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的论语-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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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公绰是鲁国大夫,属于孟孙氏家族。赵魏是春秋后期晋国“六卿”中的两家,六卿即范氏、中行氏、知氏、韩氏、赵氏、魏氏。老是指古代大夫的家臣。滕、薛都是小的诸侯国家,滕在今山东滕县,薛在今山东滕县东南一带。
自觉天下第一,并不等于真的天下第一,能力上的事是一点都作不了假的。象孟公绰能做大家邑的家宰,可就是当不了小诸侯国的大夫,表面看只差那么一点点,但不行就是不行。我们看奥运会跳高比赛,每次只升高几厘米,跳不过去的就是跳不过去。百米飞人比赛,差距只有零点零几秒,可你就是快不过别人,心气再高也没用,因为大家的能力都摆在那里了。
伐:吹牛不上税
『13』子路问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
子路问怎样才算是个完人。孔子说:“如果具有臧武仲的智慧,孟公绰的寡欲,卞庄子的勇敢,冉求的才艺,再以礼乐教化令其言行举止更加文雅,差不多就算是一个完人了。”孔子又说:“今天的完人,何必一定要这样呢?碰到利益能想到用道义来衡量,遇到危险能奋不顾身,平生所作的诺言,虽长期困苦、条件不备,却依然不忘失,也就算是一位完人了。”
成人指人格完备的完人、全才,十全十美的人。臧武仲是鲁国大夫臧孙纥。卞庄子是鲁国卞邑大夫。“久要”,要即“约”。意思是:所作的承诺即使因条件不具备而无法达成,仍能久记于心,不敢忘失。
世界上哪有完人啊?孔子说了两种,前一种不存在,只怕连后一种也没人能做到。所以当我们听到某人象圣贤一样完美的时候,就要小心是否被骗了。
『14』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贾(jiǎ)对曰:“以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子曰:“其然?岂其然乎?”
孔子向公明贾问到公叔文子,说:“你相信吗?先生他不说、不笑、不要钱财吗?”公明贾回答道:“是向你说这事的人太夸张了。先生他到该说时才说,因此别人不厌恶他说的话;快乐时才笑,因此别人不厌恶他笑;合于礼的要求的财物他才取,因此别人不厌恶他取。”孔子说:“是这样吗?难道真是这样吗?”
公叔文子是卫国大夫公孙拔,卫献公之子,谥号“文”。公明贾姓公明字贾,卫国人。
看这章觉得孔子也蛮八卦的,他打听说:别人说公叔文子不说、不笑、不要钱,还有这种事?公明贾说:别人说得太夸张了,他是该说的时候说,该笑的时候笑,该收的钱才收。结果孔子更张大了嘴巴:啊?真的吗?其实是更不相信了。前面不相信公叔文子会那么不可理喻,后面是不相信公叔文子有那么完美。
其他国家的人我不知道,但中国人的确好吹牛,有些人吹着吹着还真把自己给催眠了,完全沉浸在自己弥天大谎的虚假境界里,让人觉得又可笑、又可悲。
『15』子曰:“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虽曰不要(yāo)君,吾不信也。”
孔子说:“臧武仲拿交出防邑作条件,请求鲁君封臧氏后代为鲁国大夫,即便有人说他不是要挟君主,我也不会相信的。”
臧武仲因得罪孟孙氏逃离鲁国,后来回到防邑,向鲁君要求以立臧氏之后为卿大夫为条件,自己离开防邑。孔子认为他以自己的封地为据点,想要挟君主,是犯上作乱之举,所以他说了上面这段话。此事在《春秋》中有记载。
吹牛可以是无中生有,可以是以一当十,也可以是文过饰非。本来自己的心行很龌龊的,经他粉饰一番,就能象天使一样圣洁。生活中这样的人相当多的,可孔子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卑劣的把戏,所以并不上当。
『16』子曰:“晋文公谲(jué)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
孔子说:“晋文公诡诈而不正派,齐桓公正派而不诡诈。”
晋文公姓姬名重耳,春秋时期的霸主之一。公元前636—前628年在位。他青年时期过着艰苦的流亡生活,所以当政以后很有心计、善玩弄权术。谲指欺诈,玩弄手段。齐桓公姓姜名小白,春秋时期的霸主之一。公元前685—前643年在位。
政治家玩弄权术,一般人耍小聪明,大家都玩得不亦乐乎,其实都是心理不正常的表现。孔子将夸张、粉饰、欺诈都列入伐的范围,可见牛皮各有各的吹法,目的不同,档次也有不同,下自普通百姓,上至大夫、诸侯,都有吹牛不上税的人。
无矜名传千古
『17』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子路说:“齐桓公杀了公子纠,召忽自杀以殉,但管仲却没有自杀。管仲不能算是仁人吧?”孔子说:“桓公多次召集各诸侯国的盟会,不用武力,都是管仲的力量啊。这就是他的仁,这就是他的仁啊!”
