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屋顶 作者:[苏联] 亚·博罗德尼亚-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溜之大吉啦!”科沙的回答自然得体,谈笑风声,“亚洲人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我也就趁机一走了之。”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哈里弗完蛋啦!”
“哦,我知道!”尼孔回答说,“你想要什么?为什么打电话?”
玛丽娜向科沙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按计划行事。
“我需要证件呀!”科沙说,“最好是找个工作,轻松点儿的。离这儿远一点……”
“现在还在追查你哪!”尼孔认真地说,他好像在翻阅着什么,“不过没关系,我们会和官方达成协议的。好吧,适合你的工作是有的,正好是那种比较轻松而又远离莫斯科的。你身体怎么样?我听说你身上又落下了窟窿?”
“没错!这不是春风吹又生,卷土再重来吗?”科沙快活地膜了玛丽娜一眼。
“好吧,明天上公司来吧,见面再详谈。”
“几点钟?”
“下午2点吧!”
科沙的身体如此虚弱,为了让他第二天能撑住,玛丽娜在出门前给他打了好几针,并把一个装好针剂的一次性注射器放到他口袋里。
“一旦不舒服,你就到盥洗室去,给自己打一针。你会注射吗?”
科沙想报以一笑,却没有笑出来。在他年轻的生命里,已经几次出生人死,与医药结下了不解之缘。
次日,他们坐进了她的车。经过不断注射后,科沙脸色红润,神采飞扬,两眼闪耀着快活的光芒。
“放心吧,一切都会顺心如意的!”他安慰她说,“你去送我吗?”一玛丽娜点点头,她几乎把科沙一直送到公司大门口,把车停放在胡同口的一个角落里。
“好,你走吧,晚上家里见!”
科沙已经下了车,又俯身去吻玛丽娜。她不知怎么,竟然感到一阵难为情,而且无法掩饰。
玛丽娜将近6点回到住所,准备了可口的晚餐,铺上了专程买来的新桌布,便开始等待。到了6点半,她忐忑不安起来,在屋内踱来踱去,一支又一支地吸着香烟。科沙7点到家,双手捧着一个大纸包。
“想吃东西吗?”玛丽娜问他,借以消除自己的激动情绪。
“哦,我好像已经吃过了!”科沙用左手拿住纸包,右手从口袋里掏出空注射器,丢到菜盘旁边,说,“用过这玩意儿后,你知道是什么感觉!……”直到这时,玛丽娜才发现,他跌跌撞撞,勉强站住脚跟。
“最好能躺在软一点的地方!”科沙低声嘟噜了一句,坐下来便睡着了。
原来纸包里是一件非常讲究的丝织女睡衣。玛丽娜给他脱去衣服,将他安置到床上,自己去洗澡,然后穿上了这件睡衣,躺到他身边,也安然入睡了。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只要搂住科沙那炽热的身体,将脸埋到他的肩下,睡神便会将她领入梦乡。
直到早晨6点,闹钟长鸣,科沙才告诉她,他已经登记加入赴纽约的航班了。
“他们让我担任保卫工作。”科沙说,“这是针剂帮了忙,假如没有你的针剂,连刷马桶的事都不会叫我干。尼孔对任何新人都持怀疑态度。”他躺在床上,一边叙述在公司里的见闻,一边悠然自得地抽着香烟。“这么一来,我可就要飞啦!不过,你得注意,40个残疾人中,有19个是公司的人,这里面问题还是很大的……”
天时尚早,四周黑沉沉的一片,透过窗帘看得见路灯的光,偶尔传来远处的汽车鸣笛声。科沙在烟灰缸里摁灭了香烟,用胳膊肘几支撑着欠起身子,凝视着身下的玛丽娜。
“我们一起飞吧!”他要求说,“我们一起飞!要不然,我为什么给你买这么漂亮的睡衣呢?”
