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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冬至-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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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队长站起来,走过去拉开门,一本正经地说:“你走吧,我还有公事要办。”
  家树毫不介意,弹弹大褂上的烟灰,笑道:“队长,还有个事儿。”
  “嗯?”
  “我那个小伙计还没吃饭呢,我让管家给他带了点,待会儿送过去。”
  赵队长有些不耐烦地点点头,伸头向楼下叫:“王九,带殷老板去趟监房。”
  监房在警局的地下室。白天尚且阴暗,到了晚上,冷得就像冰窖一样。偌大的一个地方,只在中间生了个炉子,靠着那一点点暖意,使周围的人不至于冻死。
  冬至一进来就坐到房间的角落里,但没过一会儿,墙上的寒气就把背洇得湿冷湿冷的。他不得不移到铁栅栏的边上,好让自己暖和一点儿。
  囚室里贴地放着一张床板,上面扔了床已经脏得不知原来什么颜色的被子。冬至犹豫再三,还是抵不住寒冷,把它拎起来裹在身上。一时间,臭味、霉味熏得他微微头昏。即使这样,他仍在不停的哆嗦,上下牙打架的声音清晰可闻。
  送他来的警察,锁上门就走了,只剩下他与隔壁监房的王四和老高。那两个人倒是什么都不吝,倒下就睡,此刻已经争先恐后地打起了呼噜。冬至疲乏到了极点,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眼睛,陆大有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画面就强行在脑子里翻腾,让他心烦意乱。
  冬至低头,借着灯光端详双手,上面还有些干了的血迹。他拉过被子的一角,在手上蹭着,血被一点点地擦干净了,可心中的罪恶感却越来越重。他并不无辜,所以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感到的并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愤怒,而是害怕,怕到发抖。
  铁锁“当”地一响,铁门吱吱嘎嘎地大开了。隔壁的呼噜声停了几秒,有再接再厉地打下去。冬至向外张望,当先进来是提着马灯的警察,跟在他后头的竟然是殷家树。
  两个人来到冬至囚室门口。家树拎着个提盒,闲闲地站着,看着警察开锁,就像站在戏院后台一样。
  门开了,家树把捏在手里的东西塞进警察口袋,“我就呆一会儿,你先上去。把大门锁上,我要走时敲门叫你。”
  警察点点头,转身走了,甚至没有关上囚室的铁门。
  冬至拥着被子坐在那里,想不起要干什么,只是呆呆地望着家树。家树笑了,“我脸上有花儿啊?”
  冬至也想笑,一咧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苦笑变成了惨笑,开口时才发现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您怎么来了。”
  家树用脚把那床被子从冬至身上扯下来,踢得远远的,然后把食盒放在床板上,里面有一碗馄饨和两个馒头。家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温暖:“一天都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点儿,趁热快吃。”
  冬至看着馄饨,一句话都说不出。他端过碗,拿起筷子,喝了一口汤。汤带着热气滑下去,激起的水雾迅速占领了眼睛,凝结成两行泪,滴在手上。
  家树托起冬至的下巴,冬至垂下眼睛,泪水顺着面颊滑下来,象两条小溪。家树伸手去抹,抹断了,一松手,又接上。他微微叹了口气:“你不是挺能扛的吗?那天跪了那么长时间都不服软,现在哭什么?早知道一碗馄饨就这么管用,我还费那个劲干吗。”
  冬至推开他的手,自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家树端详着他脸上的青肿,想摸摸,又忍住了,问:“谁动的手?是赵队长吗?”
  冬至点点头,忽然觉得没了胃口,放下馄饨,低声说:“我啐了他一脸吐沫。”
  家树勉强忍住笑容,说:“他没用鞭子抽你,还算是给了我面子。以后可不能这么糊涂,赵队长你也敢惹?”
