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崩云 上by鱼-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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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怎么了?」不答反问,颊畔传来的体温暖的直叫这颗心不受控制地加速狂跳,却又是不好运力挣开这双环抱的手臂,封擎云只得没奈何地忍抑住满心想跳离的冲动,藉著问语好叫自己忽略这份过於不自在的触感。
「被我用针锁啦,省得你这小子老拿我的皮肉练指力,说到这个…」一提起莫磊就又觉得满肚子火闷,不由地浓眉一挑,刻意粗声恶气地追究起让自己皮肉受苦的原因「你是梦到了什么?不会是睡前掐我脖子那段吧?」「你这小鬼还真差劲,居然连做梦都拿我出气?!不过话说回来,怎么我在你梦里这么好说话,没整的你求奶奶告姥姥?不会是我这两手还拿你没辄吧」两手撑著下巴睇视著仰枕在自己膝头上的封擎云,莫磊问的很认真,人家不都说梦是现实的相反吗?那么在现实里老吃鳖的自己应该在他梦里大显神威才对,这小鬼该不会为了面子隐情不报吧。
忍不住被莫磊的语气逗的松唇微哂,封擎云但笑不语,然而一忆及方才的梦境,一阵刺骨的恶寒就骤然袭上心头,隐隐作疼的太阳||||穴也变本加厉地抽痛起来,叫他难受地收起了笑意。
好久没这么病著了,一直以为长大了就不会再有这么软弱的时候,封擎云不适地闭上了眼,复又觉得好笑地睁了开来…阖不阖眼不早是一样的黑,又何必多此一举,人,果然还是脱离不了习惯啊,这样的自己,即使没有她的存在,日子是不是真能海阔天空呢…嘿,这小鬼笑起来还真好看…满腹的牢骚委屈就这么一扫而空,莫磊兀自沉醉在这赏心悦目的画面里,哪知道这样的笑颜却短暂的只如冬阳般,一下子又被层层云霾掩没了。
「怎么,这儿痛吗?」覆掌探了探封擎云仍旧发烫的前额,莫磊沿著这张俊朗的轮廓用指腹在几处||||穴位上轻轻按揉著。
微凉的触感一丝丝带走了扰人的疼痛,封擎云逐渐放松了紧绷的躯体,神情也舒缓了下来,不到一刻的光景,那两扇密浓的睫羽又再次徐缓地覆上。
「啊,先别睡,差点忘了你的药」看封擎云闭上了眼睛状似入眠,莫磊连忙出声唤著,手下也不忘加把劲把人摇醒,这药可是劳动他的玉手辛苦煎成的,说什么也要这小鬼喝下去。
「…莫磊?」说是要吃药,半晌却仍不见臂上的劲力有所回复,封擎云说不得只好开口请这位恩人高抬一下贵手「可以帮我解开||||穴道吧,我保证不会再对你动手」「不了,我喂你就好,免得你把药灌进鼻子里糟蹋,再熬一碗你又不知梦到哪去了,我可不想就?了叫你起来而去跟阎老大报到,省得见了面被老头骂没出息」摆明了没得商量,莫磊自顾自地揽起了封擎云倚在自己左肩上。
「没那么严重吧,我想我应该可以…」有这么夸张吗?又不是五感全失,顶多动作没常人那般俐落,等假以时日逐步熟悉了黑暗的生活後…封擎云有自信能让自己尽可能地恢复如昔,原因无他,就只是不想变成了布娃娃任人搓圆捏扁的。
「可以啥?你给我乖点,比我小就少跟我争,不懂什么叫敬老尊贤啊」不容拒绝地舀药堵住那张还欲抗辩的红唇,只一句话,就又叫封擎云认命地张开了嘴,吞下那一匙匙到口,苦的令人咋舌的良药。
敬老?尊贤?面前这家伙究竟是符合了哪一样?他…很老吗?一个又一个的问号任是封擎云想破头,得到的也不会是肯定的答案,然而即使理由再荒谬他也只能想法子说服自己接受,谁叫他此刻是在旁人的屋檐下,不能使性拆了这屋子就只好学著把头低著点。
唉,未来的日子哪…握紧拳得到的是不是一松手就不再有如果握不了一世的拳该不该就让它走得失(四)
「苦吗?」挑眉瞅著这个面不改色地吞药的家伙,莫磊又开始笑的很诡异,照理讲,哪个小鬼吃药不推拖拉的?而眼前这小子却是爽快到叫人想再给他扎上个几针,赏他点苦头加料。
