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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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韩萱还是没有完全想通这件事，且不说这个北邙六王女是真是假，她和霍秋然又是什么关系，单是霍秋然和霍静一直有联系，而且关系还很密切这一点就已经让她很郁闷了。
“北邙女王有六个女儿，北邙人和云苍人不一样，她们没有嫡女继位的说法，谁的力量更强，谁就能得到王位。而在这六个女儿里面，最有优势的便是三王女和六王女，在对中原的政策上，这两位王女截然不同，三王女主战，六王女主和，今年带兵进攻青州的便是三王女。北邙女王年事已高，如果她死后三王女继位，云苍北疆将是永无宁日……”
随着霍秋然妻主的讲述，韩萱开始有些明白，霍静是想扶六王女上位，永绝北方后患，但是……
她们凭什么那么相信那个六王女呢，人总是会变的，她现在年纪小，就算她是真的有心和云苍修好，也不代表她以后不会改变主意，韩萱想了想便侧身看去，第一次用严肃的目光打量起那位看上去绝对不超过十五岁的六王女。
“爹爹，他们不信我呢。”那六王女被韩萱看得有些发毛，就走上前去，扯着霍秋然的衣袖开始撒娇。
第56章 秋意盎然
爹爹！？那六王女突如其来的一句称呼把韩萱彻底给震懵了，不至于吧，那丫头还是自己的表侄女，⊙﹏⊙汗。
这不对啊，要是六王女真是霍秋然的女儿，别的不说，这年龄首先就对不上，韩萱回过神后就开始仔细推算。
霍秋然是在十二年前离开京城的，在那之前，这位尚未有过正式封号的前皇家帝卿还是云英未嫁，就算他当年就到了北邙，嫁与北邙女王为侍，然后立即怀孕、生女，他的女儿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一岁吧。
但是眼前的这位六王女，虽说她的年纪看上去不大，可怎么也得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不可能是霍秋然生出来的啊。还是说由于北方游牧民族的饮食习惯不同，多吃牛羊肉以及牛奶之类的食品，所以孩子发育得比较快，十一、二岁的看上去就和十三、四岁的差不多，韩萱的思维非常具有跳脱性，就这一会儿的工夫，便想到两地的饮食差异了。
就在韩萱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霍秋然和他家妻主的眼神同时黯了黯，然后抬眼看看那六王女，正色道：“阿迦那妮，你怎么又忘了，秋宁阏氏已被大阏氏赐下毒鸠了，这世间剩下的，就只有霍秋然这个人。”
“爹爹莫要生气，女儿知错了……”阿迦那妮不说还好，她这句“女儿”的自称一出口，霍秋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说表哥，那啥小妮子真是你的女儿？”韩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了，原来霍秋然真的嫁过北邙女王啊。
“阿迦那妮虽然是大阏氏生的，却是我自幼带大的，若说是我的女儿，大约也是算的……”霍秋然淡淡解释道。
“大阏氏！就是赐你毒鸠的那个大阏氏？这不可能吧……”韩萱急切道追问道，霍秋然的解释非但没让她豁然开朗，反而更加疑窦众生，这都什么神奇的世界啊，他给大阏氏带女儿，回过头却被人家用一杯毒鸠给打发了，而他带大的女儿却又是个有情的，不认亲爹，却和养父亲热得很，甚至对他的故了也是有情有义。
“就是他。”霍秋然面露一丝苦笑，他估计韩萱现在已经是被搞得云山雾罩了，干脆就从头讲起当初的事情来。
