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犬等12部短篇-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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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是希罗马科吗?”
“是的,我是希罗马科。我已经死去很久了。我在工作。我过得非常快活。”
接着希罗马科开始讲它的生活细节。叙述得非常平坦而且没什么意思,这些德莫特在以前就已经听过很多遍了。每个人都过得很快活,非常快活。模模糊糊地,还透露了一些描述亲人们的消息,但是,那些描述都非常松散,以致于它可以适合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一位年老的女士,即一位现在还活着的人的母亲,一直不停他说了很长一段时间,引用古书上的各种格言,并且重新给它们进行诠释,然而,她所诠释的新内容和她叙述的东西几乎全都风马牛不相及。
“现在又有别的灵魂要进来了,”希罗马科宣称,“它要带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给在座的一位先生。”
然后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开始说话,它一张嘴就发出那种恶魔般的邪恶的咯咯笑声。
“哈,哈!哈,哈,哈!最好不要回家。最好不要回家,要听我的忠告。”
“你这是对谁而言的?”特伦特问道。
“你们三个人中的一个。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不回家。危险!血!不太多的血——但是已经足够了。不要,不要回家。”声音越来越微弱了:“不要回家!”
声音终于完全都消失了。德莫特觉得自己的血直往上涌。他确信,这个警告是针对他的。不管怎样,今天晚上这里弥漫了危险。
灵媒婆叹了口气,接着,又呻吟了一下。她清醒过来了。灯打开了,很快,她站了起来,并且眨了眨眼。
“亲爱的,事情进行得顺利吗?我希望这样。”
“确实非常顺利,谢谢你,汤普森太太。”
“我想,是希罗马科吧?”
“是的,还有一位。”
汤普森太太打了个呵欠。
“我痛得要命。翻江倒海、撕心裂肺似的。鬼魂把消息都带给你们了。那好,我很高兴,事情进行得如此成功。刚才,我还有点担心它不那样呢——担心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会发生,今天晚上,我对这个房间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她依次看了每个人一眼,然后,耸了耸肩膀。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她说道,“最近,你们当中有一个人突然死亡了?”
“你指的是谁——我们当中有一个人?”
“或者,是近亲——或者是亲密的朋友?没有?那好,如果我说得更富有戏剧性一点,我会说,就今天晚上,这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死亡的味道。瞧,这都是我的一派胡言。再见,特伦特太太。我很高兴你能觉得满意。”
汤普森太太穿着她那紫红色的天鹅绒礼服走了出去。
“我希望你觉得这有意思,艾林顿爵士。”克莱尔喃喃道。
“非常有趣的一个晚上,亲爱的女士。非常感谢,你能给我这样的机会。祝你晚安。你们都要去参加舞会,对吗?你不去吗?”
“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不,不。我的规律是十一点半就上床睡觉。晚安。晚安,埃弗斯利太太。啊!德莫特,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现在,你可以和我一起走走吗?你可以在格拉夫顿游廊再和他们汇合。”
“当然可以,舅舅。那么,在那里我再和你们会面,特伦特。”
在坐车去哈利街的短短路程上,舅舅和外甥两个人几乎没交换过什么话语。艾林顿爵士对把德莫特拖走表示了一下歉意,并向他保证,他只要占用他几分钟的时间。
“需要我留车子给你吗,我的孩子?”当他们下车时,他问道。
“噢,不要那么麻烦了,舅舅。我可以搭出租车。”
“很好。我也不想在我需要的时间外再劳烦查尔森那么晚。晚安,查尔森。嗯,我把那该死的钥匙放在哪儿了?”
车驶远了,而艾林顿爵士还站在台阶上,徒劳地翻弄着他的口袋。
“我肯定把它放在我的另一件大衣里了,”最后,他说道,“摁门铃吧,好吗?我敢说,约翰逊还没睡呢。”
冷静的约翰逊果然在一分钟之内打开了门。
“我的钥匙丢了,约翰逊。”艾林顿爵士解释道。“拿两杯威士忌和苏打到书房来给我,好吗?”
“好的,艾林顿爵士。”
医生迈步走进了书房,打开了灯。他示意德莫特进来后,把他身后的门关上。
“我不会留你很久的,德莫特,但是,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那可能只是我的猜想,或者你是否真的有点——tendresse(法语:爱。——译注。),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说,你爱上了杰克·特伦特太太?”
