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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新宋-第3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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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问不出一句话来。要求释放司马康的呼声越来越高,迟早会引起皇帝的注意。但如若找不到他半点罪名便这么释放,他舒亶同样也没办法交待。到时候,司马光回到政事堂,后果将不堪设想。

舒亶已经连五个晚上不能入睡了。帮吕惠卿就是帮自己。哪怕是为了自保,他也要撬开司马康的嘴巴。不扳倒司马十二,他睡不安寝。三天前,舒亶便设法支开石得一,打算锻炼成狱。但不曾想,司马康看似一个公子哥儿,在狱中已经折磨得不成人形,不料却是个硬骨头,无论舒亶怎么用刑,也拿不到半句口供。

司马牛!老的是司马牛,小的也是司马牛!

舒亶在心里愤愤的咒骂着。

今天定要叫他开口。

舒亶几乎是咬着牙,走进御史台。

“舒、舒大人……不、不好了……”他刚刚踏进院中,便见一个台吏脸色惨白地跑过来,结结巴巴地禀道。

“什么不好了?”舒亶的右眼皮又跳了起来。

“司、司马康要、要不行了……”

“什么?!”一时间,舒亶只觉得天空整个地塌了下来。



舒亶在台吏的带领下,高一脚低一脚的急急忙忙赶到了司马康的牢房。因为牢房的地面比外面的地面要低,整间牢房显得十分的阴冷乌黑。舒亶弯着腰进到牢房中,直起身来,几乎便感觉头要碰上房顶了,房中弥漫着污秽的臭味,令舒亶不由得厌恶地捏起了鼻子。他定了好一会的神,才发现司马康裹着一床单薄的破被子,蜷成一团,缩在阴黑阴黑的床上,身子不时抽搐着,口中喃喃地说着胡话。舒亶躬着身子,走到司马康旁边,伸手触了触他的额头,却是滚烫如火。

舒亶紧锁着眉头,呆呆地,半晌没有说话。

“舒大人,这样怕是不行……”承差吏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着。

舒亶唔了一声,又呆了好一会,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吩咐道:“先去抬盆火进来,烧旺一点。”

那承差吏连忙答应了,退出牢房。

“如何是好?这要如何是好?!”舒亶不待他走远,便已焦急地搓着双手,在窄小的牢房中,打起转来。

这可不是玩的。果真没有半句口供的司马康有个三长两短,舒亶断然是无法交差的。可眼见着司马康这情形,放回家去,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若继续关押着,那就是非死不可了!但若就这么放出去,舒亶的日子也一样不多了。

“真真是祸不单行……”

舒亶还在心里怨天尤人着,便听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尚未回过神,便见一人已弯着身子钻了进来,快步走到司马康跟前,摸了摸他的额头,立时便象被烫着一般,闪到一旁。

舒亶到这时才看清来人竟是石得一,他知道必是台吏也报告给石得一了,忙招呼道:“押班如何也来了?”

石得一转过身来,望着舒亶,苦笑道:“舒大人,你可害苦咱家了!”

“押班这话……”

“罢!罢!”石得一不待舒亶多说,连连摆手,道:“别的事我也不管了。舒大人且说说这要如何善后罢!”

舒亶已听到石得一言语之中,早将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全是一副自己为舒亶所误的嘴脸。他心中恼怒,冷笑道:“不知押班又是何主意?”

“依在下的浅见,还是速速结案罢。”石得一恍若全没听到舒亶话中的讥讽,又瞥了一眼司马康,道:“司马衙内这样子,只怕竟是没有涉案的。说不得,舒大人要担当点,先让他回府去治病要紧。倘若在台里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担当不起的……”

这言语之间,态度竟已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奄竖!”舒亶在心里恨恨骂了一声。但如今风向大变,皇帝身体又出现好转的迹象,石得一自保不暇,这个时候又岂会把自己的前程性命,全部绑到吕惠卿、舒亶身上?便是赵颢,也不能叫他白白将自己给葬送了。只是石得一想抽身,舒亶却未必便肯,“押班此言差矣。司马康的口供至关紧要,岂能便此草草结案?这桩案子,是由苏颂枉法引致,难道我等也要枉法不成?这等辜负圣恩的事,舒某却是死也不做的。”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事已至此,不将司马光赶下台,舒亶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难道他现在放了司马康,司马十二便会感恩戴德,替他舒亶烧高香不成?石得一想抽身,也没那么容易。

石得一的脸色也难看了。“口供再紧要,也没有锻炼之理。舒大人不肯放人,又有何高见?”

