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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武汉晃晃-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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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事实证明,这样的简称不科学的。好比我们学新闻的,总是把新闻的五个要素称为“五个W”,这样的简称其实也是不科学的。关于樱花的诗,我临近毕业的时候又写过一篇,如下:
  《回忆是孤独的表现》
  我那时候很喜欢粉红因此她经常出现在我的回忆中每当我扯开内衣,你却总是说:
  我有些冷。
  于是,你粉红的内衣专门出现在被我遗忘却被又我记着的回忆里毕业前的一个夏天,我穿着一件短裤在三楼的宿舍吃泡面,窗外是很多很多的樱花树叶子稀稀拉拉有人说:今天是情人节啊牛郎与织女今晚要偷情了我把头伸出窗外并没有意识到有一天我会如此怀念粉红的内衣吃泡面或者樱花树大家可以看到,此时的我已经没落沉沦了,写的诗格调再也不可能高雅了。而这一切跟这该死的樱花有着莫大的关系,因为此时的花蕾已经跟着一个日本鬼子跑了。那个鬼子据说是到中国来留学的家伙,其实是打定注意骗我们中国女人来了。1996年我因为樱花诗会认识了花蕾,然而1998年在校方组织的什么中日友好樱花节上,担任翻译的花蕾跟着一个小日本鬼子好上了。以前日本鬼子操我们的女人用的枪炮刺刀,而现在则用樱花就可以搞定。鬼子对花蕾说:花小姐,你想去我的家乡看樱花吗?我的家乡的樱花比这儿的正宗得多。然后,花蕾就愉快地接受了他的邀请,并很快就随鬼子赴日去了。
  毕业后,我进入武汉本地媒体成为了一名小记者,但是关于武汉大学的樱花争论也再次浮出水面,有一次我的一个新闻系师兄徐亮竟然这样说:“樱花有什么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樱花只不过是一种植物,它好看,我们就能去欣赏。更何况,我们国家也是樱花原产地之一,而且现在我们看到的樱花已经不是当年侵略的残留物,而是中日友好的见证。”把我气得要死,当场酒桌上就差点打起来更气人的是,他还发表了一篇我们一位老师的文章,这老师在文章中说草木无辜,樱花多情,还说在文章中吹虚自己在日本求学时的一些不知真假的经历来证明“日本人民伟大的友谊”。开口闭口谈历史,谈着眼未来,谈武大樱花的经济效益,把日本、自己、武汉大学的领导们逐一拍了一遍,就这样一篇狗屎般臭不可闻的文章,竟然在副刊发表了。据说报社还要给他开专栏,我们的教授和报纸还有什么希望?
  (注:以上两首诗系引用我朋友的作品,非在下本人所原创!)二我所在的报纸叫《江城快报》(注:武汉并无此份报纸,一切皆为小说故。)在整个九十年代末期,武汉的报刊市场竞争越来越烈,最先搞自主发行的《楚天都市报》一骑绝尘,专以发布市民爱看的小道消息很快号称发行超过50万份、100万份,成为武汉乃至整个中国的报刊业的一个奇迹,若单以发行量计,当得上一流大报了。
  武汉的报刊竞争主要集中在两大报业集团之间,其一为湖北日报报业集团,其二为长江日报报业集团。报纸之间的竞争表面上是发行量的竞争,实质则是对广告客商的竞争上,因此落实我们这些小记者头上的竞争说白了就是能否挖出独家新闻的竞争。上大学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将来肯定会是一个不得了人物,但等到我毕业时,却发现满大街的大学生们都成了发传单的——捧着简历四处散发。幸好我凭借读大学时发的几篇豆腐块文章有幸来到了《江城早报》成了一名记者。
  但做记者做久了就会发现所谓的“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纯粹是蒙少不更事的青年学子们。新闻实质上是在为经济服务的,因此多为报纸挣来巨额的广告才是上上之策。
  我到报社不久,作为师兄的徐亮请我喝酒,这小子早我两年毕业,稿子没几篇见报,却似乎在报社混得人模狗样的。地点在就在吉庆街,其时,武汉市著名女作家池莉写吉庆街的小说《生活秀》还未发表,吉庆街还不是那样的名扬天下。也就是附近一帮下岗后无所事事又需要生存的一帮庸俗市民们趁晚上城管下班在街边搞的一些夜市摊子,而后又形成扎堆效应,每到入夜,此处便一片嘈杂,喝酒划拳、炒菜油锅、打架斗殴、讨价还价、啤酒迸裂,声声震街闹巷;街痞混混、妓女嫖客、小贩小偷、偷情男女、红眼赌徒,人人红光满面。总之三教九流不一而足,世俗而市侩。然而就是这样的吉庆街的夜市才是这座庸俗的城市最佳的缩影。人人都可以掏出十来块钱,切一根精武鸭的脖子、开一瓶行呤阁的啤酒,再来一盘盐水花生,慢慢地可以喝到半夜;也可以摆上一大桌,与四五朋友光着膀子扯开嗓子整到天明。此时此地的你是无忧的,你的人生就是那一杯冰啤酒——虽平淡却也清爽!
