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忘记 by 风弄-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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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翼一直在旁边抿着唇冷笑。
安棱很奇怪,“阿翼你到底笑什么啊?”
莫翼唇角扬起的弧度很优美,冷冽的,带着隐隐约约的说不出的哀伤,竟无比的性感,能让不少人看得失魂落魄。
“我笑慕容。”莫翼浅浅笑着,慵懒地,低沉地回答,“我笑我自己。”
第三十六章
调养后的身体还是很虚弱。
在草地上睡了大半天,吃了一点东西后,胃疼果然好多了。开始被带到慕容惟房间的时候,张季始终都僵硬着,慕容惟只好很不甘愿地走开,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书,一边感叹自己的妇人之仁,一边享受着宠溺张季的那一丁点快感。
发觉自己离开后,张季很快在柔软的大床上甜甜入梦,真不知是怎样一样滋味。
安棱那张乌鸦嘴似乎是对的,阿季是他们的报应。
无奈和怨恨,被理所当然的视若无物,这样冷淡的骄傲的家伙,给慕容惟的是前所未有的期待。
“大约人性本贱。”他苦笑着自言自语,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上床,做贼一样把张季抱在怀里。
睡着的张季把爪子都收了起来,乖巧得几乎不真实。
偶尔在慕容惟手臂上蹭蹭,不安份地在男人的臂弯中翻身,宛如带着孩子气的撒娇。
他睁着眼睛,看着张季清秀的脸,不舍得睡。
太不舍得。
冰冷的湖水还残留在他的感官中,他记得跳下去时心头刺痛的惊惶,而臂间此刻却感受着来自张季的重量和温度。
这样截然的对比,让慕容惟情不自禁相信世间真有神明的存在。
他轻轻吻着一无所知的张季,不断把自己的气息温柔地留在细腻的肌肤上。
恨不得可以更深。
撬开牙关,深深地吻到喉咙,或者更甚,贯穿他,让他喘息啜泣,哭叫自己的名字,射在他身体深处。
真想把他弄醒。
慕容惟品味着内心涌动的乱潮,忽冷忽热,不得不承受,又或者,心甘情愿地承受。他试图理智一点地分析自己的疯狂所为何来,可是逐渐发现人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迫不得已的选择。
失去或得到,伤害或被伤害。
兽性和人性。
可笑的是,痛苦总和顶级的快感并存。
门把扭动的声音,忽然把他从酸涩的思考中惊醒。
“谁?”慕容惟警惕地压低声音。
莫翼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是我。”
“阿翼?”慕容惟惊讶地问,“你怎么过来了?几点了?”
“十二点,实际点说,礼拜二已经到了。”莫翼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争夺的意思。
他走到床边,坐在最靠近张季的地方,低头凝视入睡后被慕容惟搂着腰的张季。
看在眼里,真是相当亲昵的动作,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是幸福甜蜜的情侣。
可惜,都只是假象。
“慕容,让我把他抱我房里去。”
慕容惟大惑不解,明显地不愿意,“阿翼,你是打算以后我们的分配,严格地以凌晨零点为分隔线?”