「还好」没察觉询问的语句中带著风暴,封擎云还沉缅在自己的思绪里,漫不经心地随口回了句,殊不知这不痛不痒的答覆就有如松枝上那片最後的雪花,落下的那捧冰雪就即将砸在自己头上。
「喔,这样呀,不够痛之後接著是不够苦?我怎么老忘了你这小鬼的知觉异於常人,看样子我该好好加倍伺候才是」不怀好意地奸笑著,莫磊开始盘算著下帖药的份量,想想该怎么配才不会让小鬼的这份天赋没得发挥,老头说过浪费可会遭天谴的。
「啊?」陡然想起莫磊的恶习,封擎云立即垮下了淡然的表情,才刚体认到眼前的这屋檐矮的很,他当然不会笨到再重蹈覆辙地拿头去撞这堵檐。
「我现在改答案还来不来得及?」尽管看不著表情,可是光从那串闷笑声中就可以猜到,自己的幡然悔悟对操控著生杀大权的莫磊而言,大概是为时已晚的意思,这也就是说,下碗药只怕少不得得多灌几壶茶漱口了。
「冷不冷?」喂完了药,莫磊冷不妨又冒出了问句,叫封擎云那浑浑噩噩的脑子不得不又稍微清醒了几分,好思考该怎么回答才能安然过关,现在的自己可好比菜市里的鱼肉,若非倒楣的会是这副皮囊,他肯定会好好体验这番任人宰割的难得经验。
冷,很冷,非常冷,这答案够正确了吧?!越想头就越晕,封擎云终於忍不住赌气地在心底嚷著,面对著这颗蛮不讲理的臭石头,只怕是每日暮鼓晨钟的出家人也做不到心如止水,更何况他这肉眼凡胎现在还病著,不抓狂已经不错了。
「小鬼你耳朵也出了毛病不成?还是已经烧糊涂了?」都已经收拾好了药碗还等不到半句回答,莫磊不耐烦地连声催促,脸上却是等著好戏开锣般的期待神情,他哪会不知道这倒楣的小鬼已经被他整的七荤八素了。
许是太久没人作伴了,从两年前老头走了後,他就一直这么一个人生活著,当初是因为讨厌熙攘人群所以选择离群索居,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的日子自己还是习惯不了寂寞,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好兴致老寻这小鬼开心才对。
「冷,或不冷有这么难说吗?」徐徐走近像是犹在苦思中的人儿,莫磊好笑地瞧著这小鬼不知是第几次将那张漂亮脸蛋皱成了包子状。
讲是不难,难的是要怎么讲你这可恶的家伙才会满意…又是无言地嘀咕了句,想了老半天封擎云竟仍是破天荒地拿不定主意,本来嘛,哪有人发烧不觉得冷的?可是这点违和感又实在算不了什么,能跟冬夜里的寒潭相比吗?「算啦,别再虐待你这可怜的脑袋瓜子了,免得等你烧退了人也傻了,我可不想整天瞪著个呆子瞧」难得的心软,莫磊放弃了看戏的机会,脱鞋上床,一溜丢地就钻进了兽毯里,又是招呼不打地拉倒人揽在自己胸腹前暖著。
「小鬼,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才勉为其难地当暖炉,给我老实点睡,敢乱踢的话你就等著做木头人,我保证你全身一百零八个大||||穴一个也不会漏了扎」好心归好心,莫磊没忘先来个约法三章,他可不想好梦正甜的时候被人踹下床去亲地板。
「我…知道了」原想说声我不冷来推拒这番〃好意〃,不字正想出口,封擎云马上就又很识相地把它吞了回去,吃了这么多次苦头,如果还学不到教训,他这素来有鬼神之称的脑袋可就真只有笨字能形容了。
气只能叹在心底,封擎云无奈地接受这不知是第几次的妥协,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竟是这么好商量的,以往在帮里,除了菱菱与阎烨外,他不记得还纵容过谁的任性,这个叫莫磊的大概可以名列第三位了,却是最莫名其妙的,他到现在还想不通为什么会对一个初见面的陌生人这般忍让。
除了因为他救了自己一命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然而尽管脑子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解释,身子却已经自动自发地对他作出妥协的反应,体认到这点的封擎云又是大大叹了口气,?自己这过於良好的适应力伤透了脑筋。
