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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林川悬疑档案之猫塚 作者:韩兮-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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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朽的车慢慢地启动了,向着南边开了去,似乎要前往贫民区,孙老板难道藏匿在贫民区中,这一点老范却从来没有想过。但贫民区无疑是一个最好的藏身地点,老范慢慢地发动了车子,远远地跟在金朽那辆黑色轿车后面。
  黑色轿车开得并不快,今天夜里隍都城中的雾似乎更加浓重了。老范神经绷得极紧,生怕跟丢了金朽。
  黑色轿车缓缓地穿过贫民区,道路两旁的穷人住所渐渐稀少了,老范觉得很奇怪,贫民区几乎与隍都城边上的山脉相依,难道孙老板住在某个山洞里,这种藏身方法的确是令人难以琢磨,对于孙老板这个掌控着隍都大半财富的人来说,他怎么可能藏身在这种地方呢?
  也不知开了多长时间,前面的路越来越窄,黑色轿车终于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两个人,正是司机与金朽,那个司机的手中还拎着两把铁锹。
  离开了车子,两个人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老范急忙也将车子停了下来,轻轻地摸了过去。走到了那辆黑色轿车旁,他小心翼翼地透过车窗向里看了一眼,没有人,他才放心地向金朽等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原来前面是一个山坡,根本就没有路了,所以金朽等人不得不将轿车停下来。
  老范没走几步,突然间发现眼前出现了一片坟地,一个个土馒头在夜雾中呈现出一种阴森森的气氛。这些坟头有的旁边立有碑,有的则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土包。
  老范是第一次这么远离市区,也是第一次才知道过了贫民区这边的山脚下竟然还有一片坟地,他突然想到了仇秋对自己所说的话。
  仇秋曾说过,苏琼有一个爷爷,是个很怪异的老头,常年寡居,不与人来往,而且去他那里要经过一片坟地,老人就像一个守墓者一样,难道过了这片坟地就是苏琼爷爷所住的地方了吗?
  老范立即从怀里掏出了手枪,他生怕金朽等人对苏琼的爷爷有什么企图。但他的猜测显然是错的,因为一阵掘土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在这个夜色中,这声音听上去显得十分清晰,虽然不大,但从坟墓里传出声音来,这多少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范尽量放低身子,猫着腰踮着脚向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果然,隐隐间他看见了金朽。金朽站在一个坟前,正指挥着司机和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人在挖掘着。
  老范顿感惊讶,难道这个年轻人早就在这里等候了?
  老范并没有在意,金朽应该是接到孙老板的命令来这里掘尸,那么孙老板肯定就不会出面的了。但他们为什么要掘尸呢?而且他们要挖的到底是什么人?要尸体,还是要棺材里埋藏的东西?
  老范决定不惊动这三个人,他要等待结果,于是便藏身在一座宽大的墓碑后面,双眼紧紧地盯着对方的举动。
  天空被浓雾遮住,看不见星光也看不到月色,黑暗的坟地中,没有任何人说话,只能听到铁锹挥动的声音,单调而乏味,而在不远处的老范蜷身在墓碑的后面偷偷地监视着,这个场景若看在外人眼中自然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来。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只见坟坑中的人将铁锹扔在了坑旁,紧接着听见了掀动棺盖的声音,也许木头已朽,那声音在沉寂的夜色中显得十分的尖锐刺耳。第53节:第七章教训(3)
  站在坑边的金朽走了过去,他伸长了脖子向下看了看,然后大声叫道:〃范先生,你也过来看一下吧!〃
  老范的脑门都疼了起来,作为一名老警探竟然让对方发现了,看来这个叫金朽的人也绝不是等闲之辈。
  没有办法,老范只得从墓碑后站起身来,虽然被发现了,但手中的枪还是指向了金朽:〃我藏不住了,当然枪也藏不住。〃
  面对枪口,金朽显得很镇定,他笑着说道:〃从黄亭酒吧你就一直跟着我们,不让你看看也不是待客之道。你们两个上来吧,咱们三个站在一起,这位警官会更放心一些。〃
  坑内的两个人立即爬了出来,迅速地走到了老范的身旁。
  老范举着枪慢慢地走到了坑边,小心翼翼地向里观看,只见里面是一口被打开的棺材,棺材里却什么都没有。
  金朽说道:〃我们不是盗墓的,你也看到了,这口棺材里没有任何东西,尸体和财宝都没有。〃
  老范点点头,手中的枪依然没有放松警惕:〃那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挖开?〃
  金朽沉思了一下说道:〃孙老板很不喜欢被你这样监视,有什么你可以当面跟他说,我也会带你过去的。〃
  老范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金朽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你和孙老板的过节不能解开,但齐煜的案子的确不是孙老板做的。而且,我们之所以带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证实一下我们的猜测。〃
  老范冷笑道:〃你们的猜测?〃
