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情夫 (第三部)-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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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对手之一
二个月後。
Pub。
济风的新马子正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人热辣辣的耳鬓厮磨著。
「够晚了,去开房间吧。」如胶似漆的四片唇相依著。
昂头美脖尽露的女人还沉醉在雄性的环抱中:
「阿风,今天不方便,我大姨妈(月事)来了。」
顿时就浇熄济风一头的热情:
「那走吧。」
「别那麽急嘛,我们很久没抱在一起聊天,快嘛,说些甜言蜜语给我听。」
「浪费时间。」
「什麽叫浪费时间?你觉得跟我说话是在浪费时间?」
「我爱你、你爱我,我们以前就说很多,现在又何必浪费时间?」
「你们男人不懂啦,我就喜欢被人哄嘛,你说说看为什麽喜欢我,要罗曼蒂克一点喔,
你回去的时候我再帮你打出来。」
济风一听还是不能做,现实的弟弟立刻垂头丧气,答话也意兴阑珊、全身无力:
「靠!浪费这麽多时间,最後还要靠你打出来?那我不如回家自己打!还要耗在这里陪
你耍白痴?那个来就早说嘛!搞我!」
「你是不是大色狼呀?我们交往这麽久,你就只想跟我上床吗?」
济风瞪了她一眼,立刻起身换桌,往别桌的单身女子走去,当场气煞了这个马子!
他真的已经认为恋爱很浪费时间,虽然他以前可是调情高手,可是现在,一面对新的女
伴,无论浪漫、打屁都已经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说再多都是些不著边际、没养份的话。
济风的心很矛盾,他渴望被了解,又害怕被过於透彻的了解。
「色狼!色情狂!」马子不由得咬牙切齿、粗鲁的骂起人来。
还好济风闪到Pub的偏僻角落,不然范围以内的女客一定都以为他是只大色狼。
他见到角落的女人神情寂寥,年纪不轻。
「我很早就注意到你是一个人来。」
表情意外的抬起头。
见到是个相貌普普的年轻男子来搭讪,妇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济风也不问,直接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想喝什麽酒,我顺便帮你拿。」
妇人摇摇头,对於年轻大胆的男人,她显得有些含羞心怯。
「你结婚了吗?」
妇人吃惊的瞄瞄自己的无名指,戒子明明已经拿下来了。
「你有儿子吗?」
「呃……算有吧。」
「我可以叫你妈吗?」
济风突兀的要求令妇人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晚上,我不想再当太太和妈妈。」
「喔。」
对呀,别人又不认识他,而且她还不到他妈的年纪。
「你了解你儿子吗?」
朴素的妇人被陌生男子搭讪,尽管一阵飘飘然,不过来的竟是恋母情节的小伙子:
「……我女儿才读国小而已,有什麽好了解的吗?」
「喔。那我可以摸摸抱抱你吗?」
虽然大胆妄为,但妇人今晚已经豁出去了,她绯红著脸,点点头。
济风本来冲动的想叫她妈,想摸她,想跟她上床,可是就在上前摸她的这一刻,济风的
感觉很奇怪。
她又不认识他,就算他叫她妈,她也不会爱他,如果他只想要女人的身体,那他干嘛要
找她,年纪那麽大!
这个陌生的妈妈好生疏。
然而,就算是他亲生的妈,他还是觉得陌生。
对於无缘、陌生的妈妈,济风顿时觉得十分虚幻。
他又二话不说转身离开了妇人,走出了Pub。
一路上,他想到他还有个养母,还有个旧马子──小桑,这些人都不需要他再花时间培
养感情。
对呀!
他干嘛尽跟那些新马子、陌生人扯来扯去浪费时间,她们根本不懂他!
济风很快的就拨了小桑家的电话。
操!她家的人口口声声说她暑假出国游学了!
不过听起来也不假,人家立委的女儿天天出国渡假也付得起!
算了,没马子也算了。
她们不就是要他花精神哄、无条件接送、抢先一步掏出钞票。
明明逛街是她们在爽而已,他还要百般无聊的提东西,最後顶多换来一夜春宵!
操!一夜办事也没啥了不起,没有感情基础,都只不过是抽抽插插的擦爽罢了……。
济风劈然顿住。
以前他不是这样,以前他很爱谈恋爱、制造浪漫、以哄女人开心为己任,最喜欢女人像
小猫咪黏在他身上,还嗜爱沾起那黏涎答答的爱液……。
他妈的!
