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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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千里姻缘
韩蓉和云舒婚后十日便是韩葙出阁的日子,直到临出发的头一天,韩萱也没见到萧画意出现,不由有些奇怪,便问:“葙儿,你爹爹呢,他不过来看看你吗?”淮阴和晋阳相隔不远,马车的话,清晨出发,傍晚也就到了。
“爹爹不会再进韩家大门的。”韩葙表情平静,眼中看不出任何特别的情绪。
他没有告诉韩萱,他以前是恨过娘亲的,恨她不要他和爹爹,可是后来他才明白,那个他叫了五年娘亲,而且以后还会接着叫娘亲的女子和他的爹爹除了那宗瞒天过海的婚事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没有她,他的小命说不定早就玩完了,明白这一切以后,韩葙立即弃暗投明地把满腔恨意洒向了那位他素未谋面的亲生娘亲。
“葙儿,对不起啊,姐姐不是故意的……”后知后觉的韩萱略显无措地解释道,身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来客,离婚在韩萱看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那还是一桩契约婚姻,所以她忘了,在这个男女不平等的世界,和妻主和离的男子在旁人看来和被妻主休弃是没有多大区别的。
“我没事的,姐姐不必介怀。”韩葙拍拍韩萱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自己,“我先前过来韩家的时候,爹爹就已经难过地不得了,他若是来了,岂不是要再难过一次,还是不来的比较好……”
话虽是这么说,可韩葙的眼眶还是不自觉地红了,他不在乎爹爹会不会来韩家,可是青州远在千里之外,他这一嫁,就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再见到父亲了,韩葙年仅十四,也就是个半大孩子,心中怎能舍得。
“葙儿,别哭啊,要是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你明天还要上花轿呢……”韩葙手忙脚乱地擦着弟弟的眼泪,到底是没有过哄男人的经验,她越擦,韩葙的眼泪就越多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盖着盖头,没人看得见,呜呜……”韩葙含混不清地说道,继续把韩萱的衣袖当成手帕,眼泪、鼻涕,什么都往上面招呼,大有不哭到天荒地老誓不罢休的架势。
哭归哭,闹归闹,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韩葙就跟没事人似的,早早地起了床,让喜爹打扮好,然后乖乖上了花轿。
虽然韩紫烟只是庶女,韩葙又是她和前夫生的,可是凭着韩紫烟眼下的身份,韩楚哪能委屈她的儿子,那嫁妆给的,比前面几个嫡孙儿出嫁还要丰厚,再加上萧画意和霍谦各自给的那份,韩葙如今的身家可是让不少羡慕起了云卷。
青州和晋阳距离不近,他们携带的东西又多,送亲的队伍走了整整一个月才到,云卷是和韩萱她们同时离开韩家的,却在半路弃车上马,提前十余天赶回青州家中,说是还有些准备要做,让他们随后慢慢而至。
韩萱贵为皇室宗姬,又是云家主夫韩翠宁的内侄女,自然就是云家最尊贵的客人,一进云家就被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院落,十分的清幽、雅静,这让历来喜欢清静的韩萱非常满意。
因为要给新人休息、调整的时间,所以韩葙和云卷拜堂的日子定在了三日以后,韩萱也只好留在云家等待。
这天,韩萱闷在屋里有些无聊,她一无聊就出门乱逛,她这一乱逛,竟然就遇上了熟人。
“公子,外面风大,您还是早些回屋歇着吧。”日头渐渐西移,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毓秀看见自家公子仍靠在树荫下的软榻上看书,秀气的眉头不禁皱了皱,便对守在他身旁的侍儿嗔道:“灵儿,你是怎么伺候人的,见到起风了不想着送公子回屋去,倒是自己先玩上了,要是主夫大人知道了,看他怎么罚你……”
“人家哪里在玩了?明明是公子不肯回去,人家有什么办法?”钟灵原本在拿地上的狗尾巴草编着些戒指、镯子之类的小玩意儿,听见毓秀的指责不由委屈地抬起了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手里的东西也全都扔在地上了。
“秀儿,你就别责怪灵儿了,是我看外面天色还好,才想多呆一会儿的,不关他的事。”见不得钟灵一副泫然欲泣的小可怜样儿,云想衣放下手中的书,向毓秀解释道,同时朝着钟灵笑笑,示意他不要害怕。
“公子就会护着灵儿,这样他会越来越没规矩的……”见云想衣这样说了,毓秀也不多话,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便去推放在树下的木制轮椅,待轮椅停到软榻旁,再向钟灵说道:“灵儿,过来搭把手!”
