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流氓爱过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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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你都会和很多人擦肩而过,那个人可能变成你的朋友,或是知己。我突然想起《堕落天使》里不停重复的这句话。
磊能否成为我的知己,恋人?望着窗外拥挤的人群,我问自己。
与Halen的聊天很不愉快,可能是我个人原因,我最近老是对一些事情特别敏感。与Halen分手后,我一个人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了好一阵。深秋的阳光带着温暖充满散漫,照临在身上令人不自觉就些许懒散,可我却觉得有些颓丧。
第一次感觉被人理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曾经,凡世鼎沸的人声和欢笑让我觉得多么地温暖,而现在这一切对我来说多么陌生,与我不相关连毫无瓜葛。我匆匆地走过一条条两旁风景与我无关的街道,走过秋日架在河道上两旁壁缝杂草开始萧瑟的石桥。转过好几条街,在麦得乐叫了份外卖。他肯定还没吃饭,我想。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我在新民路口拦了辆的士,跟司机招呼了声我想去的地方。
我忘记告诉他我去的地方要走小巷。坐在车上,我掏出包里的随身听塞住耳朵,把音乐开到了最大,任凭狂燥的摇滚乐在耳朵里嘶吼嚎叫。已经很久没去看磊了。最近一段时间公司忙着测评工作质量,我也忙着自己的本职。嘉敏又提升了一级,我仍然是小职员。……
思绪像车窗外飞逝的人和物,不停地幻变流转,一会儿是磊,一会儿又是那个梦。要是能留住那个梦中的白马王子该多好,我看了眼闪着荧光的随身听屏幕,想。
突然,我发现有只手在我眼角晃动,我吓了一跳,抬起头时右手自然而然地把耳塞摘了下来。原来司机已经停了车,跟我说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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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流氓爱过我 (27)
二十七
下了车,我沿着之前走过的巷路来到磊租住的公寓楼下。
我刚想抬脚上去,却见磊正从阴暗潮旧的楼道里走下来。我有些局促地站在楼道口,小声问他:“你要出去?”
可能他没有料到我还会再来找他,脸上多少有些惊讶。
“顺路,所以……”我想解释什么,但他没听我说下去,返身上了楼。我无奈,只好跟在他身后,爬着那些一级一级的暗旧的楼梯。
“吃饭了没有?”我问走在我前面的磊。“刚才路上,我叫了份外卖……”
他专心地蹬着一级级的楼梯,没有回答我。
到了,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拧开门,侧身让我进去。
“我要去办点事,晚点才能回来。这是钥匙,走的时候记得锁上门。”说完,磊就把一串钥匙交到我的手中,转身下了楼梯。
我把盒饭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环视了一遍屋子。真是糟透了,我随手捡起被丢在一旁的一个易拉罐壳,摇了摇,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看来得费一番工夫才能整理干净。我找了根绳子把头发全部收拢扎起来,撩起长长的衣袖,一圈圈地卷上手臂。少了一张围裙,我在屋里找了好一会,也没找着什么合适的布料来做围裙。
“权且找件衣服代替好了。”我走进他的卧室,打开漆着绿色的衣柜,从里面翻出一件白色衬衫。我张开衬衫在身上比了比,正好可以做个围裙。在把衬衫围系之前,我拿起衣服,放在鼻子边嗅了一下: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里夹杂着浓重的男人汗味。真是个粗人,连件衣服都洗不干净。我拿着衣服,摇了摇头。
对着穿衣镜,我把衬衫的双袖系到身后,整了整满是皱的衬衫。我满脸微笑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转了几个圈。现在像什么……我突然想到家庭主妇这个词,脸上就现出了红晕。真是不正经,我低声骂了句。
“该收拾了,一会他回来,见我拿他的衣服当围裙,不知又会怎么样看我。”收拾到那张桌子的时候,我惊喜地发现有台好象很久都没有开的电视机。我试着拨弄了几下,那个四方形的盒子跳出了不是很清晰的画面。我高兴地旋转身子,在屋里不住打转,衬衫的衣角飞扬如舞台上的裙袂,映在右首的立体玻璃柜上。
我现在仍然记得当时电视里正的是播王家卫的《重庆森林》。画面跳出来的时候,正好是金城武演的何志武从电影里消失,而那个穿着警服的梁朝伟转身出现在电影里。32mm的影片画面下摆次第更换的白色字条显示着那首很小资的歌:
A11theleavesarebrown
Andtheskyisgray—andtheskyisgray
Ihavebeenforawalk。
……
我突然对何志武说的那句话不再怀疑——“我跟她最接近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公分,我对她一无所知,六个钟头之后,她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人。”
我跟磊最近的距离,少于公分,而我喜欢上他也不是在六个钟头之后,而是在那天被他扛回家之后。我开始相信,电影里的很多场面其实就是生活在银幕上的一个剪影,而我们这些小民每天都上演着一幕幕情节不同的桥段。
电影里的梁朝伟跟王菲的第一对话仅仅是买卖沙拉,而我与磊的对白却是那么的滑稽可笑。想起那天晚上,我质问磊为什么会进了黑社会的情景,而现在我又自己跑来帮他收拾屋子的事情。
人真的是太奇怪了!听着电影里的暧昧音乐,我拿起笤帚扫了扫脚旁的地板。这时,门外响起了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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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流氓爱过我 (28)
二十八
我在里面应了一声‘来了’,手中拿着笤帚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我发现门外站着一个陌生人,那人手里提着个小篮子,篮子上的餐布盖得严严实实。怎么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会有人送外卖的?
