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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魔鬼的颤音-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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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的颤音 
   由。得林洛斯 
  我总是在错的时候,遇见对的你。 
            ——题记 
    
  序 
    阴暗的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摇曳。 
    金黄的大厅,华丽的扶手楼梯,如同皇家气派的装饰。 
    女孩子逃到楼梯下面,立刻就被几个护士小姐按住了。她拼命挣扎,但是仍然摆脱不了她们粗暴的钳制。 
    其中一个护士小姐惨叫一声,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身后。他伸出手,用飘忽不定的声音说:“跟我走吧!” 
     
    “结束了吗?”一位躺在躺椅上的女孩子微微张开了眼睛,她一头如同瀑布一样的黑色直发,下面是花一样娇艳的容颜。她扯了扯身上的紧身黑色背心,刺绣的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腿。 
    对面坐着一个极度疲倦的女孩子,她穿一件白色棉布衫,领口有简单朴素的花边。相对于前者,她显得比较瘦弱,但是眼睛黑亮黑亮的,仿佛洞悉一切。“乱七八糟。”她叹息。 
    这两个女孩子大约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她们在昏暗的小房间里呆了不知道多久。那个穿白衣服的女孩子拉开了灯,雪白的灯光让黑背心的女孩子不太适应。 
    “你看到我的内心了吗?”黑衣女子问。 
    “你催眠后叙述的片段非常凌乱,不知道是你的梦境还是记忆。”白衣女孩叹气说,“我这是冒险用催眠手法窥视你的内心。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去追究了,因为人的内心是个无底洞,你越追究,就越感觉到它的黑暗。” 
    “是吗?”黑衣女子不于置否地歪了头。 
    窗外,已经是初夏了。 
   
  一 
    下了地铁,发现地铁门口的广告宣传画都全部换了新的。 
    “新锐少女小提琴家——韩心言北京演奏会。”画面上的少女细长的脖子,黑色的丝绒一字领上衣包裹出她纤细苗条的身姿,白皙动人的柔荑轻轻握住手中的小提琴。她的脸,让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停驻。这个女孩子天生有一种古典优雅的贵族气质,即使是在审美疲劳的今天,她仍然能打动人心。 
    刘杉把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盯着画面看了一会儿,不禁微笑。刘衫气度从容,整洁的灰色风衣,干净细长的手指。在雍和宫下了地铁,再转一路公车就是他要去的餐厅了。北京的初夏非常宜人,他感觉风凉凉地扑面而来。心情,变得非常之好。 
    在餐厅门口,他看见停了一辆尼桑,旁边站了一个白色棉布风衣女子。她戴了副墨镜,衣衫随着初夏的风中微微颤动,领口上有细细的刺绣,身子明明是没有动的,但是她的美是流动的。正应了那句话:风姿卓约,名副其实。 
    虽然戴了墨镜,但是仍然足以让人瞬间失神。 
    她对他微笑,摘下了眼镜,琥珀色的眼睛,清澈如水。 
    “想不到又见面。”刘杉微笑。 
    女子轻盈地向他走来,晨曦中她脸庞的轮廓完美无缺,伸出的手柔美动人。是的,不会有人比她更熟悉这个美丽的艺术品了。这是,他的艺术品。就是如今在音乐界年少成名的小提琴家韩心言。 
    车里还有个女孩,他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这个时候会带人来。车里的女孩稍微瘦弱,下巴尖尖的,眼睛黑亮黑亮。她穿一件灰色的衣服,本来气色都不太好,现在更加显得灰扑扑的。狐狸……他心里想到这个词。 
    她好奇地看着他,脸蛋学生味很浓,他对她礼貌地笑笑,她似乎没有跟着下车的意思。于是他和他美丽的艺术品一起进了餐厅。 
     