  〃对的,看看谁是凶手,谁可能是凶手,孙老板和警方的关系一直很好,这个忙不能不帮的。〃
  〃他有这个好心?那真是善人了。〃老范嘲讽道。
  金朽显然是一个老江湖了,对老范的嘲讽根本没有动怒,继续平静地说道:〃在我们帮你之前有件事却不能不办。〃
  〃什么事?〃
  〃我刚才说过了,孙老板不喜欢你的做事方法,所以要给你一个警告。〃
  老范愣了一下,这句话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对方现在三个人,虽然自己手中有枪,但的确不能完全占据主动。
  金朽又笑了一笑:〃你不用担心,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听说警局里你的身手最好,孙老板让我们向你好好地学习一下。不过你别会错意了,不是我,我不行的,是他。〃说着,金朽向后一退,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闪现了出来。
  老范一时有些茫然,显然对方在将自己一军,如果答应就必须放下枪,而不答应又显得自己有些怯弱,于是,他仔细地看着对面这个年轻人。
  这一看令老范吃了一惊,年轻人一身雪白的装束在这夜色中显得极为耀眼,虽然他刚才在坑里挖土,但身上却没有半点泥污的痕迹。仅凭这一点,老范就可以判定这个年轻人是一名高手。
  再向年轻人的脸上看,一张脸几乎没有任何表情,木讷迟钝,仿佛人皮面具一般,但黑夜中一双眼睛却十分明亮,竟然能够穿过这夜色的浓雾直射过来,空洞得令人感到一股子寒意。
  老范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他却知道自己肯定是碰到对手了。虽然年岁大了些,老范对自己的身手向来自负,但这一次,他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金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过你放心,你把枪放下,我们肯定不会动的,孙老板说话算数,你无论输赢,我们都会告诉你我们所掌握的东西。当然,你把这些东西告诉隋江那个笨蛋也行,但估计你肯定不会这么做的,是吗?〃
  话已经说到这种分上了,老范绝对不能认输,他把手里的枪轻轻地插回了枪套里,然后脱下外衣,把枪套也摘了下来,卷在一起向身后扔去。
  金朽与司机同时向后迈了一步,把中间的地方让给了老范和那个年轻人。
  行警多年,老范赤手擒贼的次数也不少了,但像这种斗拳只有在警局里练习过。
  夜雾弥漫,风静。
  老范活动了一下各个关节,双脚稳稳地踏在了地上。初春,土地已软,更何况是坟地呢?较远处,几点零星的鬼火飘动着,似乎也来观看这场决斗。
  金朽与司机站在圈外,此时也感受到了老范的杀气。老范为人严肃,不苟言笑,所以他的杀气一般都带在脸上,这时要与人争斗,那股杀气便更明显了。而这个年轻人却没有半点肃杀之气,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表情依旧木讷,只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老范。第54节:第七章教训(4)
  这个年轻人到底从何而来?老范不禁充满了好奇。但此时,却也容不得他多想。
  雾气越来越浓了,仿佛要将两个人完全罩住一般,平静中风声陡起,四周簌簌之声不绝于耳。
  突然间,浓雾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老范的铁拳直奔那个年轻人的面门。
  这一下动如脱兔,司机与金朽几乎根本就没有看到老范是如何行动的,但两个人争斗的身影已经贴近了,年轻人依旧没有动。
  老范的心顿时纠成了一团,忙家不会,会者不忙,他怪自己沉不住气,为什么会这样呢?老范已经来不及细想,第一招出手就必须进行下去。
  但铁拳眼看就要打到年轻人的面门之时,老范的眼前一花,那张木讷的脸似乎在这个瞬间有了一个笑容,但也只是弹指间,随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范的拳落空了,年轻人如鬼魅一般消失。
  老范根本来不及细想,弹起腿来就向后踢去。
  只听得衣襟响动,这后弹腿同样落空。
  老范一下子立住了身形,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只见那个年轻人站在离自己仅三尺左右的地方,姿势与开始时几乎一样,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木讷的脸苍白而可怖,仿佛是一个鬼魂一般。
  浓雾又慢慢地聚在了一起,几乎将两个人完全包裹住了。
  金朽这才慢慢地走到老范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服了吗?〃
  老范咬了咬牙,脸色铁青。
  金朽笑了:〃服了还不行,必须委屈你一下,隍都城里谁都不能对孙老板不尊敬,不过你放心,我说话算数。〃
  只见那名司机走了过来,一下子便将老范推进了那口空着的棺材里。这一下让老范摔得显然不轻,他躺在里面动弹不得,只见金朽站在坑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扔到了老范的身上,那名司机也走了过来,将老范的手枪和外衣也扔在了他的身上。
  金朽冷笑着说道:〃我不知道孙老板为什么要放过你,还要帮你这个忙,但这个苦头你必须得吃一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对吗?〃
  老范只觉得眼前一黑,他被严严实实地关在了这个棺材里。
  自从成为警探以来,老范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即便是当初栽在孙老板手下,也没有像今日这样狼狈,但想起刚才那电光火石般的过招,老范不觉地产生一丝惧意。
  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世界上还真有如此厉害的人吗?
