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逢君殇流年+番外 作者:玖珘(晋江2012-10-04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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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公子请便”,夫子语气恭敬,说完就收拾书籍离开了。
孙权见夫子一走,转身抱起尚香,一手拉起我,提步便走。
我被他猛地一拉吓道:“公子,太夫人找尚香,若水不必一起去啊。”
他笑的愈发大声,说道:“瞧你平时挺聪明,今日怎么笨成这样,我若不搬出母亲,夫子怎么会立马放你俩走。我这三日费尽心思替你脱困,你就当报答我,陪我去钓鱼,松弛松弛。”
我猛地意识到他确实有恩与自己,但不回嘴又不甘心,娇嗔道:“圣人云:‘施恩不图报。’如今权公子有恩与若水是真,主动开口要小女子回报也是真,岂不有背圣人教诲,有失公子身份。”
他更大力地拉住我的手,仿佛这就是对我的惩罚,一路上没有欢声笑语,只有他的大步子和我紧跟的小跑步。我跟着他跑了老远,心里暗想:要是不念着他抱着尚香,我真想绊他一脚,让他尝尝仗着步子大,全然不懂绅士风度,女士优先的代价。
☆、八字
终于到了河塘边,我累的就地而坐。瞧见他轻轻地放下背上熟睡的尚香,吩咐侍女抱她去休息。不禁暗想,对妹妹就极尽温柔,对我就粗鲁戏谑,真是道貌岸然。
仰望天际的大雁,心中的羡慕之情油然而生。我跑了这么久,甚至看到了这么大的池塘,却还是困在府里,这将军府究竟有多大?或者说我跑到天涯海角,都跑不出这个时空,我已是他的囚徒。
我的惆怅被孙权打断了。他架起鱼竿,席地而坐,晚风吹得他衣袂飞扬,高蹈出尘的公子形象逼得我不敢直视。
“这河塘这么大,为何只有我们俩?”
“所有的人各司其职,哪有这份闲工夫享受垂钓之乐?这里空旷,我要和你谈的事情,恐怕不方便被人偷听吧?”
我猛地意识到,他邀我来这里,定是想告诉我,他究竟使了什么法子让太夫人选大乔嫁给孙策。
“公子德才兼备,救若水于危难之间,若水先行谢过。”我向他行了个礼。
他示意我起身,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使了点小伎俩骗母亲,并不难。”
我好奇地问:“公子可否告诉我,你使了什么法子?”
他笑了几声,挑了挑眉说:“给主公选夫人,是件关乎社稷的大事,所选女子,必定才貌双全,出身名门。你的身份符合了条件,性情也深得母亲和哥哥喜欢,可还有重要的一关要过。”
我忙问道:“什么?”
他自信满满,不急不慢地说:“生辰八字。母亲选定儿媳妇后,必定会请甘露寺的高僧测算你与我哥八字是否合适,我将请来的高僧偷梁换柱,买通了位小和尚,他冒充高僧,说你与哥八字不合,命相犯冲,母亲就是再喜欢你,也不愿意拿江东前途冒险啊。”
“什么,江东前途,八字不合至于威胁到江东前途吗?”我有些不可思议,一时怔怔的。
孙权急忙捂住我的嘴,低声道:“虽说四下无人,但你嗓门这么大,难免闲杂之人听到,我现在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下次随便说话之前,能否考虑一下祸从口出,别连累了我。”
我不甘地怒了努嘴,像个聆听教诲的小孩。
“若是你与我哥成婚,八字不合会影响哥哥命途,哥哥是江东之主,决策稍有不慎就会葬送孙氏基业,所以把八字与江东前途联系在一起一点儿都不过分。再说,不说的严重些,怎么能打消母亲的念头呢?”