  我有些恍惚,在江的对面武昌城中,我也曾和高启、肖水生、曾继来、李鸣他们一起在中华路在武大门前的八一路上也这样喝过。戴着眼镜的徐亮跟一个世外高手似的找了一张满了污物的桌子坐下,用筷子使劲敲着桌子对老板吼道来一盘凉拦毛豆、四根鸭脖子、一盘烧大肠再加四瓶啤酒。正说完,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走过来说先生卖一枝花吧。
  徐亮哄苍蝇般地说去去,一边去。卖花女孩也执著得如同一只苍蝇,绕出半米远又贴了上来。我一时心软说多少钱一枝。脏兮兮的小女孩马上跑到我跟前说5元一枝,帅哥买几枝吧,送给女朋友。
  我说我没有女朋友怎么办呢?小女孩竟然说,你不送花当然不会有了,送了就会有的。
  我哈哈大笑,认为她的话很有哲理。人类的至理总是在最简单的人民中间!
  徐亮冷笑地看着我掏出十元钱卖买了2枝花。不一会儿,竟然跑来五个卖花小女孩如同狂热的粉丝把我当成她们的偶像明星一般围在当中,而先前的那个女孩竟然也在其中,她们看起来顶多只有十来岁。她们都说先生行行好吧,我们还没有吃饭呢。徐亮一直冷笑地看着我狼狈不堪,看我实在是招架不了才站起来大声吼道:都他们的滚到一边去。又对老板说,你还想不想让我们吃饭了?
  夜市摊的胖老板这才出马用手中炒菜的勺子一挥,仿佛在空中炒一道美妙的菜,这帮卖花小女孩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我,又去寻找别的对象去了。先前卖花给我的那个女孩子在走前还回头向我狡猾地眨眨眼。
  徐亮这才说,边峰同学,因为是同门师兄弟,今天才来给上一课的,你需要吗?
  我说当然需要了,多谢师兄指点迷津。
  徐亮说那好,今天的单你卖了。
  我啊一声,有些发呆,不是说好了他请我喝酒的吗。
  这就是上课的内容一部分。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徐亮得意地说,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给别人上课的,你要知道我刚来的时候我花了多少钱请别人喝酒才取得真经吗?今天便宜你了小子。
  事后想来,徐亮说的真是没错。他告诉我这些卖花女孩其实背后都有成人在操控,他就亲眼看到十几个小女孩疯狂地厮打一对来吃饭的外地女客,同情心在这儿是被利用的道具。他还讲到了在报社头一年要作文,以后就要看做人了。对于这句话我当时确实理解不透,后来我才慢慢品味其中个味。
  徐亮来自湖北潜江农村,家境不好,因此人也长得骨格清奇,瘦且高,镜片厚实如同啤酒瓶,一双高深莫测的眼睛深藏其后,一头乱草般的头发仿佛燃起了野火。当晚四瓶酒根本不够,又加了四瓶,最后我们都歪歪倒倒了,他站起来说,我还要去放松一下,你去不?
