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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班森杀人事件-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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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但这已经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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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天衣无缝的启示(3)     

  凡斯在椅子上挪动身子,让自己坐得更舒服,“现在用你的法律思维考虑想想……我们假设在十三日午夜十二点半,凶手来到班森家中看见客厅的灯光,轻敲窗户,立刻被允许入内……你认为来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与班森极为熟识的人,”马克汉回答,“但这个事实对我们毫无帮助,我们不可能逮捕他每一个熟人。”

  “范围比这个还小,老友,”凡斯说:“凶手是班森的密友。至少,在他面前班森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脱掉的假发就是最好的证明。你知道假发是每个秃头的风流中年人不可或缺之物,你也听见普拉兹太太的话,在一个送杂货男孩面前都刻意隐藏秃头的班森,会以毫无光彩的面貌出现在不熟识的人面前吗?除此之外,他还脱下一排假牙。再有,他服装不整,穿了一件旧外套和拖鞋,想像一下这些情景,我亲爱的老友……你认为有多少人能够令班森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模样?”

  “也许有三四个,”马克汉回答,“但是我不能将他们统统逮捕。”

  “如果可以,你一定会这么做,但这是不必要的。”

  凡斯从烟盒中又取了一枝烟,继续说道:“还有许多有利的启示,例如,凶手一定熟知班森家中的隔局,他知道管家的卧房和客厅之间有一段距离,关上房门不可能听见枪声;他一定也知道在那段时间内屋子里没有其他的人。别忘了,班森十分熟悉他的声音,因为恐惧窃贼闯空门和上尉的威胁,若稍有怀疑他就绝对不会让人进屋子里。”

  “这是一个可靠的推论……还有呢?”

  “珠宝。马克汉,你想过吗?那天晚上班森回家时还在桌子上,第二天清晨就不见了,所以很明显的是凶手把它拿走了……或许它是凶手造访的原因,若真是如此,谁会知道那些珠宝在班森家中?而谁又特别想得到它们?”

  “没错,凡斯,”马克汉缓慢的点头同意,“你说中了要点了。我一直对范菲有强烈的不安,今天下午几乎要下令逮捕他,但希兹带来李寇克投案的消息。证实那是谎报之后,我的怀疑又重新回到他身上,我今天下午不曾提起的原因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刚才所说的一番话和我的想法完全吻合,范菲就是我们要抓的人——”

  他突然将翘着的腿放下来,“他妈的,你竟然让他从我们手上跑了。”

  “不要生气,亲爱的,”凡斯说:“我想他和范菲夫人在一起很安全,跑不掉的,再加上你的朋友班·汉伦先生追捕逃犯很有一手……先放过范菲好了,你今晚不需要他——而明天,你更不会要他。”

  马克汉迷糊了,“这是什么意思?——我不会要他?……为什么?”

  凡斯懒洋洋的解释,“他个性乖僻又不可爱,长得也不俊,除非必要,我可不希望他在我旁边出现……附带说一句:他无罪。”

  马克汉迷惑的忘记发火,他看着凡斯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你认为范菲无罪,那么看在老天份上,你认为到底是谁有罪?”

  凡斯看了一眼表,“明天来我家吃早餐,把希兹搜集来的不在场证明带来,我会告诉你是谁杀了班森。”

  凡斯的语气震动了马克汉,他知道除非凡斯有绝对的信心,否则不会做出这样的承诺,他太了解凡斯了,所以不可能轻视或忽略这样的宣告。

  “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我?”他问。

  “对不起,”凡斯道歉,“今晚我要去听管弦乐演奏,你最好一起来,音乐可以纾解你紧张的情绪。”

  “我不去,”马克汉抱怨,“我需要的是一杯苏打白兰地。”

  他陪我们下楼搭计程车。

  明天早上九点钟过来,“我们坐进车内时,凡斯说:“晚一点再去办公室,别忘了打电话给希兹要那些不在场证明。”

  当车子即将开动时,他将身子伸出窗外,“喂,马克汉,你觉得普拉兹太太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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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凡斯理论的纲要(1)     

  六月二十日,星期四,上午九点

  翌晨九点钟,马克汉准时抵达凡斯寓所。他情绪欠佳,一坐定之后便开口说:“听着,凡斯,我想知道昨天分手前你所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吃点蜜瓜,亲爱的,”凡斯说:“这是从巴西进口的,非常可口,但请不要用盐或胡椒混淆了它的味道,这是个不可思议的举动。但与在蜜瓜上加冰淇淋一比之下就所不及了,美国人滥用冰淇淋至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他们把冰淇淋加在派上面、放汽水里、做成巧克力糖、冰淇淋夹心饼干,有时甚至用来代替奶油……”

  “我想知道的是——”马克汉刚开口,凡斯立刻打断他。

  “你知道一般人有多少关于瓜的错误想法,瓜只有两个品种——甜瓜和西瓜,早餐食用的属甜瓜。但是人类有自己的想法:费城的人称所有的瓜都是蜜瓜,这种哈蜜瓜的品种最初是从意大利……”

  “真有趣,”马克汉不耐烦的说:“你昨晚说的是什么意思——”