    “刚才那位是?”吃饭的时候,他看看她身边并没有跟来那个狐狸样的女孩。 
    “她是我高中是的同学,现在在北京师范大学读心理硕士。” 
    “哦?心理学?”刘杉感兴趣地说,“方向是?” 
    “生理心理学。”心言笑道,“她本专业修得不怎样,听说有不能毕业的危险。她对某些非专业的领域看法很独到。” 
    “她很聪明,”刘杉没有办法忘记看见的那双眼睛,“眼神丝毫不带杂质,很容易反射别人的灵魂。” 
    心言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刘衫大哥……你忘记了七年前对我说的话了吗?” 
    刘衫被她抓住,仍然波澜不惊地微笑:“我和你说的话太多,恐怕无法一一记起。” 
    “你说过……”心言几乎要哭出来了,虽然她已经是年少成名,平素修养非常好,但是在刘杉面前,她仍羞怯地象个孩子,“你说过,我长大以后,你会……” 
    “言言,”他用过去经常叫她的昵称叫她,“我已经结婚四年了。” 
    刚要说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心言一时间觉得胸口被人重重一击,一口气突然提不上来一样。刘衫同情地望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世界上很多爱情都是这样的,时间是最容易捉弄人的黑手。他没想到这个小女孩会那么固执,一直把那份纯洁的感情蕴藏在心底七年之久。他涩声说:“我以为你已经长大了,会有自己的爱人……” 
    “当年你说我还小,说长大了就可以做刘大哥的妻子,叫我好好念书!”心言含泪地说,“可是我并没有忘记这个诺言,背叛诺言的是刘大哥!你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你根本就是哄着我玩的!”她本来就隐隐感到了绝望,那么多年寄出的信件都石沉大海,但是面对他亲口说出来更觉伤心。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沉默持续了很久,刘杉等对方平静下来后,开口打破僵局:“你是来开演奏会的吧?我看到你的海报了。” 
    心言努力平静了下来,她不想丢失自己的骄傲,她挺直了脊梁说:“是的,下个星期天。我的小提琴演奏会,到时候你可以来看。” 
    “呵呵,我一定去,你要送个好位置给我哦。”刘杉笑道。 
    “还有件事情……我早就想问你了,当年我的是怎么被烧伤的?”心言搅动着咖啡问他。她发觉他脸色有点变白了。 
    “你是不小心卷入了一场火灾……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卷入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中。要开心的生活,好吗?”刘杉握了握她的手,终于把手抽开了。他点了支烟,走到吸烟处去了。 
    餐厅里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心言一个人,远处大堂的应侍百无聊赖地站在吧台那里。这个高级中餐厅今天中午似乎客人很少,阳光懒洋洋地从外面射进来,照在仿古式样的桌子上。 

二  
   “心言,那个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吗?”狐狸样的女孩问白衣女孩。 
    “安逸……他似乎不太愿意见我。”韩心言沮丧地低下了头。她望着叶安逸一脸不可理喻的表情,拿起安逸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你摸摸我这张脸,你感觉到了什么吗?” 
    “你皮肤很好,脸蛋很漂亮。有点发热,说明你情绪很激动。”安逸不太习惯她这如突其来动作。 
    “我的脸,曾经被烧毁过。我全身几乎每一个部分,都是这个医生的杰作。”心言把安逸的手放下来,她把脸别向窗外。 
    “老天……”安逸吃惊地张大嘴巴,看着心言,“我怎么完全不知道……你那张脸,我真看不出来和以前有什么区别……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会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情?” 
    “我高中毕业才从北京去了英国,那个暑假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我的全身几乎都被烧伤了……可是,我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心言把脸放在手心,“不记得被烧伤的事情,不记得了……我的记忆只记到我拆开绷带,发现自己的脸和以前一模一样……护士和刘医生都围绕着我,非常高兴的样子……” 
    “你父母都不知道吗?” 
    “我父母一直在国外。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只有韩医生知道这件事情。我一回想那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似乎有那些片段……” 
    “阴暗的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摇曳……金黄的大厅,华丽的扶手楼梯……女孩子拼命挣扎……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身后。他伸出手,用飘忽不定的声音说‘跟我走吧!’”安逸呆呆地说。 
    “你是学心理的,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安逸很尴尬地说:“我学的是生理心理学……不研究梦境和记忆……不过,我倒是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我有个妹妹,叫叶真路的,就是我跟你说起那个今年刚上大学的家伙,她也老是有类似的困惑。你刚才的也许是一个梦,也许是记忆的片段,也许是幻觉……时间太长了,就交织在一起了,所以你都不能分辨那个是记忆,哪个是幻觉了。”她只能做这样的解释。看看心言一脸茫然的样子,她只好要安慰:“你马上要开演奏会了,你别分心这些事情。过去怎么样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抓住现在的幸福。” 
    心言看着窗外,是的,安逸说的话有一点道理。但是,他到底是她“过去要忘记的事情”,还是“现在要抓住的幸福”? 
    什么都看不见,她摸到的都是纱布,鼻子里是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每一次,都是有那双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低沉温柔的声音,成为她心中唯一的天籁。再也不会有这样温暖的手,这样让她安心的气息。 
    7年了,她努力七年,为的就是能在他的城市开演奏会,为的就是能把最美丽的乐章送给她最心爱,最尊敬,最令人怀念的男人。可是他,依然是那样沉着冷静,丝毫不为她所动的样子。难道北京真是她虚空的一个幻想? 
    安逸同情地望着她,这位已经拥有令无数人羡慕的高中同学,还在为多年前一段渺茫的少女情事怅然若失。可见,再美丽的人,都有逃不过的命运。爱情总是如同灾难一样到来。 
 

