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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雪止天晴by 鱼(上)-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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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见着了在面前晃动的手掌,残雪思绪却还是断了线接不起来,刚才是什么?不自觉地伸手抚上自己被吮的红艳的双唇…他被吻了…他竟被祁沧骥吻了?!祁沧骥三个字再次像是咒语般打破他的浑沌,思绪忽然清明起来,同时怒气也随之高涨。 
看到残雪迷蒙的双眼逐渐澄澈,祁沧骥就知道得准备接招了,果然马上迎面而来的就是如刀刃般凌厉的拳脚,招招不离他的要害,啧啧,好在他有先见之明,解下了这小子缠在左腕的兵刃,要不这下子更有得玩了。 
祁沧骥毫不回手地左闪右躲,就见整间房里都是残雪如风的身影,却是怎么也够不上祁沧骥的衣角,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原本狠戾的攻势逐渐疲缓了下来,因羞怒而涨红的脸也变得苍白,残雪却仍不放弃攻击。 
无奈地摇了摇头,祁沧骥没忘记残雪有伤在身,却也不得不让他发泄一番,这小子老爱自找苦吃又有什么办法,却忘了这回是自己起的头,觑的一个空隙,祁沧骥闪身贴近,毫不费力地就制住了残雪已显无力的拳脚。 
「啧,你不累啊」爱怜地看着那张溢满冷汗的脸蛋,祁沧骥伸袖轻拭着,不意外地在残雪凌乱的衣衫上又看到了血色。 
「下次要打,先养好身子再说,这点花拳绣腿伤不了我的」怜惜归怜惜,祁沧骥嘴上还是不饶人地损着,轻点了残雪的麻穴,一把抱起他缓缓地放在床褥上,祁沧骥熟练地解着残雪胸前的绷带。 
伤口撕裂的痛楚提醒着残雪不该意气用事,他也明了祁沧骥说的没错,带着伤是不可能打的过他,可是却怎么也收不回沸腾的情绪,他怎么可以吻他,怎么可以这般侮辱他! 
「麻烦了,小雪儿,这伤口有些溃烂…」凝望着残雪胸前的伤处,这么深的剑伤不用药想好本来就不容易,再加上残雪毫不留意,又不肯乖乖躺着,三天两头就挣裂了伤口,皱着眉抬起头,就见到那两潭冷眸还跃着怒气的火花。 
「还介意刚才的事,嗯?」被残雪的模样逗的暂时松了眉头,祁沧骥又漾起玩世不恭的笑容「配合你的剧本不好吗?人都被你吓跑了还不满意…」 
「你知道?」满腔怒意逐渐被疑惑取代,原来祁沧骥早知道自己在整他,这家伙反应倒快,可是…可是…也不用到吻他啊,这样玩法牺牲也太大了吧。 
「我可不比你笨…喂,老实说,被我吻有那么难受吗?本世子的吻技应该挺不错的,我很认真的喔」亲昵地伸指轻点了点残雪的鼻头,祁沧骥视线再次移回他胸前的创伤。 
祁沧骥这亲昵的举动叫残雪又是怔了怔,思绪却停留在刚才的问句…难受吗?想想其实不会,虽然不想承认,就只是有些不安罢了,还有些慌乱,有些…怕…怕那股突然涌起自己也不了解的感觉,所以他才会惊惶的不知所措,让祁沧骥有机可乘。 
认真的…他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残雪不懂眼前这忽而轻挑忽而稳重的男人在想些什么,每每总是把他无波的情绪激的像滩沸水,又每每总能轻易地将之抚平,残雪纳闷着抬眼望向祁沧骥,却在他专注的眼神中看到些难解的情绪,复杂地让人分辨不出是什么。 
就在这样宁静的气氛中,残雪开始察觉到有些不一样了,不论是祁沧骥或是他自己,一点一点的,有些掌控不住的事情在发生,却是那样陌生的让他…害怕,是害怕没错,想不到这已久违的情绪竟在此刻涌现心头… 
沦陷(四) 
「说正经的,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沉稳的男声将他神游的思绪倏地拉回,残雪却还没意会到祁沧骥在问些什么,一时反应不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什么怎么办,我刚才是白说啦,你就只挑你想听的听,我是说…你这伤怎么办?裂开了不说,周边的肌肤都已经开始发白溃烂了」刻意放大了声音,嘴上虽是问着,心思却也迅速地转着,祁沧骥可没打算能从这小子嘴里听到什么好答案。 
「不关你的事!」原本带着点迷惘的黑瞳倏然降了温度,残雪冷着声音,他向来我行我素惯了,谁也管不着,更何况这个姓祁的家伙算什么,可他却也忘了眼前这人不是赫连魑魅,不是他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的。 
「喔,怎会不关我的事,你现在可是七王爷府的贵客耶」状似无辜的神情,祁沧骥连语声都显的委屈,惟独那双眼泄漏着捉挟的神韵「〃晴姑娘〃要是有个闪失,传出去本世子的护花美名可就全毁了」 
「那是你自找麻烦,我可不是自愿在这儿的,怕就让我回去」每次总这样,看到的总是这家伙最不正经的一面,真该把他这付嘴脸让别人也瞧瞧,什么靖远将军,简直跟市井无赖没两样! 
