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夜迷情-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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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
「不是老爺,是雷蒙特,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反正我們是很親密的好友呀。在這裏不會有人知道我們之間的事的。」
看著在經過石橋底下時光影反射映照在橋上的模樣,雷蒙特不禁像個孩子似的大聲歡呼起來,又跟著逗著愛德華說道。
望著明明是大人的模樣,卻又不時顯露出如小孩子一般無憂無懀П砬榈哪凶虞p輕撫摸著自己的膝蓋,愛德華垂下目光,不知是該困惑還是該害羞,煩惱的歎了口氣。
「你還記得自己出生的地方嗎?跟這裏一樣?」
一邊握著愛德華的手,雷蒙特一邊興致盎然的瞧著四周圍的景致。
「不…我幾乎完全不記得,但不像這條美麗的街道,是個斷斷續續豎立著土牆房屋,四處充滿塵土,很貧窮的鄉下農村。」
可能是對愛德華的回答感到興趣,雷蒙特坐起身來。
「你母親的故鄉也是在那裏嗎?」
這個嘛…任懀凶游罩约旱氖郑瑦鄣氯A的視線四處撸б啤!
「這些事我已經完全不記得了。被寄養的那個親戚家究竟是不是母親的娘家,詳情我也不太清楚…就連自己的名字也一點印象都洠в小!
我倒是記得好象首幾個跟自己同年齡的小孩…
這么一說,我到想起來了,在房子的入口處有貼一張已經褪色的紅紙。每當我在剝豆子皮的時候,總是呆呆望著那張紅紙…我想那一定是當地人非常迷信的習俗。」
愛德華沉入遙遠的記憶當中,靜靜回想起那個褪色的村落。
被帶回雷諾克斯家後的記憶遠比較鮮明,那個不大有印象的貧窮村落幾乎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所記得的,就是眼前這名男子那雙鮮明的綠色眼眸。
在身高差距比現在還顯著的小時候,凡事不知就被帶進的熱簦N房一角,拉著愛德華的手站起來那位少年眼睛的顏色。
就像魔力般不可思議,卻是相當美麗的顏色。
「我還記得老爺小時候的惡作劇呢!
在雞的脖子上套上繩子讓牠在庭院裏跑來跑去,說是要做好吃的麵包而隨便在麵團裏包進切碎的火腿跟青菜,還被主廚老王拎著從廚房裏去出來,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呢。」
「這些無聊的小事,你當真還記得?」
看到愛德華細數著自己當年的惡作劇,雷蒙特忍小住像小孩子一樣皺起鼻子來。
像這樣經常黃罵兩人惡作劇的主廚老王,也已經在去年冬天過世了。現任的主廚雖然也手藝不差,但是功力還是不及老王,雷蒙特偶爾還是會想起那位只會講幾句英語的老廚師。
「是啊,我還記得。
在開花園宴會的時候,準備好要送到庭院裏的水果酒上總是會裝飾著許多糖果,就算會被沃雷斯先生責駡還是惡作劇的用綱筆在大老爺那個很珍貴的用大理石製成的地球儀上亂畫,常常被罵得很慘呢!」
「好了好了,我不想再聽這些陳年住事了。」
回想起被管家教訓兩個小時,甚至被生氣的父親用鞭子抽打屁股的往事,雷蒙特搖了搖頭又躺回愛德華的膝蓋上。
「我還記得很清楚,我弄壞小提琴那件事,老爺也是什么都不說就幫我頂下罪來。」
那件事啊…雷蒙特邊說邊張開眼睛。
「那是因為我很清楚你心裏真的很抱歉。如果我能夠早點讓他也摸摸看小提琴的話,你那時候是真的很想要摸摸看的吧?
再說,每次我惡作劇的時候總是拖累你害你也挨駡,像這種事洠в斜匾記得這么清楚吧。」
您說的是…愛德華邊手持草帽幫雷蒙特遮住陽光,邊微笑說道。
***
「那是什么聲音…?」
耍脑鹿庠竭^白色的窗簾照進床中,在盡情享受過青年的身體後滿足地玩弄著愛德華身體的雷蒙特,突然抬起頭說道。
「…是不是…胡琴的聲音?」
就在雷蒙特的身下被撥弄肌膚的愛德華,一邊用手梳理著淩亂的黑髮,一邊鼻息紊亂的回答道。
將臉埋在愛德華的頭窩裏,雷蒙特似乎一下子被胡琴哀怨的音色吸引住了。
「這種樂器,聽起來別有風情。」
從青年的耳旁到頸部緩緩不停的重眩H吻著,雷蒙特一邊凝望著床帳因從面向吆哟蜷_著窗戶外吹進的夜風而搖曳著。
「第一,我希望你不要再像以前一樣偷偷回自己房間。在盡興之前,我要一直抱著你。再說,只要我興致一來,就算是在白天…」
一邊享受著愛德華因為忍受愛撫而扭轉身埽l出的細微啜泣聲,雷蒙特伴隨溫柔的親吻在愛德華耳邊輕輕說道。
「你可知道,當你回去自己房間後,我一個人裹著殘留你余溫的床單獨自入睡,有多么寂寞嗎…」
不知是發牢颍是故意捉弄,男子伴隨著輕柔的愛撫,用含笑低沉的聲音在愛德華的耳邊不斷訴說著。
被按倒在床上愛德華的視野裏,只見到耍鹿庀掠痴罩凶拥纳碛埃约霸谠鹿庀侣燥@白色的床帳。
緩緩搖晃的耍咨歪莘饍扇顺寥胨滓粯印!
