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5-菊与刀-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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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薄6薄拔颉笔保茏臃⑾郑任蕖肮畚艺摺保参蕖白魑恢虿豢芍康牧樘澹╪o soul entity as an unknown or unknowable quantity)”,⑧只有目标及实现目标的行为。研究人类行为的学生如果变换一下表述方式,就能更具体地指出日本文化的特性。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一个人受到严格的训练去观察自己的行为,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论并据以判断自己的行为。他的观我者极易受伤害。一旦进入灵魂的入迷境界,他就根除了这个易受伤害的自我。他已经意识不到“他正在作(he is doing it)”。这时,他就觉得,和习剑者可以站在四英尺高的柱子上而面无惧色一样,自己的心性已修炼好了。
画家、诗人、演说家和武士都是通过这种类似的训练来达到“无我”境界的。他们学到的并不是“无限(infinitude)”,而是不受干扰的对有限的美明晰的感觉;或者学会调整手段与目标,用恰到好处的努力,刚好达到目的。
第六部分第63节:自我修养(6)
即使完全没经过训练的人也可能有一种“无我”的体验。在欣赏能乐和歌舞伎时,一个人陶醉于剧情之中,也可以说是失去了“观我”。他手上满是汗水,他感觉这就是“无我的汗”。轰炸机飞行员在接近目标投弹以前也会渗出“无我之汗”。“他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他的意识中没有了观我。当高射炮手全神贯注瞄准时,他消失在周围的世界里,同样会渗出“无我的汗”并找不到“观我”。凡是身处此种状态的人以及其他一些类似的例子,都达到了最高境界。
以上概念有力地证明了,日本人把自我监督和自我监视变成了沉重的负担。他们说,一旦这种牵制消失,就感到自由并且很有效率。美国人把他们的“观我”与内心的理性原则当作是一回事,并以临危不惧,“镇定自若”而自豪。日本人却要靠进入灵魂入迷境界,摆脱自我监视的束缚,才有去除千斤重担之感。我们看到的是,日本文化向心灵深处灌输谨小慎微的思想,而日本人则极力辩解:当心理负担消失时,人的意识会有更加有效的境界。
日本人对这种信条的最极端的方式(至少在西方人看来)就是他们高度赞赏“就像死人一样活着”的人。如果照字面翻译成西方语言,就应该是“活死尸”,在西方任何语言中,这句话都是一种厌恶的表达。我们讲这句话,通常是指一个人的自我已经死去,在人世只空留一具躯体。日本人讲“就像死了一样而活着”则是说这个人已达到了“圆满”的境界。他们常把这句话用于日常鼓励。在鼓励为中学毕业考试而苦恼的少年时,他们会说:“就当你已经死了,这样就很容易通过考试了。”在鼓励进行重要商业交易的人也是如此,他的朋友会说:“就当已经死了。”当一个人陷入严重的心理危机,看不到前方的路时,也常以“权且当已死”的决心去生活。战败后被选为参议院议员的基督教领袖贺川丰彦(Kagawa)在其自传小说中说:“像被恶鬼缠身的人一样,每天他都躲在房间里哭泣。他那火山爆发般的抽泣已接近歇斯底里。他的挣扎持续了一个半月,最终生命取得了胜利。……他要像已死之人一样……他就当已经死了一样投入战斗之中……他决心要当一个基督徒”。⑨战争期间,日本士兵说:“我决心就当已经死了,以谢天皇之恩”。这句话蕴涵了一系列的行动,如在出征前为自己举行葬礼,发誓把自己的身体“变成硫黄岛上的一捧土”,决心“与缅甸的鲜花一起凋零”等。
