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空姐 作者:木鱼[1]-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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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笑着点头,开心地看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
是夜,我们三人一人一碗泡面,挑灯苦读到凌晨一点。用唐果的话,这就是“卧薪尝胆”。
在接下来的培训里,我们三个都非常刻苦,为了不再遭到惩罚,我们都事先在房间里互相模拟问答。杜芊芊的三级片平时也不看了,只在周末休息时翻出来遛遛。
Tina每回上课对我们的着装十分挑剔,且言辞毫不留情,被她当场修理至哭的女孩不下十个。
服务教管Vivian毕竟是服务行业出身,显得更温和一些。可是,她那双眼睛经常会显出一些忧郁,还有就是唐果偷偷告诉我,每次谭sir在的时候Vivian就满脸春风,不在的时候,她便有些心不在焉。我观察了一下,好像是这样。课余时间,许美琪最喜欢捧着书本向Vivian请教,弄得Vivian对她的印象十分好,经常表扬她。
三个月时间过得很快,这段时间里,我们学会了灭火筒的N种使用方法,学会了吃西餐先要喝汤,最后吃甜点,学会了擦指甲油前对指甲先得做五部护理程序,还学会了给橡皮人嘴对嘴地做人工呼吸……
一切都风平浪静,一切都顺理成章,眼看培训就要结束。可就在三个月的最后一个礼拜,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为了便于培训地点的安排,谭sir将本来早就应该进行的海上救生模拟训练安排到最后一个礼拜,因为他特意联系了韩国汉城航空训练馆。
在去汉城的飞机上,谭sir说:“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要挑选这个时候去汉城吗?”
“去滑雪!”杜芊芊抢答到。自从上次挨罚后她就喜欢抢答。
谭sir没有太多表情:“这次时间太短,我们没有时间去滑雪。我之所以这样安排,是想锻炼你们的意志!我们的航线主要在海上穿行,险情随时可能发生,进行海上救生是你们每一个人的职责。”
我突然感到自己非常神圣。
谭sir又道:“你们知道冬天的海上有多冷吗?”
没有人应声。
谭sir说:“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我们面面相觑,露惶恐之色。
只听得许美琪在对同座的吴海伦小声嘀咕:“怕什么!我最喜欢游泳了,小时候还参加过游泳队呢!”
吴海伦惊叹道:“真的吗,美琪姐姐,那你一定能拿第一名了!”
声音虽小,可是连我这个离她们好几排远的人都听见了。我心想,别吹牛,到时候就知道了。
一月的汉城,白雪皑皑。
飞机刚刚降落,还在滑行。
唐果望着机窗外,在我身旁诗兴大发:“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哎,小鱼,你说要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还在,来汉城看看,会不会做出更加不朽的诗篇?!”
我“嗯”着回答她,眼睛不离窗外。
十八
窗外,候机楼的屋顶、停机坪上高高矮矮的建筑与车辆,都被洁白的大雪覆盖了。而雪花还在漫天飘舞,它们无声而轻盈,绵绵地飘落到机场的每一寸裸露的空间,飘落到我们的窗前。
在南方我们很少见到雪,更没有见过这么大朵的会舞蹈的雪花。
那飞舞的雪花,一朵,又一朵,像是南方漫天的蒲公英,又像是无数幼小而不可名状的小生命,在空旷的机场上迎风沉浮、荡漾。我张开双手接过几片来,一个个晶莹美丽的六角形,落在手上,形态是那样怡然,变幻是那样神奇。我仰望天空,仿佛感觉有只白色的巨翼正在冥冥之中掩过大地,不知不觉眼前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这是初春的雪。雪花静静的飘落着。
你们是在欢迎我们吗?
出了机门,女孩子们几乎忘记了什麽才叫做冷!欢呼着,雀跃着,大家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一边哈气,一边搓手跺脚,叽叽喳喳地欢叫着。
十几分钟后,接我们的专车终于来了!而只顾观赏雪景的我们已快冻成冰块!
司机从玻璃窗探出头来,用夹生的英文说:“对不起,路上太滑,迟到了。”
唐果第一个钻上了车。
我也上了车,和唐果紧紧挨着。
唐果说:“天哪!冻死我了,早知这么冷,我就请病假不来了!”
我笑道:“你的诗呢?这么快就被冻跑了?!”
司机问谭sir:“先生,我们去酒店吗?”
谭sir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声音:“不,直接去训练馆。”
“不会吧?!”女孩们一阵尖叫。
谭sir不再说话。
大家从刚才的兴奋立即变作了默无声息。
再看窗外,那银枝素裹,非但没有分外妖娆,反而倒显得分外狰狞起来。
训练馆内倒是没有户外那么冷。
我们脱了羽绒服,先被安排在一个小房间里做暖身运动。
谭sir一边喊着口令一边说:“你们必须认真做,舒展开了,不然过会儿会吃不消的。”
正做着,许美琪报告要去洗手间,谭sir应准了。
等许美琪回来,我们已经做完,只见她跑到谭sir身边,小声地说了句什么。谭sir听完,表情漠然地对各位女孩说:“今天还谁有特殊情况的?”