「莫兄…你睡了吗?」躺下了大半个时辰,尽管又累又倦,脑子也依旧昏眩地不好受,然而身後紧捱了个人的封擎云却是怎么都睡不著,想翻身又怕惊扰了莫磊,只好先轻声试探著。
「怎么,小鬼你还没睡著?」几乎是立即就有反应,莫磊举臂撑起头探视著,睡到黄昏才起的他本来就没什么睡意,要不是?了让生病的小鬼能好好歇息,他才不会这么委屈自己这么早就在床上僵著。
「还有别什么兄不兄的,有够刺耳,比你老也不见得就要做你哥字辈的人物,你之前不是直接叫我名字吗?」随手拧了拧那张看来滑嫩可口的脸颊,莫磊边教训边顺便让自己的手指吃点豆腐。
是啊,莫大石头,臭石头!…才恢复原形没多久的框壳又轻易地被这家伙三句话一个举动给?了开,封擎云偏首躲著这块臭石头的骚扰,这一来他可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了。
不到两天的相处,若是扣除了睡眠大概只一只手就能数的出时辰,这么短的时间里这家伙不但叫自己卸下了防心,更一点点将他多年对人世应对的面具给摘了,就算是〃朝〃〃夕〃相处,耳濡目染有这么快吗?封擎云不禁微哂苦笑著。
遑论眼下应该还少了目染这…思绪至此封擎云开始笑不出来了,脑里想的心底念的竟都已脱了轨,该不会只撞了下石礁就叫这颗脑袋变了质吧?不过如果撞的是这块叫莫磊的石头…该是因为远离了江湖诡谲,对这姓莫的少了份戒心,所以才会不由地褪去了这副向来圆滑世故的外壳吧…封擎云认真思忖著,对,应该就是这样,这暂时的失常只因为这时、这地还有眼前这人。
「喂,小鬼,你又神游到哪去了?丢一句话就没下文啦」睇视著身侧又蹙起眉头的人儿,莫磊这回乾脆直接伸指按住那拧作一团的眉心,来回使劲压抚著「小小年纪皱什么眉头?丑死了」「…这儿离洞庭湖有多远?」静下心,平下气,封擎云没理会莫磊逾越的举动,试著找回属於自己的节奏,若是再继续轻易地就随这姓莫的言行起舞下去,下场肯定不会太过好看。
「多远?嗯,我们在湖的西南边,有十多里路吧,别担心,这地方荒凉的很,要你命的那些家伙摸不到这地头的」看来江湖这玩意果然就像老头说的腥风血雨,难怪小鬼会担心到睡不著觉,莫磊万分同情地朝封擎云送著谅解的目光。
「喂,小鬼,你为什么要做江湖人啊?」莫磊忍不住好奇问著,打打杀杀的生活到底有什么好?被砍的皮开肉绽不说,连睡个安稳的好觉都不可得,这么痛苦的日子怎么会有人愿意过呢?又是被莫磊问的一愣,然而这回却不是因为问题的无理,而是他那说不出口的可笑答案,封擎云眨了眨长睫掩饰著眼里浮起的自嘲神色。
「…不是每个人都能选择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沉默半晌,封擎云才幽幽开了口,语气虽然平淡却仍让莫磊感受的到其中的无奈与感慨。
「这我知道啊,叫化子当然不可能睡在龙床上,可是难道连不要的选择都那么难吗?」望著淡粉唇瓣上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莫磊心头上莫名地涌起一股不快的感觉,胸口不知被什么堵著难受。
「你们会功夫的不都厉害的很?谁能逼你们过不想要的生活?大不了屁股拍拍一走了之,找个没人认识的寻常地方重新开始,天下大的很,鸟不生蛋的地方也多著是,不用担心没有容身之处,端看你们想不想过平凡的日子而已」「呵…是吗?」唇弧明显的向上扬起,封擎云轻声笑了出来,眼里的讽色却变得更加深沉「或许是这样吧,道理本来就是这么简单,从来复杂的就都只是人心」「小鬼,你话中有话喔,干嘛老是这样不乾不脆的,兜了老半天圈子我还没听到你的原因,少拿这些我听不懂来敷衍我」不满地嘟起了嘴,莫磊又是伸指戳了戳封擎云的脸颊,像是想帮他造出个酒窝来。
