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反派皮的一百种方法 作者:种昼(晋江vip2013-11-17正文完结)-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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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的医术的确不怎么样。苏良蹙眉赞同地想着,睁开眼偏头看向窗外月光。
何如遍寻不着他之际,必定会再次回到这里,他们要尽早离开。不知道何如是怎么对清霄宫之人说他失踪之事的,可没看到他的尸体,他想至少阎浩和觅宁不会放弃……
苏良正思索,却突闻床下的地铺传来窸窣之声,然后便见眼睛尚闭着、明显处于半梦半醒中的花娉爬了起来,摇摇晃晃摸到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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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娉闭着眼从地铺上爬起;迷迷糊糊摸到床边;在苏良还在惊讶之中时俯身;很是熟练地伸手轻轻撑在他胸膛未伤之处,偏头将右耳贴上他心口。
手掌温热柔软的触感让苏良身体一震,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花娉的气息却仍是满满地窜入他鼻间心田;让他心脏跳动的速度仿佛突然快了几分。
苏良微僵,然后涌起恼意;正欲推开花娉之时,她却已满意地收手抬头直起了身,眼睛仍半闭着,却十分准确地伸手轻拍了拍他的头,似乎是鼓励他仍在乖乖跳动的心脏。
而后没有重回地铺;而是又坐在了白天的小竹凳上,伸手攥住他的袖角,捏了捏紧后安心地往床沿一趴,再次进入梦乡。
轻浅绵长的呼吸很快在身畔响起,苏良半晌没有动作,良久后才偏头瞪着花娉正对着他的头顶,视线停留了片刻后又看向她攥着自己衣角的手,面色沉静眼底无波,可是心潮却不似表面这样平静。
胸前仿佛还留着她掌心的温度,这一连串突然的动作显然已十分熟练,不知在他昏迷时的那些夜晚已做过多少次,仿佛极怕他死掉,仿佛……她很在乎……
灯花一闪,烛火轻颤,摇晃的光影打断了苏良的思绪。
苏良看向摇曳的烛火,忆起白天醒来时,桌上的烛火似乎也才燃尽刚熄,冒着轻烟,今夜她又没有灭灯。他不记得她以前有点灯睡觉的习惯……她在恐惧,并且不安。因为何如?
苏良眉心蹙起,费力半坐起身,欲吹灭烛火,却突闻趴在床沿的花娉睡梦中逸出一声轻喃:“苏白莲……对不起……”
苏良的动作顿住,缓缓再次看向她攥着自己衣角的手,然后自嘲地笑了笑,原来是因为愧疚。他是哪来的自信以为她会在乎?
莫名的怒意腾起,苏良粗鲁地伸手掰开花娉的手指,扯回了自己的袖角。
花娉被惊醒,迷迷糊糊睁眼,见苏良面色难看,下意识便道:“你伤口痛了吗?”
看似关心的神色却让苏良怒意更盛:“痛也是我自找的!花娉,你大可放心,即便我死了,也不会化作厉鬼来找你,你尽可以离我远一点。”
苏良说完便重新躺下背过身。花娉愣在原地,盯着苏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背影,半天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唇,最后却又阖上,良久后沉默地躺回地铺,却盯着地上摇晃的烛影,再不能入睡。
烛影晃啊晃,晃啊晃,终于在一片静谧之中渐渐趋于平稳。花娉却突然猛地重新坐了起来,然后气势汹汹地跳上床,扳过侧躺的苏良让他仰面朝上,捧着他的脑袋俯身凑近,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说:“你不会死!”
苏良眼神清明,显然也并未入睡,对于她突然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回望她。
花娉的心颤了颤,浑身的气势顿时便消了大半,可是固定住他脑袋的手却更加坚定,盯着他强调般地再次开口:“苏白莲,你不会死。”
对,不会死。花娉在心底又默念了一遍,然后突然笑了,眉眼弯弯却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俨然就是当初苏良压迫她时的那副欠抽笑容的翻版:“所以,你就是想化成厉鬼报仇也没办法。还有——”花娉又凑近几分,“我偏不要离你远一点!真遗憾啊苏白莲,在你好到可以拿菜刀追杀我之前,都不能奈我若何。”
花娉贴得很近,似乎是因为熬多了药,全身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将苏良笼罩包围。苏良的手指动了动,眼中却依旧平静而冰冷,心中的怒意反因她无法揣测的行动和话语而更深几分。他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却确定自己很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下去。”苏良开口,声音比眼神更冷更疏离。
花娉眼神黯了黯,却抿紧了唇道:“偏不。”
苏良冷冷看着她,不再言语,却突然出手,一个用力便利落地将花娉推下了床。看来一碗白粥的作用还是十分强大的。
“咚”一声,没有防备的花娉就这样摔下了床,磕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的响。
