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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脱掉反派皮的一百种方法 作者:种昼(晋江vip2013-11-17正文完结)-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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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终是怕有个万一的,所以便在自己房内藏了封信,而骆习航则在她失踪之后发现了这封信。骆慎自认做得滴水不漏,对自己的儿子也并无防备,骆习航发现妹妹留下的信后,震惊之余开始暗中查探,留心之后竟轻易便能发现父亲众多不对劲之处,最后终于知晓了真相……

    骆习航望着蒙面黑衣的骆慎,眼中有着痛意和怒意:“小舞是怎么遇害的我不清楚,可若不是你,她也不会遭遇这些。难道你还想要另一个女儿重蹈覆辙?”

    骆慎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大掌依旧扣着花娉,骆习航的怒意不由更盛了几分:“爹,是你教我何谓坦荡与正气,教我如何才能俯仰不愧于天地,您曾一直是我敬重仰望的存在,可如今……”

    骆习航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突然失了力气般满面颓然,眼中怒意一瞬之间便全都转为了自弃自厌。父亲教的这些,父亲做不到,而他最终也没有学会。数百条人命惨死,他终于知晓了自己一直追查的凶手是谁,几番挣扎,却终是没有说出真相。

    那些冤魂夜夜来寻他,在梦中凄厉哭诉着各自狰狞的惨死之状,跪求他申冤,狠逼他主持公道,可他却最终什么也没做。那是他的父亲,朝夕相处、尊敬仰慕了二十多年的父亲。

    他甚至不敢向父亲求证,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或许一切只是误会,他得找到证据证明这只是个误会。可事实上,他做的却只是逃避和包庇,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妹妹,不想再失去父亲。

    他娶了徐琰,找到了脱离骆家逃避现实的借口,甚至在和徐琰一同追查之时,掩盖所有可能发现真相的蛛丝马迹。他可笑地安慰自己逝者已矣,他要做的不是追究凶手,而是阻止再有惨案发生,幻想着父亲能够收手。可出现在徐家堡的父亲向他证明了幻想果然是幻想。

    在权利和正义面前,父亲选择了前者;在亲人和正义面前,他也选择了前者。他和父亲,或许也没有什么差别。

    夜风掠过,吹动浮云,掩住了月光。

    令人心慌的寂静暗夜之下,静静立着突然沉默的骆习航,仍是沉默的骆慎,以及同样沉默的花娉。

    浮云微动,月娘重新露出了半张脸。

    半明半暗的月光之下,骆慎突然有了动作,一把扯掉了蒙面黑巾,露出一张与骆习航有着两分相似的脸。

    虽是早已确定,可这一刻骆习航眼中仍闪过绝望。

    骆慎的脸一半隐于阴影之中,一半露于月光之下,一明一暗的两只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

    骆习航心下一沉,不安之感骤起,隐于袖中的掌聚起真气。

    骆慎总算开口,声音再不似之前的粗嘎怪异:“航儿,你既已发现却没有声张,想必早已做好决定。你做得很好,为父甚慰!”

    骆慎语中带笑,花娉却觉分外刺耳,想闭眼,想掩耳,想逃离。这个玄幻的世界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管是正道魔宫,还是江湖恩怨、武林纷争,或者是什么父亲哥哥,通通都跟她没有关系。

    “那姓苏的也不见得有什么能耐,凭什么这盟主之位一坐就是这么多年?航儿,你什么也不用做,继续当你前途无量的磊落少侠即可,一切交给为父,这武林终有一天是我骆家的!”骆慎兴奋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自负与狂妄,而后顿了顿,缓缓看向了自己扣着的花娉,眼中闪过狠意。

    “航儿,我的女儿你的妹妹,就只有舞儿一个,你别被这来历不明的女人骗了,她今夜知道得太多,还是——”骆慎突然再次举掌,直劈花娉头顶,“——除掉的好!”