“没这个意思。”
“那你回房吧。”
“慕容,这么多年的交情,帮我过了今晚吧。”黑暗里,可以看见的只有身体的轮廓。慕容惟看不见莫翼脸上的表情,只有散发在冰冷的空气中,那么一丝捉摸不定的绝望。
莫翼轻轻地说,“我躺在床上,好像人还在湖底,很冷。我只想抱抱他。”
慕容惟凝固了。
他不知道被什么打击到,总有某种东西触动他的灵魂,狠狠的一下击到软肋。
没有任何一刻,他比现在更深刻的觉察到他和莫翼同舟共济的命运。
莫翼的绝望,终有一天,也会变成他的绝望。
“好。”他动动唇。
轻轻松开怀里的张季。
“谢谢。”
莫翼小心地,把张季从床上打横抱起来。
失去压在手臂上的体重,慕容惟骤然一阵空虚,房门关上的声音在他耳膜里轻轻震动。
他深深叹气。
这一辈子,也许就这样,完了。
张季的后半夜睡得很不舒服。
他模糊地感觉到自己总被骚扰,有谁锲而不舍地追着他,把不属于自己的味道传给自己,濡湿的感觉在额上脸上,脖子上,不断星星点点地印着,没完没了。
开始感觉到烦躁,不甘心地在梦中翻转着想躲开。
但奇怪的是,最后却又变得愉悦了。
轻微的,如温水浸润神经的快乐的感觉,让身体非常舒畅,在梦中也份外舒服。他专注地追随着那股惬意,闭着眼睛,全心全意地享受着,而根本没考虑那是什么,从何而来。
“嗯……嗯呜……”
压抑的欢乐的呻吟,钻进耳朵里,朦胧又遥远。
张季觉得声音很熟悉,只是想不起什么时候听过,但这声音也让他感觉愉快。
他慢慢跟随着,象第一次得到糖果的小孩,舔了一口后,贪婪地追着要整颗。
很快,终于整颗糖果都得到了,愉悦的感觉让他在天空无重力地浮动,每一条神经都热热烫烫的舒缓着,过分的舒服,却最终震碎了他用美梦设立的屏障。
乌黑细长的睫毛,抖动着向上打开。
窗外白色的日光射进来,并不灿烂,仿佛预示今天是个阴天。
张季迟钝地想了想,回忆刚才经历了什么。他移动视线,蓦然一僵。
莫翼戏虐的微笑跳进他眼底。
顷刻间,张季明白了一切。
莫翼的声音传入他耳里,“男人晨勃很正常。”
张季涨红了脸,羞愤得只想一拳把这个下流的家伙打成几块。
他努力合拢藏在被子下的双腿,莫翼并没有阻止,合作地把手挪开。
合拢双腿后,张季又一次遭受羞辱的打击,双腿内侧贴在一起时,黏稠的感觉,鲜明得象法庭上出示的罪证。
“你二妹等一下会过来。”莫翼开口说出惊天动地的消息。
沉浸在羞耻中的张季顿时愕然。
“我派人开车去接的,应该很快就到。我和她说,你病了,让她过来看看你。”莫翼低头,把热热的气息喷在他耳里,“终于可以见到最乖巧能干的妹妹,很兴奋吧?”
张季别过脸,被莫翼早就防备着似的拧住下巴。
“还是不想见?也对,躺在强暴过自己的男人的床上,刚刚还在男人的手里射了,自己的Jing液黏在下面,让亲妹妹探望这样躺在床上的大哥,好像太淫亵了点。我倒是觉得,用这个作为违反门禁的惩罚,倒也不错。”
从容邪魅的话里,全是下流不堪的内容。
张季心脏骤紧,瞪着莫翼。呼吸变得急促,他当然知道莫翼的性格,多可怕的事情,莫翼都能做得出来。
汽车引擎声从远处传来,猛然的喇叭声让他浑身一震。
“看来已经到了。”
张季象被刀子割到一样,挣扎着下床,莫翼庞大的身躯压下来,好整以暇地居高临下打量他,“嗯?想逃?还是想去把自己弄干净?”
窗外的声音,似乎车已经停在别墅门口了。
张季脸色苍白,不敢再和莫翼硬拼,虚弱地开口,“放开我……”
头顶上英俊的脸泛着戏弄般的笑容,“放开你?你要谁放开你?”
“阿翼……”
“说完整点,阿季。”
张季喘息着磨牙,“阿翼,放开我。”
“我不放。”完全是自作主张地任性回答。
张季愤怒得想杀人,被子下的身体,因为惊惶和愤怒颤抖。
莫翼似乎很享受他的愤怒,弯起唇角,“不管我怎么决定,反正你都一样恨我。既然没分别,我又何必做好人?”
张季拒绝用语言回应,除了拼命挣扎,拿不出更好的办法。
莫翼说的没错。
伤害,和伤害得更深一点,对张季而言没有多大分别。就算莫翼肯大发慈悲放他,这只禽兽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不会有所提高。
但是,就因为这个,所以必须承受持续不断的更深的凌辱?
“放开!混蛋!”