真是佩服古代迷信的力量,单单由于八字不合,就可以拆散姻缘。不过也幸好有这份忌讳,不然我的姻缘就板上钉钉了。我觉得他说的有理,向他低声道了声谢。
他贫嘴道:“光口头说谢可不行,我不白为人办差,可得有些回报。”
我觉得他愈发可恶,专挑我欺负,
转念也想戏耍他一番,说道:“涌泉之恩,无以为报。若水别无长物,公子实在需要回报,若水只有以身相许了,不知我与你八字可和?”说完,放肆地笑了起来。
他脸上却毫无笑容,有板有眼地说:“你虽不是倾国倾城,但总体还算过得去,去我房中做个通房丫头也不算委屈你,我这就去母亲那儿讨恩典去。”说完用手抬起我的下巴,脸一点点靠近。
我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声,温和湿润的,带着淡淡的茉莉香。素净英俊的脸庞愈发靠近,奇异的碧色眸子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潭水。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眼睛瞪得死死的,身子僵住,一点也不听使唤。
只觉脑子一片空白,用尽全身力气把他一推,气吼道:“你就知道乘人之危,我才不要做你的通房丫头呢。”
他大笑道:“就知道你是纸老虎,一戳就破。下次别再乱开玩笑,我会当真的。”
他的笑容透着邪魅,我竟被气得不知所措,只得揉搓手中的绢帕撒气。
孙权说道:“今日是我的生辰,哥在吴郡征战,除了母亲早上的一碗寿面,我还没收到过其他的祝福。心里闷得慌,所以来找你陪我钓鱼。”
我惊道:“今日可是腊月十三?”
“嗯。”他轻轻应了声。
天哪,今日竟也是我自己的生日,我林清影二十岁的生日,我和孙权竟是同一天生日。穿越到古代后,我光顾着过张若水的生日,已然忘却了留心自己的生日。
我叹道:“今日也是我的生日。”
孙权困惑地看了我一眼,道:“你生日时张家派人给你送过寿面寿礼,我们还都有份吃,记得不是今日啊。”
我不知从何解释,搪塞道:“我不爱过那个生日,我就爱过腊月十三这个生日,从今日期,腊月十三才是我真正的生日。”
孙权无奈地笑道:“我虽从没有听过这样的歪理,不过也好,今后每年咱俩一起过生日,免得一个人孤单。”
“好,我们每年都一起过生日。”我痛快地答应着。
我和孙权相视一笑,一同开口贺道:“寿星吉祥。”
我问道:“你可有什么生日愿望?”
他困惑道:“什么是生日愿望。”
对呀,古人没有生日许愿的习惯。于是我勉强解释道:“今日你是主角,天上的神仙都会眷顾你,如果你诚心祈愿,定会受到福佑。”
“我自幼看惯了沙场血腥,如果有阴曹地府,那么奋勇杀敌的老将军们早就噩梦缠身了。所以我也从不相信天上有神仙,也就不必许愿了。”他不屑道。
我道:“祈愿不是奢望上苍眷顾,我永远相信,事在人为。你许下美好的心愿,为之奋斗努力,到明年生日时,我和你一同见证它的实现,可好?”
“愿望?
”他看着我,问道。
“心诚则灵,我相信。”
他双手合十,低眉颔首,沉寂了好一会儿,低声念道:“权,愿孙氏克成帝业。”
我的心被猛地一震,他胸中竟然有这么大的理想抱负,可他还这样年轻。
看着他年轻不羁的眉宇间顿生一分严谨肃穆,我仿佛感受到了帝王的霸气。我清楚地知道,他是孙权,他是被千秋称颂的帝王,他的愿望定会实现。
愣了好一会,只觉额头被人弹了一下,才回过神。
“疼,你老欺负人家。”我嗔道。
“不是说心诚则灵的吗,你老走神,我怕我的心愿会因为你而失灵呢。”
“呸呸呸。”我忌讳道:“你的心愿定会实现的。”
他笑道:“你怎么知道这心愿会实现?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我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自圆其说道:“心诚则灵,天道酬勤。”