    “住手!”早觉不妙的骆习航与此同时出手,直袭向骆慎的真气及时阻止了他的动作。

    骆慎因闪躲而停手,骆习航在他再次出手之前急速逼近,与其缠斗,欲救下花娉。

    骆慎虽受了软筋散些微影响,功力却显然仍在骆习航之上,并不时以花娉挡招。骆习航处处受制,心下焦急攻势越发地狠。

    “航儿!妇人之仁,岂可成大事?”骆慎怒喝,再次一掌反击,骆习航竟不闪不躲,迎身而上,接下这全力的一招,终于近了骆慎的身,趁着骆慎因他的举动而微顿之际让花娉脱离了他的钳制,带入自己怀中。

    骆慎大怒,反手对着花娉便是一掌,骆习航及时旋身拉着花娉闪过,凌厉掌风却险险擦过花娉脸颊,划破了她的人皮面具。

    花娉只觉脸上一痛,却因这痛突然清醒过来,因他们口中这些玄幻的真相而失去的思考能力终于回笼,没空去理会自己心中异常复杂的情绪,只觉这些情绪之上是无法宣泄的怒火和郁气。

    花娉挣脱了护着她的骆习航,同时转身便跑,头也不回地挥袖胡乱洒下一堆自己也记不清是啥的药粉,拼了命的往前跑。

    身后似乎有什么破空之音逼近,花娉凭着本能及时地一偏闪过,而她原本所在之处前方的树木“轰”地被拦腰劈断。花娉心下大骇,更加拼命地往前逃跑,并故意频繁地忽左忽右拐来拐去,让自己的方向不可预测。

    竭尽全力的奔跑中,风在耳边呼啸,背后似乎有人追上来,又有人在阻止,花娉觉得自己已听不真切,只知道奋力往前,大口的喘息,跑到四肢越来越沉也不敢停下。她不想死,那棵树被拦腰劈断的景象还在她眼前回放。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耳畔已只余风声。月光再次被浮云遮挡,眼前一片漆黑,没有方向地胡乱奔跑的花娉,终于精疲力竭地停了下来。

    回过头,黑暗中努力张望,再没有看到骆慎,也没有看到骆习航。周围仿佛突然之间变得无比静谧,只余起伏的虫鸣和远方的夜枭之音。四下环顾,没了月光后,眼前只剩黑暗和更深的黑暗,夜风拂过,有什么在晃动,影影绰绰,宛若鬼舞。

    花娉仍在大口的喘息,剧烈运动之后的心脏还在猛烈地跳动,明明已累得满头大汗,却浑身发寒,不可抑的恐惧从心底升起。她不知自己一鼓作气跑到了哪,也不知该往哪去,远方仿佛响起了更多不明动物的鸣叫和长啸。

    似曾相识的景象让花娉不由想起了被困于鬼哭林中时的情形。原来她错了,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和魔头一起被困于暗夜鬼林,而是独自一人身处无边的黑暗之中。

    她突然怀念起苏白莲身上的变态味。原来,有些时候,即便是变态味也是能让人心安的。

    待喘息渐消,心脏的跳动也趋于平缓,花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从身上摸出火折子,却什么也没找到,想想估计是全力逃跑之时掉落在了路上。

    没有火折子,食物和她的锈剑也全都落在徐家堡的那个灰扑扑的衣柜里。不知道这是哪,也不知道那个叫骆慎的会不会什么时候又追上来杀人灭口。

    真是糟糕。明明前一瞬她还在为可能到来的自由而雀跃,下一秒却所有的计划都被破坏。还多了一个莫明其妙的哥哥,以及一个更加莫明其妙并且想要弄死她的父亲。

    原来比“恋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更悲剧的事情是,你喜欢的人是你的哥哥。

    真不错!她的人生总是在超越极限,没有最悲剧,只有更悲剧。嗯,何等喜剧。

    花娉突然有些想笑。

    啊不对,其实这是这个身体的喜剧,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没错,她没有什么哥哥,她的父亲也只有一个。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她要做的就是早日成功逃跑成功地藏起来,脱离这个乱七八糟又玄幻的江湖,过上她快乐安逸的种田生活。

