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四梦之君莫伤 by: 莫殇-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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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浑身发冷,就像赤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意识也开始模糊,朦胧中有双臂把我抱起。好温暖,是凤凰吗?是你就好。。。。。。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凤凰。
君莫伤 第十一篇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尉迟修焕,也没有不见王松海,我努力扭动脖子,脖子却像被固定了一样的僵硬。一个小小的动作让我满身是汗,我想师父要是看到我这个样子还不把我赶出黄泉。
这不是我原来的屋子,房间里的陈设一点都不一样,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陌生的清香。
有人推门进来,放眼看去,那人正回身关门,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吵醒我的样子。我认识那个背影,一辈子也忘记不了池塘边的那个羞辱祁沧瑶。
〃你醒了?〃他走到我近前坐了下来,甚是安然的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怎么?给毒气熏哑了?〃
我瞪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讲话。
〃你不要在这里跟我横,我告诉你,这里不是江浙镖局,是苏州祁门馆。在这里,我说了算。〃
苏州祁门馆?没有听说过,不过从名字听来好像是应该祁沧瑶的家业了。真没想到一个〃青楼〃男子居然还有这样一份不薄的家业。
祁沧瑶忽然伸手掐了我一把,正好掐在中掌的伤口上,我痛的大叫一声。
〃你干吗?!〃我怒视祁沧瑶。
祁沧瑶却洋洋得意,〃我看你是不是给毒哑了,要是毒哑了,我还得另配药。〃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难道说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而我居然还活着。
〃不要以为我像你一样小心眼,我是个郎中,我的职责就是不能让病人死在我的手上。〃
哼,说的好听,不死在你手上,半死不活在你手上而已。
〃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运气看看能不能顺畅了?〃
我听了他的话,暗自运了下气,原先被凤凰封住的内力居然自由通畅起来。我一脸惊讶的看着祁沧瑶,他居然会解这种封印!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祁沧瑶看见我的表情就知道了结果。好似松了口气,他懒洋洋的靠在桌子上看着我。
〃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告诉尉迟修焕我的身份?〃我不想欠你任何人情,你杀了左冽,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我高兴救谁就救谁,就算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告诉你。黄泉又能怎样?和黄泉有仇的是修焕又不是我,我何必惹祸上身呢?〃他说的慢条斯理好像有些道理,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尉迟大哥呢?他还好吧?〃
〃怎么?一醒就想见他?他在杭州呢,上次行动后,镖局里出了些麻烦,正打理着呢。〃祁沧瑶喝了口茶,瞄了我一眼,那双狭长的双眼流光一闪几乎要涉人心魂。
〃你就这么关心他?怎么不问问被你捅了一刀的我呢?〃
我这才想起来我原来还捅了祁沧瑶一刀,还对他放了暗器,这人中了剧毒现在居然还可以悠闲的在这里喝茶。
〃我看你好好的还在这里喝茶,估计死不了了。〃我冷冷的说,如果他说他把八荆棘的毒解了我也不奇怪了,他给了我太多的意想不到。
祁沧瑶没有回应,起身来到我床前,靠着床边坐下,我不自觉的朝里挪了挪。我怔怔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下一个惊人的举动。结果祁沧瑶二话不说哗的把肩头的外衣扯下,露出白皙的肩膀。我登时被他的举动吓蒙了。然后他继续把衣服向下拉,到胸口那里,我看见了一条骇人的伤痕,现在一点也没有愈合,只是不流血了而已,伤口处还有些暗暗的紫色。
我抿着嘴不说话。
祁沧瑶指指那个伤口:〃你小子,差点就要了我的命。你就这么想得到尉迟修焕么?〃
啊?他说什么?他以为我是情杀?!不错,是情杀,却不是为了尉迟修焕,而是左冽。
我哼笑了一声。
〃是又怎样?我只恨当时一刀解决了你痛快。〃
〃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祁沧瑶叹道,〃既然如此,过几日等你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就比一比,如果你杀了我,我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但是我告诉你,即使我死了,你也得不到尉迟修焕,反而他会恨你。〃
〃你就这么有自信一个死人还能和活人比?〃
〃你怎么知道最后死的人会是我呢?〃祁沧瑶扔下这句话晃悠着离开了屋子。
哼,只要我病好了,现在内力又解除了,别说祁沧瑶,就算是尉迟修焕,我都能对付的了,黄泉的地狱式训练可不是闹着玩的。祁沧瑶,你给我杀你的机会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你误会我是因为尉迟修焕也好,我只要替左冽报了仇,其他什么误会,我都不在乎。
那个时候我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为什么对于一个根本对我无爱恋之情的人,在他死之后,我还满心的仇恨要为他报仇。
这日,祁门馆的人带我来到了江边。
天色灰暗,江上鲜少有船只,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莫公子请〃那人一指边上的船。
〃做什么?〃
〃我家主人邀请公子到岛上一叙。〃
祁沧瑶这人又在搞什么鬼,大冬天不在家里待着烤烤火吃吃点心,跑到一个江中小岛上聊天。唉,现在在人家地盘上,无奈只好上了船。
江上寒风刺骨,我不禁紧了紧厚重的棉衣。
小船在江上飘荡了半个时辰,终于靠了岸。下了船才发现原来岛上居然还有三座连在一起的小山峰。山顶上模糊可见亭落的影子。
〃主人就在上面等着公子,请公子自己前去,小人就不送了。〃
那人与我道别,竟然摇着船离开了小岛。莫非祁沧瑶要和我在这里决一死战?就算我赢了最终也只能困死荒岛?