  “谁让他处处都向着那几个坏蛋。”冬至朝隔壁指了指。
  “到底谁是坏蛋,得赵队长说了才算。”家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忽然走出囚室,站到火炉边上,招呼冬至:“太冷了,到这儿来暖和暖和。”
  冬至迟疑了一下,抱着胳膊走出去。温暖的炉火和身边的人驱散了心里的阴冷,他缓了口气,随着身体渐渐放松,肚子开始咕噜咕噜乱响。
  家树催促:“快点把东西吃了,我不能久呆。”
  冬至“嗯”了一声,跑去端了碗,站在火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家树一边伸臂烤火,一边说:“明儿我给你送些被褥衣服,这地方你怎么也得住几天。”
  冬至停下筷子,抬头小声问:“要住几天?”
  家树摇摇头:“说不好。看看再说吧。唉,你可得乖着点儿,别我在外面办事,你在里面给我拆台。”
  “我根本就没杀人……”冬至愤愤地说。
  “我管你杀没杀人,”家树不耐烦地说,“其实赵队长也不管,他只是……”
  “只是什么?”
  “行了,你快吃吧,吃完睡觉。以后问你什么都说吓得记不清了,听见没有?”
  “我……”冬至还想说什么,看看家树的脸色,又咽了回去。
  “嗯?”
  “我妹妹怎么办?”冬至咬着嘴唇。
  “她?”家树想了想,“正好家彤娘缺一个做伴的,也就是收拾收拾屋子,做做饭。你要是愿意,就让她住那儿吧。”
  “二太太?”冬至想起小时候挨过的那一记耳光和二太太鄙视的眼神,“她能愿意吗?”
  “这是家彤提出来的,她应该同意吧。“
  冬至不放心喜凤一个人住在家里,只能无奈地说,“您和二太太说说,多包涵喜凤,她年纪小,不懂事……”
  家树点点头,说:“二太太人挺和善,家彤又在,你可以放心。”
  冬至无语,从小到大,他体会最深的感觉就是“身不由己”,他并不想依靠任何人,但是监房里黑暗寒冷的环境带给他极大的压迫感,使他不知不觉把家树当成了温暖和希望。
  炉火跳跃,映在家树的眼里,似乎也有光芒闪动。冬至不经意和他对视,微微一震,腾地转过脸去。那目光中含的东西,竟如火焰般烫人。
  家树垂下眼,淡然一笑:“我该走了。”
  “啊?”冬至茫然回应。这里多了家树,就像有了挡风的屏障,他回望敞着门的囚室,就像看一张吃人的血盆大口。
  “去啊?我要叫人了。”家树轻推他,把他推进门内。自己拎了提盒,回手把门关上,然后走到铁门处,轻轻敲响。
  冬至默默坐在床板上,蜷起身子,准备抵挡随之而来的孤独和挥之不去的罪恶感。
  第二天。
  家彤有些着急,声音提高了:“娘,您怎么就说不通呢。喜凤哪点儿不好?”
  芙蓉不抬头,熟练地把线打了个结,用牙咬断。又从匣子里找出一根红线,凑在光下韧针。
  家彤伸手拦在绣绷子上:“娘,您听没听我说啊?。”
  芙蓉韧好针,拨拉家彤的手:“拿开,挡亮了。”
  “不。”家彤捂得更紧了些。
  “那我扎了。”芙蓉淡淡的。
  “您舍得?”家彤嬉皮笑脸。
  芙蓉持针在他手上一刺,家彤大叫一声,缩了回去,捏着指头挤出一个血珠:“您真扎啊。”
  芙蓉抬眼看了看,又开始绣花。
  家彤无奈,从床上跨下来,抄起棉袍往身上披。
  “哪儿去?”芙蓉问。
  “到大屋去,找大哥。”
  芙蓉停下手中的伙计,待他要出门的时候,忽然说:“要是你在,有你陪着我就行,你要不在,我也不想有人在身边。“
  家彤收回跨过门槛的一只脚,回身看向母亲,冬日的阳光透过窗纸洒在她身上,闪着金色的光。一瞬间,家彤感到眼中一热,他知道母亲一个人不容易,不禁为自己终年离家在外感到十分愧疚。
  与此同时。
  文娴坐在梳妆台前,正对着镜子扑粉。
  她从镜中看过去,发现家树背靠着床头,沉着脸发呆,手中的烟许久不动,长长的灰将落未落,已经烧到了尽头。
  文娴笑问:“想什么呢?”