这话却是将舒亶彻底问住了。

他凭什么去扳倒司马光?

凭这阴暗的牢房中,那个高热昏迷的司马康?这个司马康,不是葬送司马光的,而分明是葬送他舒亶的!

舒亶完全能想象得到这个昏迷不醒、被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身上还有伤痕的司马康出狱之后,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倘若他能拿到司马康的口供,那还有说辞为自己辩护;如今却是没有半句口供。他只能接受铺天盖地责难、弹劾、愤怒,甚至可能还有皇帝的怒气。舒亶知道自己得罪了多少人。

被发配到一个偏远的州县,贫困潦倒,形同乞丐、囚犯,不仅仅失去人身自由,还会受到种种刁难、嘲笑、戏弄、侮辱;流放途中,有盗贼与各种疾病随时可能夺去性命;侥幸到了目的地,瘴气、瘟疫,甚至是最常见的水土不服,也可能致人死命——在那些边远的地方,缺医少药,那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因为贬官而病死在异乡,侥幸回来也落下一身疾病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有勇气坦然面对贬流到偏远州县的官员,始终都只是极少数。自大宋建国开始,一百多年来,考上进士后因为被派往南方的边远州县当官而拒绝上任,甚至弃官归乡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发配到边远州县安置,在外人看来,那可能是一种仁慈,但倘若真的要降临到自己身上,那种感觉,其实与死也相差不远。

舒亶绝不甘心去面对这样的命运。

但这种悲惨的命运,却离他几乎已只有咫尺之遥。

而且,很可能就此永无翻身之日。

这一切,都是这个司马康带给他的。

“舒大人,火来了!”承差吏端着一盆烧得通红的炭火走进牢房中,抬眼却见石得一也在牢房中,慌忙将火放下行礼。

“罢了。”石得一尖着嗓子应了一声,看都没看承差吏,只望着舒亶,干笑道:“还望舒大人三思,我先告辞了。”说着,拂袖离开牢房。

“去悄悄给他请个郎中来,好好照看着。”舒亶心烦意乱地吩咐了承差吏,也跟着钻了出去。

出了牢房,舒亶在御史台也呆不安稳,找了个借口便溜了出去。马车出了内城西南的崇明门,便在崇明门外惠民河边上的一家酒楼外停了。舒亶下了马车,便往店中走去。那掌柜老远见着舒亶,早就笑容满面的跑了出来,将他迎进店中,一面低声笑道:“秘丞早吩咐了,舒大人今天会来……”

“秘丞来了么?”舒亶打断了掌柜,径直问道。二人口中的“秘丞”,便是秘书丞吕升卿——吕升卿虽然做过经筵,但他既无吏材,又少学问,又怕吃苦,不愿离京,因此后来升迁反而极慢,做到这个秘书丞,都已经是皇帝特别的恩典——这家酒楼,少有人知道,原是吕升卿送给他爱妾的远房哥哥的。宰相与台谏交结,本来就是一桩大罪,何况如今又分外敏感。舒亶与吕升卿便经常在这里见面,舒亶本与吕升卿约好晚上见面,这时未及中午,舒亶便到了,这时候却是明知故问。

“府里下人过来说了,要晚点才能到……”

“那要劳烦掌柜的去通报一声,便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小的马上派人去请。”那掌柜早得到吕升卿的吩咐,连忙答应了,将舒亶请进酒楼后面的一个单独的小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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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中流以北即天涯(三)


汴京内城东南,保康门外,惠民河边的一座宅子里。

“舒亶去见了吕升卿?”石得一斜靠在椅子上,屋中侍女环侍,身前跪着两个婢女,一个给他洗着脚,一个不断的试着水温,往盆里加热水。他的下首,他最信任的亲从吏第二指挥指挥使许继玮与他的养子石从荣叉手侍立着。石得一眯着眼睛,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过了好一会,方把目光投向石从荣,尖声问道:“从荣,你怎么看?”

