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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雪止天晴by 鱼(上)-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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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还是个哑巴,架子倒是不小…」喃喃自语着,随着这名叫银儿的侍婢转过重重楼阁,眼前绮丽的景色忽然让他咽下到口的话语。 
一名薄施脂粉的清瘦女子正抱着一方古琴站在他面前,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晶莹透彻的黑瞳像似会说话般地望着他瞧,那出众的姿色与味道直令周遭的景致失色,好一杯醇酒,真是叫人未饮先醉。 
「美,是美」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张娇颜,吴绍恩全然未觉自己的失态「值得,值得,再让本公子等上三个月也值得,哈哈,来,初晴姑娘请坐」 
伸手想拉初晴到自己的身旁坐下,却见初晴适时地低身一礼避了开去,同时抱琴徐徐地走到他对面坐下,青葱般的玉指开始拨弄起琴弦。 
「嗯」吴绍恩不免也附庸风雅地状似陶醉在清柔的旋律中,两眼却从未自初晴脸上移开,那直勾勾的眼光毫不隐蔽逐渐高涨的欲念,直像想把抚琴的佳人剥光吞下,什么世家公子的形象早丢到了九重天外。 
良久,一曲抚毕,吴绍恩禁不住鼓掌叫好「弹的真好!本公子可是大开耳界,美人儿可真是不枉盛名,才色兼备,哈哈,绝,真绝…听说你善饮,怎么不见酒盅器皿?叫人准备吧,本公子今儿个倒要与你较量较量」 
微微蹙起了眉,初晴起身至文案前提笔写了几字递与银儿转交予吴绍恩。 
『夜已深,请公子见谅碧落斋不便留客,改日妾定再与公子畅饮』 
「改日?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见上了你一面,怎么可以只听了一曲就走人,你该不是想这样就打发本公子吧?」板起了脸,吴绍恩摆足了威风,想他堂堂总兵大少,那能这么窝囊地容人挥之则去。 
又是为难地蹙起了眉,半晌,初晴才以目光指示着银儿撤下琴,移来一方小几摆上酒具。 
敛袖举壶,初晴专注地为吴绍恩斟上一杯琥珀色的醇酒,方要回身自斟,伸出的手臂就被吴绍恩握着不给放。 
「你叫银儿吧,喏,这赏给你,你下去吧,初晴姑娘有本公子伺候着,不用你啦」头也不投地拋出一块碎银丢向银儿,吴绍恩用力地一扯,将初晴扯倒在自己怀里。 
「公子…这不合碧落斋的规矩呀」小ㄚ鬟嘀嚅着,迎面却又飞来另一块碎银,要不是她闪的快,铁定会砸上了她的额头。 
「啰唆,谁敢给本公子定规矩!你再碎嘴,下一记恐怕本公子手就更快了,被银子敲破头的滋味眉尝过吧?…哼,还不快给我滚」 
「晴姑娘…」求救似地望向初晴,却在下一刻在初晴眼神的默许下如逢大赦般退离。 
虽然银儿私下仍不免担心,但服侍主子三年,不但最懂她眼神的意思,更明了她的脾气,说一从来不二,更不喜旁人多事,所以初晴没许讲的事,她连嬷嬷都不敢告知。 
银儿退去后,吴绍恩的举动更加大胆,轻浮地掂起初晴滑嫩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却见那流波般的瞳眸中毫无惧色,只是露出淡淡的询问之意,单纯的像似浑然不知他的意图。 
「春宵苦短呀,美人儿」挑逗地舔吻着佳人细致的耳垂,吴绍恩十分满意着初晴温驯的表现,由她身上传来的轻颤更让他得意,看样子这妮子似是未解人事呢。 
「别怕啊,晴妹妹,今晚哥儿会让你识尽温柔味的,呵…」得意地笑着,吴绍恩的那双毛手更是不规矩地探进了初晴衣裳内。 
「咦?」惊叹了声,双手所触并非预期中的浑圆嫩滑,不但平坦的可以,更间或夹杂着些许粗糙的突出物,吴绍恩不禁将初晴衣衫的襟口一把扯开。 
「什么!」触目所及又是让吴绍恩惊的叫出声来,因为映入他眼中的裸胸丝毫没半点女人该有的隆起,更甚者,居然纵横着大大小小的伤疤。 
「你你你…你不是女的?!」骇的只差没把下巴掉下来,吴绍恩瞪大了眼像在看个怪物,这个名满京城的碧落斋主人居然…居然是个男人! 