立即便有好几个人举手。
杜芊芊也犹犹豫豫地将手举在半空。
我暗想:“这个杜芊芊,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谭sir挥挥手,示意这几个人出列。
几个女孩面带喜悦地走了出去。
谭sir认真地看着这几个人,说:“一会儿我让司机送你们去趟医院,请医生开个证明给我。若果真有特殊情况的,就负责在岸边看衣服,做记录。如果装病的,将受到严厉处罚。听明白了吗?”
一抹恐慌掠过几个女孩的脸。
谭sir又道:“你们可以再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请病假。”
几个女孩几乎同时喊到:“不用了!”然后,慌慌张张地归队。
随后,我们被带到一个极大的屋子里,屋顶挑得很高。
屋子中央有个宽大的水池,约有一千平米。水池中央,有一只硕大的橡皮救生艇。
训练助手发给我们每人一件红色的救生服。
我拿着救生服犹豫着,不知从何下手。
唐果小声问我:“是不是得先换上游泳衣,再穿这个呀?”
我说:“应该是吧…”
这时,只见谭sir已将救生服穿在身上。他上身着件薄薄的T恤,下身一条牛仔裤,救生服在套T恤外面。
难道就这样跳水?!
十九
我们面面相觑,神色惊恐。
谭sir一边示范一边训话:“飞机遇到紧急情况,人们往往穿什么衣服的情况都有,所以,今天我要求大家穿T恤和牛仔裤,就是想练习应对紧急情况的方法。”
我们只好照着他的教导去做。
我“嘭”地拉下充气阀门,救生服“轰”地鼓胀起来。
谭sir又道:“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跳进这只有五摄氏度,三米深的水中,然后游到中央的救生艇,爬上去。”
五摄氏度!三米深!
女孩们又是一阵唏嘘。
我感觉双腿有些发软。
“谁最先跳?”谭sir问。
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谭sir鹰一般的目光又开始在众女孩脸上逡巡了。
我们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他还是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秦小鱼,水中的小鱼,你先来吧!”
“我?!”我几乎就要坐到地上。
众女孩为没叫到自己而欢呼。
“你先来吧,你不是一条爱挑战的小鱼吗?”谭sir看着我,严厉而充满鼓励。
我什么时候说过爱挑战的?!喔,面试!面试上我是曾说过,可…彼是彼也,此是此也,为何要相提并论!
哗…女孩们竟鼓掌来。
可恶!这些幸灾乐祸的家伙们,好像她们一会儿不用跳似的!
我别无选择。
我咬咬牙,走向岸边。
我闭上了眼睛,并不看脚下的水,并不去想那水有多深有多冷,我深吸口气,然后纵身一跳!
“咚!”只感觉自己像一只铅球沉闷地掉进水里,然后很快沉入水底,然后又“嗖”地被快速弹返水面,我刚想换口气,像有人拽我似的,又沉了下去,然后又被弹返水面,如此反复了若干回,我被呛了好多水,但最终还是浮出水面,是救生服救了我。
紧接着,就听见“咚咚咚”的声音,其她女孩相继被逐下水。
然后就听见女孩们在水里哇哇乱喊,还有人喊救命。
我在水中漂稳了,才发现出奇地冷,原来掉到海里是这番滋味。
我想起谭sir说的救生艇,便试图往那边游。
可是,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被水泡湿后竟是那样沉重,再加上这厚厚的充气救生服,笨重得几乎无法动弹。
我奋力地向救生艇游着,好像真的在海中逃生。
小时候,妈妈曾常对我说:“小鱼,你是生长在长江边的孩子,你一定要学会游泳,这样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在水里玩耍了。”
我奋力地游着。
小时候我对妈妈说:“妈妈,我不光会在水中游泳,我还要成为一只带翅膀的小鱼,一只会飞的小鱼,我要在水里玩耍,我还要在天空里飞翔。”
一点一点地,我游到救生艇边。
我抓到了救生艇的绳索,一条唯一的可以登陆的绳索。
我准备向上爬。
这时,几个女孩也游了过来。
第一个是唐果,她也抓住了这条绳索。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我说:“你先上吧。”
唐果二话不说,抓住绳索敏捷地爬了上去。然后她向我伸出手:“小鱼,来,抓住我!”
我刚要去抓她的手,第二个女孩又游了过来,一个上海女孩。我还没说让她先上,她已经毫不客气地爬了上去。
二十
唐果比我还着急,大喊:“小鱼,来,快抓住我!!”
我一只手抓住唐果的手,一只手抓住救生艇的船舷,想使劲,却如何都使不上劲。
我说:“我还是用绳吧。”
我又去抓绳。
这时,林意娜又游过来了,她在水里冲我笑笑,妩媚的笑。
我便又客气了一下,让她先上了。
唐果急了:“小鱼,快上来!!水里太冷了!”