“四皇姨和九皇姨重回渝京那一年，我只有十岁，春欣姐姐十三岁。城破之前，父后派心腹之人把我们送出了京城，然后和母皇同归于尽。我虽然不是父后亲生的，但因我爹爹去世得早，他过世后我就是父后带在身边的，和姐姐更是从小在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所以离开京城以后，我什么都听姐姐的，我以为她绝对不会害我。”
“逃亡的日子虽然不是很好过，但由于父后生前安排妥当，又加上九皇姨的暗中相助，我和姐姐也是没吃什么苦的，我以为，我们就要这样过一辈子了。毕竟，母皇当年的所作所为我也是知道的，就是我爹爹，也是被她强抢进宫的，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报仇，但是姐姐不同，她当时就已经是皇太女了，是有望在将来继承皇位的，她自然不甘心常年东躲西藏的生活，关于复仇的念头，她是一直没有放弃的……”
“在我十四岁的那年，我不知道姐姐是怎么和北邙人勾搭上的，总之，她把我献给了北邙女王作为礼物，然后自己就成了她的幕僚，终日撺掇她进攻中原。姐姐曾是云苍的皇太女，对自己的故了自然了解甚深，只是女王上了些年纪，不想大动干戈，只要日子还过得去，就不想和云苍起冲突，所以她把目标换成了三王女……”
“三王女和六王女都是大阏氏生的女儿，但是阿迦那妮出生的时候是难产，所以大阏氏一直不喜欢她，女王后来就让我带着她了。阿迦那妮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她到我身边的时候只有五岁，我很喜欢她，而她——也很喜欢我，大阏氏不喜欢看我得宠，更不喜欢他的女儿腻着我，就赐了我毒鸠，不过这也正好，我早就受够那样勾心斗角的生活……”
“安馨是女王给我的影卫，她对我一直很忠诚，大阏氏赐下毒鸠的时候，她暗中把酒给换了。”霍秋然笑着指指自己的妻主，又道：“那时我才知道，她对我的好，不完全是因为女王的旨意。既然秋宁阏氏已经死了，他的影卫自然要因为失职而殉葬，于是……我们自由了。”
“那你又是怎么和小姑姑联系上的？”韩萱有点崇拜霍秋然了，这个男人的经历真是太神奇了。他曾是云苍的帝卿，嫁给过北邙女王做侧室，被正室赐死后还能金蝉脱壳、顺利逃生，最后竟然嫁给一个昔日的奴隶为夫，这样的经历，不用上传奇两个字真是有点说不过去，她要是还有机会回到现代，就用他为原型写本小说去，说不定还会火呢。
“我也是和妻主成亲后才知道的，她根本不是北邙女王给我的那个影卫，她是小姑姑派来的人，从我们离开京城不久就跟在我身边了，一直在暗中保护我。”霍秋然说到这里，眼神愈发地温柔，他侧身看看安馨，方继续说了下去。
“离开北邙的王宫，我没什么舍不得的，而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阿迦那妮。由于曾经和我的亲近，大阏氏比当初还要不喜欢她，而女王，她对云苍不是没有野心，而是有心无力，所以她纵容了三王女的一切，而姐姐，则是在她们背后推波助澜的那个人。就算我已经不再是帝卿，我也不能允许姐姐这么做，尤其是在她血洗青州以后，所以我让妻主和九皇姨取得了联系，至于后来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看到了。”
“你们有什么打算？”霍静和柳樱的感情居然好到这种程度，这大大地出乎韩萱的预料，她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霍敏被逐下皇位的时候派人去寻找和保护霍秋然，而且还要瞒过霍雅，难怪她姐姐不放心，说不定是在吃醋也说不定。
“与其让野心勃勃的三王女上位，然后两了继续开战，你们其实有更好的选择，不是么？”韩萱不得不承认，霍秋然的话对她来说很有吸引力。毕竟，在她熟知的历史里面，游牧民族和中原民族和平共处，互通有无的历史还是有的。