  家树一惊,烟头刚好烫到手指,他赶忙扔在地上。
  文娴放下粉扑,坐回到床上,帮家树掖好腋下的被子,说:“要不你再睡会儿,昨儿大半夜才回来。我自己给婆婆请安去。”
  家树点点头,他的确很疲惫,而且他也不打算去母亲那里,听那些夹枪带棒的训斥。
  文娴继续上妆,家树又抻出一根烟,点燃了放在嘴里叼着,继续发呆。
  文娴一早特地找张管家过来问了问,虽然他敷衍着不肯细说,也听了个大概。因为爹的缘故,只要涉及到警局,她从来都认为没有什么办不了的事,所以,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家树想了一会,忽然问:“你爹和金老六的关系怎么样?”
  “金老六?”文娴愣了一下,脑子急转,反映过来,“放高利贷的那个金六爷?”
  “嗯。”
  “交情一般吧,逢年过节的,礼钱倒是不少。他和赵队长走得近,你知道,我爹和赵队长交得不是同一拨人。”文娴回答说,又转念一想,有些着急:“你欠他钱了?”
  “没有。”家树不耐烦地说,“我还用跟他借钱。”他碾灭了烟,顺着枕头出溜到被窝里,说:“你今儿回家一趟,帮我打听点儿事。”
  “什么事?”
  “打听打听那个金六在上头有没有什么背景,认得什么人。说实在点儿,就是根基有多深。”
  “打听这个干什么?”文娴很好奇。
  家树翻了个身,把背朝向她:“让你问你就问,管那么多干吗?还有,别跟你爹瞎说咱家的事,听见没有?”
  “切。”文娴扔了粉扑,溅得梳妆台上到处是白粉,“求人还有你这么求的,真是个大爷。”

  第三十章

  文娴走了,家树终于可以清静了,可是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与赵队长的交易,是他从家赶到警局那一路上想来的,仅仅是个华丽的空壳子,唬得了闻见腥味就流口水的赵队长,却唬不了自己。
  金六在柳镇上放高利贷,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单单是赵队长,镇长有点儿实权的人,多半都受过金六的好处,更别说他手底下还有好几十号子人。要想彻底扳倒他,不是那么容易。
  这事要想干,就要干个彻底,不能给金六反扑的机会。不然,偷鸡不成,蚀得可不是一把米,整个殷家的家业都可能陪进去。
  连家树自己也想不太明白,他也不愿意想得很明白,为什么对冬至那么上心。论相貌,论性情,他都抵不上小香莲。况且,他也不像是个可以承欢于人下的人,再况且,他和他毕竟是……
  家树烦躁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身下坚硬的一点顶得他很难受,正要用手……屋门被轻轻叩响:“大哥,大哥,你在吗?”
  家树腾地坐起来,慌手忙脚地抓了个枕头倚在身后,一眼瞟到胯下,看见被子顶起个帐篷。赶紧把文娴的被子拽过来盖上,沉了沉气,说:“是家彤吗?进来吧。”
  家彤一进屋,就发现家树的脸红得不太正常,连气也似乎喘得粗些。他走过去,关切地问:“生病了?”
  家树手放在被子底下,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咧了咧嘴,才算把身体上的火扑灭了。他指指床边的凳子,说:“坐吧。我昨回来晚了,没睡好。”
  “到底怎么样?”家彤开门见山,“我听说冬至给关起来了,因为什么?”
  家树看着家彤焦急的脸,心里微微有些不快,伸手去拿烟,里面却空了。他把空烟盒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家彤从他的动作中感到些什么,却会错了意,说:“赵队长为难你了,是吧?他到底要多少钱啊?”