德莫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杰克是我最好的朋友。”
“原谅我,但是要你回答我的问题,确实很勉强。我敢说,对于我提出的这个问题,你曾很严肃地考虑过离婚之类的事,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你是我唯一的亲戚,而且还是我的继承人。”
“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什么离婚。”德莫特生气地说道。
“当然是没有,但是,我有一个或许比你更有理的原因。这个特殊的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我真的希望可以警告你一下:克莱尔·特伦特不适合你。”
这位年轻人坚定地面对着他舅舅的凝视。
“我理解——请允许我也说一下,或许比你所想的更有理。我知道今天晚上你出席这个宴会的原因。”
“呃?”医生显然是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就叫它猜想吧,先生。当我说,你是以你的——专业身份来出席时,我想我是对的,不是吗?”
艾林顿爵士在踱来踱去。
“你很正确,德莫特。当然,我不能就那么自私地告诉了你,尽管,恐怕它很快就会成为公共财产了。”
德莫特的心脏缩了起来。
“你是说,你已经——打定主意了?”
“是的,那个家族有精神病遗传——在母亲那一方。一个令人悲伤的病例——非常地令人悲伤。”
“我不能相信,爵士。”
“但是,确实是这样。对于外行人,即使所有的迹象都很明显,他们也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对于内行人呢?”
“证据是确切无疑的。在那样的病例中,病人必须要尽可能快地受到管束。”
“我的天!”德莫特吸了口气,“但是,你不能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为理由,来让所有的人闭嘴。”
“我亲爱的德莫特!病人必须受到管束,一旦她自由了,结果只能是她对公众构成了危险,而且是非常严重的危险。很可能会造成一种特殊的杀人形式。病因在母亲那一方的就是这样。”
德莫特呻吟一声,转过身去,把脸埋到了手里。克莱尔——肌肤胜雪、金发灿灿的克莱尔!
“在这种情况下,”医生继续悠闲地说道,“我感觉到我有义务警告你。”
“克莱尔,”德莫特喃喃道,“我可怜的克莱尔。”
“是的,事实上,我们都应该同情她。”
德莫特突然抬起头来。
“我不相信这件事。?
“什么?”
“我说,我不相信这件事。医生也会出错。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而且,他们总是那么热切地迷醉于自己的专业之中。”
“我亲爱的德莫特,”艾林顿爵士生气地喊道。
“我告诉你,我不相信这件事——而且不管怎样,甚至即使是那样,我也不在乎。我爱克莱尔。如果她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把她带走——走得远远的——走到那些爱管闲事的医生们管不到的地方去。我会保护她,照顾她,用我的爱去呵护她。”
“对于这种事情,你什么也不能做。难道你疯了吗?”
德莫特轻蔑地大笑起来。
“你肯定会这样说的,我敢说。”
“你要理解我,德莫特。”由于克制感情,艾林顿爵士的脸涨红了。“如果你做了这种事情——这种让人丢脸的事情——那就是结局。我要收回现在我给了你的所有权利,而且,我会重新立一个新的遗嘱,把我的所有财产都留给几家医院。”
“你爱怎么样处置你那该死的钱,就怎么样处置吧。”德莫特低着声音说道,“我要拥有我爱的女人。”
“那个女人她——”
“再说一句对她不利的话,对上帝发誓,我就杀了你1”德莫特喊道。
一声轻微的玻璃破碎声使得他们俩都停了下来。刚才,在他们争吵的热烈关头,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约翰逊已经用托盘捧着玻璃杯走了进来。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仆人,他的脸还保持着冷静,但是德莫特怀疑,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可以了,约翰逊,”艾林顿爵士简短地吩咐道,“你可以睡觉了。”
“谢谢,爵士。晚安,爵士。”
约翰逊退了下去。
两个人相互对视着。约翰逊的出现,打断了这场风暴。
“舅舅,”德莫特说道,“我不应该用刚才那样的态度对你说话。我非常明白,从你的角度出发,你所做的一切都非常正确。但是,很久以来我一直深深地爱着克莱尔。杰克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个事实阻止了我向克莱尔表达自己的爱意。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事实不再重要了。任何用金钱条件来妨碍我的想法都是荒谬的。我想,我们两个人都已经把想要说的话说完了。晚安。”
“德莫特——”
“再争吵下去真的没什么好处。晚安,艾林顿舅舅。我很抱歉,但是,就那样了。”
他很快地走了出去,用力关上身后的门。大厅里一片漆黑。他穿过大厅,打开了大门走到街上,并“砰”地把身后的大门关上。
一辆出租车正好在街边不远处的一栋房子前放下它的客人,德莫特大声叫住它,并乘着它驶向格拉夫顿游廊。
站在舞厅的门口,他犹豫了一会儿,他的脑袋很涨、发晕。里面是嘈杂的爵士乐声,微笑的女人们——他要走进去的真像是另一个世界。
难道一切都是做梦吗?和舅舅之间那场可怕的争吵不可能真的发生了。那是克莱尔,她飘了过去,雪自的丝绸礼服衬托着她那优雅的动作,就像一朵百合花那样美丽。她朝他微笑了一下,她的笑容既冷静又沉着。真的,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舞曲停止了。很快,她来到了他身边,微笑浮上了他的脸庞。就像在梦中一样,他邀请了她跳舞。现在,她正在他的臂弯里,嘈杂的乐声旋律再次飘起。
他感觉到她有点疲劳。
“累了?你需要停下来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不可以找个地方谈谈?有些事情我想告诉你。”
这不是在做梦。他猛地掉回到地面上。他真的认为她的脸又冷静又沉着吗?而现在,他正被焦虑和恐惧烦扰着。她知道了多少?
