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年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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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用不用，哪能让客人来啊。”井柏然把付辛博往下一摁，摁到井晓晓旁边的座位上，然后飞也似的跑去厨房。
事实上，井柏然进去没多久就被井爸给赶了出来，因为井柏然的确什么都不会做，除了帮倒忙。被轰出来后的井柏然无奈地揉着头发往客厅走，然后看见付辛博和井晓晓不知聊什么聊得挺高兴，然后他长呼一口气，自己总算是帮了点忙了。然后想着心情好的井晓晓说不定会拿出点稿费给自己买只大趴趴，于是心情无比的好。
饭桌上，付辛博再叫宝的时候，井柏然明显地看见父亲的身体颤了一下。
是啊。井柏然想起来自己给付辛博安的身份是多么的好，想来能叫自己宝的，关系是铁定了吧，好像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允许别人这么叫过他。这是唯一的一次吧，可是他叫起来总是那么好听，让自己总是想多听听他这么叫。
饭桌上的谈话介绍让井爸和井晓晓知道了这个男生叫付辛博，在A大上学，一个人住，就住在隔壁。井爸本不是个爱问的人，也就没有追问这个儿子的好朋友的家庭状况，但他知道这样一个人住在这里，总不见得是个团圆美满的家庭。然后在井家的盛情邀请下，确定了付辛博以后每顿饭都会来井家解决的事实。
吃完饭，井晓晓回房去做作业，井柏然送付辛博出门。
“宝。”
“怎么？”听这个称呼还是会有点恍惚。
“这个周六有空么？”
“什么事？”
“你妹妹说要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
“真是的，她不能亲自跟我说么？还让你来跟我说，我这哥有够没面子的。”井柏然这么说着，还想借口自己不高兴不去，这么明显的约会，自己难不成去当电灯泡？井柏然想，不过井晓晓倒是蛮厉害嘛，这样就把这么难弄的一个人搞定了。
“你可不能不去。她说有礼物给你的。”付辛博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在遇见这个少年以后话变得这么多，语气变得这么多，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腔调。
“诶，是趴趴么？”
“这个，我不知道。我走了，宝。”
门应声关上，愣愣的井柏然只瞥见付辛博的背影。嗯，很高，很瘦，但是真的，很帅。或许，还有一点，自己从没发现的，温柔。
彼时年少
＇六＇
井柏然远远地就看见那个身材修长的付辛博，穿着略紧的黑色衬衫，那身高和长相都是相当的出挑。说实话井柏然还真不想来，有做电灯泡的嫌疑不说，光是和付辛博一起走在街上都会觉得自卑，虽然自己心理素质好，但要说不嫉妒那张脸和那身材是假的。鬼才不嫉妒呢，或许鬼都嫉妒，好好一男生长得这么漂亮就是有错。井柏然看了一眼井晓晓，虽然晓晓是长得不错，但跟付辛博一比整个人的光芒就暗淡下去。
井柏然又想了半天，然后在付辛博拍拍他的肩，叫一声宝之后突然醒过来。看着对方好整以暇的表情，井柏然在心里骂自己白痴，一男生和一女生有可比性么。
当井柏然从自己那无边无际的想像里完全地退出来的时候，井柏然发现自己已经跟着前面的两人走出一大片了。于是基本上只认识“学校——家——便利商店——玩具店”四点一线的路痴井柏然叹叹气，只能跟紧点了，要是再神游而跟丢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到了。”井晓晓忽地停下来，拦住了井柏然，害的井柏然一个踉跄，最后在付辛博的帮助下站稳。
“诶。不会要陪你逛街吧。晓晓你饶了哥吧。”井柏然目光一扫门牌，发现是服装店，然后心中大叫不好。
“哪有。随便看看。”
井晓晓哄着拽着把井柏然拖进了店里。井柏然想难得井晓晓有如此雅兴，就陪一陪吧。
“好了，哥。”井晓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井柏然的神游，“哥你去更衣室拿这两件试试吧。”
“噢好。”井柏然接过衣服，走了两步却又突然转过头来，“怎么是让我去试衣服啊？”
“对啊，就是买给你的嘛。”井晓晓两步上前，然后推着搡着把井柏然送到更衣室。
“呼，终于搞定我哥了。他昨天帮我打蚊子一直侯到半夜，都没睡好，所以今天一直是梦游状态。”井晓晓走回付辛博身边，仰起头对着付辛博说话。
“有个哥很好吧。”付辛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会莫名地有点心疼。明明就是那么一个应该让人疼的孩子，却要这样去疼另一个孩子。
“是的。他总是很疼我，也很宠我。他总是觉得他自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很好地生活，可是你知道吗，他其实才是个真正的孩子。听爸爸说妈妈离开以后，他就一直不太说话，然后经常会人在这里，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可他现在总是努力学着坚强，去保护我，宽慰我。看见他那样我总会很难过……”
付辛博听着听着竟然也有些被情绪所感染，看着渐渐有些啜泣的女生，他笨拙地伸出手去拍拍她的背，帮她顺顺气。他记得曾经在公园里看到井柏然这样做过。
井柏然一从更衣室里出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井晓晓略弓着背，像是在喘气，而付辛博的手搭在她的背上。