无视于眼前快吓掉魂的人,初晴优雅地自他怀中徐徐起身,任那衣裳半开,自顾自地倚着小几斟了杯酒,缓缓地举杯入喉,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意,如今却多了份嘲讽。 
呆呆地看着初晴一杯杯地自饮自酌,那份慵懒的娇媚未因他身为男儿身而减去几分,渐渐地,吴绍恩眼神再次露出炽烈的欲念。 
「嘿嘿,没关系,没关系…美人,喔,不,咳…初晴,你还是叫初晴吧,本公子不在乎你是男是女,嘿,只要你伺候的好,这秘密本公子会替你守着」涎着笑,吴绍恩倾向前,大手一伸又想一把抱人入怀,然而这次可没如他的意,伸出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打横出现的手牢牢抓住。 
「哇!痛啊,痛…痛」龇牙裂嘴的哀呼着,吴绍恩甚至觉得可以听到自己的骨头正一吋吋的碎裂,眼角撇向这铁钳般大手的主人,啧,不知几时在身旁出现了个满脸肃杀的黑衣人,却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啊,还不放手!你这那儿来的不开眼小子,也不瞧瞧本公子是谁!痛啊,快放手!」唧唧哼哼着,吴绍恩仍不忘摆他的谱。 
这吵人的叫嚷声却在一声轻微的咯声后突兀地中断,只见吴绍恩的头奇异地转了大半圈看着了自己的后背,整个人像摊烂泥软倒。 
自始至终,初晴犹像个没事人地含笑饮酒,直到黑衣人扛起吴绍恩向他弯腰行礼时,才意兴阑珊般敛起了笑,轻轻地摆了摆手。 
黑衣人再次像个幽灵般无声无息地飘然逸出,消失在暗夜中… 
冠盖京华(四) 
夜京城,鬼影幢幢,这是个渴求着刺激的城市… 
子午时分,浓浓的墨色罩着城垛,冷清清的驿道上传来一阵杂踏的步伐声,一顶华丽的座轿正在十来个手持火把衙役的簇拥下快速移动着。 
忽然一阵急风掠过,轿队最前头的火把熄了几只,等重新点燃时,衙役们才发现前头的道上立了个人,一身柔和的水色服饰,一张银色的蝶形面具则遮去了来人的大半张容颜,只露出那双晶灿有神的眸子与艳红的唇。 
这人的出现虽是那样的突然,又是这般诡异,但一来那随风翻飞的宽大衣衫并非武人喜穿的紧身衣饰,二来裹在衣衫内的身形又是明显的纤瘦,像似会被风吹跑般,一点威胁感也没有。 
分不清面具后的人儿是男是女,年纪有多大,也不明了这人在此时此地出现的意图,然而环绕周遭的气氛却是诡异地安详,只因为来人一点敌意,一丝杀气也没有。 
轿队的衙役中不乏几位经验老到的好手,碰到眼下这般奇异的状况,也让他们一时难以判断是怎么回事。 
「咳,你是何人?又因何事拦下陈大人返府的座轿?」前头执把的衙役在自家头子的示意下开口相询着,其它人则换成左手持把,右手都放上了腰侧的剑炳,他们可不是太平粮吃惯的小角色,想要在京城这亩地讨饭吃,不论哪行,凭的都是真本事。 
唇畔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却是没半分愉快的笑意,倒像是带着悲悯的嘲意,「…也罢,你们总还是有机会的…黄泉,残雪」 
淡淡的语声,不高不沉,依旧听不出男女,但却是属于年轻的声音,前头的低语没人听的明白,后头的四字可是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霎时人人的脸庞都开始扭曲了起来,他们知道今夜恐怕是断魂夜了。 
「走!」吼声惊天劈地,抬轿的四人头也不回地直往府衙的方向奔去,剩下的衙役则颇有默契地迅速圈住了残雪,不待第二个命令,白晃晃的剑影纷纷递出,谁也不愿意给残雪先出手的机会。 
仍是不闪不避地立在原处,直到刺来的剑尖在身上划开了口子,一匹银瀑才在血花分溅中卷出炸散开了个光球,当光影倏敛时,绕成圈的十名衙役几乎都倒在原地断了气,连跑出尺外的四人及轿内的陈大人也不例外。 
除了那名头子犹剩着一口气睁着眼瞪着,瞪着从轿旁缓缓走回原处的残雪,一席水色全染成了红褐,染的却是他自己的血。 