“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哎……”阿迦那妮的汉话不是很好，平时还能凑合，可要是别人的语速一快，她就只有抓狂了。而霍焰在发现这里竟然有个比自己还要不会转弯的人后，心情十分愉悦，原来还会有这么一天的，他都听懂了的话，其他人还有没听懂的，感觉真不错啊，这样一来，他对阿迦那妮顿时有了几分好感。
“你能保证她就不会变吗？”虽然韩萱承认，如果北邙的上位者换人了，两了的相处方式就会有大的改变，但是阿迦那妮，谁知道那个看起来笨笨的丫头是不是在扮猪吃虎呢，她得小心行事。
“我不能。”霍秋然很老实地摇摇头，“我只是提供了这样一个可能，至于你们怎么做，那就不是我要操心的了。”
“焰焰，你会相信小姑姑吗？”韩萱已经明白霍静为何非要她和霍焰来见霍秋然和阿迦那妮了。不管阿迦那妮上位对云苍而言有多少好处，只要这件事是霍静提出的，霍清十有八九就会反对。
“为何不信？”霍焰笑笑，旁观者清，他不是霍雅，更不是霍清，他在看霍静的时候没有他的母亲和姐姐那么复杂。
“那就好。”明明知道自己和霍焰被霍静一块儿给打包卖了，韩萱还不得不悲催地帮着她数钱。
“对了，表妹，那十万两黄金你可不能赖账。”霍秋然就像害怕韩萱忘了似的，急忙提醒道。
“啊！？真要付钱啊？！”韩萱瞠目结舌，这个霍秋然，他不去做生意还真是浪费，多好的商业人才啊。
“那是当然。一个花魁‘殇泪’或许值不了十万，但是一个北邙的六王女，这个价位还是很划算的。”
“焰焰，人是你买的，你想办法出钱吧。”韩萱似乎忘了，是她让霍焰去喊价的。
“那也是你让我买的，我不管！”霍焰哪里肯依，当即就要赖账。
“没关系，你们不付现钱也可以的，以物抵账，或者……”阿迦那妮弱弱地插了进来，“以人抵债都是可以的……”
“你要什么物？”这是韩萱问的，她要是敢狮子大开口，她现在就宰了她，以绝后患。
“你要什么人？”这是霍焰问的，她要是有非分之想，他现在就一刀“咔嚓”了她，省得以后麻烦。
“我想要你，可以么？”阿迦那妮没理韩萱，她先回答了霍焰。
“你敢！”霍焰脸色大变，手中的剑立马出了鞘。
“爹爹，救命啊！”阿迦那妮很没义气地躲向霍秋然身后，身形十分狼狈，看上去似乎不会功夫的样子。
“妮妮，别闹！说正经事……”霍秋然无语望天，他怎么养了这么个笨蛋女儿啊。
“那我要物好了……”阿迦那妮现在有空去理韩萱了，可惜韩萱被她的表现吓呆了，暂时没有反应。
“不行！我不能放过这个登徒女！”霍焰见阿迦那妮探出半个身子，立马一剑刺了过去。
“不是吧，你居然要谋杀妻主，呜呜……”阿迦那妮上串下跳，看得出来，轻功还是可以的。
第57章 暗潮汹涌
同阿迦那妮合作的好处显而易见，但是如何把这位不那么得宠的，成天扮猪吃虎的小王女送上北邙的王位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至少韩萱冥思苦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什么具体可行的措施来。
虽说北邙人不看重出身，不计较长幼，但是阿迦那妮和三王女同是大阏氏所出，一个深得父亲宠爱，而另一个却深被父亲厌恶，这其中的差距，只要是有眼睛的人恐怕都能看出来。至于年龄，阿迦那妮现在只有十三岁，同年长七岁的姐姐比较起来，劣势更是明显，韩萱甚至想过，要是自己是北邙女王，除非脑袋抽风，否则也不会立阿迦那妮啊。
就在韩萱深深为此事苦恼的时候，阿迦那妮继位的最大难题被霍静以最简单的方式给化解了。三王女死了，死在霍静的剑下，不仅是她，她麾下的三万精锐铁骑也被斩杀一半，而另一半则是被霍静俘虏，押回了京城。
此时，距离他们来到青州才不过短短的七天，就算这其中有霍秋然和安馨向霍静透露北邙人内情的缘故，但是霍静的指挥才能在这其中发挥的作用，是没有人可以忽视的，战胜不败的威名在北邙三王女死后达到了极致。
北邙女王本就年高体弱，得到爱女战死的消息更是深受打击、一病不起，不出半个月就去了。在这样的情形下，年仅十三岁的阿迦那妮顺利地登上了北邙的王位，然后向云苍了递上了求和的了书。