钟灵这回的反应甚是乖巧,他先是和毓秀把云想衣自软榻上扶起来,小心地扶他坐到轮椅上,又去拿了放在软榻上的薄毯过来,细心地盖在云想衣的膝盖上,方拿起放在一旁的几本书,和推着轮椅的毓秀慢慢同行。
快要回到自己院落的时候,主仆三人意外地遇上了一个人,云想衣和云舒的三弟,云若兮。
“姐姐成亲这样的大好日子,大哥怎么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躲清静呢?”一见到云想衣,云若兮就一惊一乍地大呼小叫起来,不等云想衣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哦,我差点忘了,大哥的腿脚不方便,就是过去了也是帮不上忙的,瞧我这记性,定是这几天太忙了,一时昏了头,大哥不要介意哈……”
“大小姐成亲,三公子有什么好忙的,莫非是在忙着给自己挑选乘凤快媳……”钟灵心直口快,素来最见不得云若兮有事没事就拿云想衣的双腿来说事,当即反驳了回去,毓秀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衣袖,面上露出不赞成的神色,心里却是暗暗叫好,这个云三公子,的确是太不会说话做事了,偶尔刺刺他也是好的。
和云想衣一样,云若兮的爹也是云岫的侍人,可不同的是,云想衣的爹是云家长辈特意为云岫选中的“一侍”,而云若兮的爹却是云家二房在韩翠宁有孕时特地买来送给云岫的,因后来生了儿子才给了个侍人的头衔。云若兮和云卷、云舒姐弟的年龄只差不到半岁,他爹的手段由此可见一斑,虽说一个巴掌怕不响,没有云岫的配合,云若兮他爹一个人也玩不出花样,可韩翠宁是聪明人,他自然不会去怪妻主风流,而是把所有的不满都洒向了云若兮的爹。
韩翠宁不喜欢云若兮父子,可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单是为了这点,云若兮也不至于不满,可让他不能接受的是,韩翠宁对云想衣却是极好,吃穿用度完全是比着云舒的标准来,同样是庶子,待遇却是天差地别,这让相貌过人,自视甚高,一心想出人头地的云若兮如何能够接受,于是他找云想衣的麻烦便成了家常便饭。
而云想衣偏偏又是个极省事的,他知道韩翠宁对他的好已经让云家上下对他颇有言辞,平时更是谨言慎行,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说,不该做的事绝对不做,此刻见了钟灵对云若兮出言不逊,忙喝道:“灵儿,闭嘴!”
钟灵委屈地嘟了嘟嘴,想说什么,又见云想衣表情不善,知道他真是火了,赶紧闭上嘴,不再言语。
“那又如何,我们男儿家嘛,总归是要嫁人的,能寻得个好妻主,可是比什么都强的,就是不知道——”事关男儿家最重视的名节问题,云若兮初听钟灵的话自然是气得要命,可是他转眸想了想,很快又笑起来,向着云想衣挑衅道:“像大哥这样不中用的身子,有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女人会走眼看上呢?”
