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报告-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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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于然仔细把童霞的简历看了一遍,然后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童霞,微笑着说:“这么说咱俩同岁了,你坐下说。”
童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老总,而且说话还么和气,由于紧张她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我……我习惯站的。”
于然站了起来:“你坐下说嘛,你老站的我也别扭,来,坐下说。”一边说一边拉着童霞坐在了沙发上:“你喝点什么,茶、咖啡还是果汁。”
老板居然像个服务生般地问自己喝什么,童霞这下子就更紧张了:“不不不,我……我不渴。”
于然过去打开冰箱拿了两个雪糕递给了童霞一个:“我特别爱吃这个牌子的雪糕,要不是怕发胖,我都搞不清我一口气能吃几个。”说着自己先笑起来。
于然的笑声让童霞放松了许多,她吃了一口后说:“是好吃。”又吃了一口后忍不住再赞叹道:“真的太好吃了。”
看着童霞一脸满足的表情,于然又笑了起来。
童霞痴痴地看着于然的笑颜,羡慕地说:“你笑起来真好看,你每天都这么高兴吗?”
于然冲她做了个鬼脸:“没心没肺的人每天才高兴呢,谁没有愁的时候?不过他们都说我的哭相也好看。”说罢又哈哈笑了起来。
童霞认真地说:“我觉得像你这么……。”说到这里就找不到合适的词了来表达了,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于然又笑了起来:“成功?出色?还是优秀?或者是……你说啥都行,我脸皮厚,经得起骂,经得起夸,荣辱不惊。”
童霞更加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老老实实地承认:“我不会说话,嘴笨,反正你说的成功出色都是吧,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就不该有什么愁事。”
于然收住了笑,正色道:“宏宇和我说了你的事,我都给你设计好了,不过,咱们先说好了,这事得瞒着你爸,别让他再坏了你的事。”
童霞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于然:“我先给你到最好的电脑培训学校报个名,学费由公司出,你去学电脑,学会以后你来我这儿先干打字、复印的工作,然后再慢慢学习在电脑上设计制作广告,将成为真正的广告制作大师,好吗?”
从于然嘴里描绘的自己的未来真是太美好了,童霞兴奋地拼命点着头:“好,太好了。”
于然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听课证递给她:“从明天开始你就去上电脑课,学习期间工资照发,一个月两千块,等你以后真的能搞设计了,工资更高。”
童霞犹豫着问:“学习还挣钱呀,这不好吧?”
于然眨了眨眼说:“你是为公司去学习,学好了也是为公司工作,当然要挣钱了。”
世上还有这么好的好事吗,童霞偷偷地掐了自己一把,喃喃地说:“我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10·8
罗晓慧带的审计小组不声不响地进入了高速集团,安顿好之后,她首先敲响了白昌明办公室的门,询问他有关信州高速虚假上市的情况。
听罗晓慧道明来意之后,白昌明走过去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低声说:“你是想听我说实话还是虚话。”
静静地看着白昌明,罗晓慧淡淡地说:“实话怎么讲,虚话又如何说?”
白昌明两手一摊,滔滔不绝地说:“虚话说,那就是,你们既然认为信州高速有虚假上市的问题那你们就慢慢查,我们呢也积极地、热情地全力配合,查它个五年八年的,虽然查不出个什么结果,但你也尽力了,我们呢,也担了个始终如一、不躲不闪、坦坦荡荡的好名声,现在能冠之以一个不怕审计的清名可不是件易事呀。”
《审计报告》第十章(7)
罗晓慧不动声色地说:“你这不是虚话,是实话。”
白昌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摆了摆手说:“不不不,相对于我要讲的实话它确实是虚话。”
罗晓慧依然一脸平静:“那好,那你就说说你的实话吧?”