“儿子以为,舒亶再怎么折腾,也已于事无补。”石从荣欠着身子笑道,“吕吉甫一世聪明,这时候却赖着不肯辞相,那是自己不要体面,也不知是犯的什么糊涂。”

“吕吉甫可不曾犯糊涂,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石得一叹息了一声,道:“他死撑着不下台,还不断为自己辩解,是故意激起旧党的怒气。那些君子们越是怒不可遏,弹劾攻击时就越是不顾一切,旧仇新怨,全总在这一块了,不仅将所有的新党全当成了敌人,连带着也免不了要攻击熙宁归化与交钞法。吕吉甫这是乱中取利,他现在倒成了替新党受过一般,被波及的新党兔死狐悲,便是明明看吕吉甫不顺眼,这时候也不能不站在他这边。连官家也不免投鼠忌器……”

“这个儿子却不明白了,如今全是石法、司马法,哪还有什么新法?官家又怎会投鼠忌器?”

“你知道什么?”石得一哼了一声,道:“这十年来,王安石当初的新法的确是罢的罢,改的改,新党也几乎没单独提出过什么大的变法政策,可变法却没停过。免役法‘暂罢’了几年,可是吕吉甫终于找着借口,让它又在东南诸路复行了,若他不倒台,未必不能再次推行全国;便是改良的青苗法、新官制、驿法、交钞这些变法,新党也有执行之功。新党在朝野鼓吹要变法,非变法不足以图强,为官家的变法叫好——旧党中不止只有司马光这样肯合作的人,也还是有死不合作的顽固之徒的,没有新党制衡着,司马光未必这么容易压得住他们。单单是这点,官家便还用得着新党。官家要借着新党定下一个调子,朝廷的国策,是变法图强。”说到这里,石得一又摇了摇头,笑道:“吕吉甫便是看准了这一点。这个时候,新党与旧党若是妥协,他哪里还有半点生路?双方闹得越僵,越是势不两立,他便越安全。就算是被迫辞相,他还是新党的第二号人物。你想想,等王安石一死,以新党今日的情形,他们还能拥护谁?尤其是那些与旧党结下重怨的人,到时候在这些人心中,便只有吕惠卿……”

“还是爹爹看得明白。”石从荣拍着马屁,一面又疑惑地问道:“那为何爹爹反说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石得一轻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回答。他当然不能随便回答这个问题。在石得一看来,吕惠卿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觉得自己还有筹码,因此始终不肯投效雍王。吕惠卿虽然自认为还可以一战,但在石得一看来,吕惠卿算计太多,只会让自己下台下得更加狼狈难看。雍王一旦登上帝位,吕惠卿屡次拒绝的罪过,一定会被清算,哪里还能有机会东山再起?就算雍王失败,高太后垂帘,吕惠卿更加不可能有机会。这些绞尽脑汁的算计,终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般。当今大宋第一要务,是皇位的继承。吕惠卿惟有在这件事情上下注,才能有真正的胜机。

不过,话虽如此,石得一虽然认为雍王更有机会继承大统,但眼下的近忧,他却必须首先解除掉才行。

他必须立即从陈世儒案中抽身,并且,还要尽可能缓和与旧党的关系。

皇帝这些日子,身体竟奇迹般地出现好转的迹象。

而司马康如今已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震天雷。

倘若司马康竟这样死掉,而且这件事还与他石得一有关……石得一完全算不准皇帝会有什么样反应。皇城司已经得罪了很多人,石得一不能将这么大一个把柄,拱手奉上。皇帝虽然病了,却随时可以捏死自己,不会比踩死一只蚂蚁更加费力。

