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魂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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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穿越到了万恶的旧社会,只不知到底是唐宋元明清那个朝代,最近网上流行清穿,莫不我也赶上了一回潮流,参与到了轰轰烈烈的九龙夺嫡事件之真实再现?哇,清冷的四爷,温柔的八八,潇洒的十三向来是我崇拜的偶像,如今终于可以一睹芳容了,这下我心里那个激动啊,连可能见不到孟子轩都暂时被我忘到了一边,眼瞎的事实更是被完全忽略,兴奋地一把抓住了暗香的手,急切地问道:“那现在是什么朝代,康熙多少年?”
那小丫头显然一时不能接受我情绪的大起大落,睁大了眼道:“小姐你怎么了,什么康熙?现在是天佑皇朝永定三年,你忘了么?”
我大大地吃了一惊,什么天佑皇朝永定三年全没听过,不会是架空历史吧,我就这么倒霉,想想到底不甘心,小心地问道:“现在的皇帝不是叫爱新觉罗。玄烨吗?”
如果我眼睛看得见的话,定可发现那暗香小丫头露出了一个犹如看白痴的眼神,“现在的皇帝名讳段御龙,今年登基整整三年,这样的大事,小姐你都忘记了,天呀,你不会是摔马车摔坏了脑袋吧!”
摔马车?这句话在她嘴里已重复了两次,引起了我足够的警觉,我迟疑地问道:“你说什么摔马车?”
暗香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神色紧张慌乱已极,“三天前,少爷到老夫人家接小姐回府,在附近的鸣凤峄马车车轮突然断裂,马儿受惊后一路狂奔,将小姐颠下了马车,小姐受了伤后,一直在此地调养,今日才苏醒过来。”
这狗血一般的情节怎么听怎么像琼瑶小说中紫薇摔马车的桥段,而且无巧不巧地我也和紫薇一样成了瞎子,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地好,我顿时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叹口气,眼前也只有认命的份,我沮丧地对暗香说道:“那麻烦你好生请个大夫给我看看,我的眼睛好象瞎了,什么也看不见。”
“什么?”暗香高分贝地叫了一声,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惊慌与恐惧,紧接着就带上了哭腔:“小姐你别怕,我马上请少爷过来。”
“咚咚咚”她步履匆匆地奔出了房门,房间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我的心也直往下沉,我不怕落入任何危险的境地,甚至连穿越时空这样无稽的事实我也能接受,只是,孟子轩呢?你也和我落入这一样的境地吗?我该要如何才能找到你?
自伤身世没多久,大门猛地被人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他的声音很沉稳,略微有一丝不安,犹豫地问道:“兰萱,你怎么了,眼睛真的看不见了吗?”
种种委屈一起涌上心头,加上茫茫不可预测的未来的恐惧,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随手扯过手边的谁的衣襟猛擦着眼泪鼻涕,哽咽地说道:“是真的呀,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瞎了!”
那个谁身子僵了一下,想夺过自己的衣襟又不忍,就这么尴尬地站着,任由我哭得唏里哗啦,暗香眼明手快,递了一块手帕过来,我顺手接过,放弃对那块衣料的余毒,用力地擤了一下鼻涕,继续埋头痛哭。
气氛沉寂中飘浮着诡异,我虽看不见,却也感觉得到,不由慢慢地止了哭声。
还是暗香打破了尴尬,她温婉地说道:“小姐眼睛失明,想必是害怕了才会忘形,大少爷别急,奴婢已经通知阿福去请大夫了。”
暗香要是搁在现代,准是一合格的小蜜,样样事想得周全,可现在我那有心思想这些,我终于明白刚才的情形为什么那么诡异了,结合暗香不经意露出的话语,我的身份恐怕不一般,这个匆匆赶过来的人物搞不好就是我的大哥之类,所以暗香才会叫他大少爷,象我这样的身份,定是知书达礼养在深闺的娇弱小姐,那会象这样放肆地大哭,而且还用力地擤着鼻涕,想到这里,饶是我这张身经百战的老脸也禁不住微微红了,头更加低了下去。
我的大哥抚了抚我的头,微微叹了口气皱眉道:“这可怎么好,本就是为了宫里选秀的事迫在眉捷,这才急着回府,那晓得出了这样的岔子,眼瞅着这选秀的事非耽搁不可。”
选秀?我一愣,泪水也不由止住,合着这选秀的事不管那朝代那时空都必不可少哇,果然是封建糟粕,天下的绝色都该归入皇帝一人享用,这福份也未免太享大了,放着孟子轩手心里的宝不去做,我那会稀罕当你皇家的小老婆,我呸!