“嗯,知道妹妹过来了,所以胆子也变大了。”莫翼淡淡地笑着,用鼻子蹭着张季发红的柔软脸颊,忽然用一种认真的语气低声问,“阿季,有什么事情,做了能让你不那么恨我吗?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只要做了,就能让你不那么讨厌我的。”
诡异的问题。
耗费力气挣扎的张季停下喘气,清澈的漆黑眼睛用看怪物一样的疑惑目光打量着莫翼。
莫翼在心底默默叹气。
他松开被压制的张季,别过头,朝浴室的方向随意挥挥手,冷淡地吩咐,“去换套衣服。”
张季如获大赦地裹着被单冲进浴室,把门紧紧关上。
莫翼觉得一阵难受,把手捂在唇上,剧烈地咳嗽。
“阿季,”他走到浴室门外,敲了敲门,阴沉的威胁,“和你二妹打交道的时候小心点,别问不该问的事。你那些小花招,逃不过我的眼睛。考虑一下后果,你也不想自己在亲妹妹面前被男人强上吧?逼我动手的话,会在你二妹面前从灌肠开始,演完整套节目的。”
说出这番胁迫性极强的话,仿佛耗费了身体的能量。
莫翼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虚弱。
他的五脏六腑,有着浓烈的痛楚。
仿佛,已经腐烂了。
37
张季穿好衣服出来,莫翼已经不在房里了。
他穿的很普通,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属于自己的衣服。
更多的衣服是莫翼花钱买的,上面有昂贵的标签,除非被逼,否则张季不会碰那些东西。
走到梯口,谈笑声就传到耳里。
女孩子清脆的笑声在里面特别明显,熟悉亲切得让张季浑身细胞都兴奋起来。
“二妹!”张季又开始蹬蹬蹬地从楼梯下来。
正在客厅和几个大帅哥一起捧着茶杯的张琳立即把跳起来,闪着亮亮的眼睛,“大哥!大哥!”
她只比张季小一岁,但扑上去抱着张季的热情,和年幼的五妹六弟几乎没什么差别。
张季被柔软的身体带得往后一冲,腰撞在楼梯扶手上。
张琳却只管笑着嚷嚷,“大哥,你真讨厌,整天找不着人。你现在光顾着画画,根本不管我们啦!”
张季疼爱地摸她的头,“怎么搞的?头发又剪了?女孩子长发才可爱……”
“就剪!”妹妹斗气似的冲他叫了一句,脸颊冒出两个大的酒窝,很快却惊讶地盯着张季的脸,换了一种紧张的语调,“大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哪有?”
“就有!”张琳气急败坏地瞪着他,拽着他的手臂拼命摇,“我做的萝卜糕你有没有吃?”
“有。”
“有怎么还瘦成这样?”
张琳撒娇的时候和六弟有得比,可是认真起来,神态就有点象妈妈了。
张季看见二妹圆溜溜的眼睛,又去摸她的头发,忍俊不禁地保证,“真的有。”
“咳,我的告状。”第三者插入兄妹俩的对话。
张季脸色微变,是莫翼。
“二妹,你大哥很不听话哦。”莫翼笑着走过来,“整天不好好吃饭,就只想着什么素描画册油画颜料。”
他熟络地拉着张琳的手,打算带她回客厅的沙发继续喝茶。
张季被张琳一只手抓着,自己轻轻握着楼梯扶手,不肯过去,“二妹,我们上书房聊。”
“为什么?一起聊不好吗?莫大哥他们人很好啊。”
“我没说他们人不好。”
“大哥?”张琳狐疑地打量张季,“你有点不对劲哦。”
“对啊,阿季,有什么心事?有点不对劲哦。”安棱也走了过来,笑着搭张季的肩膀。
难得有机会,让张季不得不配合表演。
说什么也不可以放过。
张季居然毫不客气地一把摔开他,“大家没那么熟,保持楚河汉界。”
安棱呆了。
张琳不赞同地看着张季,“大哥,你的脾气还是那么讨厌。好端端又和朋友吵架。”
“我和他最多算校友。”张季抓住张琳的手,忽然又露出笑容,“来,二妹,跟我到书房,给你看好东西。”
阳光般的笑容,蓦然地绽放出来。
清朗得宛如阴雨季后刺穿云层的光芒。
张季象兴奋的孩子一样把妹妹拖上了二楼书房,关上门,去找自己的书包。
“大哥,你什么时候买新手机啊?”