白昌明激动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讲实话的人往往会被人怀疑为心里有鬼,我可以说,你也可以听,但你听了就听了,千万别当回事,更别因此而对我有什么看法,否则我不是自找没趣嘛。”
罗晓慧顺着应道:“好,那我就只当是一听。”
“好,罗处长,我实话告诉你,当年信州高速上市的事是我白昌明一手抓的,这个事集团上下,或者说全世界只有我,只有我白昌明一个人心里最清楚,你别说有什么子虚乌有虚报九千万假账的事了,连一份钱的假账都没有,信州高速做为咱们省弟一个上市的股票不但没过,反而有功。我白昌明怎么了,你给我编个理由,我凭什么为什么图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地非要去没事找事的虚报九千万利润,信州高速是我的?不是,它发达了、破产了、大挣大赔了和我有屁的关系,……对不起,请原谅我说了一句赃话,我一提起信州高速上市的事我就来气,我就想骂娘。”白昌明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屁股坐到罗晓慧旁边的沙发上,端起水杯就喝起来。
罗晓慧依然不动声色,好奇地问:“那这是为什么呢?这应该是你的得意之笔呀。”
“得意个屁。”白昌明又激动起来,“呼”地站了起来,踱着步气愤地喊骂着:“我说到哪儿算哪儿,你们今天不审计信州高速我也犯不上得罪人家,人家是什么?是老总,是未来的交通厅厅长,上面有人罩着、下面有人吹着、全省十大企业家,我是什么?人家要踩死我都不用自己抬脚。”
罗晓慧冷冷一笑:“你对你的孙老总成见很大呀。”
白昌明愤愤不平地说:“你去问问他当初给我许的什么愿,什么你要活动的信州高速上了市,那就是咱集团、咱厅里、咱省里的功臣,我立马提你十万的重奖,并上报上级给你个省劳模的名额。可结果呢?”说着又学起了孙立新的口气:“昌明呀,别给集团干了点事就伸手要钱还要什么省劳模的,这可不像个共产党员干的事。结果呢,什么也没落到,白干了。”
罗晓慧没吭气一直等着下文。
白昌明突然悟到了关键的话还没说,忙道:“你看看,一激动就跑了题就忘了要说的实话。罗处长,我说句实话,你呀,查不出个结果来,趁早别费劲,赶快带着你的人打道回府,什么向省委交待呀、给爱克森集团一个回话呀、什么十亿美金会泡汤呀,罗处长,就是一百亿美金和你有什么关系,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你们怎么写调查结果你看着办。你想讨个好,就说平安无事,你不想讨这个好想得罪人,想搅黄那十亿美金落地信州,你就说高速集团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烂透了。我确实是实话实说,因为和我没关系,我也就什么都敢说。罗处长,一天忙得费什么劲呀,累不累呀,一个月挣几个钱呀,回去吧。”
罗晓慧哈哈笑了起来。
白昌明吃惊地看着她问道:“你笑什么,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罗晓慧站了起来,好整以暇地说:“你呀,也就是那么一说,我呢,也就是那么一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话正是刚才白昌明自己说过的,他点点头说:“这还不明白,就是我啥也没说过,你啥也没听见,你带你的人查帐去吧,我们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罗晓慧点了点头:“好,你如果还有什么实话虚话的想要说,可以来找我。”说完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打开门后又回头道:“白经理,你干错行当了。”
白昌明笑着凑上前去问:“那你觉得我该从事什么行当呢?”
罗晓慧冲他勾了勾手指头,等他凑过来后低声说:“你要去当演员,肯定能成为全国……不不不,是成为国际大腕。”说完出门而去。
白昌明很快反应了过来,气地“呸”了一声后狠狠地骂起罗晓慧来,这个臭女人,敢情专门是来寻他白昌明的开心的,那就走着瞧吧。
10·9
躺在沙发上午睡的方宏宇尖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他起身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这时传来了敲门声,他喊声“请进”后,门开了,童北海走了起来。
方宏宇赶紧搓了一把脸站了起来:“老童,我正想找你商量一下延伸审计宏大证券的事。”
童北海阴着脸,冷冷地说:“还用商量吗?你一个人就能做出任何决定。”
方宏宇苦笑了一下:“老童,还是你带队进入宏大怎么样?”
童北海摇摇头:“免了吧,省得我再给你捅出什么乱子来。”
童北海的态度让方宏宇有些生气,他诚恳地说:“老童,你对我有意见我可以理解,但我不希望你把这种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童北海还是倔犟地说:“方特,你是领导,你如果非要强迫我带队去,那我执行。”
方宏宇沉吟片刻:“好吧,那我就带队去吧。”说罢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你说我对你有情绪有意见我承认,而且对你的作法还有许许多多的不理解,不瞒你,我给审计署党组和审计长写了封信,你要说是告状信我也不反对,这封信我今天刚刚寄出。”童北海说着把手中的几页纸递了过去:“这是那封信的复印件,我没有背后告人的习惯,给你一份,你慢慢看吧。”
《审计报告》第十章(8)
方宏宇大惊之余接过了信:“谢谢,难得你如此坦荡。老童,下午全特派办的大会上我也要宣读一封告状信。”
童北海愣住了,不安地问:“告谁的?”
方宏宇只抛过来一句“暂时保密”就去读信去了。
方宏宇在特派办大会议室召开全办大会,特派办的全体职工都坐在台下。
在作完工作总结和新的工作安排之后,方宏宇清了清嗓子说:“……同志们,我下面要给大家念一封信。这是一封直接写给审计长的告状信。”
话还没有讲完,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大家都在猜测这封信的来历。
等声音渐渐小了一些的时候,方宏宇接着往下说:“其实也不能算是告状信,只是……还是大家听我给大家念完以后自己判断一下。‘尊敬的审计长及各位审计署领导,我是信州特派办某工作人员的爱人,我的丈夫是一个称职的审计工作者,曾经破过无数大案,为国家挽回过重大的损失,作为家属,我们也感到非常骄傲和自豪,只是我们现在面临着一些具体的困难……’下面写明了这位同志一年内出差的天数,竟然有将近二百八十天,女儿下岗了,他也不许老伴找关系找工作,她只是把实际困难列出来,问署领导,她该怎么办。”
方宏宇念这封信的时候很动情,眼睛都湿润了。而所有同志的眼光都投向了童北海,他在主席台上显得坐立不安。
“这封信审计长亲笔作了批示,要全国十八个特派办的特派员都要好好读读。人教司周司长告诉我,审计长作批示的时候是掉了眼泪的。我自己读了这封信十分震动。在这里我要向大家,向这位同志,向所有在为我们默默奉献的家属同志们道歉,我对办里同志的关心和帮助太少了,当我走进那个同志的家里的时候,我简直震惊了,他还住在那么破漏的房子里,屋里就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方宏宇声音哽咽了,眼前又浮现出了童北海那清贫的家。
童北海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走了出去。所有人的目光一直向童北海望去,默默地向他行着注目礼。
童北海一回到家和老伴大吵了起来,他厉声责问:“你、你怎么可以背着我给审计长写信呢?”