苏良的眼神闪了闪,然后缓缓闭上眼,重新入眠。可没多久床榻却再次一陷,药香重新将他包围,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脑袋再次被捧住,唇上贴上了一个温温软软的物体。
苏良身体一震,终于不再淡定。愕然中睁眼,只见花娉紧闭的眼离自己极近,纤长的眼睫不停地轻颤。
她的确在吻他。苏良脑中空白了一瞬,而后警觉再起。
她养不熟。她讨厌他。不会是他想的那样。莫名其妙的亲近肯定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应该推开她,立刻,马上。苏良如此想着,可是身体却僵硬地不受控制,紊乱的心跳更加不受控制。
她的唇很软,身体似乎在紧张地轻颤,吻着他的动作生涩又胡乱,仿佛想证明什么抓住什么般,十分的大力,咬得他生疼,实在算不得美好。
可是,他却推不开她。
不只推不开,还在她终于想要离开时,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径自加深了这个吻。
花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从主动变成了被动,只知道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发软,脑子开始晕晕乎乎,耳畔仿佛只剩下心跳声,她的,还有苏良的。
“砰砰”、“砰砰”的声音让她颤得更加厉害,鼻间唇畔皆是苏良的气息。熟悉的变态味此刻却成了莲花般的清香,夹杂着以前没有的药香,让花娉的脑子更加昏沉。直到苏良突然发出一声极低的闷哼,才唤回了她迷离的神智,发现自己似乎不小心压到了他的伤口。
花娉慌忙让开,也终于离了苏良的唇畔。大口喘息着睁眼开,却突然不敢看他,甚至目光定在某一点不敢随便移动,只觉得脸颊烫得厉害,心脏仍在砰砰跳着,仿佛就要跳出胸口。
原来她的脸皮其实也没那么厚的,花娉难得有些羞涩地想。粗鲁地跳上床强吻一个病人的行为好像略有些不道德,虽然这个病人似乎挺配合的。
花娉也不知自己怎么脑袋一晕就做出了这等不道德之事,只知道他冰冷又厌恶地将她推下床时,她摔得很疼,可是心里却更疼,难受得厉害,想也没想便跳上了床。想告诉他他推不走她,想要他不要讨厌她,想叫他重新喜欢她。
可是此刻跳上床的勇气却已全消,甚至不敢看他。不只因为羞意,更害怕的是会看见他更加冰冷厌恶或嘲笑的眼神。
花娉垂着眸,打算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般默默地爬下床,其它的,明……明天再想吧。
可是苏良却不让她如愿,扣着她止住了她的动作,挑高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看向他。
花娉的身体因不安而忍不住再次轻颤,好在她终是没有从他眼中看到厌恶和嘲笑,他也还在微微喘息,瞳仁却依旧黑漆漆的又深又沉,只是似乎少了几分冷意,多了一丝什么,她看不透。
苏良就这样静静盯着她,仿佛等她开口,解释她莫名其妙的举动。可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从何说起。明明她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个,他却盯得她很想逃。
僵持了半天,花娉终于动了动唇,可苏良却又突然不等她出声自己开了口:“如果你想说刚刚是个误会,那么已经晚了,我决定继续误会下去。”
语毕便压下花娉的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再次吻了上去,心中仿佛突然豁然开朗。
是了,他从来便不是患得患失之人。想要什么便去拿,想做什么便去做,人生苦短,还是少留些遗憾的好。他醒来之时原想她既无心他便休,可却发现心不是说休便能休的,既如此,那就不休了。
她不喜欢他,那就努力让她喜欢他。他比那骆习航长得好,比他武功高,还比他有钱;做坏事比他俐落,假惺惺都假得比他真;他的红袍更是比他成日孝衣般不吉利的白衫要有品味得多。既然她连骆习航都能看上,总有一天也能看上他。
她要坑他就让她坑好了,既然这第一次他没死成,那第二次第三次就更难死成了。然后他再一点点慢慢向她讨回来,要她知道,他也不是那么好坑的。
苏良终于松开了花娉,满意地看着她烛光下酡红的脸。嗯,这就算先讨的利息吧。
这一回花娉却没有躲着他的视线,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气息不稳声音微颤,心跳比他松开她之前还要快:“你要继续误会的……是什么?”她想告诉他也许他没有误会,如果此刻她也没有误会的话。
苏良却没有回答,只说:“我说过要你离我远一点,你放弃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如果你要后悔,最好现在弄死我。”
花娉的手紧了紧,再次强调:“你不会死。而且,我也没有后悔。”花娉停了停,认真地看着他,“其实……”
苏良眼神却闪了闪,迅速打断了她的话:“睡觉。”
“……哦。”花娉从苏良身上挪开,往边上移了移,“我可以睡床吗?”
“随便。”
那就是不会再把她踹下去了。花娉安心地挤在小木床上,阖上了眼。他不问她为什么亲他,那她也决定把他刚刚的行为和话语当作他其实还喜欢她。
花娉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同样是静谧无声,可之前感觉还是沉重凝滞,现在却成了安宁祥和。
身边的体温温暖又安心,花娉忍不住唤道:“苏白莲。”
“嗯。”
“……我刚刚摔得好疼。”
“……哪里?”