  “吃完蜜瓜后,柯瑞特别为你准备了一份早餐,这是我花了数月工夫研究出来的食谱,还没想到给它取一个什么样的名称,或许你可以提供一个合适的建议……这是用切碎的熟蛋、盐味起士、艾属香草搅拌打成糊状,把碎杏仁果铺在法式薄饼内卷起,然后用甜牛油煎。”

  “听起来十分诱人,”马克汉的声音缺乏热情,“但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上烹饪课。”

  “你知道吗?你忽略了口腹之欲的重要,”凡斯继续说:“食是一个人智慧的指标,是衡里这个人性情资质的标准,野蛮人有野蛮人的煮食法,在人类开始时,魔鬼下了诅咒,让他们得了消化不良症。人类开始研究烹饪后,就变成文明人了,当他达到美食艺术的极致时,他的文化和智慧亦同时到达顶端。美国人这种无味缺乏变化的烹调手法实在是一种堕落。马克汉,一道美味的浓汤比贝多芬降C大调交响曲还要尊贵……”

  马克汉对凡斯早餐席上的谈话内容完全不感兴趣,他几次想将话题转移至命案上,但凡斯完全不理会他,直到柯瑞收走全部餐盘之后,他才正视马克汉来此的目的。

  “你把不在场证明的报告都带来了吗?”是他的第一个问题。

  “昨晚你走后,我花了五个小时才找到希兹。”

  “好惨。”凡斯回答。

  他走向书桌,从抽屉中取出一份写满了字的纸张递给马克汉,“我希望你仔细看一遍,然后告诉我你的意见。这是昨夜我听完音乐会后写的。”

  后来我将这份文件据为己有,和其他有关班森命案的资料放在一起。以下就是文件上记载的文字:

  假设

  安娜·普拉兹太太于六月十三日深夜射杀了艾文·班森。

  地点

  她住在凶案发生处,并承认案发时人在现场。

  机会

  她和班森两人单独在屋内。

  所有的窗户都装了铁栏杆或上了锁,大门锁上,没有其他入口。

  她很自然的出现在客厅,可能假装问班森一些关于家务事。

  当时他正在看书,所以他不一定会抬头看站在面前的她。

  还有谁能够和他如此接近并射杀他而不会引起他的戒心?

  他不会在乎自己在管家面前的模样,他已习惯让她看见自己除去假发和假牙后的样子。

  因为住在屋里,她能够选择最适当的犯罪时机。

  时间

  她等候他回来,虽然她不承认,但他可能告诉过她返家的时间。

  当他回到家并换上旧夹克,她知道他不会再有来访的客人。

  她选择他回家后不久动手是因为要让情况看起来他有可能携伴返家,而那个人杀了他。

  方法

  她用的是班森的枪,毫无疑问的班森不只有一把枪,照道理他应该把枪放在卧室而非客厅。

  在客厅内找到一把枪,所以很可能还有一把在卧室。

  身为管家,她知道楼上的枪藏在何处,当他下楼看书时,她将枪藏在围裙中带下楼。

  做案后她将枪丢弃或藏了起来,有一整夜的时间处置它。

  被问道班森家中是否有武器时她十分害怕,因为她不能确定我们是否知道卧房中有另一把枪。

  动机

  她之所以接受管家职务是因为她怕班森对她女儿心怀不轨,当她女儿在晚上到他家加班时,她总是侧耳偷听。

  近来她发现班森存心不良,她认为她的女儿处境十分危险。

  像她这样一个为女儿前途而牺牲自我的母亲,绝对会为拯救女儿而毫不犹豫的杀人。

  还有:那些珠宝,她将它们藏起来留给女儿。班森可能将它们留置在桌子上便外出吗?

  如果他将之收妥!除了熟悉屋内情形并有大把时间的她以外,还有谁可能找得到?

  行为

  她曾隐瞒圣·克莱尔来喝下午茶的事实,后来解释成因为知道她与命案无关故不希望将她牵扯进来,这是女性的直觉吗?不!她知道圣·克莱尔是无辜的,除非她自己有罪,她的母性使她不愿见到一个无辜之人成为嫌犯。

  她承认听见枪声,那是因为若她否认,现场实验的结果可以证明客厅里的枪声能够直达她的房间,这样会增加她的嫌疑。一个被吵醒的人,会开灯看时间吗?而且如果她听见屋内有枪声,难道她不会起身查看或报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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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凡斯理论的纲要(2)     

  第一次问话时,很明显的看出她极不喜欢班森。

  她每一次被问间时,忧虑明显的增加。

  她有固执、精明、冷静的日耳曼民族特性,很可能计划并执行这样的谋杀。

  身高

  她大约五尺十寸高——经过证明后凶手的身高。

  马克汉仔细的阅读这份纲要约十五分钟,读完后又静坐了十分钟。

  他站起身在室内来回走动。

  “这不是合法的法律文件,”凡斯指出,“但我相信即使是一个大陪审团也看得懂,当然你可以重新整理,用毫无意义的文句和艰深的法律名词加以修饰一番。”