是啊,水里太冷了,再呆下去就更没有力气爬了。这时绳索边聚集的女孩越来越多,女孩们一片忙乱,相互拼挤着,只有一个救生的通道,这个通道在我手里。
我抓着绳索,准备向上爬。
这时,我突然感觉头发被后面的什么东西拽住了!我还没回头,头发便又被使劲往下一拽,我毫无防备地往后一仰,两手一松便沉入水里。
再后来,我就听见耳边一片咕噜噜声。
我想冲出水面喘口气,但好像总是被很多手和脚挡住,我无能为力…再后来,我就模模糊糊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时候,妈妈曾常对我说:“小鱼,你是生长在长江边的孩子,你一定要学会游泳,这样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在水里玩耍了。”
小时候,我对妈妈说:“妈妈,我不光会在水中游泳,我还要成为一只带翅膀的小鱼,一只会飞的小鱼,我要在水里玩耍,我要在天空里飞翔。”
我在迷迷糊糊里听见有好多人在说话,叽里呱啦的。我张张嘴,有些口渴。
“醒了!她醒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象是被打扰了一张好梦,不耐烦地睁开眼。
是唐果!还有一大堆人,一堆穿白大褂的人,叽里呱啦地说着我不太懂的话。
这是在哪里?!
“小鱼,你终于醒了!”唐果开心得快要跳起来,“你把我们都吓坏了!!”
白大褂们都露出欣喜的神情。
我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一张白色的床上,盖着白色的被子。床头吊着大大小小的瓶子,床边有个什么仪器,我的左手被一根输液针牢牢地扎着,瓶子里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流入我的体内。
“唐果…这事怎么回事?!”我惊叫道。
唐果抑制不住的兴奋:“阿弥陀佛,小鱼,你醒了就好了!”
于是,几个白大褂又上来摸摸我的额头,测测体温,看看仪器,看看吊瓶,然后小声对唐果叽咕了几句,便出去了。
唐果关上了门。
我急切地问:“唐果,我怎么了?!”
唐果倒了杯水,递给我,她坐到我身边,说:“小鱼,你溺水了。”
“我溺水了?!”
哦,是的,我想起来了,在那个巨大的训练馆里,巨大的水池里,好多好多的人在游泳,好多好多的人拼抢着一条救生绳索…我的头发被人拽住了,被人使劲往下拖,我被拖到到了水底…
“那后来呢?”我着急地问。
“我看你好半天都不浮出水面,我吓坏了,就拼命喊救命!”
“然后呢?”
“然后许多救生员跳进水中救你。”
“然后呢?”
“然后谭sir把你给救了起来。”
“谭sir?!”
唐果点头:“对,谭sir。谭sir把你救了上来,你那时候神志都不清了,溺了好多水,也没有呼吸,是谭sir救了你,给你做了人工呼吸。”
“什么?!”我差点从床上跌下去。
我脑袋里立即闪过培训课上我给橡皮人嘴对嘴做人工呼吸的情景。
唐果神色幽幽地调笑:“哎,那么英俊的谭sir给你做人工呼吸,把我给羡慕坏了…要是掉到水里的是我就好了…”
二十一
我下意识地摸摸嘴唇,这张嘴唇,是这种那个嘴唇被谭sir做过人工呼吸吗?!
我的耳根好烫。
“唐果,你没骗我吧?”我望着唐果的眼睛。
唐果急了:“小鱼,我骗你干嘛呢!不然你为何要躺在这里,都一天一夜了!”
躺了一个昼夜了?!这时,我才感觉全身有些酸疼,大概一直没翻过身。
唐果又道:“小鱼,你怎么会突然掉下去呢?我看你不是快上来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回忆道,“我只觉得有人使劲拽了我的头发把我向下托,我抓不住绳子,就沉下去了。”
“谁?!”
“我不知道。”
唐果眼睛里掠过一丝狐疑:“我也觉得奇怪,看你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溺水呢?…谁会那么坏,从背后抓你的头发?!这人肯定居心不良,想陷害你…哎,只可惜当时太乱,人太多,我也没看清楚…”
“不会有人故意来抓我头发吧,”我笑道,“也可能是抓绳子抓错了地方,把我的头发当绳子了!”
唐果也笑起来:“但愿吧,我想也没有人敢那么坏,当着那么多人面呢!”
我在汉城的医院又住了两天,医生才允许我出院。
谭sir已经带着大部队先返澳门了。唐果陪着我,我们自己买了机票,悄悄地回到澳门。
一路上,我摸着胸前的玳瑁小圆扣,想:幸好有你!
听得唐果在身边说:“喂,听说吉祥物下水后法力就减弱,别只感谢它,还要多谢谢人家谭sir!”
刚进酒店房间,杜芊芊便尖叫起来:“小鱼,你好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好了,这回我可变成不会游泳的小鱼了。”
杜芊芊着急地反驳我:“你怎么不会游泳呢?!你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呢!”
“英雄?!”
“对呀,你就是英雄啊!”杜芊芊说,“你不是为了帮其他人上岸才溺水的吗?!现在公司都在传你的英雄事迹呢!”
我的眼睛瞪得很大,我不过是谦让了一下而已,何以谈得上英雄事迹!
“听说谭sir已经把你的光辉事迹写进报告了,你就等着遭表扬吧。”杜芊芊兴奋地说着,突然她又变得像只小猫,讨好地看着我:“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