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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交际花盛衰记-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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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外,还要办很多别的事情。至于我们这些人,我们只能参与逮捕债务人。一旦涉及其
他事情,我们就会因扰乱别人安宁而受到严重牵连。我给您派了我手下的一个人,但我
也向您说明,我不作担保。您要他在巴黎为您寻找一个女人,这个贡当松骗了你一张一
千法郎的票子,什么事也没干。在巴黎寻找一个怀疑她去过万塞纳森林的女人,而且她
的特征又跟巴黎所有漂亮的女人十分相似,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贡汤(当)松难道不能对我说明系(事)实金(真)相而不骗我这将(张)一千
法郎的票子吗?”男爵说。
    “听我说,男爵先生,”鲁夏尔说,“您能否给我一千埃居◎,我可以给您……我
卖给您一个主意。”    
  ◎埃居:法国古代钱币名,种类很多,价值不一。

 
    “这个举(主)意能及(值)一千埃居?”纽沁根问。
    “我可不会给人耍弄,男爵先生,”鲁夏尔口答,“您萌动了爱情,想发现您钟情
的对象,你干渴得像一棵缺水的葛定。您的随身男仆告诉我,昨天来了两名医生,觉得
您的情况很危险。只有我能把您交给一个精明人的手里……嘿,见鬼!假如您的命还不
值一千埃居……”
    “告许(诉)我这个精明银(人)的名宇。你可以相信,我会很慷慨的!”
    鲁夏尔拿起自己的帽子点了点头,走了。
    “你介(这)个贵(鬼)东西,”纽沁根喊起来,“过来……开(给)你!……”
    “您要注意,”鲁夏尔伸手接钱前说,“我卖给您的仅仅是一个情报。我告诉您这
个唯一能为您效劳的人的姓名和地址。他可是一位高手

    “金(真)见贵(鬼),”纽沁根大声说,“光系(是)罗特希尔德这个名字就及
(值)一千埃居,而且还得签在几(支)票下端……我开(给)一千法郎怎么样?”
    鲁夏尔虽然没有干过像诉讼代理人、公证人、执达员、商务诉讼代理人那种差事,
但也颇为狡猾,他意味深长地瞟了男爵一眼。
    “您呀,要么一千埃居,要么什么都不给。这点儿钱,您几秒钟内就从交易所赚回
来了。”他对男爵说。
    “我给一千法郎!……”男爵重复了一句。
    “您在为一座金矿讨价还价!”鲁夏尔说,一边致礼告辞。

    “我拿一将(张)五倍(百)法郎的票子就能得到介(这)个地几(址)。”男爵
大声说,一边吩咐随身男仆把他的秘书找来。
    杜卡莱◎已经不在了。如今,从最大的银行家到最小的银行家,都在哪怕最细小的
事情上运用杜卡莱的决窍:他们为艺术、善行、爱情讨价还价,他们大概也将为赦免罪
行而向教皇讨价还价。因此,纽沁根听鲁夏尔这样说,很快想到贡当松是商业警察的左
膀右臂,大概知道这位侦探高手的地址。鲁夏尔要价一千埃居的东西,说不定贡当松五
百法郎就会撒手。这迅速的决策有力地证明,这个人的心虽然已被爱情所占据,而他的
头脑还是贪婪的金融资本家的头脑。    
  ◎杜卡莱:法国作家勒萨日的五幕讽刺喜剧《杜卡莱或金融家》中的人物,是个贪婪的包税商。