我顶着凛冽的北风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果然前面的亭子里站定一人,一身红衣背对着我,乌黑的长发梳成精致的形状垂在身后。一切宛若初见。
听见我的脚步声,祁沧瑶回身,一脸笑意的看着我。我竟是看呆了。那身后茫茫的白雪,远处模糊的江面上飞舞的雪花,眼前他灿若艳阳的笑容。忘记了寒冷、忘记了仇恨、忘记了身份,此时此地,天地间一片空白,一抹鲜艳的红绽放的如冬日翘立的梅,破尘而出。
〃怎么了?〃一句充满挑衅语气的话打断了我美好的幻想。我才想起来我面对的是杀死左冽的祁沧瑶。
〃你叫我来干吗?〃
〃你不是早想杀我了么?今天我就给你个机会,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冷笑一声,这人还真是不自量力。但是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抹杀。就算他不能正确认识自己,我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杀手就是杀手,不是什么大侠,为了达到目的,我就要不择手段。
〃你倒是很自信。好,既然如此,我先让你三招。〃
〃你让我?〃祁沧瑶鄙夷的看着我,〃你就穿着棉衣跟我比?〃
我这才意识到,从我来到这里,祁沧瑶一直只穿着那件红色的单薄的长袍。如此天寒地冻,他居然不觉得冷。我不禁皱了皱眉头,难道说真人不露相?
一甩手,把棉衣扔在一边,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脱下棉衣的一刹那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祁沧瑶不放过我的任何一个细小动作,嗤鼻一笑。我被他笑恼了,跨步上前。
〃来吧,既然你都做好死的准备了,我就成全你!〃牢记师父〃先下手为强〃的教导,我运足气,直击祁沧瑶的胸口。那里有伤口,若他闪不开被我打中自然会伤的更严重,若他闪的开自然还有下招等着他。
眼前红色身影一晃,居然瞬间退出几丈之远。我翻身跟了上去。我们就在一来二去中卯上了。
祁沧瑶的武功怪异的就和他的人一样让人摸不透。好歹我也经历过一些大场面,领教过各门各派的武功,可是我就是想不出祁沧瑶使的是哪个门派的功夫。江湖中使用韧练做武器的门派很稀有,而且多是女性。而祁沧瑶舞动的白练明显是做武器的,与那日在院里看他舞动有了完全不同的气势。白练向长了眼睛,我跳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祁沧瑶那么有自信了。有白练护身,我根本不能靠近他,而我又练的又是拳脚功夫,不近身根本没有办法。心中一烦躁不禁乱了脚步,给了祁沧瑶进攻的机会。我连退数步,衣服刮到了堆满雪的枯枝,划破了,有鲜红的血渗出。
我忽然有了主意,伸手折下根粗些的树枝,看准白练卷动的方向插了进去。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树枝的插入阻碍了白练的翻动。趁祁沧瑶愣神的时刻,我用脚产起地上一堆雪,顿时眼前白乎乎一片,我想就是这个时候了,快步上前,身后雪已落定,祁沧瑶近在眼前。
掌已经挂着风打了出去,我却看见祁沧瑶脸上没有惊讶的神情,反而泛起了淡淡的笑容。我心下一惊,手上的力道不禁减去大半。正在此时,身后一声大吓。
〃不准伤了他!〃
我和祁沧瑶同时为之一震。祁沧瑶的脸上顿时没有了笑容,连血色都一下退去。他怔怔的看着我身后的某处,那个声音发出来的地方。而我的掌已经落在了他的胸口,只一下,祁沧瑶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我惊慌失措的回头张望,只看见尉迟修焕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被我打出去的祁沧瑶。
再看祁沧瑶,他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左手捂着胸口,有血从嘴角溢出。那一掌纵然我减了内力,但用的却是最厉害的招数,比起那日的风雷掌不知强了多少倍。祁沧瑶显然情况不妙,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
〃沧瑶!〃尉迟修焕就要奔过去。
祁沧瑶却更快的向后退着,但他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看向尉迟修焕,而是死死的盯着我,他的眼睛中瞬间千变万化,而我根本来不及读懂那里面的意思。祁沧瑶退着退着忽然脚下一滑,人向后仰去。我这才意识到这是在山顶,后面就是滔滔的江水。
〃祁沧瑶!!!〃我大喊着奔过去。
一缕红带飘然在山崖下伸出的枯枝上,没有了祁沧瑶的踪影。山下是奔流的长江。
祁沧瑶死了。
这么冷的天,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掉到江里,神仙也救不活。
我呆呆的跪在那里,伸着脖子看着那条飘动的红带。我以为我会高兴的大笑三声,可怎么也笑不出来,心里空荡荡的,方才祁沧瑶那绝世的笑又浮现在眼前。只是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一切都变了。
君莫伤 第十二篇
我在那里跪坐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想起来还有尉迟修焕这个人的存在。我艰难的起身,回过头就看见尉迟修焕仍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站在那里,头上、身上落满了雪,看的我一阵心痛。
我走到他身边轻轻唤他。
〃尉迟大哥。。。。。。,尉迟大哥?〃
尉迟修焕半晌才转动了僵直已久的眼睛,缓缓的看向我,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那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尉迟修焕了。那双眼睛里满是怨恨,暗藏的杀气像刀一样射了出来。我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
〃尉迟。。。。。。大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他?〃他缓缓的问,声音像冰一样冷。
我拼命摇头,我没有杀他,我没有!那一掌他明明可以躲开的!