他找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他们肩并肩坐了下来。
“那好,”他说道,话里带着一种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兴奋。“你说,你有事情要告诉我?”
“是的,”她的眼帘垂了下来。她紧张地玩弄着衣服的饰带。“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真的。”
“告诉我吧,克莱尔。”
“是这样:我希望你可以——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他吃了一惊。他希望听到的答案,无论什么也不是这个。
“你希望我离开这里?为什么?”
“最好开门见山他说明白点儿,对吧?我——我知道你是——是一位绅士,而且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里,是因为我——我已经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你了。”
“克莱尔。”
她的话让他呆住了——舌头打结。
“请不要认为我有足够的信心也想象你——想象你也可能会爱上我。这只是——我过得很不快活——而且——噢!我希望你离开这里。”
“克莱尔,难道你不知道我爱你吗?——我不可救药地爱着你——自从我遇见你以后。”
她抬起眼睛,惊奇地瞪着他。
“你爱我?很久以来,你都在爱着我?”
“从一开始就这样了。”
“噢!”她喊道,“为什么你不早点儿告诉我?为什么?那个时候,我还可以和你在一起的!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已经太晚了。不,我快疯了——我不知道我刚才说了些什么。我永远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克莱尔,你说‘现在已经太晚了’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的舅舅?他知道了什么?他是怎么想的?”
她呆呆地点了点头,泪珠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
“听着,克莱尔,你不要相信这一切,你也不要考虑这些,相反,你要和我一起走。我们可以一起去南海,到那绿色珠宝似的海岛上去。在那里你会过得快活的,而且我会照顾你——让你永远安全。”
他的手臂伸向了她,把她拉入怀中,他感觉到她在不停地颤抖。然后,突然,她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噢,不,请不要这样。你没看到吗?现在我已经不能了。这会很恶心的——恶心——恶心。一开始,我都希望自己能做得好点儿——而且现在——它仍然令我恶心。”
他犹豫了一下,被她的话阻止了。她哀求地望着他。
“请别,”她说道,“我希望能做得好点儿……”
什么也不说,德莫特站起来,离开了她。此刻,他已经被她的话强烈地感动和震撼住了,他不想和她再谈论下去。他朝着他放帽子和大衣的地方走去,走到一半时撞到了特伦特。
“喂,德莫特,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是的,今天晚上我没心情跳舞。”
“这是一个无聊的晚上,”特伦特沮丧地说道,“但是,你还没有我忧虑啊。”
似乎特伦特也有事情要告诉他,这令德莫特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不是那件事——任何事情都可以,但不要那一件!
“好了,再见吧,”他迅速地说道,“我要回家了。”
“回家,呃?灵媒婆警告我们什么来着?”
“我要冒这个险了。晚安,杰克。”
德莫特的公寓离这里不远。他觉得有必要让晚上的冷空气使自己发热的脑袋冷静一下,所以,他步行回家。
他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然后,打开卧室的灯。
马上,他又一次意识到了他面临着红色信号的危险,这是今天晚上的第二次了。这一次,感觉更为强烈,尖锐地震撼着他的头脑,使得他甚至把克莱尔也忘记了。
危险!他四周都是危险。就在这个时间,在这个房间里,他的四周弥漫着危险。
他徒然地嘲弄自己,试图让自己从恐惧的感觉中解脱出来。或许他的努力是秘密的、很大程度上发自内心的。至今为止,那种红色信号已经给予了他准时的警告,这些警告使他能够避免了多次灾难。他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迷信,然后对公寓进行了仔细的巡视,因为,很有可能罪犯已经闯了进来并藏在房子里面。但是在巡视中,他什么也没发现。他的仆人米尔森已经走了,公寓正沉浸在无比的空旷之中。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慢慢地脱着衣服,他的眉毛紧锁着。危险的感觉还是像刚才那样紧扰着他。他拉开抽屉,正要拿出一块手绢儿,突然,他像木头似的呆住了。抽屉的中间隆起了一块奇怪而陌生的东西——似乎还很坚硬。
他双手紧张而迅速揭开了手绢,把藏在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