有几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我们被关在村公所的房子里;供日军终日玩乐;我们的身体全都肿了起来;日军撤退的时候把我转到了这里;其他几个女孩子就不知去向了。小婉停住话,叹了口气说:中国人的命运不在中国人自己的手里掌握,却任由日本人玩弄,作为一个中国人真是太悲哀了。我恨日本鬼子;这种恨遍布了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我现在只想活着出去;看着日本鬼子灭亡的一天!
    叶玉儿想不到小婉心中埋葬着这么深的仇恨,便不安地说:我们每天过着畜牲一样的生活;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未知;你看看我这身上;还有完整的地方吗?叶玉儿撩起慰安服。
    小婉见怪不怪地说:跟我一样;乳头都被那些畜牲咬碎了;你看看我的……小婉也撩起了慰安服。
    叶玉儿借着走廊的灯光恰好看到小婉那烂得不成形状的乳头;她的心不由一紧。
    这样下去;要等到驴年马月呀;只怕是日本人还没走;我们的身体就碎了。叶玉儿悲哀地叹息。
    走廊里有了脚步声;小婉推了叶玉儿一把;叶玉儿知道夜巡的鬼子又来了。两人屏住呼吸;都不说话。
    一会儿;脚步声消失了;走廊的灯光透过门上的小方玻璃照在小婉和叶玉儿的身上;使房间里熄了灯也有光亮;借着光亮彼此能看清对方的表情。
    小婉悄声说:要想在这里活下去;必须把希望栽种到内心深处;这样吧;你假想一桩爱情;假想一个男人;为了活下去;先要把自己的心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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