以“无我”为根基的哲学也体现了“就当已死地活着”。人在这种状态中就消除了一切自我监视,一切恐惧和警惕。他已经成为死人一样了,也就是说不需再为恰当的行为而考虑了。死者自由了,他们不用再报“恩”了。因此,“我就当已死地活着”,这句话意味着最终摆脱了一切冲突,意味着“我的精力和注意力可以不受任何束缚勇往直前地去实现目标。我的“观我”及其一切恐惧的负担已经不再阻隔在我和我的目标之间了。过去在我奋力追求时,一直困扰我的紧张和消沉也随之消失。现在,对我来说万事皆有可能了。”
按照西方人的说法,日本人在“无我”和“就当吾身已死”的状态中已经排除了意识。他们所谓的“观我”、“扰我”是判断一个人行为的标准。这就生动地指明了西方人与东方人之间的心理差异。我们讲到一个没有良心的美国人,是指他在作恶时不再有罪恶感。而日本人在使用同一词时,却是指这个人不再紧张和受到困扰。同一个词,在美国指坏人;在日本则指好人,有教养的人,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其潜能的人,是指能够完成最困难而又需要无私奉献的人。美国人行善的强大制约力是罪恶感,如果一个人的良心泯灭,那他就不再能有罪恶感从而变成了反社会的人。日本人对这个问题的分析则不同。按照他们的哲学,人的心灵本来都是善的,如果内心冲动能直接表现为行动,他自然而然就会实践德行,并且非常容易。于是,他想努力修炼“圆满”,消灭对“羞耻感”的自我监视。只有达到这种境界,才能消除“第六感”的障碍,才能从自我意识和矛盾冲突中彻底解脱出来。
如果你脱离了日本人在其文化中的个人生活经验来考察这种自我训练的哲学,这就会成为胡言乱语。我们已经看到了日本人那种归之于“观我”的“羞耻感”是日本人身上沉重的负担。如果不讲日本人的育儿方式,就很难讲清楚他们的精神控制术的真正哲学意义。在任何文化中,其道德规范总是要代代相传的,不仅通过语言,而且通过长者对其子女的态度来传递。外人如果不研究一国的育儿方式,就很难理解该国生活中的重大问题。目前为止,我们一直都是从成人方面描述日本民族对人生的观点的,因此研究日本人的育儿方式将使我们对这些观点有进一步的了解。
第七部分第64节:子女教育(1)
⊙由于日本儿童教育的不连贯,他们长大面对社会时会感到严重焦虑,导致日本男人行为的矛盾性……日本人自愿放弃了基本的自由,为他们的生活方式付出了极高的代价。而这些自由对美国人来讲,犹如呼吸空气一样必不可少。
日本人教育子女的方式并不向那些细心的西方人想象的那样。美国父母在教育自己的子女时远不及日本人那样谨慎和严格,而且,美国人也从不会让孩子觉得父母的每个愿望都是世界上最高的命令。他们在养小孩时严格地按着规定的授乳时间和睡眠时间表,在时间未到之前,不管婴儿怎样哭闹也无济于事。如果婴儿吮吸自己的手指或抓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母亲们就会敲敲婴儿的小手来加以制止。而且,母亲也常常不在孩子身边。母亲外出时,婴儿必须得留在家里。在婴儿还不愿吃其他食物时,美国的家长也要让他断奶,如果小孩还习惯用奶瓶,那就不给他奶瓶,让他自己吃。有些对身体有益的食物,不论孩子喜欢与否,都必须吃。否则,就要受到惩罚。因而,美国人就会很自然地设想是不是日本的小孩从小就受到更加严格的管制呢?因为只有这样,他们长大后才能学着克制自己的欲望,并在为人处事时也要中规中矩、小心谨慎。