“三公子,你……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说话是要留口德的……”不用说钟灵,就是毓秀听见这话也是怒意难当,可他毕竟是个下人,而云若兮却是云家的公子,他再是愤怒又能拿他如何呢。
“难道我说错了吗?”云若兮笑得恣意盎然,“大哥今年已是二十有一,我可没听说哪家小姐上门向他提亲的……”
“秀儿,灵儿,我们走……”云想衣一脸煞白,握着轮椅扶手的双手微微颤抖着,隔了很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想衣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啊,可叫我好找……”云想衣正要离开,一个悠悠然然的声音就从不远的地方飘了过来。
其实韩萱早就看见云想衣了,不过她不想打搅他看书,就一边躲在树上晒太阳,一边偷偷看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后来还是云若兮尖锐的嗓音惊醒了她,韩萱揉了揉眼睛,清醒过来,定睛看向嘈杂声音的来源地。
这一看不打紧,竟然有人在难为云想衣,韩萱坐不住了,即刻从树上飘了下来,因为距离隔得不是很近,所以云若兮和云想衣的对话她没有完全听清楚,只能凭着零星的几个关键词再加上两人的表情进行着猜测,不过看云若兮得意的神情以及云想衣满脸的酸楚,这事多半和他的双腿脱不了关系。
“请问这位小姐……”乍见韩萱,云想衣有些震惊,这是云家内院,非寻常人不得进入,可这位小姐却是出入自由,显然是至亲,且是贵客,而且她还摆出一副和他很熟的表情,但他对她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真奇怪……
很明显,云想衣没有认出韩萱来,可这也怪不得他,上次见面的时候,韩萱不过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娃娃,长着一张肉嘟嘟的包子脸,整个人珠圆玉润的,十分可爱,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少女,身材修长,五官俊秀,眼底荡漾着春日阳光一般明媚的盈盈笑意,难怪他一时没法将两者联系起来。
“想衣哥哥,你好无情,居然这么快就把人家给忘记了!”韩萱走到云想衣的轮椅前蹲下,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道,眼角的余光还不经意地扫了不远处面带疑色的云若兮一眼,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第24章 似曾相识
“你,你是什么人?不许伤害我家公子!”发现自家公子并不认识这个莫名其妙钻出来的女人,钟灵挺身而出,挡在云想衣面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如果他的声音和他的身体没有抖得那么厉害,他的话或许还能有点说服力。
“这位小姐,我们以前见过吗?”云想衣自幼体弱,又有腿疾,素日可谓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他认识的异姓女子,估计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可是眼前这位小姐,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以前在哪里见过。
“想衣哥哥,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韩萱故意显出一些委屈的表情,“亏得人家还心心念念地想了你好多年呢!”
看着云想衣面上的疑惑更深,韩萱在心内偷笑不已,虽然表情装得严肃,可她这话基本没有多少真实的成分在里面,尽管她和云想衣幼时就曾相识,却绝对算不上是知己、好友一类的,她能在别后多年一眼就认出云想衣不过是因为他的容貌较之少年时变化不大之故,和她这些年来想起他的寥寥数次毫无关系。
“你、你……你就是成庆宗姬?”在云想衣想起来之前,被晾在旁边好久的云若兮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言。
“对啊。”韩萱点了点头,没有隐瞒身份的打算,“怎么,你认识我?”