只见他默默地从怀中取出一只洁白的纸莲灯,将纸灯靠向身上的创口,一下子就染成了艳红色,弯下身单膝跪地,轻捧着这盏血染的纸莲灯放在尸圈的中央,虔诚的就像某种仪式。 
而他也只能看到这儿,呼出的气越来越长,吸进的却没半口,他知道只能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了,好笑的是他最后想问的并非是谁指使这一切,反倒是想知道这技高的杀手为何故意让他们伤了自己,那只莲灯又是什么意思…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彷佛一眼就瞧穿了他的疑惑,只听的朦胧的语声像似在为他解答「任何人…都该有机会的…」 
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吐出最后一口气,残雪眼中闪逝过的神韵像是惋惜,撕下长衫的下摆草草扎紧身上溢血的伤口,人又像风般融入宁静的夜,远方,才开始传来吵杂的叫嚷声。 
* * * * * 
「爷,怎又伤了」自夜色中冒出的黑衣身影近身低语着,暗影下的面孔仍看的出惶急之色,前方被唤的人影却一言不语地径自入屋。 
「爷还好吧?脸色可苍白的紧,我帮您处理下吧」赶紧迈步跟上前,进屋点了灯,才更看清了那一身的血色。 
「爷,你…」 
「赫连魑魅!你哪来这么多废话」不耐烦地打断黑衣人的话语,人则是懒懒地伸展了下手脚,一屁股便坐在有着淡紫帐幔的床榻边「还不把替换的衣服拿来,等会儿别忘了多扎上几圈,明天还得见人」 
拿过准备在暗柜中的净布与衣裳,赫连魑魅小心翼翼地替残雪解开血衣,皱眉瞧着新添的伤痕,忍不住又开口劝着。 
「爷,既然明天没法歇着,还是上些药吧,好的也快」不是不知道残雪的规矩,每回在他带伤归来,却仍是不死心地想说服他。 
「你这小子今天是吃饱撑着不成?像个老太婆唠唠叨叨的,真不知道上的人怎么会说你惜言如金的,你该没孪生兄弟吧」 
戏谑地丢过一记白眼,残雪对赫连魑魅的慢动作实在看不下去,打掉他的手,自己三两把地就将上身的衫子剥除,却也又使沾黏上衣衫的创口再次裂开了些许,艳红的血又沿着肌肤淌下。 
「爷!」眉头皱着更深,赫连魑魅懊恼着自己又来不及阻止主子的自虐「这回伤口是不深,但口子大,流的血不少,您的脸色才这么苍白,只怕光靠布扎着,就算多几层也不容易止血,还是…」 
「白也不错,可以省的少抹些胭脂」嗤笑了声打断赫连魑魅的话声,残雪仍是不为所动地拿起布随意揩抹着身上的血渍「喂,别光说话不做工,赶快帮我把它缠起来,天快亮了,我还想睡会儿呢」 
无声地轻叹着,早知道残雪的性子拗,赫连魑魅也只能把担心吞回自己肚里,拿起布条,熟练俐落地帮残雪在伤处紧紧缠缚着。 
「怎么,说你两句就不高兴了?」好笑地瞅着一脸郁色的赫连魑魅,残雪安慰似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魑魅,别为我担心,祸害遗千年,阎王舍不得收我的」 
「…不过若是有人能让我早些应卯,我倒求之不得」语声变得有些飘忽,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庞也怔忡了起来。 
「爷,这世间值得留恋的东西还挺多的不是?」迫不及待地出口辩解,残雪这种偶不经意透出的厌世心态,每每总叫他揪紧了心房,就怕哪天他真的狠心放弃自己的生命。 
「您若是倦了这种生活,那就离开吧,不管您到那儿,魑魅永远跟着您」是的,永远相随,从他给予自己新生命开始,这重来的人生就完全是为他而活。 
「哈,你是说到哪去了」回过神,苍白的脸庞又浮起了笑「谁说我想离开的,这么刺激的生活你叫我到哪找去,发发牢骚你也当真」 
「爷,魑魅跟您十年了,十年来没见您真心开怀笑过一回,十年来总是见您恣意地伤害自己,魑魅从不问为什么,可是这不代表魑魅忍心见您如此」语重心长地轻吐着,他知道这回恐怕又会惹的残雪几天不快,可却无法不说。 
「爷,魑魅只虚长您几岁,魑魅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跟您这般说,但请您看在魑魅对您一片忠心的份上,好好珍惜自己」 