“我孙权,愿意为了这个心愿,付出一生年华,直至终老。”
我嬉笑道:“少年老成,你说话的样子老气横秋的。”
“你敢说我老气横秋?”,他直起身子就要挠我痒痒,我吓得后退,可还是被他折磨了好一会。
我们玩累了,笑累了,就席地而坐。风很大,很冷,吹得我们很清醒,很平静。
河面上的金光灿灿,宛如阳光被揉碎了,散入了湖面。虽没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也是撼人心魄的。
夕阳西下,他的身影沐浴在金辉中,高贵的令我不敢直视。平日温润的脸庞,被映照地愈发英挺。他漫不经心地说:“不是谁都愿少年老成的,在孩童的年龄,做孩童的事,是多么幸福啊,已经很久了,久的我自己都快忘了,我曾经那么骄傲放肆地,被众星捧月般宠爱着,只因我有个了不起的父亲。”
孙权垂目,似在哽咽,语调依旧是漫不经心,低声道絮叨着,“可九岁那年,像山一样伟岸的父亲过世了。行事磊落如他,却糟了黄祖小人的暗算,当真是天道不公。哥哥是长子,继承家业以后被迫投靠了袁术。我知道他战功卓著的背后,是一次又一次将生死置之度外,小霸王之名,是用命换来的。他把我和母亲安排在故乡,自己在外栉风沐雨。他的俸禄几乎是直接被送到家里的。他用自己的血汗钱,换来了我的游历四方,拜访名师。我那么爱我的哥哥,看着他脱离了袁术,把家业越做越大,我多想他一辈子热血骁勇,哪怕我一辈子籍籍无名。可是……他行事太过刚硬,不知怀柔,树敌日多。我真是怕,怕有一天……”
我被他的言语一震,我是知道历史上孙策的宿命的,因为绞杀了许贡,被他的门客报复,遇刺身亡。而孙权,却是难得的清醒,预知着命运,只因他敬爱他的哥哥,他能
看透了他的哥哥。
“我那么爱我的哥哥,那么爱我的哥哥……”他一遍又一遍喃喃着诉说,如同符咒萦绕在我的胸臆间,使我为我的先知痛苦地无法自拔。
“我通读兵书,韬光养晦,立志帮哥哥雄踞天下。乱世领袖,需要举贤任能,运筹帷幄,才能成就霸业。可是哥哥他太自傲,不听我的。他知不知道,我那么那么在乎他,爱戴他。
我打量着眼前这位宣泄悲伤的公子,似一只受伤的小兽物。他轻挑玩味的眼神,翩翩才俊的外貌只是表象。他是有雄才伟略,济世之才的。他经历过血海深仇,心中有男儿的义气大爱,他几乎具备了成为霸主的一切条件,更何况,他还这样的年轻。
有理想,有能力,内心坚强的男子啊,你要大展拳脚之前,还有一次最重要的蜕变洗礼,那就是孙策的逝世。
眼角滑下一颗清泪,为我预知的宿命而流淌。
两个仰天强忍眼泪的人,把眼眶憋得通红。相视一笑,心感觉前所未有的暖。
“鱼儿上钩了。”我一声轻呼。
他用眼神示意我小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泰然自若地收杆,一边说道:“你性子太急,鱼儿才刚上钩,得等它把饵咬实了,才万无一失,煮熟的鸭子也有可能飞走,越到尾声越要把持住。”
他这番浅显的话,似乎也透着人生哲理,我感到身边这位少年的深沉,不觉汗毛竖起,用手捋了捋胳膊。
“荷塘风大,冷了吧。”他温柔地说道,随手脱下自己的袍子,为我披上。我推辞了几番,他语气霸道起来,说道:“我是男人,身子骨比你结实,没那么容易受凉。你还要给小妹做伴读,要是病了,可别连累了小妹。”
在他的一番挑衅下,我自觉地披上了袍子,心里捣鼓着,他明明是对我好,为什么言语间带着刺儿。
☆、礼物
为了孙策的大婚,将军府里足足忙碌了三个月。眼下婚礼在即,我连份正经的礼物还未备下,于是决定去市集,买份贺礼。
自打穿越到古代,我不是身处张家,就是进入将军府,对江东的街道一点儿都不熟悉,几番打听之下,才摸索到市集的位置。
老远就听到小贩的叫卖声,我感叹道,在这乱世之中,江东也算是富庶之地,这片远离战火的世外桃源,不知还能繁荣多久?