“我们一起飞!”玛丽娜答应说。
科沙身上微微散发出汗味,黑暗中,他那调皮的眼睛似乎在闪闪发光。
9
三个小时后,玛丽娜像头一天一样,把科沙送到“光谱”公司的大门旁。她坐在车里,取出小镜子,将因接吻而抹掉了的红唇稍加修饰。她的脸色略显苍白,但玛丽娜自己感觉,从小镜子里反映出来的眼神是幸福的,甚至可以说是心满意足、喜形于色。
眼前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必须搜集到有关租赁“波音”飞机的全部资料,摸清即将起飞的人员情况,而且一切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将军在下午4点左右打来了电话。
“哦,谢尔盖·瓦列里耶维奇。是我!”玛丽娜全身都绷紧了,等待着某种坏消息。
“玛丽娜·弗拉基斯拉沃芙娜!”乌拉尔斯基说,“我解除您对‘光谱’公司案件的领导工作。目前还没有正式下文,我将在明天签署这项命令。不会提前,不过想让您有个思想准备。”
“我怎么啦?做了什么事让您这么讨厌我?”玛丽娜打心眼里感到惊讶。
“这是对您的奖励。我打算让您休假,时间嘛,是一个半月。您去过夏威夷吗?”
“嚯,疗养旅游?真是天上掉下馅饼啦!”玛丽娜嘿嘿一乐,这声调、语气简直与玩世不恭的科沙一模一样。
“应该说,这是我个人送您的一份礼物!”
“您想让我离开莫斯科越远越好?”
“也可以这么说!”对方略微停顿了一下,突然间道,“告诉我,玛丽娜·弗拉基斯拉沃芙娜,区霍采夫的电脑还在您那儿吧?”
“区霍采夫的电脑爆炸了!爆炸原因不明,为此我曾经写过一份详尽的报告。”玛丽娜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对方的进攻。
“我指的是另外一台。”将军软声细语地反驳说,“区霍采夫的私人电脑不在您手里吗?玛丽娜·弗拉基斯拉沃芙娜?”
“不知道……”玛丽娜仔细分辨着对方的语气,故意让对方明白,自己知道这是谎言,“也许真有另外一台,不过,谢尔盖·瓦列里耶维奇,我对这另外一台一无所知!”
玛丽娜挂上电话,立即走出办公室,下到底层情报科。她在保险柜里发现的第二台电脑现正沉没在河底,知道它的惟有季娜一人。但眼前季娜的座位是空的。据说,她在午饭前就离开了,理由仍然是牙疼。
玛丽娜不敢在办公室里打私人电话,虽说可以插上防窃听器,但通话后对方的电话号码也就随之被记录下来,要隐瞒是不可能的。因此,她要与科沙联系时,只能到街上的电话亭里打自动电话。科沙立刻就接了电话,他的声音仍然虚弱,但却十分安详。玛丽娜告诉他,半小时后到家。
当她下了汽车,锁上车门。走向住宅楼时,已是7点半钟了。不祥的预感始终压在她的心头。凭着自己的职业直觉,她深信:与上司顶牛的麻烦是难以轻巧摆脱的。她正处于命运转折的关头!她站住脚,抬头向上看了一眼自己单元的窗户,窗帘是遮着的。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大门口空无一人。
“难道真是我自己疑心太重了吗?”她心里琢磨,“能出什么事呢?我怕什么呢?!真是傻瓜!”她假装鞋跟卡在马路的裂缝里了,蹲下身去,在自己的风衣掩盖下,小心地取出手提包里的手枪,转放到口袋里。上帝保佑善于自我保护的人!她这样做,即使对面的窗口有什么人在暗中窥探,也难以看出破绽。
她推开大门,往里走时,心不由得剧跳起来。地面上的瓷砖受到鞋跟的敲击,发出清脆的响声。猛然间,她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电梯左边的阴暗处显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身躯。玛丽娜一望便知,那是个左撇子。他那握枪的左手,正从口袋里往外伸。
玛丽娜曾不止一次遭遇过迅雷不及掩耳的战斗,这时她大脑的活动似乎要比平常快一百倍,肌肉的反应往往不如思维来得快。