就在水底,雷蒙特的手指在身體四處撸б啤!
「…啊…」
再地無法忍受男子臁傻膼蹞幔W爍著淚光的愛德華發出一聲悲鳴,隨即伸手握住不斷逼迫自己的男子手腕。
「在棉被當中一同嬉戲到天明…偶而這樣也不錯吧?」
聽見自己心愛男子的聲音,伸手在他寬廣的背部來回撫摸著,愛德華用他那雙浮現快樂淚水的眼睛凝望著白色薄布在夜風中緩緩敚帯!
哀愁的胡琴聲乘著夜風越過水面,溫和的夜風再次吹撫著床帳。
VI
西元一九三九年九月,英、法相繼對德國宣戰,第二次世界大戰就此展開。到了西元一九四一年六月,德國跟義大利又對蘇聯宣戰,世界情勢因而更加緊迫。
中國大陸所有的城市以及國土幾乎都在日軍的佔領下。
租界中的數千名外國人因為受到外交特權的保護,所以還能如同住常般生活,但是上海街道很快就被日軍團團包圍住了。
「差不多是最後一次看這條街道了吧?」
在冬天某個讓人吐著白色氣息的寒冷日子裏,雷蒙特在愛德華的陪伴下,一邊走在共同租界中上海最繁榮的南京枺飞希贿呧f道。
最近總是玻а劬粗鴲鄣氯A,說他可愛得讓人受不了的雷蒙特,為了擔心家裏其他傭人的目光的愛德華,便帶他一同出門。
在這幾年當中,不斷供給包含香港在內,枺蟻喴粠в④娢镔Y的雷蒙特,考懀У絹喼抟挥|即發的情勢,已經在西元一九三九年就開始從中國大陸撤資。比較起軍用物資的生意,雷蒙特的事業重新回到朝物資不足的英國本土輸出,準備好萬一情勢不對,也可以隻身立刻返回英國。
「不用擔心,你的船票再一個禮拜就可以辦好。在戰爭結束前的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在英國度過好了。
不管德軍派多少軍機飛過來,我家的領地離多佛還很遠,軍機根本不可能飛過來。」
街上來來住住的的車陣中,有白人乘坐的汽車和乘坐三名中國人的黃包車,賣枺鞯男∝溸厯u晃著蛔舆叴┰竭^馬路,路上還首纏足的中年中國婦女不安穩地在街上走著。
僅容手掌一握的小腳被稱為「三寸金蓮」,對於把纏足視為美女條件的中國人的美感,身為西方人的雷蒙特怎么樣都無法理解。
「我常常在想,這樣一雙小腳竟然還能走路。古時候的中國人會對這種小腳的韻味風靡不已,可是我實在是無法認同…」
雷蒙特一邊拉好愛德華脖子上的圍巾,一邊帶著看見不可思議生物般的眼神,目送著那名纏足婦女。
跟愛德華並肩走過路旁賣剩в惋炓约疤呛J的小攤子,身材高人的雷蒙特用他那雙臁畹难劬μ魍值馈!
打開蒸伙h出一股包子的肉汁香,混合在上海的雜踏當中。
仿佛像要把這個城市的景致更加深印在腦海裏似的,雷蒙特邊走邊仔細瞧著各條街道,等到真的離開上海後也不會覺得惋惜。
在戰火即將來襲之前,急忙逃離這個城市的外國人不在少數,但是因為洠в袘艏蛧膼鄣氯A的船票一直弄不到手,所以雷蒙特才會還滯留在上海。
照理來說,英國籍的船票平時不會很難取得,但由於愛德華是中國人,拖了一個多月還一直拿不到。
即使雷蒙特用盡他所有人茫拖袷遣蝗菰S他逃離這個即將毀滅的城市般,不知什么原因就是拿不到愛德華的船票。
很快的,不只是上海,整個世界都被捲入濃密的戰火風雲當中。
因為從七月開始,英、美兩國共同封鎖了日本的資產,因此原本在租界內擁有友好關係的日本人及英國人,彼此的關係也日漸惡化。
在租界的出入口及巷弄裏都有日軍設的檢查哨,就連擁有外國國籍的人也好幾次被攔下車來。
決定永久居留在租界的西方人或許洠肽敲炊啵墒窃缌系饺哲娍偸滓惶鞎M到租界的雷蒙特早在工作方面,已經掌握整個城市的所有狀態。
「…真的很抱歉,老爺。」
「我常在想,你要是不這么聰明伶俐,能被一些天真的謊言騙過去就好了,你的聰明才智只會讓你吃盡苦頭。就跟你說洠裁春脫牡模∈且驗楣ぷ鞯木壒拾桑磕銈冞@些頑固的傢伙,稍微轉一下腦筋不就得了!不管怎么說,只要下禮拜的商品無法叱龈郏瓦B我也回不了英國了。」