「我累了,你出去吧」笑意倏敛,黑如星子的瞳眸霎时冷了下来,连带着出口语声也冷的冻人。 
直到背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残雪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赫连魑魅,不该有的牵系,十岁的孩子果然还是心软了些,即使十岁的他已是历经了人事的沧桑变换…残雪无奈地合衣卧倒,逐渐朦胧的意识最后浮现的仍是日夜上心头的那句… 
「晴晴…你快乐吗…」 
惹尘(一) 
「头儿,有消息进来」临渊堂里,三个人正围桌吃着简单的餐点,一名灰衣大汉正匆匆地越过中庭,边跑边嚷着。 
「等会儿」祁沧骥突然加快举箸的速度,风卷残云地扫过一轮,才缓缓举杯饮了口热茶,满足地吁了口气。 
「头儿…你好象很饿?」跑进来的灰衣汉不禁迷惑地看着祁沧骥,他似乎还不曾看过祁沧骥这般个吃法,实在与他文雅的气质不相称。 
「不会啊」依然神清气闲地啜饮着,祁沧骥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 
「那你刚刚…好象饿虎吞狼呢」此言一出,大伙全噗嗤声笑了出来,也只有来自大漠的『拐子』赤帖儿会用这种形容词形容他们的头儿。 
「你不是说有消息要报」祁沧骥无奈地摇了摇头,赤帖儿这种令人喷饭的形容词一天总会出现个三四次。 
「是啊」仍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赤帖儿憨直地答道。 
「不是好事吧」有趣地瞧着赤帖儿,祁沧骥笑盈盈地接着话。 
「是啊,哪回有好事了」可不是如此,凡是进临渊堂的消息几时有过好事,偏又总是由他来报,害的旁人每见到他都躲的老远。 
「嗯,所以我没错,先吃个饱,免得听了你的消息后心情坏的吃不下」 
「唔…拐子你等等,等等我也学头儿赶快…」一旁的『钩子』吴仁与『刀子』岳军闻言连忙夹着饭菜直往嘴里塞,两颊各鼓的像个馒头。 
「来不及了」赤帖儿人虽鲁钝些,心眼倒也挺细的,不待伙伴们咽下满嘴的食物,便哗啦哗啦地一串报出坏消息,存心让两人食不下咽。 
「头个消息,昨儿个晚上出了事啦,陈茂梁的轿队在离府衙二里处被狙击,连陈大人在内十五个人一个活口也没剩」 
「纸…莲灯?」吴仁连灌了几口茶咽下满嘴的东西,提出了他的质疑。 
「咦?老钩你怎么知道,我这还是从府衙来的第一手消息哩,你看到啦?」 
「嗤,我看到?我还掐指算的咧…」没好气地瞪了眼,吴仁接着分析道「陈茂梁返京述职近月了,一个月来却被行刺了两次,你想昨晚跟在他身边的还会是软脚不成?」 
「听说衙里铜把调了五六个,还有个银把的带头」岳军若有所思地补充着,京城府衙的捕头分为金银铜把三级,金把的有两位,银把的有六位,每位银把手下有铜把十名。 
平常案件能出动到银把级的捕头已属不易,金把级的两位更是几乎只有进临渊堂的案子才会行动,只是双方查案的方式与立场身份不同。 
「瞧,这般人马都还叫人〃轻易〃摆平了,杀手中大概也只有那位喜欢做纸灯的老兄有这本事」咂咂嘴,吴仁又继续享受他的早餐。 
「你又怎么知道是轻易被摆平的,我都还没说那十五个人是怎么死的」赤帖儿不服气地闷声问着。 
「啧啧,拐子啊,你也稍微动动脑子成不成?事情发生在离府衙二里的地方,二里耶,你以为有多远?就算姓陈的轿子跑的慢,府衙的人闻声竟也来不及救,你想他们是在多短的时间内被放倒的」 
「而且陈大人前两次被刺都是明着来,颇似黄泉的作风,这么兜起来,这回除了请出残雪这家伙,你还要我往那儿猜?」吴仁得意地瞄着吃鳖的赤帖儿。 
「分析的不错」一直静静地听着双方的讨论,祁沧骥的眼中有抹赞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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