我满腹疑问地开了门。
那人见开门的不是磊,吃了一惊。我站在门口用审视性的眼光盯着他。那人从怀里掏了几下,拿出一本工作簿,跟我解释:“刚才电话里有人叫了外卖,地址我没记错,是这里。”说完,他把工作簿递给我看,然后指了指门板上的牌号,
我疑惑地看了那人几眼,心想或许真是磊叫了外卖也不一定。再看簿上这里的地址,才明白这个地方叫三里巷。我在心里记下了地址。那人见我不说话,以为我不相信,挠着头说,“原来住这的那个人经常叫我们店的外卖,奇怪,今天怎么没见着他……”那人摇了摇头,想转身离去。见他欲离开,我叫住了他,也许磊真的叫了外卖。那人见我叫他,一脸惊喜地转过身来。
“你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吧。”说着,我侧身把那人让进来。那个人把白色塑料袋裹着的外卖包放到桌上,转过身来跟我收钱的时候,带着好奇的口吻问:“你是他的爱人,还是?”
那人的话让我楞住了,我不是他的爱人,那我是他什么人?我在心里掂量该用什么名义比较适合。朋友?情人?还是……我最好决定说是他朋友。于是,在我沉吟了一会后,我才吞吞吐吐地跟那人解释我只是他的朋友。这次,变成那个人奇怪地看我了。我有些歉仄地说,我只是他的一个普通朋友。那个外卖男子似乎相信了我的话,临走时要我帮他传个话,告诉磊一声他来过,货在桌子上。
等那个外卖的男子离开后,我急迫地打开那个外卖盒子,里面只是普通的外卖,没什么特别。我有些失望地合起那个还在散发热气的白色泡沫盒子。从刚才那个人的一举一动来看,我足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我以为这个外卖来的很蹊跷,虽然根据电影情节导演偶尔也会安排一个外卖的人进去,但那都是在暴力电影中才会出现的。而我相信,磊不会是那个接收赃物的人。尽管我在爸爸的警察局里见过他携毒的记录,我还是不愿意认为他会是那样的人。我所担心的是那个莫名奇妙出现在这里的人有加害磊的预谋,把什么炸弹之类的东西放在外卖里。
现在好了,什么也没有。我对刚才的检查结果颇为满意,对着那盒摆在桌上的外卖笑了笑,我笑自己没来由地为他担心。其实,我知道自己再担心也没有用,他整天混在一群小混混里,我再担心也是白担心。何况我关心他,他也未必知道。
想至此处,他那淡漠不屑的眼神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我落寞地转过头去,寂寥地睇视电视荧幕上不断变幻画面。我记起,一年前,我在蓝口红场看《重庆森林》首影场的那一幕:在那个宽大的影院二楼,我一个人嗑了三包瓜子,又喝了三听可乐,然后一个人沿着熟悉的街道默默地回家。如今,我在一个男子家里,又是这场电影。不同的是,我现在是边收拾屋子里的物什,断续地看它。
就这样,我心不在焉地边听电影,边收拾东西,在他还没有回来之前就已把整个屋子整理完毕。我环顾一遍这个被自己收拾得甚在干净的屋子,心里很是舒心。接着,我倚着桌子给磊留了张字条:
你叫的外卖放在桌子上。钥匙在我那。明天我再过来还你。
下首,我写:薇。
换了几个地方,我都觉得贴得不妥当。不是那些位置不起眼就是他不可能看到(我猜测)。最后,我决定把那张纸条贴在他每次抽烟时摸出火机的条几上。他肯定能看到的,他喜欢吸烟,而烟就在条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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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流氓爱过我 (29)
二十九
那天以后,因为钥匙在我手里,每天下班后或礼拜天我都会去他住的公寓,帮他整理东西,做饭,洗衣服。我把那原本黑乎乎的地板洗地一尘不染,冰箱里整打整打的速食面也被我一一换去,代之的是一个个橙子,苹果,西红柿及其他诸如冷冻鸡翅瘦肉的东西。连百叶窗旁边的窗帘我也换洗了好几次。
我想,他总有一天会感动的,他感动了,就会为我做回好人。
那段日子,爸爸的封闭带训期限又延长了两个月,原因是上级下达文件要求。妈妈也在说过我多次后不再计较我回来晚,因为我每次回来都平安无事。
而磊也好像习惯了我的存在,很多时候他不说我什么,可我却能从他的眼里看出些许的疼爱和在乎。
那天下午,我在他家阳台上浆洗他刚换下来的上衣。我撩着脸盆里已浸湿了的衬衫衣角,摊放在双手掌上搓揉,不时从塑料包装袋里倒出一些的洗衣粉很仔细地抚摩在上面,反复翻了几下之后,我开始把衣服浸泡进水里,挑起另外一件。这时,磊无声无息地走过来。他上半身赤裸地倚靠在阳台门框上,眼睛乜斜静静地看着我搓揉衣服。我是在撩前额掉下来的那络头发时才发觉他在看我的,我一时之间无法适应他看我的这种特殊方式,有些别扭地瞪了他眼,然后打低头继续洗手中的衣服。
“要不要?”磊扬了扬手中刚刚掰开的橘子,问我。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应允。