    所以,她只要继续之前的计划就好,虽然出了点偏差,不过作为励志剧的苦逼主角,这种程度的小怪兽她肯定是可以解决的。

    花娉强迫自己停止其它乱七八糟的思绪,她现在应该找个看起来稍微安全点的地方躲起来,等到天亮看清环境再做打算。

    打定主意,花娉忍着恐惧再次打量四周,黑暗中可视范围十分有限,她缓慢地摸索着,稍稍镇定下来之后,脸颊的刺痛之感顿时又变得清晰。

    花娉想想停了下来,从怀里摸啊摸,摸出几个小瓶,分别晃了晃后又放回去几个,黑暗中将剩下的一一打开置于鼻下轻嗅,嗅到第三瓶时停了下来,将其它的重新放入怀中。然后揭下了自己戴着的人皮面具,沾了点瓶中药膏,抹于伤口之上。

    这张花瓶皮估计是她穿越之后唯一能自我安慰的地方了,肤浅如她,对这张皮还是很喜欢的,还是别让这个也被破坏了的好。

    花娉涂完了药收好,找了找,看着前方阴影似乎是块巨石,感觉就算只是背靠着块石头也能安全几分,还能在石头后藏一藏。

    于是花娉便向着巨石的方向而去,不想走至一半,脚边不知是何种毛茸茸的夜行动物突然飞速窜过,惊得本就已十分恐惧的花娉顿时跳起后退,脚下一滑,失去平衡跌倒。

    不料身后竟是个陡坡,花娉惊呼一声直直往下滚落……

 51

    晨光熹微。

    初泄的阳光斜斜洒于花娉脸颊眼睑;光感让她略为不适地颤了颤眼睫;而后缓缓睁开了眼。入鼻是青草和泥土的清冽芬芳;耳畔响着宛啭鸟鸣,眼前是高远广袤的天空,金色朝阳半露;让大半的天空都跟着染上一层美丽的金芒。

    花娉眨了眨眼;有一瞬的呆愣,不知自己为何会身处此处。然后猛然清醒;想起了自己昨夜不慎跌下陡坡,不停地滚啊滚,滚啊滚,滚着滚着似乎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便是在这里了。

    花娉动了动想起身,后背却一阵剧痛,而全身则到处都有轻微的刺痛。对了,她在井边时背部被黑炭兄劈了一掌,看来过了一晚似乎更严重了几分。

    花娉艰难地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很好,没断手也没断腿,只是全身到处都在痛,想来是昨夜滚落之时给磕的。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小山谷,不远处还有条小溪。花娉顿了顿,突然觉得,其实世界还是很爱她的,她要是再滚远点,一头栽进了溪水里,就终于能死成一回了。

    昨晚黑炭兄挟着她好像也没跑多久便被追上了,她自己跑了多久虽然记不清,不过以她不会和他们一样飞来飞去的两条腿,就算跑一整晚也跑不了多远,所以这里离徐家堡肯定不会很远。

    谁是凶手,谁是父子,真相能不能大白,正义能不能战胜邪恶,花娉已经一点也不关心,也一点都不想关心。她只知道自己仍可能有被黑炭兄灭口和被苏白莲抓回去的危险,所以最好继续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再找点东西填饱肚子的好。

    花娉忍着痛走到溪边蹲下,本打算清洗一下再给伤口涂点药,伸手却发现异常干净,更重要的是手背的擦伤已经被涂了一层淡绿膏药。花娉微讶,撩起已滚得有些破破烂烂的衣袖,发现臂上的大小伤口也已经被处理过了。

    她好像并没有梦游的习惯。花娉正疑惑,就闻身后一个略带紧张的声音响起:“你你……你醒啦?”

    有点耳熟,花娉回头,竟是抱着一堆果子的徐其。

    ……这个徐二公子似乎总能在一些神奇的时间里出现在一些神奇的地方。

    花娉上前,正想开口问他又是怎么滚到这小山谷的,却不料才迈步就见徐其突然手中果子一扔,飞速地后跃几大步窜到了一块大石头后,同时大喊:“女侠饶命!”