一瞬间，井柏然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井柏然说不出来。
是因为井晓晓吧。看起来，果然是不需要笨手笨脚的自己了。他知道井晓晓喜欢付辛博，他也想要尽力地去帮助她，或许，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一项任务了。
“那个，我换好了。”井柏然看见井晓晓气喘得差不多了，就走上前去。
结果井晓晓一抬起头，气还没喘稳就“哇”地低叫起来。付辛博也是神色与往常不同。井柏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伸出手去揉揉头发。
“包子哥真有眼光啊，这两件真的好适合哥的。”井晓晓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井柏然。
下一个地方是理发店。
井柏然有点气鼓鼓地拉着井晓晓咬耳朵：“你就算拿了稿费也不可以这样浪费的。”
“这哪叫浪费啊。”井晓晓同样气鼓鼓地抬起头敲了一下井柏然的额头，“这叫包装啊。哥你既然自己不会打扮那我帮你啊，就当是送你的礼物啦。”
“什么啊，你送我只趴趴多好啊。”井柏然有点想不通井晓晓。
“你要好好地听我和包子哥的，我保证你一个星期内就能收到一堆趴趴，全免费！”
“真的啊！”井柏然一听到趴趴就激动不已，但同时他抓到了重要的关键词，“今天的计划是你和包子一起策划的么？”
“是啊，那天我们就讨论好了。名字叫做——井宝的华丽转型！”井晓晓说完这个名称自己都背到一边去笑了。
井宝。没想到自己的姓和昵称加在一起叫起来这么顺口好听呢。比那付包子好听多了。
井柏然想明白了，敢情自己就是个幌子。他想为了井晓晓就随他们折腾一回吧。不过井柏然还是有点郁闷，自己的妹妹居然喜欢一个比她大6岁的大学生？
算了，都什么年代了。
井柏然此刻坐在那椅子上任那理发师拿着剪刀在他头上工作，井柏然在镜子里看着他的优雅动作，又不禁开始补觉。
等到发型师一声“好了”，井柏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有点陌生。
额前剪出了刘海，略略盖到眉毛。发型师把井柏然的头发削成较有层次感的清爽发型，后面的头发任其自然地稍稍有点乱。
顶着这样一个帅气发型的井柏然，穿着黑白条的衬衫，领口两颗扣子没有扣上，白色的裤子裤管有点大，而井柏然整个人真的像是焕然一新，青春气息洋溢的帅气令人震惊。
井晓晓吸着气。她一直有感觉井柏然应该是个很有气质感的帅气男生，只是因为懒得打扮而已。是的，她的感觉很准，但是当真正焕然一新之后的井柏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却也真的是超出了她的想像。此时的井柏然站在付辛博边上显得一点也不逊色，而是两种感觉，一种冷酷不羁，还有一种清纯可爱。井晓晓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啊，毕竟自己和付辛博一同策谋的计划这么成功，而且自己的哥哥变得这么瞩目也应该让自己很有面子。可是为什么，会有些不安？
“那个，”井柏然伸出手去揉揉头发，“我还真的不太习惯。这个人，是叫井柏然么？”
正在神游的付辛博也被这话唤醒。他突然想起点什么，拉着井柏然就往外走。
“啊——我不要。”井柏然死活不肯，想要挣脱付辛博的手，哪知这付包子看起来比自己瘦那么多，实际上力气却大得吓人。
井柏然死也不要打耳洞。从小就受到教育，打耳洞的不是好人，而这个思想根深蒂固。井柏然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一直以来还真是属于非常听话的。虽然他承认付包子打了耳洞带起耳钉来很帅，但潜意识里，打耳洞就是不良的征兆和表现。
“为什么不肯？”井晓晓也有点纳闷了，好劝歹劝地劝了半天，井柏然居然丝毫不动摇。
井柏然看着付辛博脸上琢磨不透的神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奶奶说的，男孩子打过耳洞下辈子会变成女生的。”井柏然想了半天，居然说出一个最可笑的理由。
井晓晓又笑到不行，“拜托，哥你满18岁了，是男、人了。再说变女孩子有什么不好嘛。”
井柏然还是立场坚定。井晓晓有些无可奈何地求助地看着付辛博。
付辛博走上前，握住井柏然的一只手臂，成功地阻止了对方进一步的瞎想。然后压低声音：“那我们下辈子一起做女生好了。”
井柏然愣愣地看着付辛博，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好了，进去吧。”付辛博把井柏然推进店里，“就打一只耳朵吧。你头发长，遮住了也看不出来的。”
井柏然勉强地点点头，跟着那店里的阿姨走了进去。
付辛博走出那家小小的店，和站在门口的井晓晓会合。
井晓晓神色复杂地望着这个比他哥哥还要高出一些的男生，不知怎么的，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而付辛博此刻正在感叹自己哄小孩的能力真的是每天在进步。是什么时候开始起呢，居然这么了解一个人的个性，这么懂得如何去哄他。
真是，奇怪的感觉呢。付辛博的嘴角勾一勾，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盒子，打开以后是一只很干净的白色耳钉，在路灯下闪耀着，和他耳朵上的那只黑色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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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柏然无奈地又扣响付辛博家的门，虽然经常来往，但是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井柏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喏，你的情书。”井柏然把一堆粉色信封抱到付辛博面前，“这次你的没有我的多哦。”