他见我不说话,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掰开一块橘瓣塞进嘴里。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睨视他时发现他眼里那丝一闪而过的失望时,我的心竟然有一种轻微刺痛的感觉。其实,我是喜欢他掰给我的橘瓣的,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吃橘子。
不知何时起,从楼群夹缝深处穿越而出的凉冷巷风,经楼顶疾驰而过,空旷而辽远的声音敲醒了我的梦呓。十月的小城早已进入清秋,整个城市的树木开始凋零。偶尔吹过的风也多少带着一份萧瑟,很让人产生迷幻的感觉,以为身处遥远的北国苍莽草原而不是南国温柔江南。
就这样,我们在磊公寓的七楼阳台上,在那个阳光普照的沉寂下午,在我和他的一阵静默里,无语相对。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磊先打破了僵局,问仍在低头搓洗那件白色风衣领口的我。我听见磊舌头搅动的声音,声带颤动发出来的音色经过介质空气传递灌进了我的耳朵。我几乎没有想,就回答了他的话,也许我早就在等他问我这句话,我一字一句地说:
“因为我希望,这辈子能救一个人,一个我爱的男子。”
他僵在那里,脸绷得紧紧的。突然,他脸上又浮上那种我捉摸不透的笑容,我讨厌他以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与我说话。
“救我?”我眼里尽是不相信的神色。
“对,我早想好了,我要救你!”我斩钉截铁地说。
磊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才慢慢说:“你未必能救得了我。”
“试过了才知道啊。”说着,我站起身,把脸盆里的最后一件衣服拧干水汁,往横贯铁栅栏两边的晾衣架那边走去。走到那里,我才发现忘记把衣架拿出来。我转过头去,叫他:“拿几个衣架过来。”
他进了里屋,出来时手上多了几个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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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流氓爱过我 (30)
三十
“衣架放那就可以了。”我指了指窗台架。磊没有理我,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架撑起白色风衣,往晾衣绳子勾去。晾衣绳承受不住湿水衣服的重量弯垂了下去。磊调节了一下晾衣绳的紧松度,把垂下去的风衣提了下来。我把剩在脸盆里的衬衫拧干,双肩张开地套进衣架骨,然后仔细地把衣服上横纵的一条条皱褶抹平,再拿起另外一件衣服套进磊已经勾好的衣架。
“你爸没有问你去哪吗,经常到我这里来?”磊把手中剩下的衣架放到窗台架上,与我一起抹着衣服上的皱纹,我们之间隔着一件件的衣服。
我没有说话。其实,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如果说没有,那是撒谎,我本就不善于撒谎,磊肯定能从我的眼神里看出来。如果说有,那他会怎么看我,他肯定会让我把钥匙交出来,让我以后也别到这个屋子。我沉默不语地一下一下地扯弄着衣服上的褶皱,也忘了去拿第二件衣服晾晒。后来,磊就双手搭在绳子上,凑到我的脸前面,很近很近。我背过身去,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我再转过头时,脸上已经笑颜如花。
“我爸他还在封闭带训,已经两个多月了。……”我停了下来,想起他之前跟我说过有警察爸爸还来找他的话。但奇怪的是这次他竟然没有说调侃的话。他沉默了片刻,捡起脸盆里剩下的最后一件衣服,拧干递给我。
“你呢?你爸爸,妈妈呢?”接过衣服,我突然想起,问道。
……
……
这时,磊的神色突然就黯然下来,仿佛一件不愿让人知晓的事被人不经意提起,刺醒了他沉睡多年的梦魇。磊低着头,长长的头发笔直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个满脸颊的表情。沉默,我第一次发觉沉默是那么可怕。我听见我整衣服时,手与衣服摩擦发出的兹兹的声响,像年少时节穿街走巷时耳朵里塞着的CD机旋转所发出的寂寞嚓嚓,一声一声地响过空旷而狭小的阳台。
“他死了。”良久,磊翕动的嘴唇,平静地吐出那句让人伤心的话。我的心颤抖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扭转头去,看着对面一列整齐划一的楼层。我站在他旁边,眼睛跟随他的目光,看向对面。
这时,天忽然就下起了雨。一长串一串的雨线把对面的楼景渐次模糊成不清晰的画面。我穿过铁栏平伸出双手,接住从楼顶掉下来的雨滴,入秋后的雨点落进了我捧成碗状的手掌上,很冰很凉。我缩回双手,把汇聚在掌心的雨水端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