  “他要多少钱你给啊?”家树有些没好气。
  家彤碰了个钉子,一愣,火气在胸口撞了两下,忍了,没有吭声。家树倒有些不好意思,缓和下来,说:“事情不太好办。倒不是赵队长借机敲钱。你知道金老六吗?”
  “嗯,知道点儿。冬至他爹就是欠他的钱还不上,才会出事的。”
  “就是他打发手下,就是刺死陆大有的那两个,到警局反咬一口,说冬至才是杀人凶手。”
  “我听张福大概说了说,不过,没凭没据的,他说就算数?”家彤不很以为然。
  家树摇摇头,“冬至说也不算数。当时没有旁人在,都是一面之词。”
  “那是冬至亲爹啊,论情论礼都不可能是冬至做的。”家彤把家树当成赵队长。
  “谁跟你论情理。”家树对弟弟在人情事故上如此幼稚,感到不耐烦,“现在这个世界,谁有权,谁有钱,谁就有理。”
  “那咱家不是既有钱又有权吗?”家彤反问。
  “噗……”家树喷笑,“谁告诉你的。”
  “别当我是傻子。我虽然不管帐,家底有多少我是知道的。至于权,你娶了警察局长的女儿当老婆,不会白娶吧。”家彤的笑容带了些刺。
  家树的笑也冷了:“钱,我有,但肯定没有金六多。而且,我凭什么为一个小伙计花那么多钱。至于权……哼。”
  家彤无语,半晌才说出话来,声音带着无奈和困惑:“我也不知道。其实我跟冬至没待多少日子,小时候一起上过几个月的学。这次回来,也就见了两回面。可不知怎的,我一见他就有一种亲切感,好像是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兄弟似的。如果不帮他,心里过意不去。”
  这次轮到家树无语。冬至的确是最亲的兄弟,可是,他不能也不愿告诉家彤。
  坐了半晌,家彤无精打采地说:“哥,你歇着吧,我走了。”
  家树点点头。待看到他站起来,忽然想起,问:“喜凤的事儿,你跟二娘说好了吗?”
  家彤哎呀一声,说:“就是这事找你来的,我倒忘了。我娘死活不同意她住到院儿里去,我招儿都想尽了,也说不通。”
  “哦?”家树皱起眉头。
  “要不你去跟我娘说说?”家彤试探着问。
  “那怎么行。”家树斥道,“那不是给二娘添堵吗?你先走吧,这事儿我再想想。”
  事情解决的很简单。张福提了个建议:“给二太太做饭的梁妈一人住,叫喜凤跟她屋里搭个铺,应该没问题。相互照应照应,吃饭什么的也不愁了。”
  家树应允:“让她帮梁妈干点儿活,这个月开始给她开一份工钱。”
  “您真是做善事。爹死了,哥哥又给抓了起来,没咱家照顾,小丫头怕是……”
  家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哼”了一声。
  大年三十。
  鞭炮声断断续续地响着。
  吉祥米店里已经没了顾客。店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米缸面袋上贴了“到福”字,门脸儿上红彤彤的春联也挂好了。伙计们手揣在袖子里站着,准备混过关门前的终点儿。
  若是往年,徐大力等几个老伙计,总是凭着面子,跟东家说说,大过年的就早点儿放了。可今年,大家都看得出来,家树的心情不好,都不愿意去触霉头,所以,就这么耗着,谁也不吭声。
  家树穿了件簇新的长衫,一手拿烟,一手捏着几个红包,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摆出一副随时跃起说客气话儿的架势。可如果看他的眼睛,就能知道,他的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不知花了多大力气,才使脸上的表情呈现一派过年的气息。
  从岳父那儿传来的消息其实不错。金六钱是有不少,但发家发得太快,还没来得及在上面的官场中扎下根基,所以,关键就在柳镇的这帮人该如何对付。
  一转眼四五天过去。赵队长却一点儿口风都不漏,家树找了他三次,次次都推说年前忙,没功夫见。去探冬至,也被告知:东西可以转交,人,不能见。家树越等越心焦,话既然已经说出去,如果赵队长不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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