然而,日本人的作法并非如此。日本的人生曲线与美国的人生曲线正好相反。日本的人生曲线就像一个浅杯一样的U字,非常严格,随着孩子日益成长,父母对孩子的管制会逐渐放宽,当他找到工作能自食其力、并且有了自己的家庭后,他就几乎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来决定了。在美国,人生的鼎盛期应该是充满自由和主动性的时期。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人的能力和精力都日益减退以至成为他人的负担时,这时就又会受到约束了。美国人从未想过要用日本人的那种模式来安排人生,因为对美国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与现实背道而驰的,是非常不可理喻的。
不论是美国的还是日本的人生安排,他们间的共同点就是要在事实上确保每个人都能够在自己的人生鼎盛期尽可能多地融入该国的文化。在美国,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社会给每个年轻人提供了更多的机会在人生鼎盛期自由选择;而在日本,人们则通过最大限度地约束个人的方式来达到使公民更好的融入主流文化的目的。尽管人的青壮年时期是体力最充沛、权利欲望最强的时期,但对日本人来说这并不意味着从此你就能主宰自己的生活。日本人深信,只有对个人的约束才能起到修身养性的效果,而过度自由散漫是干不成大事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日本人的一生都是在各种管制之中度过的。往往日本人是在人生的鼎盛时期会受到最大的约束,而在幼年和老年时期则是“自由的领地”。
那些对小孩很溺爱的民族都非常希望能有自己的孩子。日本人就是这样。当然,与美国的父母一样,他们要孩子首先是觉得宠着小孩是一种快乐。但日本人要孩子却不仅仅只是为了获得某种情感上的满足,更主要的是因为如果因为没有小孩而断了家里的香火的话,自己就会成为人生的失败者。每个日本男人至少都得要一个儿子,以便自己死后有人能在厅堂供上自己的灵牌,每天都上香祭拜;使家族的香火能够绵延;能有人来维护家族的名誉和财产。由于传统的社会原因,父亲需要儿子,就跟幼儿需要父亲一样。儿子将来也是要作父亲的,但这并不是说从此就撇下父亲不管,而是为了让父亲能更加放心。在一段时间内,父亲仍然是家里“当家的”,等到儿子长大后家里重要的事就是儿子说了算了。如果儿子长大后父亲还把持“当家权”的话,世人就会说是父亲没有摆正自己的角色。正是日本人这种根深蒂固的使命感才使成年的儿子都不再依靠父亲,因为和西方国家人们的思想一样,依靠父母是可耻的、不体面的。在日本,这种羞耻感的出现可能比美国人还早。
日本女人也非常想生个儿子,这不仅仅只是为了获得情感上的满足,同时也是因为妇女只有当了母亲后才有地位。未能给整个家族留下一男半女的的妻子在家庭中的地位是不稳定的。即使没被休掉,也别指望哪天能当上婆婆,对儿子的婚姻指手划脚、或是对儿媳颐指气使。为了家族的香火,她的丈夫可能会收养一个儿子。但按照日本人的观念,不能为丈夫生孩子的妻子仍然是个失败者。日本的妇女都希望能多生小孩。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前半期,日本的人口平均出生率是千分之三十一点七,远远高于东欧那些人口出生率较高的国家,而美国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出生率是千分之十七点六。日本女人怀小孩的年龄一般都很早,多数是在十九岁就生孩子。