 
    “先生,快,”男爵对他的秘书说,“快坐马切(车)去,你亲基(自)到商业警
察鲁夏尔手下的侦探贡汤(当)松那里跑一趟,马向(上)把他接来。我等着!……你
从花园那线(扇)门进来介系(这是)钥系(匙),因为,决不能让任何银(人)看
见介(这)个银(人)到我介(这)里来。你把他太(带)到花园的小楼里。我托你办
的介(这)件系(事),要尽量干得巧妙。”
    有人来找纽沁根谈生意,但是他等待着贡当松,他梦想着艾丝苔。他心想很快就会
见到那个叫他神魂颠倒的女子。他用含糊其辞的语言,模棱两可的允诺,把所有人都打
发回去。在他看来,贡当松是巴黎最重要的人物。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花园。最后,他吩
咐关上门,叫人在位于花园一角的小楼里伺候他吃午饭。这位巴黎最诡计多端,最老谋
深算和最有手腕的银行家做出这种举动,显得如此优柔寡断,真叫各办公室的人大惑不
解。
    “老板怎么啦?”一个经纪人对一个一等职员说。
    “不知道。似乎他的健康令人担忧,昨天,男爵夫人请德普兰大夫和比昂雄大夫来
会诊……”
    有一天,几个外国人来求见牛顿。牛顿这时候正在喂狗吃药,那是他的一只被唤作
“美人儿”的狗。大家知道,他为这只狗而放弃了很多工作,对她(“美人儿”是一只
母狗)总是说这句话:“啊,美人儿,你不知道你刚才毁掉了什么东西……”这些外国
人没有打扰这位伟人的工作,走了。所有大人物的生活中,都有小狗“美人儿”这种事。
黎世贸元帅攻陷马洪◎,立下十八世纪最伟大的军功之一后,前来觐见路易十五。国王
对他说:“有个重要消息,你听说了吗?……可怜的朗斯马特死了!”朗斯马特是个知
晓国王一切阴谋的看门人。巴黎的银行家们永远不知道他们该怎样感谢贡当松。由于这
位侦探的原因,纽沁根本来决定要做的一笔巨大生意让给了别人。作为贪婪的金融资本
家,他能用投机的炮火每天击中一笔财富,而当他成了普通人,就只能任凭“幸福”摆
布了!    
  ◎马洪:西班牙巴利阿里群岛米诺卡岛首府。黎世留于一七五六年指挥法军占领米诺卡岛及马洪港。

 
    这位大名鼎鼎的银行家喝着茶,小口地咬着几片涂着黄油的面包,但却毫无滋味,
这种情况已有很长时间了。这时,他听到一辆马车在他花园的小门前停下。他的秘书很
快把贡当松介绍给他。他的秘书最后总算在圣贝拉日监狱附近一家咖啡馆里找到了贡当
松。一个被监禁的债务人怀着某种能得到报酬的敬意给他一笔酒钱,这位侦探正拿这钱
在那里吃饭。
    请看,贡当松完全是一首诗,一首巴黎的诗。看到他的外表,你马上就会感到,博
马舍笔下的费加罗,莫里哀笔下的马斯卡里尔,马利伏笔下的弗隆坦,以及当库尔笔下
的拉弗勒尔,这些胆大包天、诈骗有术、狡猾阴险、绝路逢生的伟大形象,与这位智慧
超群,卑鄙透顶的人相比,显得黯然失色,不在话下。在巴黎,你会遇到一种典型的人,
这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种场景;这不再是瞬间的生命,而是整整一生,甚至几辈子。
你把一个半身石膏像在炉火里烧上三次,你就能得到一种外形类似佛罗伦萨铜器的东西。
是啊,骤然出现的无数不幸,不得不经受的可怕处境,使贡当松的头脑变得冷酷无情,
好像炉中蒸气的颜色三次沾染到了他的脸上。这张黄脸上匆匆出现的密密麻麻的皱纹再
也无法展平,成为底部发白的永久性皱褶。头顶与伏尔泰相似,就像毫无知觉的死人头
颅,倘若脑后没有几根头发,人们真会怀疑这是不是活人的头。僵直的前额下,眨巴着
一对毫无表情的眼睛,就像茶叶店门口玻璃橱窗下中国人的眼睛,那种表情凝固的装作
有生命的假眼睛。一个仿若死神的塌鼻子,嘲弄着命运之神。嘴唇很薄,像悭吝人似的,
总是张开着,但却如信箱口一样缄默无言。贡当松像尚未开化的人那样不说一句话,双
手被晒成棕褐色,个子矮小干瘦,做出一副无忧无虑、从来不向任何规矩屈从的第欧根
尼◎式姿态。然而,在那些善于从衣着识别人的人看来,他的那身打扮为他的生活和品
行作了多少注解啊!……特别是那条裤子……那是一条执达吏助手穿的裤子,黑亮黑亮
的,就像做律师长袍的那种所谓“巴里纱”料子制成的!……一件从神庙街市场买来的
背心,又带披肩又绣花!……一件黑色上衣已经发红!……这身衣服刷得干干净净,外
挂一只怀表,系在一条金色青铜链子上。贡当松把一件高级绉纱衬衫露到外面,衬衫上
饰一枚闪闪发光的假钻石别针!天鹅绒领子好似刑具铁项圈,项圈上涌出加勒比人发红
的肉裥。丝绸帽子像缎子似的发光,但是那层里子,哪位杂货商买了去煮一煮,就能装
备两盏小油灯。    
  ◎第欧根尼(公元前四一三一三二七),古希腊犬儒派哲学家,传说他蔑视名利,
不拘礼俗,追求淡泊自然的生活。
 