这些竟然都变成了隔夜用过的保险套,像过期般再也不新鲜了……。
他妈的!
只要济风想起那个人,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彻彻底底改造了!
他妈的!他妈的!
* * *
本台消息,中央气象局表示,今年第十一号台风「凤凰」已於上午八时在关岛附近海面
生成,与同样在关岛附近的「风神」台风产生互动,若加上太平洋高压减弱,台风可能北上影
响台湾。
今天。
强度台风一早就已袭卷至台北盆地。
风势雨势的强度以倍数遽加。
济风不想冒著被招牌打下来的危险,决定早上继续待在吴家。
昨天在吴天发家睡一晚,但他跟他们的关系已经十分恶化。
天发终於在他和小桑”近亲相奸”、怀孕的事件中,发现济风根本不是他的种,天发死
也没想到,他们的血型是一看就知道不可能!
白养别人的儿子十年了,天发天天干的要命!
可是济风还是偶尔回去,不然观护人又要跟他罗唆,而且他正动用自己的关系人脉,替
处理爸妈债台高筑的高利贷。
济风决定慢慢替他们还,不过不替他们还过头,只要别让债主在他们卧室放一窝蛇就够
了!
反正他们每天还是赌赌赌,欠欠欠,不需要还太多。
「妈。」
济风看著刚刚起床的养母阿枝,语气变的很肉麻。
阿枝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这杂种今天吃错药吗?
「抔我欸应呒?」
(可以抱我吗?)
阿枝吓坏了,这杂种今天是吸了强力胶吗?
济风一摊开手臂,慢慢接近她,阿枝尖锐的嚎叫立刻惊呼起来:
「强奸啊!这畜生想袂强奸我喔!救郎喔!这流氓想袂强奸我!郎紧来噢!救郎喔!」
(强奸啊!这畜生想要强奸我喔!救人喔!这流氓想要强奸我!快来人噢!救我喔!)
济风还没碰到阿枝的身体,耳朵就快被她震聋,他退了身体,换了一种口气低低的问:
「你刎爱我呒?」
(你爱我吗?)
这种话,只是制造阿枝的恐惧:
「变态!连我你马爱!呒人性啊!你老母生你这妖魔鬼怪啊!」
(变态!连我你也要!没人性啊!你妈生你这妖魔鬼怪啊!)
天发听到太太惨呼,飞也似的冲出房门,耳里听到的竟然是他养子想侵犯他老婆。
一来到人伦惨剧的现场,天发直接拿起椅子要往济风身上摔去,济风很本能的接住了椅
子,一脸不快的把椅子抽出天发的掌心,冷冷说:
「我都没对伊安捺!」
(我又没对她怎样!)
「干!干!畜生!杂种!呒正常!变态!我打厚你死!」
(干!干!畜生!杂种!不正常!变态!我打给你死!)
天发越想越气,接下来的竹扫把伺候,虽然济风都没有再反抗,可是一想到这杂种刚刚
反抗他,持棍狂揍的天发肌肉就暴怒不已!
欺骗社会这麽多年!根本是别人的种!还敢回手!欠推(欠打)!欠谯(欠揍)!
下手越狠越重,济风的内伤根本没好,整个胸口郁闷不已,但依旧麻木的挨棒──他突
然觉得很悲哀。
「你出了我这边以後……。」欲言又止。
「什麽?」
「你还要被那些白痴打个半死吗?」
这是什麽时候的对话?
济风想起来了,那是有一次他凌晨离开天母的时候。
在他每天发狂等著宁修下课的那几天,他曾经带著他偷偷溜进天母舅舅家,他们开著冷
气,盖在厚棉被里玩躲猫猫的游戏。
突然想到那男人说过的话。
对於他挨养父一顿又一顿的好揍,虽然小桑也曾苦劝过好几十次。
却怎麽也比不上那男人讲过一次的话。
因为他知道,那男人不是随便说说的。
说的出口,他就做的到。
思绪一游至此,济风已无意识抓住了把柄。这扫把,挥在身上挺痛,但挥舞在天发的手
劲其实蛮虚的。
济风没岀多少力一拔,扫把就轻松落在手中,他扬起扫把,那不客气的表情,一看就是
要报仇雪恨的样子。
「卖动手!有话好好讲!」
(别动手,有话好好讲!)