想到这里,石得一脸上的肥肉不由得恐惧地抽搐了一下。他睁开眼睛,望着许继玮,吩咐道:“这些天,你们要收敛一点。案子别积得太多,就当给官家祈福,不要紧的,全放了。天气一日比一日冷,若有人冻死在牢里,可不是小事……”

“下官理会得。”许继玮低头答应着。

“李舜举回来了。这厮不象李宪,也不象个宦官,倒和旧党那些‘君子’们一个脾性,偏爱多管闲事。宫中多少老人,和他家都是世交,在太后、官家面前,他也能说得上话。这多事之时,休要去招惹他。”石得一对李舜举,还是颇为忌惮的。他想了想,又吩咐道:“干脆暂时把盯司马光、范纯仁们的察子,全部撤了……”

“这……”许继玮与石从荣不由对望了一眼,二人都觉得石得一太过谨慎了。

石得一瞥了他们一眼,“小心驶得万年船。私自监视大臣,这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之前旧党气焰受挫,忍气吞声也就罢了。这时候他们气势正盛,又被吕惠卿一再挑衅,若有人按捺不住,将怒气发到咱们皇城司身上,抓了咱们的人往开封府一送,这事要怎么撕掳得清?现今风向不对,小心点好,小不忍则乱大谋。”

“大谋?”许继玮与石从荣都是一惊,却也不敢多问,只答应道:“是。”

“再挑几个精细点的,去盯紧吕升卿与舒亶。”石得一懒洋洋地说着,一边抬起脚来,早有婢女上前给他擦脚,他停了一会,又说道:“舒亶省元出身,一向不太看得起别人,偏狭得紧。他若狗急跳墙,谁也料不到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

“信道,这……”吕升卿望着端坐在自己对面,神色狰狞的舒亶,冷汗都冒了出来。

“事到如今,只怕也犹豫不得了。”舒亶板着脸,紧紧捏着手中的酒杯,阴鸷的目光盯着吕升卿,森然道:“当今之策,惟有一不做,二不休!”

“但、但这事……”吕升卿避开舒亶的目光,迟疑着。

“秘丞不妨试想一下,当今最担心的事是什么?”舒亶逼视着吕升卿,不待他回答,便说道:“皇上如今最担心的便是六哥能不能平稳继位!今日天下第一大买卖,便是策立之勋!”

舒亶咽了口口水,又沉声道:“今日之事,相公为求自保,只有给司马十二栽上个大罪名——朝野中外,有谁不知道雍王是反对新法的?雍王极得保慈宫宠爱,司马十二也是保慈宫极信任的外臣!若有司马康招认供辞——司马十二、吕公著合谋,妄图在皇帝大行后策立雍王,推行更化之政,恢复祖宗旧制;陈元凤辈首鼠两端,闻风阿附,以求侥幸——秘丞以为皇上是信还是不信?”

吕升卿还未来得及回答,舒亶便又接着说道:“若果真如此,皇上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雍王反对新法皇上是知道的,司马十二、吕公著在熙宁朝受了不少委屈,大志不得伸,皇上也是知道的——倘非变法,这二人不居zf为首相,亦必是枢密使,怎么会连家属都保不住?所谓‘空穴来风,必有其因’,官家纵然不肯全信,但能不起疑心?”

舒亶还有一句话没有明说出来——皇帝信任吕惠卿其实远过于司马光,结果吕惠卿却做了这许多欺上瞒下的勾当。皇帝对司马光的信任,更不可能毫无保留。便连对石越、王安石,皇帝也是有猜忌之心的;更何况是司马光?更何况是在此皇帝刚刚被信任的宰相辜负的时候?

皇帝一死,对政局有最大影响的人,当之无愧的便是高太后!而当今母子相疑,雍王名声又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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