三 
    心言练习完毕,安逸在旁边一时间忘记了喝茶。 
    “真是奇妙的乐曲,明明是细若游丝的琴声,却好象直接缠绕上人的心脏一样。时快时慢,简直是……”安逸对音乐毫无研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 
    心言呼了口气,把琴放下:“devil/s trill是历代小提琴演奏者修习的曲目。是Giuseppe Tartini流传至今的不朽之作。到本世纪有小提琴大师chryhler加了华彩乐段,乐曲更加流光溢彩,引人入胜。”她羞怯地一笑,接着说:“事实上,能把这首曲子演奏得完美无缺的人,历史上只有Paganini而已。我听过其他小提琴家演奏的曲子……有很多音是一般人演奏不出来的……” 
    “对不起,你能……讲中文吗?”安逸英文水平有限,她吃力地听着,“你说的是帕格尼尼是不是?我还以为魔鬼的颤音是他作的呢。” 
    “你知道吗,这曲子还有某些传奇色彩呢。听说是Giuseppe Tartini在做梦的时候,把自己的小提琴给了一位魔鬼,那位魔鬼演奏绝世美妙的乐章。他醒来后捕捉其中的音符,做了这首曲子,命名为魔鬼的颤音,又叫叫《g小调小提琴奏鸣曲》。因为Paganini的演奏实在出神入化,有人也用魔鬼的颤音来形容他的小提琴演奏。人们认为他是把灵魂买给了魔鬼,才有这样的惊世骇俗的才华。” 
    太夸张了。安逸耸耸肩,她觉得刚才心言的表演已经够完美的了,艺术家就喜欢夸大其辞。心言看她不信,笑道:“你知道吗,音乐和美术一样的。很多常人对于有些音节是无法分辨的,如同紫色就是蓝色和红色的混合,绿色是蓝色和黄色的混合。音也有用几个音混出来的,普通人根本无法把它们分辨出来。比如说《无穷动》这首曲子,一般人演奏要用3分30秒,可是Paganini只用三分钟。你知道意味这什么吗?他每秒就要有126个节拍!1008个音符!你了解他才华的恐怖了吗?” 
    “了解了,圣斗士……”安逸只能想到艾欧里亚的光速拳。 
    “你知道吗?我听觉的敏锐程度,在音乐学院的时候也很有名了呢!”心言自负地一笑,“他们很奇怪东方人怎么也会对西洋音乐有那么高的敏感度。” 
    “那是你三岁就开始练了么……” 
    “有些天分是无法替代的。有些人天生就对声音非常敏感,能分辨音中细微的差别,如同画家分辨色彩的不同一样。”心言又拿起小提琴,“虽然他拒绝了我,但是我要用我的音乐让他永远记住我!” 
    真是个骄傲的女孩子。安逸托腮继续欣赏她的演奏,她接下来是一首舒缓的巴赫的曲子。心言演奏的技法走的是德彪西现代路线,感情充沛爆发力强,她的手指也似乎比一般人要长些,在弦上真是相宜得彰。 
    手机震动,安逸看了一眼全神贯注的心言,出去接了电话。电话是同学杨立爵打来的,此人是她大学同学,现在刚好在刘杉所在的医院实习。 
    “我查过七年前的记录……七年前那个晚上刘衫接到送进来的一个叫韩心言的女孩,当晚就进行了手术。” 
    “哦。”安逸有点失望,和心言说的差不多嘛。她本来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只是和杨立爵说了一下。但是对方对她早有追求之心,立刻将她的话奉为圣旨。 
    “但是有奇怪的地方,手术的时候,刘衫坚持只要两名护士进去。一般不太符合正规手术所需要的护士人数。而且我查过资料,那晚的病人并不多,并不缺护士人手啊。” 
    “那两个护士是什么人?”安逸开始觉得有异样了。 
    “一个已经退休,一个六年前就辞职了。”杨立爵说,“不过我可以提供她们的名字。一个叫谭丽,一个叫雷志娇。”这时候听见有女子的训斥,他立刻唯唯诺诺地挂了电话。大概是带他的女医生看他上班时间打电话,怒了。 
    安逸合上手机,对于刘杉为什么刻意削减护士人数的异常举动有点心动。想起那个医生,头发衣服手指都非常整洁,代表对方是一个生活和工作都非常严谨的人。那么严谨的人,为什么会采取这样的举动呢?她想起几天前妹妹叶真路说自己一个警察朋友要来北京进修,叫她多照顾他。这个人到底能不能帮助她呢?心言在专心准备演奏会,先不要打扰她。她心念方动,就拨通了手机。 
 


四 
    安逸从小在北京读书,她的同学从小学到研究生为止已经有一大摞了,她找了个当警察的同学,叫他替她查一下有关七年前那场火灾的事情。那同学父亲是警界的一个领导,查起来自然别人要给他点面子。 
    “哦,我问了我一个前辈。那时候接到报警发现是郊区的一个公园一个小木屋起火。女孩被困在里面,初步认为是她打碎了油灯,秋天干燥所以火势凶猛……但是前辈后来想了很久,总觉得有疑点。”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在短时间能把身体烧得那么厉害,应该是淋了某种易燃的液体。但是居然没有被烧死……又没有办法解释……后来那女孩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安逸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平时懒散得紧。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自己去医院查两个护士的下落。这个举动在过后到底让她后悔没有就尚未可知。 
    由于谭丽是退休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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