天发第一次发现阿风超过180的身高,其实魁梧的也很吓人,只是以前他总是跪在地上,
今天他才发现,阿风如果空手揍他都足足有馀。
把扫把重重丢在地下。
济风收起刚刚怒目相瞪的表情,只是低调的说:
「失礼(对不起)。」
「干!杂种!给恁爸死出去!离开我欸厝!永远卖来!够敢来恁爸丢打断你欸狗腿!闪
!给恁爸闪出去!你拿敢转来,我都报管区!」
(干!杂种!给我死出去!离开我的家!永远别来!敢再回来,我打断你的狗腿!滚!给我
滚出去!你如果敢再回来,我就报警!」
济风依旧故我的逆恣盯著养父,没再多说一句话。
反正已经没有收养关系,债务也尽量去摆平,就算要他睡马路,也好过在这里挨打。
最重要的是,济风终於了解──他再怎麽努力,他们终究不会爱他的。
突然有种感觉,就算他再找个老女人,一起生活个十年,结果还是会一样。
不会再有人爱他,养父、养母不会,陌生的老女人更不会,因为……他根本不是他们亲
生的。
就连亲生的爸爸、妈妈都不爱他了,他的痴心根本就是妄想。
不想再被爱了。
要不来的爱,很屈苦。
济风很快转身离开吴家,台风天,前方依旧暴雨茫茫。
第一章 对手之二
济风一路跌跌撞撞冲出吴家,就算被路边的硬物绊痛了,他也不在乎。
十年父子关系如果最後只能换来这种下场,又何必再眷恋任何人的拥抱。
就像他全心全意相信著那个人说的每一句话,到头来──还不是趁他乖乖就范的时候,
脱他裤子,准备折磨他!
从现在起,他不会再软弱、不会再渴求任何恶心的拥抱!
心痒。
被一万只、一亿只蚂蚁搔动著。
又犯瘾了。
虽然已经戒到没有禁断症状,但在这心灰意冷的节骨眼,他又开始思念起那种──想要
,就可以得到的快乐感觉。
在毒品的世界里,没有痛苦、没有心事。
只有不顾一切的疯狂快活。
暴风挟带著豪雨,把济风的头发打的浑身湿透。
现在的他,极尽狼狈状的流落街头,心是受伤的,人是潮湿的。
不过再下一刻的他,就可以拥有全世界了!
掏出香菸,济风急巴巴就挖掉了烟嘴,他在拿出透明袋时,却有一刻的犹豫。
手上的量到底算不算多?他知道很多毒虫就是挂在这种时候。
可是一看到白滑滑的细粉,济风就已经受不了了,管他去死!
没死还得戒的痛苦死了,不如一次登入极乐世界!
碰!
风急雨骤,楼上的一片玻璃砰然撞出凄厉的尖栗,应声而裂的玻璃竟然就从楼上摔进骑
楼旁,粉碎在地!
差一点点就要从贯穿济风的脖子!
是谋杀吗?
济风失神了一下,走出骑楼,猛然抬头一望!
除了飞风走雨打痛了眼睛,济风什麽也没瞧到。
是意外?
手一抖,竟没把透明袋握穏,台风一骤吼,透明袋已经飞出指缝,长著脚在骑楼四处乱
窜。
打了个失惊,济风立刻跟条疯狗似的,满地狂呼的追著它跑。
不听话的透明袋,几经济风一路追杀,终於缓缓停歇在路边停靠的机车轮胎後。
济风急的不得了,奋不顾身的蹲身,急著想搆手抠过来。
失而复得,他死也不肯松手了!
啪!
冒失的脚掌,爽俐的踩到了透明袋。
济风快疯掉了,动作猛劲的以硬拳擂搥那恼人的脚,相信已经揍的那柱子淤青一片,偏
偏,那迟钝的柱子依然纹风不动,脚底板没被济风成功扒开,连半步也没退後。
干!干!济风已经想开扁这位白目了!
不过说也奇怪,那怪脚透著一股凛然难犯的正气,慑慴著济风。
怎麽回事?
难不成是黄金左脚?