  我说什么放松?
  他说我操,我小子还真是挺纯的。又扬扬手中的啤酒说,你啊,比纯生还纯,你回去先,老子要谈朋友去了。
  我卖单花去80元,又自己打车回租住地,结果又花去15元,这让我很不爽,本来说好他请客的,这不是敲诈么?但是事后想来,这100元其实是花得值的,他的教诲还是在后来对我起着比较大的帮助作用。至于他所说的“去谈朋友”也全是扯蛋,而是他去嫖妓去了,只是这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等我知道时已经不感到奇怪了。记者为什么就不能去嫖妓呢?如果徐亮这样问我的话,我将无话可说。
  我住的地方就在报社背后曲里拐弯的小巷深处,这里的原住居民们杂乱无章乱建私房,在黑暗中看起来如同阴险的怪兽,专门出租给外地来的小摊贩、打工仔、妓女等。我家在武昌,而报社在汉口,而报社工作往往需要很晚,因此我不得不在此租房。
  父亲打来电话问我情况如何,我没好气地说,情况非常不好。父亲是一所高校的教授,一生最擅长的就是语重深长地教育人,他和母亲一样只知道躲在大学的高高院墙中自以为是的诲人不倦,其实是与世隔绝,正所谓山中无甲子,不知世上寒暑变。
  我躺在简易的单人床上盯着已经驳落的天花板关了手机,今晚我已经听了一个师兄的教诲了,所以不想再听教授的高论——不用听就知道他会说什么,无非是人要适应社会,要慢慢懂得历练之痛,社会其实就是另一所没有围墙的大学之类的。
  但是我后来才发现,我低估了我的父亲,一年后,他居然爆出了婚外情的丑闻,如同一切庸俗的故事一样,他被他的一个女研究生给勾引了。
  倦意如同潮水般袭来,我在迷迷糊糊睡去,却在半夜时被隔壁租户给吵醒了。这儿的墙跟纸糊的区别不大,隔壁要是放一个屁都应该能听到。只听得先是一阵盒翻椅动的嘈杂之声,接着是一个女孩子很大的说话声,但是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可能是在打电话。再然后是一个人穿着拖鞋踢踢踏踏经过我门口的过道去左手边的共用卫生间打水,水流声哗哗地仿佛无休无止,似乎这个人还唱起了歌“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不比起这宵美丽!”听声音正是刚才住在我的右边隔壁打电话的那个女子。尽管我搬进来住这前我对这儿的租户的素质不高已经有了比较好的心理准备,但是我还是心头火起,而且又来了尿意,拉开门去了卫生间。
  那个女子正穿得很少地开着水笼头背向我在洗脸,从背景上看她的身材娇好,裸露的肌肤光洁如玉。见是美女我的气也就消了些,但不提出我的主张也是不合适的,我说这位小姐,我能不能轻一些,吵了别人睡觉你不知道吗。
  她啊一声回过头,倒是也吓了我一跳,她的脸上涂着白花花的泡沫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如同白骨精,吓得差点掉头就跑。她格格地笑起来,声音听起来很是悦耳。她双手不停地在脸部搓,笑过后说,对不起,吓到你了,我不知道这隔壁搬进来人了,我会注意一点的。
  我回自己的床上,睡意已无,打开电脑戴上耳机听音乐: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大家应该相互交好,孤独的人是可耻的生命象鲜花一样绽开我们不能让自己枯萎没有选择,我们必须恋爱鲜花的爱情是随风飘散,随风飘散随风飘散他们并不寻找并不依靠 非常地骄傲孤独的人他们想象鲜花一样美丽一朵骄傲的心风中飞舞跌落人们脚下可耻的人他们反对生命反对无聊为了美丽在风中在人们眼中变得枯萎”
  我掉看着刚买回来的两枝玫瑰花,她们静静地被我插在一个矿泉水瓶中,她们很美,然后又渐渐变成花蕾的脸。我慢慢地感到自己有些可耻!我想明天不如把她们送给隔壁的那个女孩吧。