「就是说嘛,你都心不甘情不愿了,本世子若不再加把劲伺候,恐怕更是怠慢了,这怠忽之罪我可担不起,给旁人见着你面无血色的憔悴模样,我爹这间王爷府只怕会叫些三公九卿、世家公子的给掀了顶」 
瞪了眼那张欠扁的容颜,要是能动的话,他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封了这家伙的嘴,残雪干脆抿紧唇不再理会祁沧骥言词的逗弄。 
「不说话就当你没意见啰,那好,就照我的方法办吧」笑了笑,祁沧骥十分满意自己磨工的成果,起身在床边的木柜中翻弄着找些什么。 
又想搞什么鬼…按耐着性子,残雪故意漠视着祁沧骥的举动,但却是暗自澄净心神仔细聆听着声音,藉以判断他要做什么。 
「练习缝衣服」似是看穿残雪的企图,祁沧骥索性大方地告知他的打算,从柜中拿出个精致的坛木盒子,走回床边坐下,举手掀开盒盖让残雪看个明白。 
望着盒内的东西,残雪微蹙着眉,一根大了点银针,一把小剪,一把碧玉般的小刀,还有一小捆漾着奇异光泽的半透明细线…他真要缝衣服不成? 
「没错,缝衣服,缝你这件破衣服」没等残雪反应过来,祁沧骥就伸手拂过残雪的昏穴,让他昏睡过去,要不他可不保证在不用药的状况下,这缝伤口的痛楚这小子能忍的过去。 
唤人拿进热水净布,祁沧骥熟稔地穿针引线,很少人知道他有手不坏的医术,尤其是这门绝技,这是他在塞外驻守时,因缘际会救回的异国人所教,在战场上缺乏药物时可是不可多得的救命之术,只是没想到回京后还用的着。 
折了叠方巾让残雪咬着,即使弄昏了他,只怕还是不够,祁沧骥没忘记营里的兵士们几乎个个宁愿多流点血也不愿让他下针缝合,那还是在用药麻痹了知觉的情况下。 
「小雪儿,别怪我,不乖乖的敷药就只有这方法」摇头轻语着,他可不期盼残雪醒后能有什么谢意,不找他拼命可能就算不错了,敛起精神,祁沧骥先拿起玉刀清除伤口发白的死肉。 
残雪晕迷的身躯明显的颤动了下,祁沧骥仍继续不留情下刀割削着,半晌才拿起身旁的净布沾着热水擦拭着溢出的血流。 
没有半刻歇息,丢开染血的布巾,祁沧骥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药粉,用两指撑开伤口将药粉倒入,再拿起一旁穿好的针线,准备将这道约三吋长的伤口缝合。 
「药缝在里头,这下看你还怎么会知道」抿唇笑着,祁沧骥在伤口周围扎下第一针,本能地残雪的身子又是剧烈地颤动了下,牙关紧咬着,原本平稳的鼻息也越加沉重起来。 
不是不知道残雪痛楚的反应,祁沧骥也只能狠下心,专注地一针针将血淋淋的创口缝合,短短近三吋的伤口缝了十来针,却让祁沧骥感觉像过了几个时辰般漫长。 
好不容易缝完伤口,才长长吐出口气松弛方才一直紧绷的肌肉,看着自己缝合的痕迹,祁沧骥知道以后这身子又会多道丑陋的伤疤,虽然残雪那满身疤痕不差再添这一处,但莫名地祁沧骥心中就是觉得不好受。 
伸手入盆洗净着血迹,同时也拧把湿毛巾擦拭着残雪脸上满布的细碎汗珠,此刻这张俏颜可惨白的紧,嘴上咬的巾帕也染上了红痕,急促的喘息显示着他仍未从剧痛中平复下来。 