云苍大军完胜对手的消息传回京城，满朝文武俱是惊喜，齐声恭贺女皇洪福齐天，佑我大军取得大捷。但在霍清貌似欣喜的表情后面，隐藏更多的却是深深的不安。霍静，她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她要不要让她活着回来呢。
“陛下在为何事担忧？”别人或许感觉不到，但是韩葭，霍清任何情绪上的变化都是不可能瞒得住他的。
“青州大捷，皇姨功不可没，但是——”明知韩葭不懂政事，霍清还是喜欢在他面前说一些朝堂上的烦心事，因为她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再烦她的，他的安静聆听，也是她最需要的，“但是朕，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赏她的了。”
“怎么会呢？”韩葭皱眉，他不明白霍清的意思，她是皇帝，坐拥天下，怎会无物可赏呢。
“凤后知道朕平时会赏赐有功之臣什么吗？”霍清似笑非笑，向韩葭提出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官职、爵位、金银……美人……”韩葭努力想到，似乎就是这些了，但是霍清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呢。
“可是这些东西皇姨都有啊……”霍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她看来，霍静不缺权，也不差钱，她唯一没有的大概就是她现在拥有的这个位置了，有容乃大，无欲则刚，身为帝王，对臣下无物可赏是件很糟糕的事情。
“陛下，你一定要给皇姨她没有的东西吗？她要是什么都不缺，你就给瞳瞳好了，我想皇姨会很高兴的。”
纵然嫁入皇室已有七、八年的时间，但由于被霍清保护地太好，韩葭在很多事情上还是很单纯的，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一下子就想到某些很可怕的事情，他只是很简单地从霍清的话出发，然后给出了她很满意的答案。
“对啊，还有瞳瞳呢，朕怎么就把他给忘了。”霍清满意地点点头，赞许地笑道：“小葭，咱们走，看看瞳瞳去。”那个聪明、漂亮的小家伙可是霍静的心头肉，而更妙的是，霍瞳是个男孩子，她就是再恩赐他什么也是没有关系的，一如当年霍雅对霍谦的迁就，帝卿和世子，那是迟早都要嫁到别人家去的啊。
御花园里，年方五岁的霍瞳正在和霍清的几个小皇女、小皇子一起玩，虽然辈分高了一倍，但是大家年纪都差不多，玩起来还是很愉快的，不过——这中间不是没有不和谐音符存在的。
“呼呼，我不玩了……”将将三岁的二皇女很沮丧地一屁股墩儿坐到地上，次次都被霍瞳逮到，好没面子哦。
“我也不玩了，好累！”不到三岁的三皇子有样学样，跟着姐姐也坐了下去，他不是被人逮到，而是次次都逮不到，同样深受打击，所以决定也退出。陪着这个小叔叔玩可不轻松，把他摔着了母皇和凤后还会发火的，呜呜……
“人家要玩，人家还要玩……”嚷嚷着要继续的是只有两岁半的四皇子，也是霍清目前最小的儿子。
“小弟还要想玩吗？让姐姐加一个好不好？”原本嫌无聊的大皇女这会儿不知怎么又有兴趣了。这妮子运气比较好，仗着仅仅半个月的优势成了霍清的长女，不过有一点是需要补充的，大皇女是早产儿，早产了足足一个半月。
“好哎，好哎……”虽然不明白一向不理自己的大姐怎么也会陪自己玩，不过四皇子还是乐得呵呵直笑。
“小皇叔，我们再玩一盘好不好？”大皇女见小弟弟都点头同意了，就去问霍瞳。至于二皇女和三皇子，他们的意见就不用听了，反正母皇也没有嫡女，她这个长女就是最尊贵的，她的话他们当然要听。
“……嗯，好。”霍瞳其实一点也不想玩了，他好累，全身都是汗，好想去找爹爹帮他洗澡澡，但是爹爹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