“肩膀,左边。还有脑袋。”
“哦。”
苏良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花娉有些失落,这时左肩却突然多了一股力道,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帮她按揉着。
花娉嘴角再次勾起,朝苏良又靠了靠,终于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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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鸟鸣啾啾。
花娉在晨光中睁眼;发现苏良仍在熟睡,而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完全缩进了他怀里。花娉的面皮不由红了红;唔;她真是太不矜持了;这样不好,不好……然后默默朝苏良又蹭了蹭,重新闭上了眼。
嗯,她既然都能喜欢上一个变态了;矜持这种小事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还是再睡一会儿好了。
花娉闭上眼睡回笼觉时;苏良却睁开了眼,静静盯着花娉安宁沉静的睡颜。她如此柔顺待在他身旁的模样;让他生出几分不真实感。不过……没关系,只要不真实永远不真实下去,那就是真实了。只是,他似乎有些不习惯。
苏良伸手,抚上花娉乌黑柔顺的长发,昨日醒来看到她趴在床边长发铺满床之时,他便想这么做了。
手中的触感如他想像的一般又软又滑,苏良满足地微眯起眼,如抚摸小猫般一下一下轻柔地抚着花娉的长发。在又一次抬起手时,花娉突然睁眼。
被抓了个正着,苏良的动作稍滞,眼中闪过一瞬的尴尬,而后大手仍是覆了上去,嘴角扬起,微微一笑:“花娉,我昨夜说了,如果不弄死我,你便没有机会后悔了。”
这是苏良苏醒之后第一次笑,时值盛夏,花娉却只觉色若春晓,小心肝跳了跳,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脱口道:“苏白莲,其实,我好像喜欢你。”
这是她昨夜想说却被苏良打断的话。
苏良身体一震,始料不及,笑容和动作同时凝住,有些呆愣地慢慢眨了眨眼,瞪着花娉,心脏却比大脑反应更为迅速开始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昨夜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故意打断,因为他实在不想听到任何会破坏他的“误会”的话,可没想到……
果然很不真实,即使她此刻正靠在他怀里也很不真实,即使他掌中是她柔软的发丝也很不真实。
不知是不是朝阳的映射,花娉脸上似乎带着红晕,笑得十分娇妍,漾进他心间最柔软的部位,再如饴糖般慢慢化开。
她笑得很甜美,声音仿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动听,颤动着他的心弦。可是,颤着颤着他却想起,在地底摔断腿时她也能在剧痛中笑得很甜美,在密林里喂他栗子糕时她也能在谎言中笑得很甜美。
苏良眼中亮起的神采隐去,心中的悸动慢慢平复。或许就是从悬崖地底,她满头冷汗面色苍白却笑得那样灿烂自如时起,他便开始着了道。
苏良收回手移开视线,轻轻应了一声:“嗯。”
花娉的笑容滞了滞,坐了起来:“……就这样?”虽然她也不知道他应该有什么反应才正确,可是是不是也太冷淡了一点?好像有哪里不对。
苏良重新看向她,略有些艰难地也坐了起来,然后再次笑了:“那这样。”说着便伸手揽住她的头,俯身又覆上她的唇。
花娉一把推开他跳下床,面色更红了几分:“咳,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良十分配合地再想了想,然后道:“嗯,我听到了。花娉姑娘,你这一回很有眼光。”
苏良语气轻松,依旧笑得好看,花娉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盯了他半晌,脸上的红晕也慢慢散去,然后沉默地垂下了眼睫。果然不对,原来,他并不相信。
她撒了太多次谎所以变成放羊的小孩了吗?那个自恋的苏变态去哪儿了呢?花娉有些懊恼,心中又有些酸疼,似乎是她把他给弄没的。
花娉垂着头,盯着地面的某一点,轻轻开口:“苏白莲,你以前不是说过我笨吗?呵,呵呵,原来好像是真的啊,我之前弄错了,我是真的看上你了。”
花娉的声音有些落寞,语气柔柔却似乎很坚定,苏良的心又忍不住悸了悸,最后却只是笑着道:“我就知道,你当初拉着我殉情之时就已经看上我了,你还不承认。”
花娉的眼神更黯了,他还是不信,她再说他也不会相信。沉默了片刻后,花娉终于抬头,脸上已恢复如常的笑容:“我饿了,去熬粥。一会儿给你换药,你伤口上敷的药得三天换一次,今天该换了。”
花娉说着便不再看他,朝门口而去。算了,不信便不信吧,至少他还活着,她还有很多时间去努力,总有一天能让他相信。
花娉推开房门,正要跨出去时却突然脸色一变,迅速转身扶着苏良下床:“有人进了谷。”
洛隐在药谷入口处种的药草会因人体的温度而发生气味的变化,以通知有人入谷,当初便是因为这个才能在何如到之前将他们藏起来的,此时味道似乎又变了。
花娉扶着苏良,并带上还留有温度的被褥,迅速从卧房进到另一边的药房,启动药柜旁的机关,打开地窑入口带着他藏了进去。
花娉紧紧挽着苏良缩在地窑角落,身体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一直没有说话的苏良眸光沉了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地窑里依旧一片漆黑,花娉看不见,不过苏良却是没问题的,环视一番后推了推花娉轻声道:“左边有个药筐,你躲进去。”何如不能放过的,本来也就是他。
花娉没有说话,只是挽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片刻后才道:“苏白莲,我不是因为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