心里小小地鄙夷了一下,我又不禁暗自庆幸,幸亏是瞎,皇帝想必不会看上一个瞎子吧。
大哥看我不做声,那知我心里起了这样大不敬的念头,还以为我为了选秀的事而担心,于是温言安慰我道:“不要紧的,反正皇宫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妹妹这般品貌才情,若是进了宫反而可惜了。”
大哥的话让我颇为吃惊,他的思想竟没有受封建糟粕毒害,我不由对他起了好感,正想趁机多询问几句,这时门外一个小厮声音清朗地叫道:“禀大少爷,大夫已经请来了,就在门外候着。”
我的大哥闻言坐直身,离我远了些,清清喉咙道:“请大夫进来。”
说起古代的大夫,我想起了电视剧里那些背着药箱,三缕长须,头戴方巾的老学究形象,可惜看不见他,未免有些遗憾,正遐想间,那人已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暗香放下了床边的纱帐,取过了一个迎枕,将我的手放在枕上,悄悄坐在我身边,握住了我的另一只手。
这,便是传说中的诊脉么,我的心一阵激动,浩瀚精妙的中国古代医术,人生那得几回闻?想不到我今日倒长见识了。
几根冰凉的手指搭在我腕脉上,那大夫一本正经地号起脉来,我倒是一点也不慌,照着狗血情节桥段来看,我的眼睛必是会好的,只是时间与机缘的问题罢了。
果然那大夫沉吟片刻,换了手又诊了一会,方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小姐脑部有淤血沉积,想必是压迫了血脉,导致双眼不能视物,我先开个散淤活血的方子吃吃看,等淤血散开,自然就能重见光明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大哥皱起了眉道:“还望大夫说得明白些,到底何时才能视物?”
大夫摇头道:“那可说不定,可能三天,可能数月,也可能一年。”
暗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抽泣道:“那可怎生是好?”
我心里暗骂这拿钱不办事的主,说起话来比街头算命的还圆滑,嘴里却安慰暗香道:“别急,不就是看不见东西吗?没什么的,看不见肮脏的东西,少了俗事的牵绊,心灵反而纯净得多不是么?”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那大夫更是不停口地赞道:“小姐生性豁达,必是有福之人,这般胸襟不为俗事所羁,想必很快便可重见光明,倒是我等俗辈多虑了。”
大夫留下方子告辞离去,大哥略送到门口便回转了身,我正在喝着茶,他犹豫了一会开口道:“你是叶兰萱吗?”
一口茶没忍住,噗地喷出了口,不是吧,这么快就穿帮了!
他接着又开口道:“哎,想必你这一撞,灵台反而清明了,是福是祸又焉能得知,我去吩咐下人拿药,你好生歇息,有什么只管对暗香说,这丫头自小与你贴心,有她照顾,我也放心。”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暗自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没有怀疑,暗香小丫头伶俐地扶我坐起身,关切地说道:“小姐安心休养,不必挂怀,这个大夫名气大得很,吃了他的药,想必小姐很快就能重见光明。”
叶兰萱,这便是我的新名字新身份了,我暗暗念叨着,赵曼注定要成为历史了,可对这个叶兰萱,我还真是一无所知,倒是可以问问暗香,免得以后穿帮,我想到这里,对着暗香的方向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道:“暗香啊,我这一摔,好多事都记不清了,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我大哥么,他叫什么名字啊?”