公子纠是齐桓公的哥哥。召忽是公子纠的家臣。公子纠被杀后,召忽自杀,管仲归服于齐桓公,并当上了齐国的宰相。
孔子力赞管仲之仁,并不认为管仲是不忠、不义,可见宋明理学“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的观点,并不符合孔子的思想。要注意的是,“如其仁!如其仁!”意思是“那是他管仲的仁”,此仁与孔子所提到的通达天命之后发起的清净、平等作用的仁不是一样的概念,只是用以表扬管仲的仁政而已。
管仲也算是“二臣”,可正因他的睿智,促进了春秋时期各诸侯国的和平与稳定,功不可没。《八佾第三》篇孔子呵斥管仲小器,说他无礼、不俭。但这里却多次表扬他德行受人敬重,对国家和百姓有功。因为本篇谈论的核心是不行克、伐、怨、欲的难能可贵的品德,强调士的历史使命与责任感。
孔子在春秋时期被称为“素王”,是普通百姓心目中的圣贤人物、精神领袖。事实上当时的精神领袖还包括:管仲、子产、晏婴、蘧伯玉等“名臣”。他们没有象孔子那样专门从事教育,也没有留下太多的言论,但对时局人心的影响是非常大的。管仲是“名臣”中最突出的一个,齐桓公正是在他的帮助下,才实现了霸业。
春秋时期第一个称霸的是齐国。公元前686年,齐国发生内乱,国君齐襄公被杀。襄公有两个兄弟,一个是公子纠,当时在鲁国。一个是公子小白,当时在莒(jǔ)国。管仲是公子纠的师傅,鲍叔牙是公子小白的师傅。两个公子听到齐襄公被杀的消息,都急着要回齐国争夺君位。管仲认为公子小白在莒国,离齐国很近,会先回齐国,于是带了一支人马截住了公子小白。战斗中,管仲拈弓搭箭,对准小白射去,谁知只射中小白衣带的钩子,小白大叫一声假装倒下。管仲误以为小白已死,便不慌不忙地赶回齐国,结果等公子纠和管仲进入齐国时,小白已当上了齐国国君,即齐桓公。
齐桓公即位以后,发兵打败鲁国,公子纠被杀,其家臣召忽自杀以殉。而管仲则送回齐国治罪。鲍叔牙便向齐桓力荐管仲为相。齐桓公豁达大度,采纳了鲍子牙的建议。在管仲的治理下,齐国越来越富强,齐桓公于是想称霸诸侯。管仲建议说:“天子虽说失了势,可毕竟是天子。主公不如奉天子之命,召集诸侯订立盟约,来实现霸主的伟业。”齐桓公表示同意。管仲又说:“宋国正发生内乱,不如要求天子下命宣布宋国国君的地位。我们拿到天子的命令,就可以召集诸侯了。”
公元前681年,齐桓公奉了周釐(xǐ)王的命令,通知各国诸侯到齐国西南边境上北杏开会。那时齐桓公的威望还不高,只来了宋、陈、蔡、邾(zhū)四个国家。鲁、卫、曹、郑等国,想看看风头,没有来。在北杏会议上,大家公推齐桓公当盟主,订立了盟约。盟约的内容主要是三条:一是尊重天子,扶助王室;二是抵御别的部落,不让他们进入中原;第三是帮助弱小的和有困难的诸侯。
之后齐国在管仲帮助下“九合诸侯”,召开了二十六次“和平”会议。
『18』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rèn)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
子贡问:“管仲不能算是仁吧?齐桓公杀了公子纠,他不能为公子纠殉死,反而做了齐桓公的宰相。”孔子说:“管仲辅佐桓公,称霸诸侯,匡正了天下,老百姓到了今天还享受到他的好处。如果没有管仲,恐怕我们也要披散着头发,衣襟向左开了。哪能像普通百姓那样恪守小节,自杀在小山沟里,而谁也不知道呀。”
“微管仲”就是“没有管仲、要不是管仲”的意思。左衽是衣襟向左开,露出右臂,代表蛮荒民族,这里意在称赞管仲推动和发展了社会文明,保护了中原地区的和平及稳定。谅是遵守信用,指小节、小信。
中国抗日战争时期,陈公博加入汪精卫伪政府,便是一个以小节而失大义的典型例子:陈公博在离开抗日阵营后,对投日仍有顾虑,不敢贸然行事。他居住在香港,远离政治旋涡,与汪精卫一直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1939年8月,汪精卫在上海召开伪国民党六大,陈公博不肯出席。1940年1月发生了“高陶事件”,即高宗武、陶希圣在中国历史紧要关头幡然醒悟,毅然脱离汪精卫集团,将汪精卫集团与日本政府秘密签订的卖国条约《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在媒体上向世人公布,揭露了日本帝国主义的诱降阴谋,给汪精卫卖国逆流以沉重打击。这却使素以汪派小集团利益为重的陈公博“愤愤不平”,他对汪精卫个人的“前途”表示“莫大的忧虑”,在别人的劝说下,陈公博终于决定叛国投敌。
陈公博出于同情汪精卫,觉得汪受到大的打击,“很需要”他这个朋友的心理,置民族大义于不顾,走上卖国路线,便是孔子说的“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
由这两章,可以知道孔子所谓的仁,是以对人民利益最大化为标准的,而不是简单为了自己的利益、名节。所以孔子也算是唯结果主义者,但图国家和民族的前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19』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子闻之曰:“可以为文矣!”