她忽然瞥见一个影子迅速从瓷砖地面上滑过,也就是说,身后还有一个人。
“假如我击倒了前面的家伙,那后面的人就会射中我的后脑勺。惟一的优势是他们害怕枪声惊动四邻!在他们装消音器的时候,我就得把他们一起收拾掉……”主意刚定,眼角又抓住一个影子,随着门声,直接来到了背后,“好一个三角形阵势!这是我们特别小组的专业!感谢将军的礼物!消音器大概都装好了!……”
街面上已是一片漆黑。门厅的空间只靠一盏霓虹灯照明,下一盏灯在一层与二层之间的平台上,此外就是电梯内的灯。那要等到电梯停下,自动门打开后,灯光才会从开门处漏出来,也照不了多远!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败得失有时只能看运气。玛丽娜在眨眼之间想到,只有先打碎霓虹灯,才能无声无息地跪下来,对付电梯旁的人,在黑暗中,侧面的敌人有可能落空,而她可以闻声射击,将他也收拾掉,至于背后的第三个人,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了。
玛丽娜曾经受过“盲射”的训练,技高一筹,善于闻声命中。
于是,她的手不出口袋就打灭了灯,并毫无声息地用膝盖在瓷砖上滑过一步。冰凉的瓷砖透过尼龙袜冻得她的膝盖生疼,她接连发出两枪,两人应声倒下,一粒经过消音器的子弹从她的头顶呼啸而过。她整个身子转了个弯,随后向大门的方向打了一枪。
电梯的马达声响了起来,玛丽娜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脱的险。她爬起身来,周围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清。应当离开现场。她将手枪塞到提包里,电梯喀嚓一声停住了,电梯门慢慢敞开。
“哎哟!好厉害呀!”科沙惊叹着出了电梯,走到玛丽娜身边,拉住她的手说,“我们走吧!搞出了这么大的响动,我以为是布尔什维克在冲击‘白宫’呢!”
玛丽娜恨不得马上回去看看被她打死的同行,但始终没有如愿。直到第二天她才从内部通报上得知,三个袭击者都已毙命,其中只有第二个开了一枪,子弹落了空,另外两人,一个没有拉开枪的保险,另一个子弹卡了壳,职业杀手出现了这样的失误,只能说是玛丽娜的运气好,命不该绝,才得以从如此险恶的处境中死里逃生。
10
第二天,天气阴沉昏暗,小雪纷飞。玛丽娜在上班的路上遇到了交通堵塞。前面出了车祸,只好耐心等待。她在方向盘后面足足坐了20分钟,索性打开暖气,点燃香烟,头仰在靠椅上,集中精力思考。
“显然,这次袭击是我们自己人搞的,”她沉思着,“他们的消息很灵通,没有特殊情况,谁会用三角阵式去对付一个女人呢?!他们知道要和谁打交道,知道我带着枪,有经验。此外,他们还知道地点和时间。谁能知道我准确的回家时间呢?这连我自己都说不准。只有我们自己人。昨天将军公然问起区霍采夫的电脑,同时还建议我疗养,难道在我们谈话之后,他就决定除掉我?”周围的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司机们迫不及待地互相催促着。玛丽娜打开手提包看了一眼,装着光盘的信封安然无恙。“应当好好看一下专案卷宗,查一查将军有什么问题,既然他这么急于把自己的下属打发到极乐世界去,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红色信号灯抖动了一下,转换成绿色,玛丽娜终于能启动汽车了,她已拿定主意,不再权衡利害得失。
汽车停放后,她推开大门,快步走过一层,没有上楼到自己的办公室去,而是直接下到底层,来到情报科。她最坏的设想立刻被证实了:根本用不着去看季娜的空座位,她的肖像安放在丧葬用的黑镜框里,就挂在入口处的墙上,肖像下面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束红色的鲜花。
“什么时候的事?”她忍住咽喉的抽搐问道。
“早晨。”一个女同事回答。
“怎么死的?”