一番询问下来,我总算是摸了个清楚,叶兰萱,还真不是一个普通人物,父亲叶直是当朝御史大夫,可惜她母亲只是小小县丞之女,又是侧室,所以女儿尽管才貌出众,在家中却不怎么受宠,大哥叶昂为正室嫡长子,身份自是娇贵无比,与小妹叶兰萱自小亲厚,对她一直照拂有加,今年年初叶兰萱的母亲逝世,外祖母怜惜外孙女,便接来家中小住,眼看皇帝大婚在即,各大臣世家之女均接到太后懿旨,送适龄少女入宫待选,父亲叶直便派长子叶昂接叶兰萱回家,准备待选事宜,那知途中竟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叶兰萱不知何时才能复明,这待选一事自然是成了泡影。
好险,听完暗香的诉说,我冷汗直冒,差点莫名其妙地便入了宫,这做了皇后还好,万一做不上,深宫漫漫,暗无天日,死都不知是怎么个死法,孟子轩不知穿越到了那个躯壳,我还得留着自由留着命,在这茫茫人海中寻找他,万万不能把终身断送在吃人不吐血的皇宫。
躲过一劫
在鸣凤峄休息了几天后,大哥叶昂还是决定带我回京城,虽说选秀的事可能要泡汤,但终不能误了这日子,而且情形到底如何也得先禀明了父亲,再由他来决定是否上折退选,真是麻烦,若是皇上不准此折,那我岂不是瞎了也要入宫。
闲来套了大哥的口风,原来我的表姑母是当今慎太妃,原来也颇受先皇宠爱,虽所生三皇子早殇,但圣宠一直未衰,先皇后位空虚,皇上段御龙自幼丧母,慎太妃于皇上还有抚育之恩,皇上即位后,对慎太妃也是极为尊重的,听大哥说起,慎太妃极力主张我入宫,想来也是希望叶家能出一个皇后,这么看来,想单纯以眼瞎的借口逃避参选,恐怕还不是那么容易。
我的心又惴惴起来,这个时代的女人还真是没有人权,终生幸福全不由自己掌握,我不禁为我所附身的这副躯体感到忿忿不平,但纵是一千万个不想入宫,如今我又是个瞎子,连逃也没处逃,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回京的两日皆坐在马车之内,无法探知车马到了何处,风景也是一概不知,暗香和疏影两个人恪守丫鬟本分,陪我端坐时犹如菩萨入定,你不问她她决不多说一句,投宿打尖时还要喝苦得要命的中药,我也许是史上最倒霉的穿越女主了,简直郁闷得快要憋死,好在大哥对我是好极,时常陪我说笑,买些精巧玩物来哄我开心聊解我途寂寞,从他的口气中可以听出,我所附身的叶兰萱,多半也不是个静得下心的女孩,我这下也放心,若她真是个端庄守礼的大家闺秀,我反而不知如何冒充下去。
千不愿,万不愿,车轮声滚滚,还是缓缓驶入了京城。
京城自是繁华热闹的,人声鼎沸,欢笑声,买卖声,招呼声,听到耳里无疑是对我最大的诱惑,可恨这不能视物的眼睛,什么也无法去感知。
车马弯弯转转走了几圈,声音渐渐远去,四周也安静下来,在我几乎要睡着的时候,暗香轻轻推醒了我,低声道:“小姐,我们回府了。”
疏影搀扶我下了马车,我刚刚站稳,就听到一个沉静的声音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声音如古井无波,听不出情绪,接着就感到一股凌厉的眼神在我身上不停地扫来扫去,似在探询着什么,疏影在我耳边道:“这是大夫人。”同时她已伏下身去行礼,朗朗道:“奴婢给夫人请安。”
“嗯。”那声音停了停,眼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兰萱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吗?”人是望着我,说话的对象却不知是对谁。
叶昂温和的声音响起:“母亲,儿子半月前已修书回府,禀明详情,兰萱确是暂时看不见,都怪儿子保护不周,请母亲责罚。”
那声音反而冷笑了,“那也是她自己没福,只要昂儿你平安就好。”
我怒了,这女人是怎么说话的,我虽不是你所出,你也犯不着这么幸灾乐祸呀。
“萱儿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见了我居然连请安也不会了吗?”那个声音蓦地提高,带了丝冷诮的寒意,如利剪般的目光直射到我脸上,我登时如觉芒刺在背,浑身的不自在。
身边的暗香和疏影身子抖了抖,一人扯住我衣衫一角,猝不及防地,我的腰弯了下去,她二人已跪伏在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只得顺势请了个安,心中憋了一肚子气,庶出果然是庶出,在大夫人的手里,竟如汤圆般被她搓圆捏扁,半点反抗余地也无。
这时,一个人如风般跑到我身边,带来了一阵甜甜的素馨花香,亲亲热热地拉住了我的手,如银铃般的笑声也跟着响起:“萱姐姐,你可回来了,芜儿好想你啊!”