济风被这莫名其妙的压迫感镇住,软麻的手劲竟要费尽千辛万苦,还是无法推开那可恶
的NIKE球鞋。
济风气的要死!
哪个无赖!踩到别人的东西还死不放脚!
还发送什麽奇怪的电波!搞的心脏一悸悸胆麻。
快不行了!心瘾难挡。
济风震吼一声,狠狠挥出一记右勾拳,想一次就要把那无赖的小腿肚揍烂。
抢快一拍。
对方低身,以一把锐利的美工刀,备好贯穿之姿,狠准对著济风左掌的旧刺洞上。
左掌的异样使济风非常惯性的弹跳开来,差点往後跌个狗吃屎。
那陌生人终於,微微撤开了他的球鞋後跟。
将脚底属於济风的白粉袋拿起来,顺手放入掌心,据为己有。
干!干!干!
这人活腻了吗?
济风忿怒攻心的抬头一仰!
终於知道为什麽老觉得不对劲了。
那……那……那个人。
竟然就是……被他强暴过的那……人。
短短两个月,冤家路简直窄到不行!
对方正以复仇使者的辣辣目光,准准逮住了他。
「啊……。」
济风的脚下突然变得很虚软,他……他又让身体回忆起捣肠破壁的痛楚……不敢再抬头
望,舌头蠢蠢冷抖,济风随时备好跟他对干一场的莽莽厉攻。
天气,依旧满城风雨。
他们竟在台风天的街头目光相遇。
依旧是对手。
宁修微怼的神情,仍是同样深而难测。
济风潜藏的复仇与顺从,依旧是同样矛盾难捉。
一秒、两秒、三秒……。
宝贵的时间,毫不留情的急遽奔逝。
宁修和济风,谁都没有动。
谁都没张口。
各自管好个人的视线,以遥远的记忆,迸发最激烈的情绪。
仇。
爱。
思。
怨。
蓦然之间,宁修用力转身,拔腿就跑。
济风吓的一跳,强迫自己快点回神,猛暴起身,划动有力的健腿,随他狂跑而去。
「干!站好!别跑」
宁修眼看就要被後方的人追上,自知精力体力皆不如人的紧张情势下,突然急中生智,
朝济风身後扯嗓大喊:
「阿飞,别开枪!」
济风闻言大骇,立即仆身倒地,被地面水漥湿了一身衣裤,前方的宁修却已拔足狂奔,
消失在茫茫白雨中。
济风正想──他死定了!
奸了他弟,阿飞铁定会在他身上开好几个孔!
低头缩脖,济风在等死。
直到等的够久了,怎还不见有人将他打死?
警觉性的猛然回头!
身後除了野兽嚎怒的风雨声,一切只剩飘摇风中,苦苦唉叫的铁皮叽叽声。
操!
根本没阿飞!他上那小子的死当!
立刻再起身,奔吼狂追!
前方哪还见得到宁修的身影?
幸好……远处就停了一台济风死也忘不了的吉普车。
济风一把冲了过去!
站在车窗外,往里面的正副座探头探脑,空无一人。
继续守在吉普车旁左盼右望,--宁修这小子突然就出现在车子对面!
「还我!」济风长长的腿已经翻上引擎盖,伸出魔爪,挥向宁修。
宁修开口了:
「住手!你敢超过这条中线,我就让袋子里的粉去吹西北风!」
「你敢!」
「横竖都要被你揍!你越界一步,我就把它倒的乾乾净净。」
「还我!那是我的东西!」
「什麽东西?」
「你管我!」
「毒品吗?」
「操!你管我!」
「老大,谁敢管你,谁敢跟你的Withdrawal Symptoms(毒瘾症状)硬碰硬,又不是不想活
了!」
「还我!」嘴巴灌进了微苦的雨水,喉咙都快喊哑了。
「没问题,不过你得开门上车。」
「我不要!」
「就听你的,我陪你在外头淋雨吧,哎呀,不好了,这袋子好像会漏水。」
啪!
济风自动自发揍开车门,怒冲冲坐上副驾座。
宁修也开了车门,从他那头坐上车。
前座东西乱塞一团,济风的位子底下也堆满了东西,像是被宁修紧急腾出的狭窄位子。
「别过来!」
宁修手持透明袋,依旧摆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