取下残雪口中的巾帕,祁沧骥忍不住伸手摩娑着那两片失去血色的唇瓣,眼里写满了疼惜…不再否认心底升起那股爱怜的情绪,祁沧骥知道眼前这倔强的小子已经在自己的心底占了块不小的位置。 
没有原因,不预期的就这么闯进了他的生命中,他曾刻意去忽略,不想承认,每每提醒着自己他是个男人,是个来路不明的杀手,是个冷血无情的凶手,是个麻烦…可是再多的理由却仍无法阻止心底一次比一次强烈的悸动。 
祁沧骥浮起了抹深不见底的笑容…二十五年来没人能这般撩动他的心弦,没想到这个叫残雪的却这般轻易地做到了,身为皇室一脉,人心的险恶善变他早看的透彻,尤其经过战场的历练,生死看多了,这颗心更是硬如铁石。 
世事对他而言几乎只是场游戏,天赋的能力加上显赫的身世背景,从没什么值得他去费心,他也从不对任何事用心,人虽好好活着,心却早已静若死水。 
没人看的到真正的他,就算亲如父母兄弟,旁人就更别说了,他们只见到他露于外的儒雅俊貌,只赞叹他偶尔显露的聪明睿智,只敬佩臣服于他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而从来他也乐得就这么做个旁观者,看尽熙熙攘攘的人事变迁,直到遇见残雪… 
第一次他愿意把心思用在旁人身上,第一次他迫切地想知道旁人的一切,第一次他的情绪会受旁人左右,第一次他会为旁人感到心痛不舍,第一次…太多的第一次,都是这叫残雪的带给他。 
不否认以往不用心的生命活的很轻松很自在,并没什么不好,但这次他想把握这机会,想试试用心过日子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想试试放纵自己的情感在一个人身上又会如何…低首轻轻吮着那柔软的唇瓣,祁沧骥又再次感受到一种叫满足的感受。 
「不管你是谁,挑起了我的情绪就该要负责…我不会放你走的」祁沧骥在残雪耳畔宛如宣告般低喃着,双眸闪烁如星,语声却轻柔似水,有趣的日子就要开始了… 
迷(一) 
夜朦胧,一股奇异的压迫感让残雪从恶梦中惊醒,虽然眼前是静寂的一片漆黑,看不见也听不见什么,但多年杀手生涯的直觉却告诉他房内还有其它人。 
「谁?」冷声低语着,习惯性的想松下左臂上缠绕的流虹,才想起早被祁沧骥拿走,虽然如此,残雪依旧缓缓地推被起身,凭着感觉赤足走向黑暗中压迫感的来源。 
「嗯,还不差,这才是我最喜欢的黄泉使者」沉哑的嗓音自黑暗中如幽灵般响起,闷着地像是隔了层布巾,平平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出口的是赞赏还是嘲讽。 
「是你?」微微扬起了眉梢,残雪感到有些意外,没想过身为黄泉的最高主事者竟会亲自潜入王爷府找自己,看样子这个祁沧骥的确开始让组织头痛了。 
「裘无忌伤愈了,明午就要离京回北地,由西门出城」没有再多余的招呼,沙哑的语声直接表明了来意,随着语声,一道亮光飞向残雪。 
熟悉的光影让残雪再次感到意外,伸出左手顺势接回自己的兵刃,心里却不由地对〃他〃的能耐重新估量,不论是用什么法子拿回的,能避过祁沧骥就不是件简单的事,而更让残雪疑惑的是他如何知道祁沧骥拿走了『流虹』? 