在日本,分娩与性交一样是非常私人的事情。在分娩时,妇女在产房不能大声尖叫因为这样会让外人知道。母亲要提前给婴儿准备新被褥和小床,因为,新生婴儿睡上新床才会吉利。家庭条件差的人家如果买不起新床,也要把被单和棉絮整理干净,看上去像“新”的一样。小孩的被褥一般都非常轻,而且也不像大人的那样硬。所以,人们都说小孩只有在自己的娃娃床上才会睡得更香,但潜意识里人们让婴儿与大人分床而睡恐怕还是一种心理上的作用,认为一个新的生命应该睡在“新”的床上。婴儿的睡床一般都和母亲的床靠得很近,但婴儿并不和母亲同床睡,只有在小孩长大一点懂得自己要求后他才可以与母亲同床睡。日本人说,一般到小孩满周岁后,他就知道自己伸出双手要大人抱了,这时母亲才会搂着婴儿慢慢入睡。
第七部分第65节:子女教育(2)
在日本,婴儿出生后的头三天是不许吃奶的,因为他们觉得那不是真正的奶汁。三天后,婴儿就可以随时含着奶头了,有时可能是真的在吃奶,有时可能只是因为喜欢这样。日本女人也喜欢给孩子喂奶,她们将哺奶视为女人最大的生理快乐之一。同时,通过这种方式婴儿也最容易感受到母亲的这种乐趣。乳汁不仅能供给小孩营养,同时它还能传递喜悦和快乐。婴儿出生后的头一个月,不是放在小床上睡觉,就是由母亲抱着。只有在满月了以后,才能抱着婴儿去参拜当地神社。拜过神社后小孩的灵魂才与身体合一了,这时才能带着他在外边自由出走。一个月后,母亲就会用一根双重的带子把婴儿背在自己的背上,她们通常是用带子系住孩子的腋下和臀部,然后再绕过双肩,在胸前打个结前来固定。天冷时,母亲就用自己的外罩把孩子全部裹上。家里年龄大点的小孩,不管是哥哥还是姐姐,都要负责看管婴儿,甚至玩垒球或踢石子时也要背着婴儿一起玩。尤其是农民家庭和贫困家庭,多数是靠小孩来看小孩。这样,“由于日本的婴儿从小就生活在孩子圈中,因而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就显得非常聪明、有趣,似乎也能享受那些大孩子玩的游戏的乐趣一样”。①日本人在绑婴儿的时候都是让他们四肢伸开的,这种方式与太平洋诸岛及其他地方流行用披肩裹婴儿的方式非常相似。人们习惯把孩子看成被动的,认为用这种方法包裹婴儿,长大后他们就能够随时随地、不拘姿势地睡觉。日本人就是这样。但是,日本人在用布带裹婴儿的时候并不是像用披肩或包袱裹婴儿那样,完全将婴儿至于被动状态的。婴儿“会像小猫一样趴在你的背上,……为了安全起见背上的绷绑也是足够紧的,但婴儿……他们自己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来寻找自己觉得最舒服的姿势;很快,他就能找到一种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而不只是被动地绑在别人肩上。”②
母亲工作的时候就把婴儿放在他自己的宝宝床上,当要上街外出时就把婴儿背在自己的肩上。母亲会边走边跟婴儿讲话,自己哼着小曲,教他和别人礼貌性地打招呼。如果她自己向别人还礼时,她也会晃着婴儿的小头和小手向别人致意。总之,养小孩是要费很多心思的。每天下午,母亲都要带着婴儿一起洗热水澡,然后抱着他在膝上逗他玩。
三、四个月大的婴儿都要用尿布,而且布质非常粗厚。因而日本人常抱怨说他们的罗圈腿是尿布造成的。再大一点,母亲就会教小孩自己撒尿。觉得小孩要上厕所的时候,母亲就把小孩抱出门去,嘴里吹着口哨,等着孩子撒尿。而小孩听到这口哨声就知道该撒尿了。人们都觉得,不论是在日本还是在中国,婴儿都很早就会学会了如何撒尿。如果婴儿尿床了,有时母亲就会打小孩的屁股,但更多情况下是首先对小孩严厉训斥一番,然后再更加频繁地带他到户外教他撒尿。当婴儿拉不出大便的时候就要给他洗肠,或给他服泻药。母亲们说这样是为了让婴儿舒服些。学会大小便后婴儿就可以不用带那种不舒服的尿布了。这种尿布之所以不舒服,不仅仅是因为它粗厚,更主要的是因为每次尿湿后日本人没有及时给小孩换尿布的习惯。而婴儿还太小,当然不懂得自己学会撒尿与摘除不舒服的尿布之间的关系。他们只知道这是每天不能逃避的任务。而且母亲在让小孩撒尿的时候都会尽量让婴儿的身体离得远点,把他抱得紧点。这种从小就必须服从的习惯使日本人长大后更易