公叔文子的家臣僎,由于公叔文子的推荐,和公叔文子一同做了卫国的大夫。孔子知道这件事后说:“(他死后)可以给他‘文’的谥号了。”
僎(xún)是人名,公叔文子的家臣。升诸公,公指公室。这是说僎由家臣升为大夫,与公叔文子同位。公叔文子能实事求是地举荐自己的家臣,坦然接受他与自己同位,胸襟开阔,没有丝毫矜夸之心。
『20』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丧?”孔子曰:“仲叔圉(yǔ)治宾客,祝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丧?”
孔子讲到卫灵公的无道,季康子说:“既如此,他为什么没有败亡呢?”孔子说:“他有仲叔圉负责外交,祝鮀管理宗庙祭祀,王孙贾统率军队,像这样怎么会败亡呢?”
仲叔圉即孔文子。他与后面提到的祝鮀(tuó字子鱼)、王孙贾(周灵王之孙,名贾)都是卫国的大夫。矜夸自己之功,必定要贬低他人之德,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人愿意与他共事的。而即便无道如卫灵公,如果他有实事求是、谦虚近人的品质,也可以吸引一帮人才为他做事,从而保证国家不会败亡。
『21』子曰:“其言之不怍(zuò),则为之也难!”
孔子说:“一个人说话大言不惭,那做起来就很困难了。”
怍指惭愧。如果喜欢吹牛的人是为了博取赞叹、赢得面子的话,其手段恰好用反了,整天矜夸,结果又做不到,慢慢就没有威信可言了。
欲:贪得无厌
『22』陈成子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从大夫子后,不敢不告也!”
陈成子杀了齐简公。孔子沐浴后上朝去见鲁哀公,报告说:“陈恒杀了他的君主,请您出兵讨伐他。”哀公说:“你去告诉三家大夫吧。”孔子退朝后说:“因为我曾经做过大夫,所以不敢不来报告,君主却说‘你去告诉三位大夫吧’!”孔子去向那三位大夫报告,他们都不赞同派兵讨伐,孔子说:“因为我曾经做过大夫,所以不敢不来报告呀!”
陈成子即陈恒,齐国大夫,又叫田成子。他以大斗借出,小斗收进的方法受到百姓拥护。公元前481年,他杀死齐简公,夺取了政权。齐简公姓姜名壬,公元前484—前481年在位。“之”作动词,去。
如果我们设身处地体会一番就能发现,这其实是一段非常重要的记载。齐国权臣弑君,鲁国的权臣会不会跟着学?所以孔子并非因为做过大夫,才去见鲁哀公要求他出兵攻齐的,孔子是出于对鲁国政局、对自己国君的担心。没想到鲁哀公已完全没有掌控力,连这样的事情都要去问过三家。孔子去告诉三家并要求他们派兵攻齐,也不是因为自己曾当过大夫,而是他想让三家知道,天下仍有他这样的人,厌恶乱臣贼子,会纷纷劝请自己的国君出兵讨伐那些贪求权势之徒的,这起码能让鲁国的三家心存顾忌吧。
人心贪婪,所以礼乐崩坏。
『23』子路问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
子路问怎样事奉君主。孔子说:“不可欺骗他,但可以犯颜直谏。”
与领导相处是件挺痛苦的事,因为人非圣贤,总有七情六欲,奉承话谁都爱听,有事巴不得属下能处理得井井有条,有功最好是他领导有方。所以没本事的属下去拍马逢迎,日子反而过得不错。那些有本事的,碰到问题就如孔子说的“犯之”,痛陈厉害。尽管很对,可领导心里必定不舒服,等你累死累活把事情办好的时候,领导可就抓点事来报复你了,叫你非但无功,反而有过。这就是能臣的悲哀之处,又累,又没功劳。后来子思进一步将“勿欺也,而犯之”的思想发展为“恒称其君之恶者,可谓忠臣矣”,怪不得曾子会批评他说话太冲、太偏激。要知道,领导们有几个能度量大到经常让你“犯之”?更遑论“恒称其君之恶”了。所以孔子说“勿欺也,而犯之”,你也得掂量掂量:领导的气度和胸襟如何?自己的德行是否高到无求名利?妻子、父母是否还靠你那份粮养活?如果情况不容许你清高洒脱,就要注意“犯”的技巧了,既把事情办妥当,又不留后遗症最好。
从政者无论君臣,首先应注重的是履行自己的责任。
『24』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