     
   

 

交际花盛衰记 
第三章

    

    列举上述饰物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必须描绘出贡当松如何善于使这些饰物具有一
副自命不凡的姿态才行。在衣服的领子上,在新上油的张着口的皮靴上,有一种难以形
容的精心卖弄的味道。总之,为了让人隐约看清这个色调如此不同的混合体,一个有头
脑的人通过贡当松的这副外表就能明白,他不是密探便是窃贼。这身破衣烂衫不但不能
引人发笑,而且会叫人吓得发抖。一个善于观察的人看到他这身服饰后,会这样自言自
语:“这是一个卑鄙下流的家伙,他喝酒,赌博,于坏事,不过他不喝醉,不搞鬼,他
既不是盗贼,也不是杀人犯。”在没有想到密探这个字之前,实在难以确定贡当松的身
份。
    这个人干过很多知名和不知名的行业。苍白嘴唇上乖巧的微笑,暗绿色眼睛不停地
眨巴,塌鼻子上小小的怪相,都说明他不乏智慧。他的面孔像一块白铁皮,他的灵魂大
概也跟面孔一样。因此,他的面部表情与其说是内心活动的体现,不如说是出于礼节而
强装的鬼脸。如果说他不总是叫人发笑,那就是叫人害怕。在巴黎这个沸腾的大池里,
一切都在发酵,贡当松便是这池中翻滚上来的泡沫里最奇妙的产品之一。他自吹豁达,
常常毫不伤感地说:“我有高超的才情,但却用不上,所以就像一个蠢人!”他并不责
怪别人,而是自怨自艾。比贡当松的怨恨更少的侦探,你还能找到几个?
    “时机在跟我们作对,”他反复对上司这样说,“我们本可以成为水晶,而却一直
是沙粒。就是这么回事。”他在服饰上表现的恬不知耻具有某种含义。他对作客时的着
装,并不比演员对自己的着装更为重视。他擅长乔装改扮,他本应给弗雷德里克·勒梅
特尔◎上上课,因为必要时他就可以变作花花公子了。他年轻时可能属于放荡不羁的租
小屋◎的集团。他对司法警察极其厌恶,因为帝国时代他曾在富歇◎手下干过警察,他
当时把富歇看作伟人。警务部被取消后,他万不得已于起商业巡捕来。他的出名的办事
能力和精明手腕使他成了商业警察局的得力工具。政治警察局那些陌生的头目把他的名
字写进了他们的名单。贡当松和他的同伴们一样;只不过是一出戏的配角,在政治案件
中,主要角色是他们的上司。    
  ◎弗雷德里克·勒梅特尔(一八○○—一八七六),法国著名演员。一八四O年扮演
《伏脱冷》一剧主角时,头部化妆与路易一菲力浦相似,该剧遂遭禁演。巴尔扎克为此
对他不满。
    ◎指在偏静地带据有或租用小屋秘密作乐,过放荡生活。
    ◎富歇(一七五九—一八二○),法国政治家,曾任警务大臣。