老伴反问道:“我有问题不向你的领导反映我向谁反映啊?”
童北海连连跺着脚说:“你知道你这么一来让我有多被动吗?”
老伴声音低了许多,背着童北海抹起了眼泪:“别人不知道你身子骨怎么样,可我心里……你要着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娘俩……”
童北海没好气地说:“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要死了倒也好,我跟你一起死,一了百了……可是,我不就是还想跟你多活几年吗?女儿终归有她自己的生活,可我,我只有你……”老伴说着就伤心得大哭起来。
童北海看着痛哭的老伴,也一阵难过,眼眶也是一阵湿润,对于妻子,他实在是亏欠得太多了,满怀愧疚地说:“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说嘛,这些事情为什么要惊动审计长呢?咱们信州特派办可从来没有接到过一封告状信,我一直以此为骄傲,不想问题偏偏就出在自己家里。”
老伴哭得更伤心了,抽噎着说:“老童,我实在也是没法子啊。”
10·10
杜慧卿等人在陪范翔忠视察工程,孙立新在不远处拿着一根铁棍,东戳西戳地检查施工质量,跟在他旁边的几个包工头都是一副忐忑不安的表情。孙立新戳着戳着脸就变了色:“这一段是谁包的?”
一个包工头脸一下子就白了:“孙总,是……是我包的。”
孙立新二话不说:“返工。”说完把棍子给了身边人后向范翔忠这边走来,走到近前后笑道:“别人都盼着上面的领导来视察,我是一见你来就害怕,在我看来,当领导的往哪儿跑得勤就是对哪儿不放心,您又对我不放心了?”
范翔忠说:“你不是也拿着个棍子到处戳吗?你那个黑脸巴顿的外号是不是由此得来的?”
孙立新一指杜慧卿:“你知道杜厅的外号是什么?”
范翔忠笑问杜慧卿:“你也有外号?”
杜慧卿不好意思地说:“说我是艾森豪威尔。”
范翔忠调侃道:“五星上将,美国总统,级别不低呀。”
孙立新笑着说:“低不了,因为他们说只有她能管了我。”
白昌明在一旁指着孙立新拍着马屁:“范副省长,我们孙总省里十大企业家的称号和我们集团这几年干得那么多全优工程,那可是孙总不辞劳苦每天泡在工地一棍子一棍子的戳出来的呀。”
范翔忠点点头后看着孙立新:“当面被人夸的时候你居然没有脸红,可见你的脸皮之厚。”
孙立新嘿嘿一笑:“这说明我的心态好,能做到荣辱不惊也是一种境界嘛。”
范翔忠对杜慧卿道:“你听见了没有杜厅长,你不是能管了他吗?就管教出这么一个狂妄之人?有失调教呀。好了,我们不听他们吹牛了,咱俩到那边走一走,我有话要说。”
范翔忠和杜慧卿离开众人朝一个山坡走去,白昌明见范翔忠和杜慧卿走远后凑到孙立新身边悄声问:“范省长好像有心事呀。”
孙立新淡淡一笑:“他的心乱了,他的心乱了好呀,他的心不乱,我们就该乱了。”
《审计报告》第十章(9)
范翔忠和杜慧卿已经居高临下地站在了高速路工地旁的一个山坡上,范翔忠从工地上收回视线对杜慧卿感叹道:“我的心里不踏实呀。”
杜慧卿清楚范翔忠话中所指,但她看了一眼盯着她的范翔忠后又移开了视线没有吭气。
范翔忠紧逼一步:“你对你的那个孙立新有多大的把握?”
杜慧卿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良久才搭了一句腔:“你指哪方面?”
杜慧卿的态度让范翔忠有点儿恼火,他语气不善地反问道:“你不知道我指哪方面?”
杜慧卿思索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说话,而且一开始就有点儿停不下来了:“范副省长,有些话从我这个身兼高速集团董事长的交通厅厅长嘴里说出来不合适,但我还是要说,高速集团怎么了?它怎么就让那么多人看着不顺眼,是这几年干得工程出了问题?没有,我们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