“一辆卡车在她来上班时把她撞倒了,当场死亡,眨眼的功夫。”
玛丽娜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办公室,用颤抖的双手接通电脑,放进光盘。总共不过两分钟就找到了所需要的资料。
“假如我早一点去看她……她可能还活着!老天爷,我是多么愚蠢!”
她复制了资料,迅速用牛皮纸做了个不大的小口袋,装好资料,然后拿起话筒。
这次她马上就与将军取得了联系,毫无障碍。
“谢尔盖·瓦列里耶维奇?”玛丽娜先问了一声,“谢尔盖·瓦列里耶维奇,我想马上就和您见面,希望您还没有批准我的休假。”
“好吧!”乌拉尔斯基稍稍犹豫了一下回答说,“40分钟后我在办公室里等您!”
玛丽娜与乌拉尔斯基将军之间的交谈很简短。她走进办公室,不顾邀请的手势,也不在椅子上就坐,马上就站到桌前,递上那份资料。将军看了资料,抬眼注视着玛丽娜,目光冰冷而无神。
“昨天晚上有人对我开枪!”玛丽娜说,“是职业杀手干的,他们摆开了三角阵势。”她望着将军,但是他对她的话毫无反应。于是玛丽娜看着那份资料说:“您当然知道,这只是复印件!假如我出了什么事,区霍采夫的资料就会登在各个报纸上。
“我知道了!”将军用手势拦住了她的话头,“您想要什么?”
“我不去休假,我要继续搞‘光谱’的案子。
将军点了点头。
“您要尽快付给季娜的家庭最优厚的抚恤金。她还有个五岁的小女儿,没有任何其他生活来源!”玛丽娜的声音很低,她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怒火。
“这是合理的!”将军又一次点头,然后问,“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了!”
他那镇定自若的声音,迟缓的动作,包括灰色丝领带上的钻石别针都使玛丽娜气得发疯,但她还是忍住了。她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死者不能复生,现在必须尽力挽救活着的人。
回到办公室,她一连几小时埋头于文案工作,仔细查阅了匪徒们的卷宗,深入研究贩毒计划的各个细节,还用了不少时间选择武器——在飞机上普通手枪是不能用的,子弹打穿舱板后,刹那间就会破坏座舱的密封性。只能选用巴拉贝伦自动手枪,该武器是专门用于飞行时对付空中恐怖分子的,由于它的子弹火药少、重量轻,即使在一万一千公尺的高空中射击也不会损伤飞机。
运载孩子们旅游的“波音”飞机定于12月1日出发,从莫斯科到纽约。时间是上午10点整,从所罗门机场起飞,经过11小时的飞行在约翰·肯尼迪机场降落。
第六章 孩子们的空中节日
1
近年来,各国海关破获进出境的走私物品已是司空见惯的事。走私方式更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有些人甚至将物品藏匿于体内,逃避检查,从容过关。偷运的东西,既有贵重的钻石、铂金,也有武器、毒品,偶尔还有放射性元素。通常都是在货物抵达目的地时被查获。
“光谱”公司为穷苦儿童和残疾人组织的特殊航班,由于受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关照,一般不会受到海关的严格检查。
在起飞前一昼夜,玛丽娜与海关进行了联系。自从与将军进行了开门见山的谈话之后,她解除了掣肘之苦,正式以官方身份公开活动。她直接找到海关的值班军官,通知他说,有人企图利用667号航班私运一大批海洛因出境。此案由安全局和国际刑警组织共同侦破,希望海关不要干预。预计这批货将在纽约被扣留。
“我们打算在飞机上安插一名侦查员,”她最后说,“是个女性。”
随后她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