「我…」刚想找个藉口转移这触及心中隐痛的话题,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却恰巧传入耳中,封擎云下意识地偏过头,抬眼对向声源来处。
谁会在夤夜至此?照莫磊所说,这地方应该甚是偏僻才对,然而奔驰的脚步声却是毫无犹疑地笔直地朝这里前进,可见来者并非仅是过路而已,而是另有用意,目的地正是自己与莫磊所在,目标呢?会是谁…月沉星坠徒留曲悠扬幕起揭序却是暗红染夜夜之曲(一)
「莫磊,解开我的||||穴道,有人来了」不是商量也不是请求,沉稳的语声中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这命令式的语气不禁叫莫磊一时呆愣著恍惚了心神,他可没想到这小鬼头居然还有这一面,嘿…似乎捡到了个不寻常的大麻烦哩。
「有人?」挑眉问著,只可惜任凭他伸长了颈子竖直了耳,除了沙沙叶响外还是什么也没听见,莫磊很快就放弃了这无聊的举动,二话不说立即拔除了制||||穴的长针,各有所长嘛,他可没笨到跟小鬼比谁耳朵灵光。
「嗯,两个,都会功夫,不是寻常村夫」动了动双臂,封擎云缓缓地撑坐起身,徐徐地调匀了内息,虽然整个身子仍沉重地不似平常灵活,脑袋也晕眩的可以,不过从足音判断,对付这两个应该还游刃有余,让他比较在意的还是看不见这问题。
「莫磊,告诉我你这间房里有些什么,还有确切的位置」「小鬼,不一定是找你的吧」瞄了眼房里的摆设,莫磊不禁泛起一股透心凉气,看著这些自己一斧一绳做起的桌椅,他竟然有种临别依依的感觉,眼皮子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跳著。
「门在你左手边大约七尺外,你面前三步的距离有张两尺的方桌,旁边连著两张板凳,喂,这间屋是用竹搭的,下手给我轻一点」仔仔细细描述著,莫磊就怕封擎云等会儿帮他来个大清扫,把他这小小蜗居拆了壁掀了顶。
这小鬼的破坏力他可是已经拜领过了,如果再来两个跟他一样的,怕不把这房子移成了平地才怪,不过话说回来…莫磊回过头拿眼直盯著封擎云看,神情显得有些古怪…这小鬼现在还有拆屋子的力气吗?「小鬼,你现在这样子行吗?」打量著那张没什么血色的惨淡容颜,莫磊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乐观些,再说,他可也没忘记这小子身上还有著不少旧伤疤。
「喂,你等会还是别下床,先交给我来应付,等我真拦不住让人闯进了房,你再看著办吧」会搞的这么坑坑疤疤的,可见得这小鬼的功夫一定不怎么到家,对付自己这种门外汉当然是绰绰有余威风的很,换成了同行的练家子,而且一次还是两个…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妙。
「记得,不行就别硬撑,跟人家好好谈谈,除非是要你这条小命,否则别像个拼命三郎似地一昧蛮干,总该有人教过你要把青山留著烧吧,别逞一时之快装英雄,等成了狗熊我可救不了你」把青山留著烧?微微眯起了眼,封擎云很确定没人教过他自己动手把老本烧掉,这姓莫的到底想表达什么,他怎么越听越觉得迷糊…「喔,还有,你先躺下来装病,呃…不用装就很像了」再次斜睨了眼床上的病号,莫磊不抱什么希望地叹了口大气「随便啦,反正就是想办法出奇不意地出手,我再看看能不能从旁帮你些…?,这样该有点胜算了」千交代万交代,莫磊已经是近乎唠叨地叮嘱著,就怕这小鬼牛性严重,恪守江湖人什么威武不能屈的那套鬼话,到头来落得枉死断命的下场。
俗话说的好,杀人杀个死,救人当然就该救个活,既然自己都已经出手了,就说什么都不能叫小鬼在他面前丢了这条小命,否则要是让老头知道砸了他的名号,铁会没完没了,他可不想两腿一伸後除了阎王老儿外还得天天见另一张臭脸。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