难道这阵子他就一直在自己身边?这认知又让残雪心底打了个突,毕竟这边不若碧落斋方便,除了森严的戒备外,还有个狡猾似狐的祁沧骥,而他却犹能这般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 
「就明午,祁沧骥怎么办?」习惯地将情绪藏在心底,残雪没让语气流露出他的疑惑与警戒,对眼前这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人,或许有着点信任的感觉,但却从来不掉以轻心,只因〃他〃的意向向来如天候般难测… 
「不必担心,他明天会离府一段时间,其它人对你应该不成问题吧」语声顿了顿,似是考虑着什么「这回要不要找人跟你一道,叫赫连一起吧」 
「…你该知道我的规矩」断然拒绝,残雪眼中的冷芒更炽,〃他〃又在想什么…想把赫连魑魅也拉下水,好多点控制他的筹码吗?十多年来,这种猜心游戏始终在他们之间拉锯着。 
「还是这么坚持?只是这次不容失败,若是让裘无忌回到北地,再想动他就难了,而你的情况…似乎不太妥当」语声虽有着明显的忧虑,残雪却彷佛见到〃他〃正心口不一地愉悦笑着。 
「哼,不用激我,你该知道我的能耐」紧了紧袖中的流虹,残雪不在意这时间地点是否合适,自己这双血手会是最好的证明。 
「唉,别老话说不到三句就要动手,对于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成果,我怎会怀疑?只是别再像上回送我这么叫人吃惊的大礼,鼎鼎大名的残雪竟会失手?年纪大了,太多的刺激我可负荷不起,这次我保证那位将军不会再碍着你了」轻松的语调一扫两人间逐渐紧绷的气氛,〃他〃一向擅于拿捏与残雪间诡谲的分寸。 
「最好如此…閰罗,血影死前说了句很奇怪的话」思量许久,残雪决定还是直接要答案,至少也许能从他的反应读得一些蛛丝马迹。 
「喔,他说了什么有趣的事,竟让你舍得跟我多聊上几句」被称做阎罗的男人语声中有着掩不住的戏谑之意,听的出残雪的冷漠对他并无例外。 
「十三年前,吏部尚书欧阳磬一家毁于一场大火,坊间传言是盗匪洗劫,官家也都朝这个方向查案,血影却说这是他的杰作,很有意思不是?」故意编造血影的遗言试探着,残雪留意着阎罗的语气变化。 
「是又如何?你是在问我这是不是桩生意?我似乎没必要跟你交代什么吧」模棱两可的回答,阎罗的语声却也如发问者一般平稳「你想知道些什么呢?残雪」 
「…姓欧阳的充其量不过是个三品文官,我很好奇这人是碍着了谁的路」直接问出多年来最想得到的答案,残雪紧屏着气息,却遏制不了越来越剧的心跳声。 
「呵…我的小使者,你也很清楚我们的规矩才是,你这问题可是犯了忌讳,我记得你向来不管这种鸡毛蒜皮的琐事,怎么着,难道你跟欧阳家有旧不成?」笑笑说着,阎罗似是没把残雪的话当真。 
「我也没必要跟你交代不是?」用阎罗方才的话语反堵回去,残雪硬是压下胸口翻涌的心绪结束这话题,若再追问下去反倒显得自己真与欧阳家有关系了。 
「没错,这是我们的约定,我传你功夫,供你所需的一切,而你得不计代价的执行我交付的生意,只要完成工作,你的一切我都不会干涉,不过…给你点忠告,我最喜爱的雪儿,不要太多事,别忘了黄泉就算对自己人也不会客气的」 
「不用提醒我你的血有多冷」沉淀着心底的纷乱,残雪没让失望的情绪溢出。 
「呵…别太恭维我,雪儿,我们是彼此…今晚还真是愉快,难得能跟你聊上这么多,不过我也该走了,明晚就等你的好消息」结束了对话,阎罗如来时般突兀地离去,只剩残雪一人犹立在黑暗中。 
「欧阳残雪…你是颗好棋,但愿你够聪明,别逼我这时就出手毁掉你…」低喃着,未曾远离的阎罗站在树桠上远眺着漆黑房中,森冷的眼中有股难以言喻的神色。 
往事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他才在街头捡回如乞儿般瘦弱的残雪,十多年来他教他武功,训练他杀人的技巧,却也让他习诗学文,甚至官家里琴棋书画的艺技,当作世家子弟般栽培他。 
只要是残雪有兴趣的他都尽心给予,然而却从来不对他有半分情感上的宠溺,两人之间亦师亦友,却更似仇如敌,一直以来就维持着这种奇妙又复杂的感情… 
对于学得自己一身武艺,犹如衣钵传承者的残雪,不讳言地的确有着份亲密的情感,甚至不亚于自己亲生的孩子,只可惜…可惜他叫做欧阳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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