  马克汉并未立刻回应,他站在法式窗前望着外面的街道,过了一会儿,他开口:“是的,我相信你成功的破了案……了不起!我一直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还认为你昨天侦讯普拉兹太太的举动是毫无意义的。我必须承认从未怀疑过她,班森一定做了什么让她有杀人的理由。”

  他转过身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缓慢的向我们走来,“我不要拘捕她……我从不认为她和命案会有任何关联。”

  他在凡斯面前停下来,“但你最初也没想到会是她,你不是曾夸口说进班森家五分钟后便知道凶手是谁。”

  凡斯愉快的笑了,仰卧在椅子上。

  马克汉开始发怒了,“妈的!命案发生后第二天,你告诉我不论证据显示些什么,凶手不可能是女人;还大声疾呼说了一大堆心理因素、手法等只有上帝听得懂的鬼话。”

  “没错,”凡斯依然微笑着低声说道:“不是女人杀的。”

  “不是女人杀的!”马克汉怒气冲天。

  “噢,亲爱的,绝对不是。”

  他指着马克汉手中的纸,“这只是个小骗局罢了……可怜的普拉兹太太,她像羔羊一般无辜。”

  马克汉将纲要用力掷在桌面上坐了下来,我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么生气,但他控制得令人敬佩。

  “亲爱的老家伙,你知道,”凡斯平静的解释,“我一直想证明给你看,你利用实质的证据是多么愚蠢不可靠。我其实满为自己骄傲的,你绝对可以凭这份纲要成功的起诉普拉兹太太。但是,就如同你们至高无上的法律一样,充斥着似是而非和错误百出的理论……间接证据是最无稽的,它的理论和目前民主法治的社会完全背道而驰。民主的学说是:如果你能够从舆论中领受原来不知道的事物,就会变得聪明有智慧;间接证据的理论是:只要你搜集了足够的薄弱证物,就可以成为无法推翻的事实。”

  “你今天叫我来的目的是让我听你那篇法律理论的演说吗?”马克汉冷冷的问。

  “喔,不是,”凡斯活泼的回答,“但是在你接受我的忠告前必须先有心理准备,因我并不用实质或间接的证据指控真凶。但是,马克汉,我对他有罪的把握和知道你在椅子上计划如何才能成功的折磨并杀死我而不需担负法律刑责一样多。”

  “如果你没有证据,结论又是如何得来的?”马克汉挑衅的语气问他。

  “完全靠心理解析——就是称为个人行为可能性的科学。一个人的心理如同一本书一样让人一目了然。”

  马克汉不屑的看着他,“我想你希望纠着这个人的胳膊上法庭,告诉法官说:‘他是杀害艾文·班森的凶手,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控他,但我希望你判他死刑,因为我们聪明又伶俐的朋友菲洛·凡斯先生说他有邪恶的天性。’”

  凡斯耸耸肩,“如果你不逮捕凶手,我也不会悲伤难过,但站在人道的立场上最好告诉你他是谁,免得你不停追捕那些无辜之人。”

  “好啊,告诉我,然后我可以继续做我该做的事。”

  我相信马克汉心里从未怀疑过凡斯确实知道谁是杀害艾文·班森的凶手,但直到那天早晨他才真正理解凡斯让他在数日前如坐针毡的原因。在他终于明白后,他原谅了凡斯,而当下他的怒气却几不可遏。

  “在我告诉你那位先生的姓名之前,有几件事必须先办妥,”凡斯告诉他,“首先,让我看看那些不在场证明。”

  马克汉从口袋中取出一叠打字文件递给他。

  凡斯调整他的单眼镜,仔细阅读那些文字,然后他走出室外,我听见他在打电话,当他重回室内后,又重新阅读那些报告。他在其中一页上反覆观看,好像在衡量它的可能性。

  “这里有一个可能,”终于他眼睛望着壁炉,口中嘀咕着。

  他再看了一遍报告,“我看到在十三日那天夜里,欧斯川德上校和布朗克斯区市议员莫瑞提同赴位于四十七街上的戏院观看午夜场歌舞剧的演出,他们在午夜前不久抵达,整出戏看完凌晨两点半散场……你和这位议员熟吗?”

  马克汉锐利的看着对方的脸,“我曾见过莫瑞提先生,他又怎么了?”我从他声音中听出刻意压抑的兴奋。

  “通常一个布朗克斯区市议员早上都在什么地方?”凡斯问。

  “应该在家里,或者在山姆俱乐部……有时候要赴市政府开会。”

  “老天——这是个最不适合政客的活动。你可否查明一下莫瑞提现在是在家中还是在俱乐部?如果不太麻烦的话,我想跟他谈谈。”

  马克汉的眼光在凡斯脸上溜了一会儿,一言未发的到书房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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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凡斯理论的纲要(3)     

  “莫瑞提先生在家,正准备去市政府,”他回来后宣布,“我请他赴市区途中经过这里稍做停留。”

  “我希望他不会令我们失望,”凡斯叹气,“但值得一试。”

  “你在玩猜谜吗?”马克汉问,问题既不幽默也不自然。

  “相信我,老家伙,我不是想把事情搞得更复杂,”凡斯说:“给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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