“下个学期吧。”
“我们整天找不到你。”
“学习太忙,不过大哥保证,会尽量给你们通电话。”
张琳看着他在书房里翻来翻去,“你真的瘦了啦。莫大哥说你不好好吃饭,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别听他的。”张季到处也找不到自己的书包,疑惑地停住脚步,顺便提醒自己的妹妹,“二妹,他们四个都不是好人,你不要和他们说话。”
张琳皱起和张季一样直挺倔强的鼻子,“不是好人,你干嘛和他们混一起?”
张季哑然失笑,想了一会,“老鼠和蟑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人类还是需要和它们共处,对不对?”
张琳朝他做个鬼脸。
“我觉得莫大哥就挺好。”
“他最坏。”
“哪里坏啦?”
“反正他坏。”
“大哥,做人要感恩图报哦。”张琳笑吟吟地教训张季,“如果不是莫大哥,六弟还找不到这么好的幼稚园哦。而且,我们新租的房子,房东说他的儿子要结婚,房子不继续租给我们了。莫大哥还答应帮我们找又租金便宜又好的房子。”
“他是坏人。”
“他还借手机给你用耶。”
张季忍不住笑着捏她鼻子一把,“人家给一点好处,你就投降了?真是小女孩子。告诉你,莫翼是坏人,不要和他打交道。”
“为什么?”张琳终于露出一点认真的神色,又问,“不和他打交道,你又没有电话,那么我怎么和你联系呢?”
张季一时也愣了。
这个倒是真的。
书包还是找不到,他心里猜着,可能被谁收起来了。
会干这种事的,除了莫翼,没有别人。
他不再翻了,直接坐到地毯上,背挨着沙发脚,和张琳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弟妹们都好吗?”
“天天都吵架,一进屋子就头昏。大哥,你什么时候放假?”
“很快。”
“大哥,”张琳坐在沙发上,用膝盖顶顶张季的背,又问了一次,“你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上学辛苦啊。功课又多。”
“脸色又不好。”
“脸色很好啊。”张季往自己脸上搓了半天,转过头给张琳看,“看看,多红润。”
张琳咯咯笑起来,索性也不坐沙发了,在地毯上和张季亲密地挨着。
张季温和地用手臂搂着她,低声问,“二妹,我在这里上学,你看着弟妹,是不是很累?”
“不会啊。白天就是上学,弟妹都是上学,上幼稚园,我礼拜一,礼拜五晚上放学就去打两个小时的工。隔壁阿姨会帮我暂时照顾弟妹。哦,对了,大哥,生活费够用了,不需要每个月都汇这么多啦。不是说要省钱,以后还要供大家上大学的吗?”
“生活费?”张季不在意地笑着,“不怕,多出来的,不是保险金里面的钱。是我打工賺的。”
张琳恍然大悟,“怪不得整天找不到大哥呢,原来在打工。大哥,不要把自己累坏了,我看你瘦成这样,不是学业辛苦,是打工累的吧?和我说实话啦!”
“一点也不累。”
“大哥……”
“真的不累,有你的萝卜糕,什么都好办。以后多弄给大哥吃,快递过来。对了,快递过来的话,选择到达付款,不要自己掏钱给邮费哦。”
“大哥……”
张季搂着忽然脸色变得哀怨的妹妹,“干嘛忽然摆出这个可怜小脸?做了什么坏事不敢让大哥知道?”
“好想大哥。弟妹们也好想大哥。”张琳忧虑地抱着张季,半撒娇似的语气,轻轻说,“大哥,你真的不要拼命打工。生活费够用了,象从前那样给,不需要太多。我不要大哥变瘦,脸色也白白的,会生病的。”
“不会啦。”
“要是象妈妈那样怎么办?”张琳突兀地问了一句,倔强地瞪着张季。
张季凝固了片刻。
张琳低声说,“妈妈死后,我最怕的就是大哥生病。大哥,你答应过我们所有人,包括五妹,六弟,你说过,在我们全部长大之前,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