  也许没有人看清刚才那一幕,即便是金朽与那个司机也绝对不可能看清,但老范却深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自己向后踢腿的那个瞬间,他突然感到腰椎的部位有一股凉意,很轻柔的凉意,令人觉得遍体舒坦。但这凉意却迅速地遍及了他整个身体,接着变得强烈起来,甚至是冰凉刺骨,浑身上下的血液在那个瞬间迅速地降到了最低点,整个人各个部位的肌肉仿佛冻住了似的。所以,老范在转过身的那个刹那间,他便已经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奇怪,但却心服口服。
  老范突然感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好像是武侠书中所描述的那个世界一般,而这个木讷的年轻人仿佛就是一个天生的杀手,只是他手下留情了。
  孙老板手下有这样的人,老范突然有些绝望了,看来自己似乎过于相信正义的力量了,好像凭一己之力就可以将孙老板绳之于法似的。但正义也许根本没有作用,在隍都城需要的是力量。
  以这个年轻人的身手,自己恐怕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手中的枪多半也仅仅是一种摆设,看来天下真的无奇不有。
  孙老板当然不会杀掉自己的!
  他并不是不屑,而是不能。但一个人若变成了野兽丧尽天良之后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事呢?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坟地中,杀死自己肯定是没有人知道的,而且自己只不过是一名普通警探,即便死在孙老板之手,即便有人知道今夜所发生的一切,也没有人敢找孙老板的麻烦,更没有人知道自己与孙老板的关系。
  老范与孙老板的关系是两个人都要保守的一个秘密,也许在隍都城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但老范已经不愿想起了,他只希望自己尽快地忘掉那个秘密,忘掉许许多多应该忘记与不应该忘记的事情,但他偏偏做不到。第55节:第七章教训(5)
  呆在棺材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此时的老范显然平静了许多。回想着这么多年的心结,他似乎感到了一丝疲倦。因为想忘掉这个心结,他努力地工作,但越是这样,他就越忘不了那个心结,就越想把孙老板抓进隍都城的大牢中。
  想到工作,老范的思绪立即回到了齐煜的这个案子上。
  苏琼现在做什么呢?难道她真的会拱手将案子交给隋江那个笨蛋吗?她肯定不会的。
  苏琼虽然人还年轻,却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韧劲,这是老范极为欣赏的,但他也不愿意苏琼插手这件事。老范不禁又想起了仇秋的话,那个关于灵魇、关于左右着人的意志、关于黑猫的崇拜等等。也许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是自己过于孤陋寡闻了,根本不相信其中的危险所在。但今夜这个年轻人的出现令老范对这个世界有了一种新的认识,也许现实远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看来警察局长的确是一番好心,为了保护自己的部下,但鹤乌堂中又一次命案的发生令局长的这番苦心白费了。隋江这个爱出风头的人肯定也不可能全力侦破此案的。也许这个案子最终便成了一件悬案。
  那么孙老板所留给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他真的在帮着警方查办此案吗?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想到这里,老范不禁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着急,虽然生命无碍,但浑身却使不出一点劲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才能看一看身上这个信封里所写的东西。
  正这样想着,老范突然听到棺材外面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紧接着,棺材盖被掀开了,一点火光立即从缝隙中透了进来,十分强烈的赤红色,令老范立即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老范闭上眼睛的瞬间,他就感到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点了一下似的,一股热流立即透进体内,迅速地蔓延开来,紧接着一声响,棺材盖便又盖上了。
  老范大吃一惊,情急之下,猛地伸出手来一下子托住了棺材盖,没有想到浑身的力量竟然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恢复了,他一下子从棺材里站了起来。
  坑边的地上插着一个火把,火光浓烈,似乎能将整个坟地上的鬼雾驱散一般。老范虽然感到有一丝倦意,但还是拿起那个信封及自己的衣服蹿上了坑边。
  虽然火把扫尽了黑夜中的浓雾,但此时还没有天亮,坟地中阴气逼人,老范举目望去,四周里竟然没有一个人。
  难道自己见鬼了?
  老范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他确信是有人拿着火把开棺救了他,但也只是瞬间的工夫,自己恢复了体力,再跳出坑来,那个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这个火把。这是什么人,人能有这样快的身手吗?
  不是人,难道是鬼吗?这片坟地中真有鬼魂吗?
  而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木讷的年轻人到底是人是鬼呢?老范感到自己仿佛在做梦一般,一个恐惧的却又颇具传奇的梦。
  当老范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车里,他才想起要仔细地看一看金朽所留下的那个信封,撕开信封,只见从里面掉下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中年男子,长得挺富态。老范觉得这个人十分的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于是翻过照片,只见后面写着〃苗森,一年前经我手从外埠购得纯种黑色的暹逻猫十只。〃落款一个〃孙〃字。
  完全是电脑打出来的字体,孙老板是不会留下任何对自己不利的痕迹的,但这条线索已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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