声音很稚嫩,大概只有十四五岁,语气却是真挚无比的,我不知她和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什么关系,不敢贸然接口,叶昂已走过来,笑道:“兰芜,你又来烦你姐姐,这么多日不见,你的功课可有落下?”
原来是兰萱的妹妹,我恍然,是大夫人的女儿,叶昂的同胞妹妹,很奇怪,为什么预定参选的是我而不是她呢,难道大夫人对我不待见,是为了这个原因?
叶兰芜吐了吐舌头,扯着叶昂的衣袖调皮地说道:“这么久没见到哥哥和兰萱姐了,你不要一回来就摆出这副夫子的样子好不好!”
“好了,芜儿,带哥哥和兰萱进屋去吧,老爷还等着呢。”那个沉静的声音又开了口,这次的语气中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慈爱的暖意,正是大夫人的声音,天下的女人都是如此,任你如何自私凉薄,对待自己的子女,总还是怜爱的,我蓦地想起了我二十一世纪的妈妈,此刻她为了我,不知该如何伤心难过呢。
叶兰芜挽着我的手,一直把我引进大门,穿过影壁,踏入了正厅。
正厅里安安静静,隐隐听得许多人的呼吸之声,看来厅内的人还不少,叶昂已弯腰请安:“父亲,儿子保护不周,让妹妹受了伤,请父亲责罚。”
我也跟着学着电视里的动作,别别扭扭地请了一个安。
“起来吧。”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开了口,应该是叶兰萱的父亲堂堂当朝御史大人叶直了。
他走到了我的身边,凝视了我半响,缓缓道:“萱儿这次受伤,福兮祸兮也难说,为父这就上书请旨,豁免你的参选资格。”
听他的语气,似乎也不赞成女儿入宫,我倒有些吃惊,正疑惑间,大夫人已急切地大声道:“老爷,虽然兰萱不能入选,但芜儿年已十五,到了及笄之年,为何不改为芜儿入宫待选?”
“放肆,朝堂之事,岂容你这妇人多言!”叶直大怒,断喝出声。
大夫人还想作声,叶兰芜却怯怯地开了口:“母亲,芜儿不想入宫,芜儿要陪在母亲身边。”
被丈夫这一吼,大夫人觉得失了面子,此时见连女儿也不愿入宫,违背自己的心意,不由得怒目瞪了女儿一眼,低声道:“不争气的东西。”
叶兰芜秀目中盈盈含泪,掩面奔出了正厅。
我在心中哀叹,这入宫的命运我是逃脱了,却要这小小年纪的芜儿来承受吗?大夫人对女儿的爱,到底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是能为她带来荣华富贵吗?深宫似海,她终究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啊。
“暗香疏影,扶小姐回房,好生伺候着。”叶直吩咐下来,暗香疏影忙不迭答应,带我出了正厅。
叶昂犹豫地问道:“父亲,兰萱的事?”
叶直顿了顿方道:“此事不急,明日为父上书撤去萱儿的参选资格,萱儿的眼,慢慢再医治不迟。”
随风隐隐飘过来这两句话,我心里越发奇怪,父亲为什么不急于医治我的眼睛,难道他不希望女儿复明,又或者,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