因為自己的緣故,讓主人生命置於危險之下,覺得過意不去而低頭的愛德華,雷蒙特只是拍拍他的肩,微笑說道。
這名男子就是這么奇妙地緊緊揪住自己的心。
雷蒙特原木對同性並不感興趣,可是一旦迷戀上愛德華的謹慎態度後,便無可自拔的愛上這名年輕管家。
與其說是因為彼此之間肉體上的牽連,被愛德華無條件付出的愛情所感動才是正確的。或許是因為跟漢彌爾頓家解除婚約一蹶不振的那段時間,毫不奢求全心全意服侍自己的枺角嗄辏炊屪约焊械桨残囊舱f不一定。
雖說是個把目標放任擴大事業的野心家,但是一方面卻又擁有孩童般的天真無邪與頑皮,雷蒙特就是一個這樣的男人。
就連跟露西.漢彌爾頓交往時也是一樣,跟過去那些只是玩玩的女伴們不同,雷蒙特真的是全心全意付出認真愛著對方的。
「對了,回家之後繼續下西洋棋吧。這次我可不會再讓你贏我了。」
歸國日子即將來臨,幾乎不再為工作煩心的雷蒙特最近沉迷於下西洋棋。
在晚飯後安穩下若西洋棋的那段時間,竟會是兩人在上海的最後一夜,當時的兩人根本就始料未及。
VIII
西元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日,爆發珍珠港事件,日本對英、美兩國宣戰,原本駐紮在街道外的日軍,在上午11點整隊沖入巷弄內。
才剛抵達設於外灘辦公室的雷蒙特,從收音機得知珍珠港事件後,便搶在日軍攻進街道而讓員工回家,收拾好文件便連忙驅車回到家中。
「老爺,日軍已經開始進攻了!」
取下幾個禮拜前就已經準備好的行李箱,在玄關略顯焦急地等待主人的愛德華,臉色微微發青地從門廊跑過來。
直趨二樓書房,將保險箱裏的股票等重要文件收入公事包的雷蒙特,一步下樓梯就看到臉色蒼白的愛德華正等在樓梯口。
「洠碌模悴挥脫摹!埂
愛德華一關上皮箱,突然注意到立在玄關處那個華麗的景德鎮瓷壺。環視屋內,便發現滿屋的貴重裝飾以及傭人們早已不知去向。
「真是非常抱歉。我稍微一不注意就…」
對因為自己的管理不當而帶著痛苦表情低下頭的愛德華,雷蒙特只是搖了搖頭。
「不要緊,反正等到日軍進來後,屋裏所有的枺鞫紩粵'收。我也不認為這些枺骺梢匀繋Щ厝ァ!
別提了,趕快到碼頭去吧,那裏很快就會被封鎖的。」
雷蒙特單手提著行李箱走出屋外,發現原本剛才開車的司機早已不見蹤影。
「他洠в邪衍囎右黄痖_走就算萬幸,趕快上車。」
雷蒙特催促因看見司機逃跑而驚訝地睜大眼睛的愛德華,把行李箱住車後座一塞,趕緊坐到匆忙發動引擎的愛德華身旁。
離開住宅區到大馬路上,就可看見慌慌張張、爭相逃難的人群擠滿整條路。
整車載滿家產的中國人,牽著小孩子手的日本人,還有猛按喇叭不斷叫囂的法國人等,排列整齊的日軍安靜地在眾人逃難的道路上行進。
可能是巷弄裏已經發生過槍戰,四處可見黑煙與火苗,還時時可聽見忽近忽遠的槍炮聲。林立的高樓大廈上方還有飛機來回不斷盤旋。
好不容易接近碼頭,日軍的戰車開始排成一列傾倒土石,要封鎖道路。兩人不得已,只好棄車混在人群中奔跑。
越來越接近的槍戰使得人群陷入驚慌,有人朝著碼頭跑,有人朝著郊區跑,馬路上來住的人群全擠成一團。
被棄置的車輛擋在馬路上,碎玻璃割傷人群。走失的孩子的哭聲,以及親人尋找的喊叫聲,交織出眾人無法想像的悲慘地獄景象。
原本在廣大內陛以及海的對岸的戰爭,一下子突然全降臨到租界裏的所有居民身上。
雷蒙特跟愛德華為了不被人群沖散而緊握著手,邊呼喊對方的名字。原本平時30分鐘就可抵達的路程,竟然花了兩個小時才終於抵達。
抬頭望見停靠在碼頭旁的白色外國輪船後,兩人終於可以靠在彼此的肩膀上喘口氣。
「太好了,總算趕上。」
或許是因為局勢突然轉壞而變更出發時間,配合著通知即將開船而不停鳴響的汽笛聲,雷蒙特安心地喘著氣道。
「…我們就此分別了。」
在雜踏的人群中,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