〃他从来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杀他!〃尉迟修焕开始低喉并不断向我逼近。
我只有摇头。
〃你不要瞒我了,你瞒不住的。那日在庙里。。。。。。沧瑶身上的刀,是你刺的。。。。。。对不对?〃
我立刻浑身冰凉。。。。。。他怎么会知道的?难道祁沧瑶后来又跟他说了?那为什么先前又要替我遮掩?
〃你不要怀疑祁沧瑶,他是不会出卖你的。只可怜他一定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被你杀死的。。。。。。〃尉迟修焕说着苦笑起来。我听的越来越莫名其妙,他都在说什么呢?
〃好,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来告诉你。〃我惊讶的看着尉迟修焕。
〃左冽你的二师兄,是我们官府的卧底,从小就被派到了黄泉。〃
我的脑袋嗡了一下,奸细居然是左冽!!那祁沧瑶为什么又杀了左冽呢?
〃以左冽的本事是不会轻易死在沧瑶手下的,可你知道他为什么还是被沧瑶杀了?〃
我唯一能做的还是摇头。
尉迟修焕冷笑一声:〃若不是碧落刀,我还真不相信你是黄泉的人。祁沧瑶,是你们的大师兄,很多年前就被派到官府做内应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当日左冽师兄死的那么突然,只因为他看到了他爱慕已久的大师兄祁沧瑶,而祁沧瑶知道了左冽是官府的人所以就杀了他。而我。。。。。。又伤了祁沧瑶。原来那么多次晕厥过去,碧落刀都还在靴子的隔层里没被发现都是祁沧瑶在暗中保护我。但心里的愧疚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忽然为杀了祁沧瑶感到一点点的高兴。祁沧瑶,夺走了两个人的心,而这两个人都是我曾经的心爱之人。就算师弟我对不起你,祁沧瑶,你也欠我太多。
〃我本不想杀你。。。。。。他那样费尽心思的想要保护你,你却让他那样失望,甚至还杀了他。〃尉迟修焕继续道,听见这话,我猛地抬头,只见尉迟修焕像头受了伤的野兽向我逼来,手里的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鞘。
〃可你为什么要逼我。。。。。。你杀了沧瑶,就是该死!〃
〃死〃字刚出口,尉迟修焕就冲了过来,速度之快难以想象。我被刚才所知道的一切震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躲闪,就像祁沧瑶没有躲开我的掌一样。等疼痛在全身蔓延开来我才发觉,尉迟修焕的剑已经从我胸前抽了出来。
我无限悲哀的看着尉迟修焕。他很冷漠,不认识我一样。我想这就是我的结局吧,死在他的手上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这个杀我的理由已经足以杀死我千万次。
身后就是祁沧瑶落水的地方。
我忽然有了勇气,退到了那里,凄然的对尉迟修焕笑了笑,纵身跳下了不高的山崖。
下落时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忘记了疼痛忘记了仇恨,祁沧瑶掉下来的时候是否也有这种超脱的感觉呢?
恍惚间就叠入了奔流的扬子江中。好冷。
冰冷刺骨的江水让我有了一瞬间的清醒。本能的想浮出水面,可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周围的江水中蔓延开丝丝的红。身体就这样往下沉,已经没有知觉,只感到死亡在逐步的靠近。就在我自己都要放弃的时候,有个并不太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抱着我努力的游向水面。迷糊中我能感觉到那人沉重的喘息。
我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