    花娉眼角一抽,才想说这位二公子又抽的哪门子风时,猛然记起自己昨晚因为要给脸颊的伤口上药而将人皮面具给摘了,所以现在徐其看到的是清霄宫的魔头宫主。

    “那个,女侠,是我救了你还好心帮你上药,我想你一定不会恩将仇报的。”徐其躲在石头后探头道,用的肯定句,语气却显然十分不确定,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绝对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顺手救了你,女侠你千万别误会!”

    ……徐二公子你一定不知道有个词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花娉瞟了他一眼,没搭理他,随手捡起两个他散落在地上的果子,在溪水里洗了洗,默默地坐下吃了起来。

    嗯,味道比她想的好多了。这个二公子江湖资讯似乎滞后了点,当初在万鹄门时她没有内力的事不就早已暴露了吗?估计这二公子当时又在哪个温柔乡里了吧。

    花娉吃着果子,决定不去理会他是真二还是假二。她不会飞,可这武功看来很不怎么样的二公子却是会的。如果能说服他帮个忙,绝对比自己逃起来要快多了。

    徐其见花娉若有所思地吃着东西,似乎没有要伤害他的意图,便又大胆地凑上前来,也捡起两个果子,在衣衫上擦了擦后坐到了花娉边上。

    “女侠,这果子味道不错吧,是我一大早特地去采的。”徐其咬一口果子得意邀功,见花娉终于停了停看向他,迅速一脸严肃,“别,你千万别谢我,能为你这样美丽的女侠效劳是我的荣幸。”

    于是花娉默默“美丽”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敢问女侠芳名?”徐其很快又热络道。

    ……鲢鱼金鱼秋刀鱼?花娉想了想答道:“我叫红领巾。”嗯,真是个让人感动又怀念的好名字。

    徐其滞了滞,然后违心地赞美道:“真是个……动听又特别的好名字。”

    “谢谢。”花娉吃完最后一口果子,拍了拍手站起,看向徐其,笑得十分动人,“不过我想少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女侠也不会武,昨日本是上山采药,不想却不慎摔倒跌至了这个谷底,不知少侠可否帮忙送小女子回家?”

    徐其静了静,然后缓缓笑了:“荣幸之至。”

    ……

    这个小山谷离徐家堡果然不远。原来昨夜徐其最后还是不幸撞上了他爹,心虚地闪躲中跑到了这儿,才碰到了晕迷中的花娉。

    徐其对这里十分熟悉,似乎是怕碰上他爹,也刚好尽挑些偏僻小路走,所以直到他带着花娉出了山谷,远离了徐家堡,也既没有撞上骆慎,亦没有碰到苏良。花娉对此很是满意,只是,如果没有多一个跟屁虫的话,她会更满意的。

    小镇茶楼里,花娉十分认真地思考着怎么才能甩掉眼前这个跟屁虫。原来过河拆桥是个技术难度十分之高的活儿。她自认为到了安全范围之内后,便开始想出了各种办法欲甩掉徐家二公子,任何江湖中人她都不想再扯上关系。

    可每次在她以为成功之际,下一秒这二公子又十分神奇地出现在了她面前。花娉觉得,那四十九个骗光了他的钱最后还能留下一封信便成功脱身的姑娘们,实在是太有水平了……

    “小红女侠,哦不,小红姑娘,你别忧心,虽然这天下如此之大,不过有本公子陪着你,就算是大海捞针咱们也能捞着。”对面本在尽情享用美食的徐其见花娉神色严肃地思考着什么,便停了下来宽慰道。

    花娉有一瞬的恍神,然后才想起她在徐其第三十九次问她家到底在哪里时编的另一个借口,找神医。

    她以回家为由要徐其带她离开了山谷,可她哪有家可以回啊,所以出来后只好在他追问之下告诉他其实自己身中巨毒,上山不是采药,而是去找某个据说隐居于山中的神医的,如今没找着,便只能再去别的地方继续碰运气了。她这回倒也不算骗他,只是没想到徐二公子他老人家却十分热情热心地提出要帮忙,然后便赖上了她。

    “小二,再来壶龙井,加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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