“不,不是……”云若兮的脸突然红了,他吞吞吐吐地和她说了两句话就转身跑了,全无之前欺负云想衣时的气势,他可不敢让韩萱知道,他先前没事在家里到处乱窜,就是为了找机会和她“偶遇”。
云若兮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搞得韩萱一头雾水,不过她也没心思去猜个中的缘由,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在经过云若兮的提醒以后,云想衣有没有想起来她是谁。
“想衣哥哥,你别告诉我你还没想起来?”韩萱真的想要投降了,她承认自己长大后的容貌和小时候不是很像,可是就连人家云若兮就猜到了,云想衣要是还想不明白,她就太没面子了吧。
“草民多谢宗姬殿下解围!”云想衣不是笨蛋,他在云若兮提到成庆宗姬四个字的时候就想起韩萱是谁了。
“想衣哥哥不要这么生疏嘛,小时候都是管叫我韩家妹妹的,现在却是殿下了……”韩萱无奈地撇了撇嘴。
在京城的那些年,见来见去都是王孙贵族、达官贵人,倒也没有多大感觉,可是这趟回韩家参加韩蓉、云舒的婚礼,再送韩葙到青州来和云卷成亲,她才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成庆宗姬这四个字的分量。
“草民不敢!”云想衣对她仍是恭敬有礼,不过他微微发白的脸色却泄露了他此时不佳的身体状况。
“想衣哥哥不要这么客气嘛……”韩萱更是无奈,这云家的人算上尚未过门的韩葙她也就认识三个,偏偏这三个现在还是最忙的,谁也没空理她,如今好容易碰到一个算是熟识的,他还不肯理她,这怎么行呢。
“宗姬殿下,我家公子还要回去喝药,你就别再为难他……”看得出来韩萱并无恶意,而云想衣的身体也确是不适,毓秀只得大着胆子在韩萱面前跪下,冒着犯上的风险提醒道,希望她能大发慈悲,让公子赶紧回屋。
“对哦,我差点忘了。”韩萱说着拍拍脑门,云想衣曾在韩家住过三个月,那时韩萱每天见他最多的事情就是喝药,比她家那位体弱多病的哥哥还要频繁,不等毓秀起身,韩萱已经走到了轮椅后面,极自然地问道:“想衣哥哥,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殿下,不用……”云想衣微弱的抵抗在韩萱强硬的态度面前全无作用,他无奈地笑了笑,只得随她了。钟灵、毓秀捧着东西紧紧跟在两人身后,一边指路,一边观察着韩萱的举动,生怕她有不轨之举。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才回来啊,药都快凉了……”云想衣回屋的时候,奶爹聂叔已经等得望眼欲穿了。
“聂叔,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今天……”云想衣正要开口解释,却发现聂叔根本没有在看自己,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自己身后的韩萱吸引去了,不由叹了口气,扬声唤道:“聂叔,聂叔……”
“哎,哎……”聂叔这才回过神来,见云想衣一脸歉意,忙道:“公子这话就言重了,老奴多等会儿倒无所谓,只是大夫吩咐过了,公子这药可是每天要按时吃的,凉了就没有效了……”
“聂叔,我知道了,是想衣任性,让你操心了。”云想衣生父早逝,虽然韩翠宁一进云家就把他接到身边养着,可他身体自小不好,双腿又是不良与行,从小到大,真正照顾他最多的就是这位聂叔,因此云想衣对他一直是很尊敬的,他安抚了聂叔,又对毓秀吩咐道:“秀儿,你去把药端来。”然后就要钟灵送他回屋。
“聂叔,想衣哥哥的腿现在怎么样了,我瞧着怎么好像比以前更严重了呢?”当年云想衣跟着韩翠宁回韩家的时候,因他离不开人贴身照顾,所以聂叔也是跟着去了的,韩萱自然认得他。
由于男儿家的闺阁不方便外人进入,韩萱只好留在外面和聂叔聊天,侧面打探一下云想衣这些年的近况,她记得他们小时候见面的时候,云想衣还是可以独立行走的,只是时间不能太长,怎么现在就完全需要轮椅了呢。
“请问这位小姐是?”和云想衣一样,聂叔根本没有认出韩萱来,不过他对她仍是极有兴趣。
“我是你们家少主夫的姐姐。”韩萱只说自己是韩家的人,却不点明身份,就是怕聂叔有所顾忌,不对她说实话。
“原来是韩家小姐,老奴失礼了。”果然,聂叔一听说她是韩葙的姐姐,戒心立即有所放松。
韩、云两家两代结亲,云家的当家主夫韩翠宁和即将进门的少主夫韩葙都是韩家的男儿,而云家的嫡公子云舒又嫁去了韩家,再说云想衣幼时还在韩家居住过三个月,和韩家小姐相识也不足为奇,否则今天也不会和她聊得晚了,想到这里,聂叔对韩萱的好感立即增加不少,也把云想衣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