挑了一家门面最是堂皇的古董店,掌柜看我的装扮,也不敢小觑我,热情地迎接着,伙计还递上了茶。我一闻茶香,便知是上好的贡茶,难得的是冲泡手艺也是颇为讲究的,心不由一浮。
我提出想买婚宴贺礼后,掌柜笑意盈盈道:“不知小姐是哪家府上的,现在全江东的达官贵人都在采购礼品送于吴侯,货源甚是紧缺。小姐赶巧了,本店刚从洛阳进了一批货,不知小姐是否有意?”
我从腰间取下将军府的令牌,置于案几上。
那掌柜眼放绿光,亟亟为我添茶倒水,步入从内室锁柜里取出一盒翡翠首饰,任由我挑选。
我一眼就相中了一支发簪,通透碧绿的翡翠浑然天成,上雕制了一朵并蒂而开,迎风摇曳的合欢花。到了古代见到的发饰大都端庄死板,这发簪倒是少有的灵动。如此栩栩如生,象征夫妻恩爱的合欢发簪,大乔必是喜欢的。正欲拿起,一温暖的指尖与我的手触碰到一起。我回头一看,竟是周瑜。
掌柜倒也玲珑,忙不更迭说:“两位既然都有意,本店也可以再进一支来。只是此物颇费工夫,看两位也是真心想买,一口价……!”
我俩怔怔看着对方,谁也没理睬那掌柜。
周瑜温柔地笑了笑,仿佛是初进宫那夜的月光从他眸中流泻而出,整间铺子都因他的到来笼罩在一片清辉中,“小姐既然喜欢,就由小姐拿去。掌柜不必再调度了。既知合欢为好,也该懂得珍惜,此物世间当只存一件,当不辜负了我看上她的寓意。”
“世人多苦,真情难寻,天赐良缘,万望相守。”我细瞧着发簪上雕刻着的字,是对有情人的祝福。谁都知道董卓火焚了帝都,制作这枚发簪的工匠许是见惯了沧桑离合,才刻下了这十六个字,期许生活在乐土上的男女,能够珍惜得之不易的天赐良缘,让世间多几分美好。
我陷入深深的思绪中,情缘二字,贵在珍惜。
见周瑜转身欲走,我拦住了他,落落大方道:“我本想给大乔姐买份新婚贺礼,周将军既然喜欢这簪子,就请拿去,我可以买别的作礼物,不碍事的。”
他莞尔道:“真是巧了,我买这个也是送主公做新婚贺礼。看来咱俩所见略同呵。”
我低低一笑,“本以为周将军买簪
子是送给哪家姑娘,没想到是送主公。不过你们男人送礼不都送什么稀世美玉,绝世兵器的,这簪子送主公恐怕有失妥当吧。”
他摇了摇手,说道:“这你就说错了,这簪子就是送给主公的。伯符这人,满腔的温柔真情,却不善言辞。新婚之夜为新娘插上这根簪子,作为定情之物,可化解不少尴尬,新娘子会高兴的。”
我佩服道:“将军好见地,这份礼理当让给你。”
他见我让的坦荡,便没有再做推辞,“那周瑜就不推辞了,不过我毕竟夺了你的心头好,我另送你这个如何?”说着,从首饰盒中取了一根羊脂白玉簪子,他的脸一点点地靠近,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中却有一刹那的失落。
他不退反进,满眼柔情,轻轻地为我戴上簪子,赞道:“白玉无瑕,配姑娘正合适。”
心莫名的悸动,像是泉眼中咕隆着气泡。我行了个礼,道了声谢,他阻止道:“这是外面,没那么多礼节,你也叫我公瑾便可。”
我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公瑾可否再为我挑份礼送予主公?”
“举手之劳。”他爽快地答应道。
我们走出古董店,明媚的阳光照得脸颊暖意融融。我瞧见周瑜正打量着我的簪子,戏谑道:“公瑾可是心疼俸禄了?”
他摇着头说:“非也,我是感叹,这簪子刚才躺在冰冷的首饰盒中,无人问津。现在她有姑娘的秀发温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