 
    “你去吧。”纽沁根说,做了一个手势,要他的秘书离去。
    “为什么这个家伙住旅馆,而我却住在一所连同家具出租的房子里……”贡当松心
里想,“他把债主诓骗三次,诈取钱财,而我从来没有拿过别人一个子儿……我比他更
有才情……”
    “贡汤(当)松,我的孩子,”男爵说,“你披(骗)了我一将(张)一千法郎的
票子……”
    “我的情妇欠了上帝和魔鬼的钱……”
    “你有一个青(情)妇?”纽沁根叫喊起来,用羡慕而又带妒忌的神态望着贡当松。
    “我才六十六岁。”贡当松回答。恶习使他保持年轻,在这方面他是一个过硬的榜
样。
    “她做习(什)么的?”
    “她给我帮忙。”贡当松说,“男人当了窃贼,又被一个正直的女人所爱,在这种
情况下,要么女的变成窃贼,要么男的变成好人。而我却一直当密探。”
 
    “你需要钱,总是需要钱,系(是)吗?”纽沁根问道。
    “总是需要钱。”贡当松微笑着回答,“我总想要钱,就像您总想赚钱一样。我们
可以谈到一块儿:您把钱赚来,我负责花销。您是水井,我是水桶……”
    “你想赚一将(张)五倍(百)法郎的票子吗?”
    “那还用问!可是我真傻!……你不是为了弥补我财运不济才送我这张票子的。”
    “你听着,我把介(这)杯(笔)钱加在你披(骗)我的那一千法郎向(上),我
总共给你一千五倍(百)法郎。”
    “您是说,我已经拿的这一千法郎,您算给我了,然后再增加五百法郎……”
    “系(是)介(这)样。”纽沁根说着点了点头。
    “那还只是五百法郎啊。”贡当松沉着地说。
    “我要给你的?……”男爵回答。
    “我要拿的。那么,男爵先生想用这笔钱换取什么呢?”
    “有银(人)告诉我,巴黎有个银(人)能搅(找)到我爱的那个女子,你基(知)
道这个银(人)的地几(址)……嗯,你系(是)个侦探能休(手)吗?”
    “是的……”
    “那号(好),你把他的地几(址)开(给)我,你就能拿到五倍(百)法郎了。”
    “我能瞧瞧吗?”贡当松急切地说。
    “就在介(这)儿。”男爵说着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钞票。
    “那就给我吧。”贡当松说,一边伸出手去。
    “一休(手)交钱,一休(手)交货。咱们去搅(找)那个银(人),介(这)钱
就归你了。缺(出)介(这)个价钱,你可以卖开(给)我很多地几(址)呢。”
    贡当松笑起来。
    “当然,您有权对我这么想,”他说,显出自我克制的神态,“我们景况越糟,就
越要诚实。但是,嘿,男爵先生,您出六百法郎吧,我能给您出个好主意。”
    “说缺(出)来,相信我的慷慨吧!”
    “我在冒着风险呢。”贡当松说,“不过,我这是在下大赌注。干警察这一行,您
知道,必须暗中行事。您说:‘咱们去吧,上路吧……’您有钱,您相信世上的一切都
能在金钱面前低头。金钱确实了不起。但是,按照我们这一行里两三个硬汉的说法,有
钱只能收买人。有些事,人们根本想不到,也无法收买!……人们买不到机遇。因此,
好警察是不这么干的。您愿意抛头露面跟我一起上马车吗?说不定会碰上他。机遇既可
帮您的忙,也会坏您的事。”
    “金(真)的吗?”男爵说。
    “哎!当然罗,先生。警察局长不就是以街上捡到的一块马掌铁为线索,发现了那
个暗杀爆炸装置吗?◎那么,如果今天晚上我们乘出租马车去德·圣日耳曼先生家,他
将不愿意再看见您走进他的屋子,也不愿意您让人瞧见上他那儿去。”    
  ◎指一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卡杜达尔策划的谋杀波拿巴未遂事件。

 
    “系(是)这样。”男爵说。
    “啊!他是强中之强的人,大名鼎鼎的科朗坦的助理,富歇的左右手。有人说他是
富歇的私生子,可能是富歇当教士时候生的。不过,这是说瞎话:富歇知道怎么当教士,
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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