虽然付辛博申明过不要再找井柏然送情书给他，但是女生们还是会做这样的事，而井柏然也好脾气而无奈地同时收付辛博加自己的两人份情书。擅长自娱自乐的井柏然就把情书分成两堆，数着到底是自己的多还是付辛博的多。
郁闷的是，自己的总是略少于付辛博。
井柏然每天惯例地给付辛博带写着辛博收的情书，然后也习惯性地撇着嘴抱怨自己就算“华丽转型”之后人气还是不敌付辛博。
付辛博在第若干次听到这样的抱怨之后，回过头来说：“我那里其实也有你的情书的。”
“真的啊。嘿，感觉很挫败吧，情书居然不是给你的。”
付辛博有点郁闷这个少年居然这么能以此为乐，然后缓缓地接口：“大学里的女生们都很喜欢你。”
“真的真的？我的情书比你多？”井柏然那神情就像高考总分比对方高出20分那样。
在看到付辛博点头之后故意冲着他大喊：“那我的情书都在哪儿啊？”
“我都扔了。”付辛博以极其庸懒的姿势窝在沙发里，然后淡淡地说。
“什么啊！我明白了，你嫉妒我是不是。”井柏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痛心疾首地望着付辛博。
付辛博被那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然后在看到井柏然抑制不住地从沙发一直笑滚到地上的时候明白了，自己被耍了。
正待发话，井柏然却抢在前面：“还是大学的姐姐们有经验，知道成熟的男人是靠得住的。像高中的小女生就知道看人长得帅不帅，帅顶什么用啊，能拿来吃饭？”
付辛博瞪大了眼睛盯着一脸义愤填膺的井柏然。
付辛博心里想的是，你要是不帅会有人给你写情书？
而嘴上说的是：“少来了你小子，你那能叫成熟？你那是傻里傻气，搞得有点年纪的女生全都母性大激发。我保证我奶奶要见了你，准是把你喜欢得紧。”
井柏然消化完了这话，立马冲上沙发来，朝着付辛博就开打。然后两个人在沙发上扭打。在付辛博完全控制住了战况之后，井柏然冷不丁地朝着付辛博的胳膊就是一口。
付辛博还在感慨，自己在遇见这小孩之后真是变得越来越没有形象了，难不成自己也父性大激发了？正想着，就被啃了一口。付辛博想自己真是没救了，自己就成只病猫了。
那小孩咬了一口之后却不像往常那样没心没肺地对着付辛博笑，然后叫着包子。付辛博看见那小孩纠结起来的眉头，就真的有点心疼，付辛博甩甩头想，自己还真是父性大激发了。
“包子。”井柏然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怎么？”付辛博理了理完全乱掉的发型。
“那些情书。”井柏然指了指茶几上堆得高高的粉色信封。
“扔掉。”付辛博有点郁闷，井柏然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从来不看的。在看到井柏然一下暗淡下去的眼神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想读给我听？”付辛博挑眉。
井柏然却什么话也没说，伸手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个信封，递到付辛博面前。
“就这一封，麻烦你看一下吧。我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来读。”
付辛博暗暗感觉有些不对，看向井柏然却是已经有了眼圈红肿的迹象。
信封上面“致付辛博”四个字很娟秀，信封也很干净。
付辛博疑惑地看向井柏然，井柏然低低的声音完全不像是个18岁的少年：“是晓晓的。”
是，晓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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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井晓晓捏着粉红色的信封扭扭捏捏地来到井柏然跟前，“帮我把这个给一下包子哥好不好。”
井柏然顺手接过，看清之后，马上像烫手山芋那样扔还给井晓晓。
“哥，帮个忙嘛。”井晓晓红着脸，然后又坚定无比地望着井柏然道，“不就递个情书嘛。”
井柏然一怔。井晓晓居然能够这样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两个字，井柏然想是自己的心理成长已经跟不上井晓晓的速度了么。
“去去去，安心读书去，小心我告诉爸。”井柏然慌慌张张地丢下这句话，就跑到房里抱着趴趴闭上眼睛作睡觉状。
哪知井晓晓不依不饶地贴上来，“拜托，哥，你不会这么古董吧。”井晓晓用力去夺井柏然怀里的趴趴，趴趴却始终被井柏然死死地抱在怀里。
井柏然不说话。
“拜托，哥，你不要告诉爸好不好？”
井晓晓对于井柏然的警告还是有点怕的，因为爸一定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管的。其实她自己也挺纳闷的，自己本应该好好读书，而且从小到大也没对什么男生有过半点的好感，怎么就会突然地喜欢上一个男生，而且还是一个比自己大6岁的大学生。
井柏然还是不说话，抱着趴趴的手却环得愈加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