  三1999年夏天,武汉的天气如同贪婪的妓女看到出手大方的嫖客,热情得了不得。从汉口到武昌再到汉阳,城市中每一个角落都在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味道。刚刚当上记者的我也是热情如火,奔波在武汉三镇灰扑扑的大街小巷中,自以为在为民疾呼,在为民在请愿,誓要以一管纤笔扫尽世间不公。每每采访回来,伏案疾书时便感觉如同鲁迅再世。作为一个实习记者,还有一个老师在带我,带我的老师便是徐亮,他对我的评价是:热情十足,下笔也快,立意也不错,但是写新闻报道不是写评论员文章,记者只陈途事实,不是道德判官。
  他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两年后我带实习生的时候也是这样教过别人的。徐亮拿出许多报社老记者的稿子给我分析,如他所说,确实是笔法老到、观点独特。特别是一个叫赵北方的女记者,毕业于北师大,是我们报社带有传奇色彩的 “一代名记”,以做大报道、挖内幕著名于武汉报界,还有评论集、散文集出版。她衣着时尚、来去如风,常常在办公室只闻香风扑鼻,再抬头时她已经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我和徐亮外去采访的路上问起她,徐亮咂咂嘴说,这娘们道行深着呢,老马都让她三分,确实是强。再问就不愿多说了,并警告我,报社也是江湖,不该打听的事别瞎打听。
  我所在部门叫机动部,采访多数是根据读者报料。比如马路上的消火栓被撞倒了、台北路口两部出租车撞了,司机打起来了;马路上的下水道井盖被偷了,行人摔伤了;利济路出车祸了;汉正街发火了;汉阳门桥头有人跳桥了;比较有意思的一个是读者报料说武胜路有一个女子在裸奔,我们赶过去,还拍了照,她居然对着我的镜头搔首弄姿摆出各种造型来。我估计她是一个疯子,于是通知城管与救助站,但是城管的车子一来,这名女子居然对我破口大骂,说老娘好不容易玩一次行为艺术,结果全被你破坏了,然后穿上衣服施施然离去。留下现象围观的人都目瞪口呆。第二天,报纸刊发我拍的图片新闻,不过是进行了处理了的,而且我的侧重报道点是在说路人的反应上。谁知道,那天报纸接到一个自称是该女子的电话,对我们破口大骂,并称那个写报道的记者边峰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结果这一期报纸卖得很好,我也因此受到了领导的表扬。这也充分说明了新闻的基本特征,即西方有个叫瓦克尔的家伙所说的新闻就是美女、金钱和罪恶。说白了就是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这也是为什么报纸一出现死人和明星的绯闻臭事就特别好卖的道理,而刚刚繁华起来的城市里从来就不缺少罪恶与美女,人们的种种丑陋行径总是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素材。
  我有时想,什么才是生活呢?翻开我们的都市类小报,那上面就是关于芸芸众生的生活——而我们却总是用一种很好听的修饰语来加以掩饰,那就是:民生、民情与民意!
  这天早上,我接到肖水生的电话,他说今天是高启死去一周年的忌日,问我有空过去一趟吗,他强调说,等一会儿,曾继来会开车过来接你的。我拿着电话有些发愣,高启竟然已经死去一年时间了,可我为什么总是感觉他从来就不曾远离我们呢?时间如同法力无边的鬼手,当年的粮道街五虎如今已然各行一道,曾继来成了一个什么医药公司的代表,实际上也就是一个药贩子;而肖水生则坐牢出来后不见学好,倒俨然成了一个黑社会大哥;而我们五虎中的老大高启则因为吸毒和飙车过早地离开人世;只有李鸣还算走上正路成为一名人民警察。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圈子,都结交了各自的朋友,但是对于少年时代的友谊我们从来不敢忘记,我的生活从来就不曾离开过这个城市,当然更不会离开我的这些朋友们。当年在江边的结义可能是幼稚可笑的,但是多年以后,我每每想起这些,我仍然还是心情激动。
  (他妈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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